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帆等人听了,说:“嗯,乖,你去吧。”
    童颜鬼姥说:“不愧是蓝翡的女儿,唉。”
    蓝小翅说:“他们人多,我怕嘛。鬼姨,我们后会有期啊。”说完,拉着微生瓷,说:“我们先走。”
    金枕流说:“真走啊?”
    蓝小翅说:“走啦。”
    一行人出了仙来居,里面打斗声渐渐密集。不一会儿,火光四起。
    蓝小翅说:“噫,打得很激烈呢!”
    金枕流说:“三十六姨太,我们这么走太不仗义了。”
    蓝小翅说:“废话,不过我鬼姨一看就是个干坏事的主儿。你没听说嘛,她杀了那个什么岳门主的父亲妻儿,人家要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到时候帮起来我们没理,我家木香衣还押在仙心阁呢!”
    金枕流说:“那怎么办?”
    蓝小翅说:“跟我来!”
    仙来居,童颜鬼姥跟广云山的人打斗正激烈,突然外面一个一身绿绸、头巾覆脸的人走进来。岳子帆一惊,怒问:“来者何人?!”
    那人沉声道:“你姑奶奶我是童颜仙姥,贼子竟敢围攻我姐姐,吃我一刀!”手拿饭桌上的银刀,冲将过去。
    岳子帆惊了,此番他们从八宝台就跟踪童颜仙姥,到这里也算是准备齐全,没想到又来一个什么仙姥……
    刚一交手,就知道这仙姥实力不低,他心中焦急,然而突然,外面又有一人飞身入竹楼,一身白绸衣裳,同样头巾覆脸:“童颜玉姥在此,谁敢伤我两位姐姐!”
    岳子帆心下一惊,同时生疑,而所谓的童颜玉姥身后,又一个人飘然而入,一身紫绸衣服,同样打扮。不过他左右一看,说:“我、我是童颜石姥。”
    父亲说过不许说谎,所以声音有点弱弱的。
    岳子帆气得——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把老子当傻瓜呢?
    来的当然是蓝小翅等人,此时他们一加入,岳子帆等人立刻连连败退。岳子帆怒道:“蓝小翅,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你爹!”
    蓝小翅哪里管他,告诉我爹?哪个爹?相府那个,他才不理江湖事。仙心阁那个,你有证据吗?方壶拥翠那个,呵,他倒是会管,他一定说——宝贝儿,你杀几个人居然斩草不除根,让他们跑到爹这儿来乱吠……
    几个少年围着广云山的人就是一通乱打,有微生瓷在,这些人怎么会是对手?蓝小翅也不杀人,一筷子将岳子帆的脸抽出一条血痕。
    她不想杀人,说:“走!”
    几个人正要离开,突然竹楼下,碧水一阵翻滚。一对青色分水猛地刺破竹楼地板!蓝小翅一跃而起,童颜鬼姥说:“他们还有帮手?”
    无数分水刺如冒出地面的尖刀,蓝小翅一掌劈向竹屋,发现竹屋墙壁硬如铜铁。有人预想就算算计他们!她当先看了一眼金枕流,几个人里,金枕流武功最弱!
    此时他倒是无恙,但那是青灰一直贴身保护。青灰自己的脚上也已经是血流如注。
    微生瓷手上没有武器,本来是想着对付广云山的人用不着,他只拿了一把筷子。蓝小翅等人也不用使用自己的兵器,此时手上也只有切肉的银刀和筷子。
    四周一声尖啸,微生瓷拿起炖肉的锅,飞快拦住了近百枚牛毛细针!
    而此时,四面墙壁渐渐合拢,上面的尖刀也渐渐刺破墙面的掩饰,寒光森然。金枕流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童颜鬼姥说:“有人要对付你们,岳子帆只怕也是受了他们利用。”
    果然,岳子帆的门人弟子已经死伤无数。那牛毛细针可没顾忌他们。
    可此时竹屋门已不见,只有墙以万钧不挡之势合拢。这一贴合,非成肉饼不可。蓝小翅一掌拍向地面,只见尖刀尽拍,但是地面并未出现裂口。
    这竟然是个精制的坚牢,也是死牢。
    微生瓷右手蓄力,一掌拍向之前门所在的方向,但闻一声巨响,青灰和金枕流都头晕目眩。门的方向果然破开一个洞,但立刻,洞里就散出一片灰□□末!
