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一瞧见展君魅这张脸,就恨不得撕碎他,一个男人长成这样,难怪在以往里要戴面具了。
    门窗紧闭的宫殿里,忽然飘出香气来,从之前淡淡的香气,到后来能熏得人微醉的香气,没多久便飘香了数十丈之外。
    上官羽是记得这股奇异的香气的,他举步便要闯进去,可展君魅却横臂阻拦了他,他不由得龙颜不悦道:“展君魅,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为臣子就该有臣子的样子,这般阻挡朕的路,可是放肆了。”
    展君魅俊脸冰寒,眸光也好似覆了冰霜般与其对视道:“龙儿此时正在为太皇太后瞧病,若是此时皇上您忽然闯进去惊了龙儿,针错下一步,太皇太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皇上,您可就要背上害死祖母的大不孝罪名了。帝王不孝,可是会遗臭万年的。”
    “你……”上官羽以前就没和展君魅说过话,因为展君魅从来不启奏什么,也从来不附议什么,每日朝上只是那样凑个人数站在那里,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宣德殿立了一尊魔神呢!
    今日一听他开口,呵!真是口才够好的啊!这么一会儿几句话,就要给他扣上一项不孝的罪名了?
    展君魅现在瞧着面前这位皇帝,他忽然心里也想弄死对方了。
    上官羽对于面前比他高大,还比他长得俊美的男人,他满腹怒气最后只化成了一句话:“我皇姐是公主,是君,你身为臣子,怎可唤她乳名?你……你这是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他犯上的事做的多了,全在闺房里,他这当皇帝的想管也管不着。不过,展君魅还是面无表情的淡冷回道:“皇上说的对,以后臣不会在人前唤龙儿乳名了,而是要关起门来在凤仪阁里唤她龙儿。”
    上官羽之前听着对方的认错的话,心里还得意一下,可是后面……这个逆臣,他要杀了他,看他还怎么在他面前得意。
    展君魅听到门后开门声,便丢下气的要扑上来咬他的狗皇帝,转身走过去不顾人前的抱住那虚弱的人儿,低头温声柔语的关心道:“你的脸色有些苍白,还能走吗?”
    上官浅韵本就这段时间耗费心血消瘦了不少,刚才又放了那么多的血,此时不止脸色苍白的吓人,身体更是虚弱极了。仰头对上展君魅满是心疼之色的眸子,她虚弱浅笑道:“我没事,就是皇祖母这里……需墨曲进宫守几日了。”
    上官羽一听上官浅韵这样说,他便有几分急切的插话道:“皇姐要是不放心皇祖母的病,何不留在宫中小住几日?反正昭阳殿也日日让人打扫着,皇姐随时回来住都可以的。”
    上官浅韵本就气怒的恨不得冲去椒房殿杀了太后,此时听到上官羽恶心的声音,更是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虚弱的冷声道:“皇上怎么忘了?我已是外嫁女,就算在民间,也没有外嫁女经常回娘家小住的规矩,更何况是注重礼法规矩的皇室,更是不能因我一人而坏了规矩了。若是这点皇上不甚明白,那便去椒房殿找你母后问问清楚,看看她对于皇上你想本公主回来小住的事,说的是不是不符合规矩。”
    上官羽有点觉得心里委屈,凭什么她对展君魅就柔声细语的,对他却这般冷若冰霜的活似仇人?
    展君魅对于上官羽这个在他面前都如此放肆的昏君,他真是恨不得一把扭断他的脖子。身为一国之君,觊觎臣妻已是有失德行之举,可他觊觎何止是臣子之妻,这更是他同父的亲姐姐啊!昏君,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抱起她之时,她便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头,脸色惨白的她,虚弱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那些令她觉得恶心的人。
    上官翎从头到尾都没能和上官浅韵说上一句话,在展君魅抱着人路过他身边时,他便拉住了展君魅的衣袖,仰头望着这个高大俊美的姐夫,他小脸严肃道:“姐夫,请你照顾好皇姐,等她身子好点儿了,你和她记得来宫里……看望皇祖母。”
    “嗯!”展君魅对于这个孩子,他只听上官浅韵提起过,说是个聪明的,今日一见果然是,聪明知进退,瞧着可比上官羽那个昏君顺眼多了。
    上官翎小手缓缓松开了展君魅的衣袖,望着他们夫妻离去的背影,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孤寂,皇姐是有驸马的人,而且她还要记挂着皇祖母,可能根本没空闲在关心他了吧?
