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星途和星遥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刺的视线。
    此举凤汐眠起初是不同意的,但那日她和战天棘商量之时两人不知从突然哪里冒出来,说自己愿意冒这个风险,且有战天棘在旁保证,她这才同意让她们跟着。
    但最后还是让她们受了伤。
    “王妃,我们,我们没事。”星途和星遥忙道,有些窘迫。
    凤岐渊打量她们一眼,招来一个士兵说了几句话,复对凤汐眠说道,“这下满意了吧?”
    凤汐眠离他最近,知他特意请了宫里的刘大夫,的确是满意了,不过,“还有一位……”
    “其他人你就不必操心了,有嬷嬷在,会将他们安排妥当。”凤岐渊说完就要拉她上马回府。
    凤汐眠有些哭笑不得,“皇兄。”她的小手从他的手掌里挣脱,示意他看旁边的男子,“这是宇文谦,天狸国的小皇子。”
    凤岐渊是看了,不过也就扫一眼,说一句“不错,的确器宇不凡。”后就不顾凤汐眠的反抗,将她托上马背,一路驰骋回太子府。
    宇文谦:“……”他也想抓一匹马跟过去,却被一旁的侍卫告知,太子已经安排他住进西山北苑。
    其实凤汐眠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只是她常年住在醉阎黄林,早年的公主府邸已经没人居住,虽有人打扫,但还是缺了一点人气。所以凤岐渊安排她住在太子府的一处梅苑,也是知道她喜欢梅花。
    凤城不比闫亚国的东城,虽然常时间下雪,但相较而言却没有那么冰寒。
    所以当凤岐渊让人多备几个温炉过来的时候凤汐眠拒绝了,“皇兄,你忘了我身上穿着玄鲮甲了?”
    她不说,凤岐渊还真忘了这回事,挥手让人退下,在凤汐眠对面一坐,笑道:“看来那离王对你确实不错。”
    凤汐眠莞尔,“还是皇兄对我最好。”
    “嗯。嘴倒是变甜了。”凤岐渊笑,“对了,提起玄鲮甲,木姑姑最近一直在研究如何用它来治愈你体内赤寒疾的法子。她已经闭关了数日,你这次回来的消息她还不知道。”
    凤汐眠嗯道,“离开前我会抽空去看看师父的。”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就是夜深了还意犹未尽。
    凤岐渊见她脸上有倦色,只好打断今日的叙旧,“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进宫前我会命人提前通知你。这里不是在皇宫,你也不必早起。”
    凤汐眠轻笑,“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事?”
    凤岐渊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只要你能睡。”
    凤汐眠:“……”她确实不喜欢在床上赖得太久。
    早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经历已经够她回味的了。
    次日,凤汐眠跟着凤岐渊进了皇宫,面见了许久未见的凤皇。
    短短几个月不见,凤皇消瘦得厉害,整个人像是掉了一层肉似的。
    此时所有的疑问,质问甚至怨气,都不及这一刻的心疼。
    三人没说几句话,凤皇已经在座椅上昏睡了过去。期间人也是稀里糊涂的,开始的时候还能喊凤汐眠的名字,也还能分得清凤汐眠和凤岐渊,可到越是到最后,他就分不清人,也说不清话了。
    从凤皇寝宫出来,两人的情绪都些许低沉。
    “皇兄,父皇怎么突然病得这样重?”明明她出嫁前,凤皇看起来还是挺硬朗的。
    凤岐渊摇头,“这个病来得蹊跷,父皇是在朝堂上突然病发,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凤汐眠沉默,一会问道:“那师父呢?师父可来看过?”
    “看过了,找不出病因。”凤岐渊叹了一口气,“父皇和木姑姑的关系,你知道的。父皇也不愿让木姑姑看到他这个样子。一个月前就已经下令不让她再踏入皇宫半步,木姑姑也拿他没办法。”
    对于木清澜和凤皇的关系,凤汐眠是最清楚的。
    当初木清澜和她的母妃一同喜欢上凤皇,她为了成全母妃和凤皇选择离开。直到那年她患上赤寒疾药石无医,她才以医者的身份出现在皇城,之后收她为徒,她便也能有个像样的身份留在醉阎黄林。
    凤汐眠的母亲走得早,对母亲没多少印象。木清澜待她就很好,她于她是师如母,这份恩情,这种气度,非一般人能做到。现下凤皇患病,她还能进宫帮忙着属不易。
    可连木清澜都束手无策的病症,那便真的棘手了。
    凤汐眠问:“那太医怎么说?”
    凤岐渊皱眉,“宫里的太医说,应该是心病。”
    “心病……”凤汐眠嘴里呢喃。若真是心病,凤皇心底该是藏着多么严重的心事才会重病至此。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
    一路走到皇宫门口,凤汐眠觉着这里气氛不对,过去见了凤岐渊就立马点头哈腰的太监们远远看到他们,也只是弯了个腰就算过去了。
    而凤岐渊,明显是知道其中缘由的模样。
    直到上了马车。
    “皇兄,既然父皇生病了,如今朝中可有人主持朝政?”她记得昨日他在城门口迎接她的时候还穿着铠甲。
    凤岐渊淡笑,知道瞒不住她,“的确。父皇重病,早已经不能打理朝政。”顿了顿,似有某种隐忍在他眉目间闪过,他道,“父皇将朝政交给了国师。”
    “国师?”饶是有心理准备,凤汐眠还是震惊了一下。
    冰岐国是有一位神秘的国师,凤汐眠曾听木清澜说起过。
    这位国师很有能力,听闻凤皇的处理朝政的很多决策都是他想出来,办法虽然奏效,但凤汐眠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狠厉,心思不太单纯。尤其他常年戴着面具,那面具几乎将他整张脸都遮住,只留一张黑白面具,远远看着就能让人一阵发怵。
    “皇兄,你可是做了什么让父皇……忌惮的事?”凤汐眠实在想不出来除了这个缘由,还有什么能让凤皇作出这样的决定来。
    凤岐渊轻轻皱眉,却还是摇头,“这个缘由我也想过。”
    “难道不是?”凤汐眠觉得此事不简单,“皇兄可曾找父皇谈过?”
    “找。何止一次。只是每次刚要提起此事,他就说累了要休息。之后几次我借着看望他的名义找他,都被他身边的公公拦在门外。”说完,他的眼底一片默然,竟有几分自嘲:“现在我这个太子的身份也只是一个空壳了。”
    这更让凤汐眠震惊了。
    按凤岐渊的说辞,他是因为在一次朝堂上公开反对国师的决策,双方都闹得很不愉快。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做一次试探,试探凤皇能对国师偏心到何种程度。然第二天传回来的结果实在出乎他的意料。第二天太子府传来圣令,是要将凤岐渊调去军事部带军训练。还是凤皇身边的朝公公亲自过来下达的指令。
    圣旨里说是为了训练新兵,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一种另形式的放养。与其说放养,倒不如说太子于凤岐渊只剩一个头衔,名存实亡。
    “皇兄,发生了这么大事,你为何在信上只字不提?”凤汐眠是真的生气了。
    凤岐渊无奈,“你在那边的处境不佳,这些事说了也只会平添烦恼。”
    他的顾虑倒不是没有道理。那些日子凤汐眠的确连自己都顾暇不及。可母国这边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是她如何也意料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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