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些话不仅是说给鲁平听的,同时也是给那些拦在紫乾宫前面的人说的。
    “娘娘,您是不是从哪里听了一些闲言碎语。皇上他既答应过娘娘会遣散后宫,就不会食言。这几日皇上实在忙得不可开交,现在还有几位大臣在里面,您现在进去真的不妥。”鲁平爬起来又给把她拦了下去。
    这回烈如倾是推不开他了,不过气势却不得减,“这都什么时候了鲁平,我关心的是这个吗?温狐罂他都危在旦夕了我怎么可能会理会这个……”
    “皇嫂嫂,你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讲。我皇兄好好地在里边坐着,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诅咒他,不好吧?”
    鲁平见状,忙低头行礼,“四皇子。”
    烈如倾这会也狐疑地拧着眉,“你,就是温狐舟?”
    温狐舟咧嘴笑了笑,“不愧是我哥喜欢上的人,说话还这么特别。”
    听这不知轻重的语气,烈如倾已经信了十分。
    “那皇上他……”
    “我皇兄他好得很,只要你不要随意诅咒他就行。”温狐舟懒洋洋地说道,正要走回去之前,烈如倾已经向前了两步,“既然他好得很,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皇嫂嫂当真是好大的口气。看来外面的传言夜并不假,光天化日之下你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就算了,还敢命令他做事。”温狐舟扯了扯嘴角,“你觉得让他放下事务就为了出来和你说一句他很好,可能吗?”
    烈如倾被噎了一下,“可我听说,他病了。”那些宫女说的话可不像道听途说。
    温狐舟已经懒得再看她一眼,“皇嫂嫂,我可不是皇兄,我没这么多的耐心。你若是明事理,现在就应该回你的安宁宫去。本皇子的时间,也是宝贵得很的。”
    鲁平见状,忙出来打圆场,“娘娘,皇上是真的无恙。您若是不信,待皇上处理完事务,奴家会转告皇上。眼下距离晚膳的时间也不久了,娘娘先回吧。”
    烈如倾纠结了片刻,方才点头。
    等她走远了,温狐舟和鲁平的脸色瞬时都沉了沉。
    走回殿内之前,鲁平欠身说了一句,“四皇子,安嫔娘娘是皇上钟爱之人,您就是心中再有怨气,也不该表现得这般明显。这一切都是皇上自己的选择,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
    温狐舟却冷冷一笑,“你倒是看得开。可那只是你。”
    此话恰巧被刚出来的决明子听到,脸色瞬时就变了,“舟小子,这种话不要再让老夫听到第二次。否则令兄的命,你自个去找人救去。”继朝里面喊道,“澜儿,我们走。”
    木清澜走出来的时候瞧着他们的脸色不对,但想主要还是因为温狐罂的病情,便好意提了一句,“他现在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不过这段时间还是少点操劳,病人的心情也很重要。四皇子既然已经回来了,也应该替他多点担待,这里面有些担当迟早是要交在你手上的。”
    温狐舟闷闷地嗯了一声,往殿内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他还剩多少时间?”
    木清澜无奈地看了决明子一眼,还是决明子开口,“好的话三个月。不好的话随时。”
    话毕,鲁平和温狐舟都沉默了。
    烈如倾没有回安宁宫,她刚出紫乾宫没多久,遇到了正要往安宁宫赶的完颜嬷嬷,她是顺道被拐去见画太后的。
    画瑾筝的精神状态还是不佳,烈如倾走近了有一会,她还是对着窗户外面发呆,似在看那一棵树,也似在看树上面的天空。
    天空中时常有鸟儿飞过,一声不经意的嗷叫划破天空,也会吸引烈如倾的视线。
    “太后。”烈如倾稍稍行了礼,可画瑾筝还是没有回应,她复又靠近地叫了一遍,画瑾筝才回过神。回过神来后,她直接就抓着烈如倾的手,让她紧挨着自己坐下,“安嫔,你再帮哀家一个忙,再帮哀家一个忙,好不好?”
    画瑾筝还是头一回用这种祈求地语气对她说话,烈如倾一时更加紧张,忙点头,“太后您说,我,我要是能帮,一定全力以赴。”
    “哀家之前对你不好,是哀家太过严厉了。”画瑾筝晦涩地看着她,柔声道,“安嫔,说心里话,哀家挺喜欢你这个孩子的。当初罂儿封你为安嫔的时候哀家还反对过,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罂儿对你又是这般宠爱,这对他日后的掌权是百害无一利。登上这至尊皇位之人,注定不能拥有自己的感情,一旦拥有了,那便会成为他人的弱点,不仅你有危险,他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越是到后面,画瑾筝的脸色就越发苍白,“安嫔,你可知道,罂儿为了你,都付出过什么?”
    烈如倾曾想着,温狐罂对她确实不错,不仅在所有朝臣面前维护她,在后宫更是护她周全十分,他承受的压力必然是很重的。但再怎么重也不会牵扯到性命。
    可偏偏,她曾经就是让温狐罂病重的罪魁祸首。
    烈如倾从太后寝宫里出来,偷偷溜进了紫乾宫。
    她走的倒不是常道,是从隐蔽的侧面翻墙而入,再继续爬上墙垣上屋顶。
    以前烈如倾无聊的时候常常上屋顶,一来可以看到更高更远的地方,二来还能找点刺激。偶然一次她来紫乾宫被拦,负气之下就是从屋顶上滑里面去的,就连那个入口她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入口下是一张又大又软的木榻,摔下去也不会受伤。上回烈如倾不小心掉下来的时候还滚了几下,直接滚到温狐罂的身上去,还被他用一种抓奸的眼色盯了好久。
    这回烈如倾不会贸然跳下去,只是她藏得再好也没用,还未滑下去就被人从上面和下面一起抓了个正着,上面杵着一个温狐舟,下面坐着一个温狐罂,两个人都盯着她瞧,实在衡量着该让温狐舟从上面把人拎出去,还是让温狐罂直接把她拉下来。
    最后也没僵出一个结果来,因烈如倾把持不住平衡直接就栽了下去。
    但温狐罂也没真舍得让她摔着,在她落下之前就已经腾过身去把人接住,结果因身体虚弱无力,两个人都摔在了木榻上,木榻凹出一个很大的窝儿。
    温狐舟随即也从屋顶的洞跳下去,轻轻松松地就落了地,回头看见烈如倾趴在温狐罂的胸膛,姿势怪异,整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还想过去把人拉下来,却被温狐罂一个犀利的眼神给瞪了出去。
    “没事吧?”温狐罂和声道。
    烈如倾嗯了一声,忙从他身上爬起来,“你……其实你不用过来接住我的,这床这么软,摔下来也没事。倒是你,我刚刚没有砸伤你吧?”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多重,但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不能太谦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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