    上官羽是奈何不得展君魅和上官浅韵,可他收拾上官翎这个无依无靠的臭小子,却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上官翎本想转身回去照顾皇祖母的,可是面前多了两个笑的阴森森的宦者,他吓得便向后退去,可是却忘了身后是台阶,结果身子失衡的一个后仰,便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皇后大惊失色的喊了一声:“十七弟……”
    上官羽却拉住了皇后的手腕,对于这个胳膊肘总往外拐的妻子,他皱眉一怒便把对方甩到了地上,挥袖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指着对方道:“江涵秋,你最好给朕记清楚了,朕活着时,你是朕的女人,那怕有一日朕废了你,把你打入冷宫了,你还是朕的女人。就算将来朕百年驾崩了,你也得给朕殉葬,因为你是朕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朕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上天入地,生或死,朕都会拉着你一起的,你放心吧!哈哈哈……摆驾回宫!”
    皇后真是对上官羽这个昏君失望透顶了,对自己的幼弟下如此毒手,对她这个妻子更没一点情分,还说什么生死都不放过她?呸!昏君,你就算死了变成一堆白骨,我也会活的好好的,并且,会余生活的恣意逍遥,找什么男人都比你强百倍。
    慈姑是在上官浅韵他们夫妻离开后,便急忙忙的进了宫殿,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而钱信倒是目睹了这件惨事的发生,可他却没敢立刻去察看上官翎的伤势,而是等那个残暴的昏君走了后,他才领着人急忙下到台阶下,抱起了满脸染血昏迷不醒的上官翎,喊来没走的孙令丞他们,来给这可怜的小王爷瞧瞧伤势。
    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也忙跑下了台阶,来到众人围着的平地,便蹲下身来看着上官翎脸上的淤青,和额角上那个鲜血直流的血窟窿,她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么深的伤口,以后是不是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孙大人,有没有什么好的伤药,能把这疤痕去掉?毕竟十七弟将来是一方封地的王爷,顶着一个疤痕……会被人背地里取笑的。”
    更何况这个疤痕还是拜上官羽那一国之君所赐,以后还不知道因这个疤痕,这孩子会被人怎样奚落糟践呢!
    孙令丞一边给上官翎清理伤口上药,一边回皇后的话道:“这疤痕太深了,再好的去疤药,也难真的不留一丝痕迹。”
    说道此处,孙大人和其他几位御医,都忍不住叹惜一声,好好一个相似先帝的王爷,却不料被自己兄长破了相,以后……唉!管不了的事,他们还是不要多事惹麻烦了。
    钱信一听孙令丞说上官翎可能会因此破相,他心中更是恼恨自己,为何就不能勇敢点?竟然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被伤成这样?懊悔充满了他的内心,也是从这一刻起,他豁出去了所有,发誓余生要誓死保护这个孩子,已赎他今日懦弱之罪。
    而太皇太后却是在晚间醒来的,醒来吃了点东西,便在慈姑的侍候下又睡下了。
    而墨曲这外男本不能留宿宫中,可奈何太皇太后这次的病很严重,整个太医令的人都没了办法,只能仰仗这位得长公主信任的墨先生,来给太皇太后好好调理身子了。
    持珠是奉命给墨曲带路的,也是在宫中看着墨曲的。毕竟,天知道这个招蜂引蝶的花丛君子,会不会进一回宫,又祸害一众妙龄宫女?
    上官浅韵虽然是这样和持珠说的,可其实她是怕墨曲在宫中有所行动不便,才会派持珠这个贴身侍女前去照顾对方的,毕竟就持珠这张脸,宫中可没几个人是不认识她的。
    墨曲说是给太皇太后进宫调理身子,其实,是在满宫里跑找危害人身的毒物,不找不知道,找完吓一跳,就太皇太后住的这地方,这么多的毒物,沾上就算不死,那也是极其损害人身的,也就不难怪这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人人都是一副没血色的憔悴样子了。
    而连着三日没见到上官翎的太皇太后,这日说什么都要见到上官翎,再不受慈姑的糊弄了。
    上官翎这几日在墨曲的灵丹妙药治伤下,虽然额头上的疤痕在,可伤口却已愈合,肉粉色的疤痕,也被他用一些额发给遮住了,人不仔细看,就瞧不见那额角的新疤痕。
    太皇太后在见到这完好无损的孩子后,这心才安下来,然后瞧他把前面的额发剪短了,便一皱眉呵问道:“你这是个什么样子?好好的头发,怎么被你铰成这样了?”
    上官翎低着头拱手掩面回道:“回皇祖母的话,墨先生说现下民间许多公子哥儿都这样剪头发,所以孙儿我……”
    太皇太后一听他竟然学民间那些纨绔子做派,便瞪了他一眼道:“好的不学,学他们那些幺蛾子做什么?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
    慈姑一见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又犯唠叨毛病,便忙在一旁打岔道:“太皇太后,这补汤可快凉了,您还是赶紧的喝了吧!要不然,回头持珠姑娘回报了公主,公主又要拖着虚弱的身子进宫来侍候您老了。”
    上官翎也赶紧趁机会抬头笑说道:“夫子还等着给孙儿上课呢,孙儿就不打扰皇祖母养病了,孙儿告退!”