    童颜鬼姥惊道:“小心!”几个人迅速捂住口鼻,岳子帆也已经惊呆了,如果这时候还意识不到上当,那他这个门主真是白当了。
    他愣愣地道:“怎、怎么回事?”
    脚下弟子的血染红了他的鞋袜,蓝小翅说:“鬼姥行踪是谁告诉你的?!”
    岳子帆说:“是……”身后噗地一声,一把尖刀从他胸口冒出头来。蓝小翅大骂一声:“妈的,果然我不该问这句话,回答这句话的人都要死!”
    金枕流捂着青灰身上的伤口,说:“青灰啊!我可爱的灰灰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青灰白了他一眼,咬着牙,仍然挡在他前面。童颜鬼姥说:“好孩子,墙上怕有机关,你们都过来。”
    几个人过去,童颜鬼姥自己一甩钢鞭,那鞭竟然就成了棍。她以钢鞭撑住不断合拢的墙,说:“微生公子,看看屋顶。”
    微生瓷一掌打向屋顶,又是一声巨响,青灰双手捂住金枕流的耳朵,自己耳朵已经冒出血珠来。然而屋顶也并没有被疏忽,灰白色的粉末飘扬而下,已经开始影响视线了。
    金枕流说:“唉呀这是谁,要是让本太子逮住,非剥了他的皮、给他缝一身狗皮不可!”
    蓝小翅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已经盘算过不知道多少回。来人在这里布置,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办得到的。除非他知道金枕流一定会在这里请客。
    所以这个人要不就是金枕流,要不就非常了解金枕流。
    看这墙体的布置,明显不是为了防范他们几个人,甚至就算是鬼姥的功力,也犯不着如此布置。这样费心,明显是考虑到微生瓷有可能同行。
    所以这个人很了解他们几个的关系。至少他清楚微生瓷的实力。
    同样的,金枕流最可疑,但是金枕流在此,他有办法出去吗?
    只是这样一想,两边墙就很接近了。墙上都是尖刀,根本无法以手支撑。如果再打出一片空洞,撒下药粉来,即使捂住口鼻,大家也不一定受得住。
    微生瓷皱眉,他需要一把宝剑,天下归仁那种级别的就行——他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上次柳风巢借剑给他,他就觉得很好用。
    墙体四合,人要站立已经很困难。微生瓷伸出手,把蓝小翅抱在怀里。
    突然整个屋子似乎摇晃了一下,几个人都感觉到这种震动。童颜鬼姥说:“这里在下沉。”
    话音刚落,水从四面八方漫进来。而方才撒在空气中的药粉,渐渐开始融化在水中。蓝小翅说:“真的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啊!”
    说话间看了一眼金枕流,他是鳍族人,应该淹不死吧?
    金枕流捂着青灰的伤口,说:“青灰?青灰,你不要死啊!”
    蓝小翅说:“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金枕流抬起头,睫毛上有细密的水珠。蓝小翅不说话了,他身上,原本贴着肌肤生长的鳍在遇水之后开始鼓起。
    金色的鱼鳍在手臂、腰间飘动,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童颜鬼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小子,你还敢装蒜?!你要是害死了我的小翅,你也休想活命!”
    蓝小翅说:“鬼姨,你先放开他。”
    童颜鬼姥说:“小翅,都是鬼姨害了你。这……这要我如何向蓝翡交待啊!”
    蓝小翅说:“鬼姨,你们都到小瓷这里来。”
    童颜鬼姥一愣,水已经快要漫过小腿了。童颜鬼姥站到微生瓷身边,蓝小翅把青灰也拎过来,金枕流寸步不离地守着青灰。
    蓝小翅摘下头上花铃,童颜鬼姥目光一凛。蓝小翅把花铃递给微生瓷,说:“小瓷,将全身内力凝成一点,震动里面的铃心。”
    微生瓷说:“会碎。”
    蓝小翅说:“不会,你试试。”然后转过头,对童颜鬼姥说:“我们开护身真气,护住自身。”
    童颜鬼姥将信将疑,但是羽族定风铃的功用一直众说纷纭,她还是决定相信一次:“好。”
    蓝小翅将金枕流推到她身边,把青灰护到自己身后。两个人集全身内力,凝聚真气护体。微生瓷还是有些担心,蓝小翅鼓励他:“没事的,你试试。”
    微生瓷这才将花铃置于掌心,全身内力凝成米粒大小,骤然撞击铃心!
