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北方现在在打战,两边打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持续两个月才稍有熄火。
    又听说,带兵攻城之人,是闫亚国的战神释离王。
    可惜这里是江南,不能亲身目睹那东亚奇才的旷世奇兵,实在可惜。
    “诶官爷,你们这是要干嘛啊,我们可都是良民啊,平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就连只蚂蚁都舍不得吃,你们可不要一进来就把我们的顾给吓跑了啊。”栈的店家痛声喊着。
    坐在店里二楼的姑娘连连摇头,是在感叹店主入戏入得快,还演得不错。
    就这功夫,没个几年是练不出来的。
    “她在那,立刻给我封锁店里的所有出口,快。”领头的将军突然说道。
    这道声音有点熟悉。
    烈如倾缓缓低头一看,整个人定在当场,已经听到楼梯咯哒咯哒的声音传过来。
    “我说宁老头,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啊?”烈如倾愤愤喊了一句,身子如蛇般灵活,很快就从拥挤的人里面挤到了靠窗那头。
    然她往下一看,两边都站着一队的侍卫,此时也正抬头看着她,似是早就在等她这一眼。
    烈如倾对他们使了一个鬼脸,俯身向前左探右探,果断地翻窗出来,准备来一次飞檐走壁。转身的时候看见店里的人都定下来直愣愣地看着她,她还笑嘻嘻地招了招手,“你们吃你们的,不用这么给我赏脸。”
    顿时,里面哄堂大笑。
    那一队侍卫爬上来的时候不用找,直接就顺着这笑声摸过来。
    烈如倾就等他们那一眼,还朝他们吹了一个口哨,“本姑娘在这呢?有本事,到这儿来抓。”
    说着再次吐了吐舌头,横着翻墙去。
    “安……小姐,你快下来,上面危险。”宁远将军听到侍卫的汇报忙走出来一看,老心脏险些吓得跳出来,转而苦口婆心地恳求道,“小姐,你要是摔下来断了胳膊伤了手脚,我们这些人的手脚也留不得了,诶,小心!”
    正努力攀爬的烈如倾边往旁边移,边道,“宁老头,你说假话的时候怎么一点儿也不脸红。上回我登船戏水的时候你还说,若是我掉进水里溺死了,你们也不活了。结果我掉进湖里抢了几口水,晕了几天还发了高烧,你们不是还好好的活泼乱跳?倒是你这乌鸦嘴,每次说完我都没好事,这次我非破一破不可。”
    烈如倾说完,正到真正飞檐走壁的时候。
    她稍稍收腹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跳过去,结果下面一群不知死活的侍卫竟然都跑到了通巷里,个个张着双臂要接球似的。
    烈如倾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们这个样子会影响我的,到时候我若是跳不过去,你们又接不住我,那可怎么办?”
    一侍卫答:“可我们不在,万一小姐你掉下来摔了又怎么办?”
    烈如倾翻了一个白眼,“你说我会掉下去?那也是你们给吓的。你们走不走,不走我真就直接跳了?”
    也不知是她那句话唬住了他们,他们竟然都乖乖地让开了。
    烈如倾顿给了他们一记‘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正准备跃到那边的屋顶里去,冷不防被人指点了几句,“双脚站得太直,一会使不上劲儿。但也不能弯得太厉害,对面不到两米的距离,你跳过去会缓冲不过来。你的鞋子有点高,或许可以把鞋脱了再跳,跳过去的概率会很大。”
    烈如倾喜滋滋地差点就要照做了,可手摸到鞋子的时候,突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豁然站直身子,缓缓抬头,咧嘴一笑,“温狐罂,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狐罂浅浅一笑,“你觉得我为何会在这里?”
    “我……”烈如倾再也笑不出来,因她每次看到他都会脚抖,脚一抖,身子就没什么力气,身子没力气她就会左右地晃,晃着晃着,就只能往地上栽了。
    不过这次还是没能栽成功,因为温狐罂的手速总是快得惊人,就算他们相距数十米,他也能在顷刻之间来到她身边,算着这速度,她就是丢一块石头,石头都还没落下,反还有被他接住的可能。
    温狐罂将她扶稳之后,手搭在她的腰上没有再移开,“就这么想飞檐走壁?”
    烈如倾嗯了一下,然后点头。
    再然后,温狐罂直接就带她‘飞檐走壁’了。
    一声猝不及防的尖叫,下面众人纷纷捂住耳朵,眉头皱起。
    “将军,还追不追?”
    宁远反应过来,竖眉轻挑,“这还用问,赶紧追啊。”
    于是乎,满城的侍卫在下面追得风风火火,气喘吁吁,却还是比不上他们两人在屋檐上面蹦跶的速度,没几下子,他们就把人远远地甩开了。
    “刺激。”烈如倾尤为满意地赞了一声,又道,“温狐罂,你今天怎么这么闲,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温狐罂轻叹无奈,在前面的石桥上把她放下来,“你这么不省心,让我在宫里怎么待得住?”