    “哎……哀家还没训完呢!你说这孩子,怎么哀家一病没糊涂,他倒是没人管教野起来了。”太皇太后指了指那抹离开的小身影,见她这样在后唠叨,那臭小子也还是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她老人家更是心里气了。
    慈姑对于老主子这年纪大了爱唠叨的孩子脾气,她只是笑笑说:“太皇太后,依奴婢说啊!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这老祖宗就吃喝玩乐,好好享享晚年清福就好,何必去操那些闲心呢?瞧,孩子没管了,您倒是又气的不轻,何必呢?”
    太皇太后心里不是全然气上官翎的不听话,而是更心里不安的担忧那孩子,这孩子在她身边不是一两日了,想以往那么懂事乖顺的孩子,怎会一声招呼也不打的,就把自己好好的头发……给剪成那个样了呢?
    慈姑也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可太皇太后身子而今有不太好,他们也实在不敢将这事说出来,要是这老祖宗听了上官羽那些个所作所为,气出了个好歹来,他们这些人可都要后悔了。
    而上官翎一口气跑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来到外面便遇上墨曲和持珠,他粗喘着气望着墨曲,眼神悲伤的问:“墨先生,我……我这伤真的无法复原了吗?”
    墨曲走上前两步,抬手拂起他额前垂至右眉眼的碎发,看了看那疤揭后留下的肉色疤痕,他叹气摇了摇头:“太深了,就算我给你用最好的药,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不过你年纪还小,等过个十多年,说不定能淡化不少,到时候只要没人凑近仔细瞧,应该是看不出这道疤痕的。”
    上官翎抬手抚上额头受伤的地方,他眼眶泛红咬牙恨道:“都是那个昏君,他……该死!”
    墨曲闻言微讶,因为这个孩子胆子很大,竟敢在皇宫里咒骂一国之君,嗯!那个狗皇帝,也真是该死的。瞧瞧,好好的一个英俊小王爷,竟然被破了相,就算男人不似女人那么在乎容貌,可谁也不想在脸上留个消不去的疤痕啊。
    上官翎放下了手,任不薄不厚的碎发垂下,他望着墨曲皱眉道:“墨先生,皇祖母今儿已有些怀疑了,若是再见我之时,定然会让我上前……到那时,我额头上的疤痕可就要瞒不住了。所以,求墨先生想个法子,将我额头上的疤痕,暂时给遮掩过去吧。”
    “这个……”墨曲对此还真是头疼了,那疤痕他只能用上好的消痕药淡化下去,可要是消除的肉眼不可见……那不是和完全复原一样了吗?他自问他是做不到的,否则君魅身上那么多疤痕,也不会留到至今了。
    持珠想起伺候公主沐浴时,公主背后忽然出现的那只血凤纹,她便在一旁淡冷开口道:“可以在伤疤上纹个花纹。”
    “纹个花纹?”上官翎觉得持珠这主意不错。
    “不行!”墨曲一口否决持珠的烂主意,然后感觉到持珠身上散发出杀气,他便忙赔笑解释道:“这事真的不行,本来十七王爷你额头就受了伤,这才几日,内里肌肉还没完全愈合,你要是这时候用针刺出一朵花来,那不是纹身美,而是要彻底毁容。到时候你整个额头烂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上官翎见墨曲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便知纹身这主意是不能行的了。可,可那他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皇祖母发现他受伤的事吧?那样的话,皇祖母一定会被气的再病倒的。
    墨曲见持珠瞪他,而且还亮出那把利剑威胁他,他苦笑的皱着眉,想了半天才一拍脑门儿道:“有了,我从西域带来一种神奇的颜料,这颜料殷红如血,很是鲜艳,最重要的,这东西沾上后,要一月后才能自行褪色,平日里你拿水洗,用皂角搓,都是去不掉的。我,就用这种颜料给你在额头给你画朵花,保证太皇太后一点都瞧不出你受伤的痕迹来。”
    上官翎是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可是……他看着对方皱眉道:“能不能画点别的花纹?一个大男人,在额头上画朵艳红红的画,很娘哎!”
    墨曲想他都把那宝贝颜料拿出来了,这小子竟然还给他挑东挑西的,他这小脾气一上来,便瞪眼来了句:“你那疤痕可是圆的,你不要花,难道还想让我给你画个太阳,或者猴屁股在头上不成?”
