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这位药老真的要做些什么,锦绣可以料定,青锋根本不能阻止。
    这样一个有着不可思议的容貌和诡秘功夫的人,甚至于还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对景沐暃的熟稔,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了,又是认识了多久了?她竟是从来没有听景沐暃提起过。
    似乎是从锦绣的眼里看出了几分的惊异,药老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眯了眯,唇边的笑越发的如春风抚柳一般:“看来,睿恒还没有跟你说起老夫的事情啊,不过倒也不急,往后多的是机会。”
    “师父,别废话了,这赌局也已经见过分晓了,现在该办正事了,再晚点的时候,人都要追上来了,到时候就不好脱身了。”阿七淡淡地开口说着,一边将猫在他身后的阿琪扯了出来。
    阿琪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锦绣一眼,最后倒是乖乖地站在了药老的身后,和阿七左右两边站开。
    锦绣自然是没有漏听那最后一句的办正事,隐约之间,锦绣觉得这个所谓的正事似乎是于他们有所关系的,如今景沐暃昏过去,她已经不能离开,而药老就在眼前,原本就是来找寻药老的。
    青锋却是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药老。
    “倒是提醒了老夫一番,见到了熟人,老夫险些又误了要紧的事了。”
    下一刻,青锋看着药老那一句若有恍然的话出口之后,云淡风轻般地摆动宽大的衣袖,青锋只觉得迎面一阵白芒而来,瞪大了双眼的同时,青锋急声道:“捂住口……”
    只是青锋的话根本没有来得及说完不过是转眼的功夫,青锋只觉得鼻翼之间充斥着呛人的粉尘,却没有闻到别样的味道,可是眼前的景物已经转眼模糊,甚至脚上前一刻还是踩在实处,转瞬只觉得身子轻如漫步云端,眼前一闪白光,耳边所有的身影还有声音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眼看着青锋的身影慢慢地朝着前面倒下去,锦绣一手已经捂住了口鼻,另外的一手打算去拉上青锋一把,却下一刻后颈传来了重击。
    “你去扶那什么念念,我才不去呢!”
    “阿琪赶车,为师还有事与……”
    隐约之间,锦绣还能听见似乎是药老和两位徒弟的对话,但是后面已经渐渐听不见了,声音似乎都飘散在天际之间的,似乎有人扶着她往一处挪动,但是已经没有太多的神志让锦绣想清楚到底自己的感知是真是假,转眼已经沉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醒来啊?师父没道理这回下药失了准度的。”
    “行了,不过是转眼的功夫了,看见么,眉眼已经在动了,是要醒了。”
    “哼!你倒是乐的继续给人家当是吧!”
    ……
    隐约之间,锦绣还能听见两人的争论的谈话声,却觉得这声音虽然不是常听,可依旧熟悉。
    慢慢地,锦绣耳边能感觉到周围渐渐多起来的纷杂声音,不再是淡淡耳边鼓噪的交谈声。
    理智的回笼,锦绣尽管还没有睁开眼来,可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锦绣在脑海之中重新映现了出来。
    倏地睁开了双眼,正对上阿琪半倾着身,正凑到她眼前的模样。
    四目相对,锦绣看见阿琪微微皱眉,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醒了”兀自就坐回身,不再看她。
    打量了四周一眼,锦绣发现自己此刻仍旧是在自己最开始离开京都所乘坐的马车的车厢之中,可是如今车厢里面,除了阿琪和她之外,哪里还有景沐暃的身影了。
    “还有的人呢?”锦绣猛地坐起身来,定定地看着阿琪。
    阿琪仍旧是爱理不理的一副神情,显然还是对锦绣一身女伴男装的样子,一开始还误认成真男子的事情耿耿于怀着:“师父带走了。”
    锦绣一怔,目光一转,发现车帘的一角是被掀开的,而外头正对的赶车位子上坐着一人,单看那身影都不像是青锋,锦绣眉头一皱,也想起了自己刚才好像是半梦半醒之间所听到的男女交谈之声,一人就是阿琪,而另外的一人似乎就是阿七。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有打量的目光,那背对着锦绣坐在马车外头的人侧身朝着车厢之中看来,而映入锦绣眼帘之中的正是阿七的那张清隽的少年面容。
    “你醒了。”阿七淡笑着:“已经到师父的宅子之外了。”
    锦绣却觉得这话听着很奇怪,目光越过了阿七看向了外头。
    马车已经是停下,只是锦绣远眺看去,竟然是一片的人山人海一般。
    但凡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的人头攒动的景象。
    躺着的,跪着的,一边磕头一边哀嚎祈求的人络绎不绝般地从那远远看着已经十分模糊的庄院台阶开始排开,一直到了他们现在的马车所在。
    锦绣怔愣的时候,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没有开口却倾身凑到了车窗边上,一把掀开了车窗的帘布,锦绣朝着马车后面望去,果然见那马车的之后,也接着排出了不小的队伍。
    一阵卷地而起的风自身后迎面吹来,锦绣面上一阵的冷意,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天色,猛地瞪大双眼,倏地放下了车窗帘布,锦绣心中微沉,定定地看着阿琪:“我究竟是昏睡了多久了?”