    “有什么不可放心的,我就是出来走走散散心,一会就回去了。”烈如倾道,突然看着他,“是不是玲儿偷偷跑去你那里告状了?回去我就收拾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多嘴。”
    她收拾人的方式,不过就是抓几只蚂蚁放在她们的脚掌皮上,让它们在上面爬来爬去,直到她们笑出眼泪来才肯罢休。
    倒不是夸张,真有宫女被她戏弄得大哭,因那次她找的那些蚂蚁都是会咬人的红蚂蚁,它们被她用草赶来赶去窝着一团火,直接就放嘴把人咬哭了。
    之后一段时间,烈如倾倒是收敛了些,不过性子一上来,她还是这么干。
    “温狐罂,你为什么这么宠我啊?”烈如倾突然问,“他们都说你很宠我,但我觉得这不是。”
    温狐罂挑眉,含笑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是霸道。”烈如倾好不气地说,“你看看啊,你后宫里那么多妃嫔你都不去管,偏偏就管我一个。我一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干了什么,你都得让人专门看着,还,还让人找本子画下来。你变不变态啊,我这一点隐私都没有了。还有,我不就是出宫来溜达溜达嘛,你至于抛下这么重的事务亲自过来抓我嘛?这下子,那些人肯定又要在背后啃我了,我一个狐狸精的骂名还不够,还得再添一个红颜祸水。你看看,你的霸道都把我害成什么样了?”
    温狐罂对她的火气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我这么关心你还是我的错了?”
    “何止是错,大错特错。佛曰众生平等。可你却专宠我一个小小的安嫔,还这么不知道收敛气,你知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妒忌心一旦被气出来,能把你扎得千疮百孔的。”她作势抖了抖身子,“现在她们都联合起来站成一派,都不和我说话玩耍了,我只能一个人出来找乐子。现在你把这点权利都没收了,那还不如直接把我关在房间里把我闷死算了。”
    “这么严重?”
    “嗯。”烈如倾很是真挚地点头,“你不觉得我最近都瘦了吗?那都是愁出来的。”
    温狐罂无奈轻笑,“那你想我怎么做?”
    “自然是离我越远越好啊。”烈如倾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太过直接伤了人家的面子,不好不好。继稍加委婉地笑了笑,“你看,你是这都衍国的主,你总得心系百姓。这尚都城的人这么多,你何必揪着我不放呢?就算你要管,那你也得公平一点,把你那后宫三千佳丽也一起管了,总不能她们快活自在,我就得锁住手脚,太不公平。还有,人家帝王不都是翻了牌子才能决定在哪个嫔妃那里留宿的吗?你倒好,夜夜都在我这里待着,我还得天天给你让一大半的床,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温狐罂很严肃地蹙眉,“鲁平。”
    鲁平是温狐罂身边最能干的公公,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岁就当上了太监总管,还把上一任的太监总管他义父给压下去,在宫里赫赫有名,连烈如倾见了他都还得气气的。
    也不是怕他,烈如倾连一个皇上都不怕,怕一个太监做什么?
    烈如倾是对他娘里娘气的声音给吓的,每次听他说话都能听出一身疙瘩,明明是一张秀色可餐的俊俏脸蛋,怎么就这么看不开要去当太监呢?
    当太监也就罢了,还当得如此出色,前面差两个包子就能直接当女人了。
    鲁平的功夫很好,行走带风,人停风停。
    “皇上。”
    “安嫔说朕晚上没有翻牌子?”温狐罂严肃问道。
    鲁平看了烈如倾一眼,恭恭敬敬地回答,“皇上有翻。”
    “胡说。”烈如倾瞪他睁眼说瞎话的鬼样,“你说他有翻牌子,那怎么每天晚上都来我房中?”
    鲁平稍稍弯了弯腰,认真道,“回安嫔,皇上的确有翻牌子,只是懒得再翻其他的,就一直挂在那里。每天亥时,皇上都准时把它翻过来的。”
    烈如倾愣了愣,“这都可以?”
    “在皇上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鲁平的口气和温狐罂是一样一样的。
    烈如倾算是无话可说了。
    温狐罂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可还有什么异议?”
    “……”有,怎么可能没有,满肚子都装着呢,多得消化不过来。烈如倾低头玩手指,闷闷道:“最后还有一个。我能不能不要去太后那里请安?你知道的,太后一点都不喜欢我,每次去都她还得给我说一大堆的道理。我知道我是一个孤儿,你是这里的王,我配不上你,而且我最讨厌宫中繁杂的礼数,学也学不好,太后对我失望也是情有可原。可你万万不能再这样宠我了,再宠下去,我就要传成妖精了。要不……”
    烈如倾突然眼前一亮,“要不你把我打入冷宫吧,我若是进了冷宫,就不用在学那些繁冗的礼仪了,更不用去给太后请安。”而且冷宫没人管,她想怎么翻墙就怎么翻墙,想去哪就去哪,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这样想着,烈如倾就笑出声来了。
    然后就被人打了一个弹指,“回宫。”
    回宫?那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没得到准确的回答,烈如倾一脸的闷闷不乐,也没发现温狐罂越走远快的身影。
    是有鲁平的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温狐罂是生气了。
    万年都没在她面前生气过的温狐罂竟然生气了。
    烈如倾反而笑了笑,脚步轻快地跟上去,这一路还哼着小歌。
    鲁平和宁远走在后头,表情均是怪异。
    “他们这是又怎么了?”宁远问。
    鲁平看他一眼,“生气了。”
    “我知道,安嫔生气那都不是事。”
    鲁平再看他一眼,“我是说,皇上生气了。”
    宁远:“……啊?”

章节目录


独步归一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林上初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林上初七并收藏独步归一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