    没有声音,但那花铃竟然毫无损伤!蓝小翅说:“向前扔出去!”微生瓷闻声而动,定风铃刚一出,一股旋风猛然旋转,微生瓷一个回身,真气再聚,猛地护住屋里数人。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小屋被狂风绞成碎铜!而狂风随定风铃被扔出的风向而去,卷起巨浪滔天!
    微生瓷被这股风力反击,整个人往前一扑,护体真气被震破。蓝小翅和鬼颜鬼姥在水中喷出一口血箭。金枕流整个呆住,一片碎铜削向他的头壳,蓝小翅无色翼出,锋刃贴着他的脸过去,将碎铜击飞!整个湖都在高速旋转,如同滚沸!
    蓝小翅只觉得肺腑剧痛,整个人被湖水撑得想吐。没有空气,肺里火辣辣地难受。
    脑子里像是要爆炸开来一样,她还想向微生瓷竖一根中指——日哦,让你用尽全力,你还真是用尽全力!这幸好在水里,要是在地面,后果不堪设想。
    风力实在过于强劲,几个人在湖中如果身在锅里,全然无法自主。蓝小翅衣衫被风势水流撕开了好几道口子,眼看就要冲走的样子。她急了,双手护衣衫就要被怪石、碎铜、横木撞头,护身体衣衫就要不保!
    其他几个人状况也差不多,风力实在是太强劲了。正当诸人手忙脚乱之时,突然惊涛拍击,湖堤轰然而溃。
    水流向山下急急奔腾,蓝小翅被大水冲到一个迂回的小水洼里,衣衫全部被水冲走了。胳膊不知道被什么撞了,剧痛。这青天白日的,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
    尴尬了。
    ☆、第28章 救命恩人
    第二十八章:救命恩人
    太极垂光,木香衣在院子里独自练功,柳风巢在旁边看了一阵,说:“小师妹和你的武功相比,高下如何?”
    木香衣哼了一声,没说话。贺雨苔端了两碗甜茶过来,说:“过来喝点水吧。”
    柳风巢走过去,贺雨苔给他盛了一碗,又端了一碗,想了想,终于还是向木香衣走过去。木香衣一剑回刺,见她桃腮微赤,不由也是心中微动,像风抚花铃,回音轻颤。
    贺雨苔说:“你……”感觉舌头有点硬,连话也不会说了,她脸更红了,说:“你也喝点吧。”
    木香衣接过来,鼻端有一种少女的馨香,与蓝小翅身上的七日曛迥然而异。那样一钱千金的香料,他嗅了十几年。然而鼻子却被这种天然无痕的香气吸引了。
    他从贺雨苔手里接过碗,十指相触,两个人都被烫了一般,指尖一缩,碗差点掉地上。木香衣手疾眼快地接住,埋头牛饮。
    贺雨苔见他这般,心里又别扭又有些说不出的温软。
    木香衣说:“小翅他们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遇上什么麻烦吧?”
    贺雨苔见他又提起蓝小翅,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已经有些气恼了。柳风巢说:“有小瓷在,不会有事。”
    木香衣也是这般想,所以也不太担心,说:“她古灵精怪,希望不要出什么妖蛾子。”
    贺雨苔见他张口闭嘴都是蓝小翅,终于将碗一搁,转身走了。
    柳风巢看了一眼贺雨苔的背影,说:“你倒是关心小师妹。”
    木香衣说:“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柳风巢愕然,然后失笑,说:“你觉得,是雨苔好,还是小师妹好?”
    木香衣说:“你真的有过小师妹吗?”
    柳风巢说:“师父没有认回小师妹之前,雨苔是他最小的弟子,也是我们的小师妹。”
    木香衣一脸痛苦地说:“不,你根本没有过。真正的小师妹,一定是师父宠坏了的丫头,宠到最后师父都受不了了,又不放心别人,就丢给大弟子了。然后你就要替她背锅、挨骂、擦屁|股。走累了你要背,胃口不好了你要哄,随时一只眼睛放在她身上,不然她就要闯祸。然后她还要一天到晚地鄙视你、奴役你、打骂你。”说着就想起以前蓝小翅从木冰砚那里偷来各种药,最后搅混了分不清了,就拌在他的午饭里试试药性。
    柳风巢听得简直忍不住要笑出来,木香衣说:“所以大师兄们,有的被虐待出了奴性,作蚀自缚,一世为奴。我呢,现在就盼着哪个傻瓜把她娶了,我功德圆满、刑满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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