    阿琪显然想到锦绣突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或者说是没有想到锦绣可以这样的快反应过来,不由微微吃惊地打量了一眼,这次倒是口气寻常地接了话:“两天两夜罢了。”
    锦绣的心顿时就沉入了谷底,她一把用力地握着阿琪的手腕:“那么另外的两个人呢?”
    阿琪看出来锦绣是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对锦绣可以说是丝毫没有设防了,倒是没有想到这会儿又是冷不丁地握着她的手,尤其是那力度还不小,心里也有些火了,语气难免又是恢复了几分蛮横:“不是都说了么,师父带走了,你不是要救他的命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愤愤地说着,阿琪不免瞪了锦绣一眼,一把抽出了锦绣握着的手腕,起身就往车厢外走。
    “我不管了,人反正是醒了,你自己带人去见师父,我要去厅堂了。”车厢外面传来阿琪几分不耐烦的声音,随着最后的话越来越远,可见人是真的走远了。
    锦绣压下心里的烦躁,虽然这药老还有连带的这两个奇怪的徒弟,前世的经历还有今世的阅历,锦绣看的出来药老对她和景沐暃没有任何的敌意。
    可是,如果既然是知道她和景沐暃会来找他,那么为什么要将他们打昏,有什么是不能说明白的,非要这样古怪地方式,甚至于现在分隔开他们。
    “王妃莫要见怪,阿琪不过是一时不能接受被王妃女扮男装所迷的尴尬,还未缓过来罢了,至于景王,师父先行带着回了庄院了,此刻正在庄院之中,之所以让王妃仍旧昏迷着暂住马车在外头晃悠了两日,为的就是引开那些麻烦之人,如今倒是可以进庄院了。”
    这一番阿七说的十分的陈恳,锦绣皱着眉看着阿七,却在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上没有看出来除却诚恳之外的其他神情,但是有一件事锦绣却更加的匪夷所思了,景沐暃究竟和药老是什么关系,甚至于将真实的身份告诉药老这样一个江湖中人。
    要知道,许多时候,这是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可是景沐暃为了什么这样做的?
    还有阿七口口声声说的追着他们的人,那么,这些麻烦的人是不是就是皇晟樊追着药老来了?
    “时候不早了,王妃,随我去见师父如何?”
    锦绣敛了敛神,看着阿七,她知道,现在不管如何,时间已经过去了,如今,她要先见到景沐暃才可,还有景沐暃那日的突然昏迷,如今究竟是如何,是不是毒提前发作了。
    “我跟你走,只是现在这样的围堵。”锦绣抬手指了指外面的人山人海,皱眉道:“怎么过?”
    阿七却是笑着道:“自然是走另外的一条路。”
    锦绣沉默着跟着阿七下了马车,阿七领着锦绣离开了这庄院的正门,离开了长长的人海,兀自拐进了一个小巷之中。
    巷子很窄,只能一次容纳一人而行,锦绣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巷子的存在。
    “接下来的路就有些不好走了,王妃先请,我在后头护着。”阿七说着已经停了下来。
    锦绣跟着阿七也出了狭窄的巷子,目光朝前看去,却在看见眼前的一切之后,眼里的神情闪过一瞬的不可思议。
    第二百三十八章 是不是觉得奇怪
    对于药老的住所,可以说一直都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
    药老的医术还有毒术在非但是在大荣国享有盛名,甚至于在南夜和北漠这两个国度都是盛名在外。
    对于这样一个人,药老同样又是十分的神秘,而这样的人,其最为神秘的不外乎在世人都不知晓其真正的相貌之外,还有的就是那神秘莫测的家乡,甚至于究竟会居住在神秘地方,也是最为让人所争议的。
    都言狡兔三窟,而药老的医术和毒术在负有这样的盛名之下,三国的当权者都是希望能够将这样的一个人归于自己的麾下,同样的,药老这样的人不管是落在了哪一个国家的当权者,都会是一个十分之大的威胁。
    但是偏偏,药老就是这样奇怪而诡秘地存在着,包括那不为人所知的每每居无定所,几乎都是在上一刻所有的人知道了他的所在之后,当权者让其亲信派往其地的时候,药老早就再次不知所踪了。
    正如现在,原本所谓的隐村,锦绣也是从杨若所暗中探访,甚至于父皇皇景梧的核实之后,甚至于还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却还是只有不过五分的把握或许药老会在隐村。
    隐村是一个距离大荣京都最为近,在曾经有药老出现过的地方,最开始决定前往隐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锦绣没有想到,原来药老真的是在这个隐村,甚至于这次的名声居然这样快的在两日的时候在隐村传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方才在阿七所说的那个药老的宅院的正门就不会排出了那么长的一条队伍,显然都是前来求医的人。
    锦绣现在最为关心的不是这药老的葫芦里面卖的到底什么药,而至于要将这次的行踪告知隐村的村民么,但是有一点却是存在着十分的奇怪的。
    可以说,在众多的药老行踪所出没的地方,隐村曾经就是传出了药老来过的事情,而隐村,也是药老第一次再次到来的地方。
    所以,现在药老又到底是几个意思?
