“哥哥别恼,我这就喝。”
    湛莲作势拿起镶金边的瓷勺,正要往碗里舀却被湛煊阻止,“汤都冷了还喝什么,先换一碗热的来再喝。”
    明德帝唤人叫人拿去换一碗汤来,转身对湛莲道:“莲花儿,你别骗哥哥,这全雅怜的身子,可是无病无痛?”
    “没有,没有,身体好着呢,不咳也不喘,哪儿都没疾病。”
    湛煊捏捏她的小手又捏捏她的小腿儿,总觉得不放心,又扬声让人把太医院的陈太医叫来。
    “我好端端的,你叫陈太医来做什么?”
    “不让大夫看一看,朕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好端端的?”
    湛莲颇为无语,心想他草木皆兵,也只能随了他的意。
    见她不反对,湛煊这才心情好些,他才拿了一本账本一样的东西往软榻走去,“你若是没事儿,先替朕把奏折分一分,朕先看一看这个东西。”
    湛莲往时也替皇帝将外地来的奏折分个轻重缓急,有些歌功颂德的陈词滥调爽性就不给他看了,她做回老本行倒是没意见,只是好奇他手里拿的东西,“哥哥看的什么?”
    “宫里头的藏宝。”
    “咦?哪位贵人喜事么?”除了她,什么人值得哥哥亲自挑选贺礼?不是都有章程摆在那儿的么?
    “朕是想看看这里头有没有你带着好的宝贝。”皇宫藏宝阁中是收着一些开光通灵的法器,虽然这些法器件件价值连城,他却不知哪一件适合莲花儿佩戴,若是能收魂压魄那便最好不过,只是万一法器灵通将莲花儿的魂魄弹出全雅怜体外,那他肠子悔青了也于事无补。
    原来说来说去,总是为了她。湛莲嘻嘻一笑,去做她的事儿去了。
    不多会宫婢再次送来鸡汤,明德帝看着湛莲喝了,彼时陈太医过来,隔着纱幔为湛莲把了脉,听了好半晌没查出个病症来,皇帝见老太医居然看了这么久还不能确诊,一时以为又是什么疑难杂症,脸色顿时就掉了下来。
    陈太医见皇帝不豫愈发紧张,他颤巍巍收了手,好容易说道:“贵人身子安康,并无大碍,只是气脉尚浅,往时多多注意便可。”
    “气脉尚浅?怎么个浅法?怎么个治法?”皇帝立刻问。
    “这……”气脉浅是深闺千金的通病,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是比农家妇人娇弱许多,这话儿太医怎好直言,只能说道,“贵人千金之躯自是娇弱了些,平日里易染风寒等症,若是能多多走动,应是能改善些许。”
    “贵人千金之躯自是娇弱了些,平日里易染风寒等症,若是能多多走动,应是能改善些许。”
    湛莲恍然大悟,“你是说我的身子比不得那些能挑起扁担的妇人?”上次放风筝,她亲眼看见一个农妇前后挑着两大筐白萝卜,可让她大吃了一惊。
    “这……哈哈,哈哈。”
    挥退了后来只会哈哈的陈太医,明德帝搓着下巴沉思了许久,湛莲见哥哥那认真的模样,忽地有些不好的预感。
    “三哥哥,你在想什么?”
    “朕寻思着,陈太医这话并非毫无道理。习武之人总比寻常人来得健壮,那些个农家孩儿成日里打着赤脚光着屁股蛋在田里跑,倒也难得生病。朕以前太疼爱你,怕你绊着摔着,到哪都让奴才将你抱着,后来要你扎扎马步练练武,你一撒娇耍赖,朕就依了你,倒是把你养得愈发娇弱,恐怕是跟你现在一般,气脉浅,因此时不时就染疾。”
    “我以后会多注意,尽量多走动走动。”听他这话,湛莲不安预感更甚,她小心翼翼地打保票。
    谁知湛煊摇了摇头,“别的朕还信,一要你动动身子骨你就跟要命似的,没人看着,你定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成,明儿起,朕教你一套强身健体的功夫,十分简单易学,女子也能练。”
    “我不学,我不学。”湛莲最怕就是练功夫,又累又苦,整日弄得汗澄澄黏糊糊的,肤儿得燥上十分。
    “不学也得学,听话。”湛煊板起了兄长面孔。
    湛莲苦了一张脸。
    这日直到黄昏时分,湛煊才放湛莲回宁安宫,湛莲回去时,还记得把湛煊挑给她的珍珠揣进怀里,打算回去磨了粉研制美容方子。
    “干了这一日的苦工,就得了这么几颗珠子,太不划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湛煊将她的小嘴拧了一把。
    第25章
    秦才人见皇帝与孟夫人有说有笑地出来,表面淡淡,心中却是不解。她等皇帝离开后,去里间转了一圈,只见里头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批过的奏折与没批过的各分两摞,尖对尖角对角地摆得齐整,大不像平日皇帝随处扔置的模样。
    难道这都是这孟夫人收拾好的?陛下究竟叫她来做什么的?秦才人不免疑云纷扰。
    须臾,秦才人换了值,往前廷泰和门走去,她的丈夫叶禄正在门前等她。
    叶禄见她出来,憨笑一声,接过她手中换下的官服,与她一齐往宫外走去,“今儿当值还顺当么?”
    “顺当,你放心,没什么事。”
    “没事儿就好。”伴君如伴虎,叶禄总担心妻子在帝王身边遭罪,因而每日有此一问。
    秦才人对丈夫笑了一笑,她选中的这个丈夫,果然没错。
    “你今儿还好么?”
    “我有什么事?不过悠悠闲闲过了一天。”叶禄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全然不提他们严苛的训练。
    “那就好。”
    夫妻俩相视一笑,叶禄道:“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你我既是夫妻,怎么还这么生分?”
    叶禄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才道:“是这样,我一个兄弟的嫂子前些日子进了宫陪太妃,不知道她现在如何,想托你打听打听。”
    “哦?是谁?”
    “就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嫁到孟家冲喜的那个。”
    “孟夫人?”秦才人略显错愕。
    “对,就是她。”叶禄道,“我兄弟就是孟家老二,孟光野,就是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八扇门的铁面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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