    “王妃可是准备好了不成?王妃且放心,我阿七会在身后好好护着王妃的,不会让王妃摔倒的。”
    身后有阿七带着几分的诚意的声音传来,让锦绣原本有些飘远的思绪收回,甚至于嘴角都抽搐了几分,只是眼底的那几分不可思议始终不能散去:“所以,如今的意思是真的要让我……翻墙?”
    “正是如此。”
    锦绣:“……”
    看着眼前那高高垒砌的围墙,余光微转,锦绣远远还能看见那人山人海的地方,只是不同于那方才一开始在马车的车厢里面所看见的场景。
    虽然几乎是相近的布置,但是远远看去,那石狮子站立所围绕的那朱门,显然规格不是那样的大,可见就是后门的所在了,而看来是那些前来求医的人见前门已经是排出了那样的一条长龙,索性也来堵了后门。
    可见,如今想要进去这药老的宅院见到药老,前门和后门都是没有可能的,很简单,若是她和阿七言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只怕不要说先行了方便进宅院去见药老的,先就要被这些来求医的人群所包围。
    求医之心切的人,是断断不会放过那一星半点和药老有所关联的人的,自报身份那是最为不明智之举的。
    锦绣看着此刻倒真是有些望天无语了,而现在显然就想阿七所说的,他们只能……翻墙了。
    ……
    在阿七的助力之下,锦绣在不幸中的万幸自己所穿的是男装,倒是能减了不少的麻烦,更是要看准了没有那些求医人的目光看过来,总算是翻过了那高高的围墙。
    只是,锦绣对于自己此刻身处所在,有些举步维艰起来了……
    低头一看,锦绣才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的人宁愿在后门排着守着却没有想过要翻墙而入,只有在这个蹲在了这围墙之上的时候,锦绣才知道,原来这药老的宅院墙内墙外会有这样的差别。
    而方才还小心地提防那些守门排队的人发现他们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了。
    先别说这处的地方围墙居然墙内墙外分别垒高了有两倍的距离,甚至于这围墙而绕的根本就是没有多少的立足之地。
    可以说,非要有轻功了得之人,却也只能是一脚点地才能谨慎地进入这宅院后面。
    只因为,这距离后门的宅院尤其是锦绣此刻设身所处的围墙之下,一脚之地所隔开的,却是一湾的温泉。
    看着那腾腾冒起的热气,在这如今的料峭春日之中就显然尤为突兀,只是,那腾腾热气落在锦绣的眼里还不是最为让她上心的,而是鼻翼之间所充斥的那分外浓重的硫磺味道之外,还有浓重的药草味道。
    硫磺和药材的间杂融入,让锦绣皱起眉来,她是懂得许多的药理,甚至有一些都是前世因为身份之便和大夫有所交流之后融为己用,就算如此,她也不过是比之寻常的大夫有一些更为了解,却怎么能和药老相提并论,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很显然,这眼前的一泉温泉都透着不寻常,而这样怪异的味道,只怕是常人掉进了这样的一个药池之中,可就真的说不清会发生一些什么事了。
    所以,现在她还在怎么下去?
    “可是坐稳妥了?”
    身后,锦绣听见了阿七带着几分低声询问的话响起,锦绣不免点了点头,只是正打算要侧身询问阿七这眼下围墙里面的情形,她要怎么进去,只觉得身后有动静传来,下一刻后背传来重力。
    这转眼的功夫之间,锦绣的身形已经不稳,锦绣心下一沉,下一瞬,身子已然是不可避免地朝着那围墙之中眼前之下的一泉温泉药池栽了进去。
    锦绣瞪大了双眼,余光略过的瞬间,但见不远之处,原本平静地泛着热气的池水泛起了响动,这时锦绣知道自己还尚未掉落池中,可是这眼前她所看见的分明就是意味着,原本的池中之中原来竟是有人存在的!
    而锦绣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形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了!
    侧身看去,锦绣就看见阿七原来也已经跃上了围墙之上,而现在居然就那么一脸神色柔和,甚至是带着几分笑意地看着她往池子里面掉去,下一刻顾自运起了轻功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那一方唯一围墙和温泉池子隔开的空地之上,然后就那么靠墙站着了。
    “噗通!”
    落水声四下溅起,锦绣屏着气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那池水呛了几分,锦绣触脚感觉的坚硬也让锦绣知道这一方的温泉药池果然是人工而成。
    锦绣甚至可以站直身,而那温泉的池水到她的肩膀之处,锦绣沉着脸色朝阿七原本的所在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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