    上官翎脑中幻想出太阳和猴屁股……他忍不住头皮发麻的打了个冷战后,便忙点头笑说道:“还是听墨先生你的,咱们就画花吧!不过,你到时给我画的好看点,别太娘气了。”
    “这点你放心,想我曾经可给菩萨画过金身容貌,这画工绝对是一流顶好的,绝对不会让十七爷你有损了颜面的。”墨曲笑打量着对方的小脸,觉得这孩子幸好年幼稚嫩,要不然,就他这眉眼英气的样子,配上什么红花……好看不会有,不伦不类倒是有的。
    而如今宫里的三大女主子,可都身体不适了。
    太皇太后是年纪大了,小病小灾的,大家都懂得,老人家这岁数难免的体弱多病嘛!
    太后娘家一下子鬼使神差的莫名倒台了,人家气病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皇后自从去看望过太皇太后后,回到自己宫里也病倒了,这一病便是形容憔悴的不成样子。
    上官羽几次前去漪澜殿想折辱皇后,都因皇后那形容憔悴的鬼样子,而怎么都下不去口,想他身为帝王,要睡厌恶的女人,那也得是有样貌和身段的啊!像皇后现如今这副鬼样子的,哼!他可不想倒胃口的恶心死自己。
    弄筝在上官羽离开后,便挥退了所有伺候在殿内的宫人,而后转身掀帘进了内室,走过去弯膝低头行一礼道:“娘娘,他走了。”
    床榻上躺着皇后,一改之前的病弱无力,坐起身掀开了幔帐,那张苍白憔悴的容颜,仔细瞧来竟然是用脂粉画出来的,她眸光藏寒光,唇边勾起冷笑道:“他看到我这样嫌恶,我看到他还恶心呢!既然决定和他恩断义绝了,自然不可能还让他碰我一下,我与他的夫妻,也就做到这里了。”
    弄筝低身跪在床榻便的脚踏上,对于这样为躲昏君折腾自己身子的皇后,她满眼心疼道:“娘娘,苦了您了。”
    皇后倒没觉得这有什么苦的,比起曲意逢迎那昏君,她宁可用药物糟践自己的身子。
    弄筝不知皇后站在上官浅韵这边是对是错,可她是皇后陪嫁的丫环,自小与皇后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看着皇后和那昏君走到而今这一步,她也觉得夫妻是没必要再做下去了。
    “弄筝,上官浅韵虽看着比太后都心狠手辣,可她至少还是个会在乎身边人的人,她是有人情味儿的,可太后他们母子……”皇后说到此处,唇边的冷笑变的讽刺道:“他们母子看到的只有权势,就算是亲母子,要是真到了那一日一死一生之时,他们恐也会为活命,而互捅对方一刀吧?”
    “奴婢明白,奴婢只心疼娘娘您。”弄筝在宫里也不少念头了,又怎会不知宫里人情有多薄凉?
    正如这冬日的阳光一样薄,那怕光明照耀人间,在这寒风中,人也感觉不到多少温暖。
    正如这看似人声鼎沸的皇宫,热闹再多,也比不上人心凉薄。
    五日后
    上官翎是躲得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这不,太皇太后一病好来了精神头儿,便在未央宫小花园设起花宴,邀请了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夫妇,还有功臣墨曲,一起凑够一桌,便饮茶闲聊了起来。
    上官翎到来的时候,见这么多人,还有些不好意思。
    太皇太后一瞧见他到来,便收起脸上笑容,严肃的斥责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没瞧见你皇姐来了,还不过来见个礼。”
    上官翎有些扭扭捏捏的走了过去,跪坐在塞了软棉花的锦席上后,才拱手作揖道:“十七见过皇姐,瞧着皇姐气色好了许多,十七和皇祖母也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本就瞧着上官翎这头发不顺眼,结果见他低头见礼时,那风一拂他额前碎发,露出那朵红色的梅花,还镶嵌金边带金丝藤纹的……这孩子是要上天啊?
    上官浅韵也瞧见了,她伸手拂起了上官翎额前碎发,笑着瞧了瞧那惊艳的梅花纹,转头对太皇太后说:“皇祖母,这花挺好看的,翎儿要是喜欢,就让他画着吧!反正他现在年纪也还小,又不出这未央宫,想来也没谁会说他不成体统的。”
    “皇姐!”上官翎的脸都羞红了,这个皇姐是帮他呢?还是在皇祖母面前给他火上浇油呢?他就为遮疤痕画了多梅花,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太皇太后一见他这对姐姐撒娇的语气,她就更是生气了,伸手指点了他额头一下道:“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又是皇室王爷,竟然学民间那些个不成器的小子涂脂抹粉的,这……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皇祖母,孙儿没有涂脂抹粉,孙儿只是……只是画了朵花而已。”上官翎本来还委屈的想解释什么的,可是在太皇太后那威严的眼神下,他只能越发心虚的,越往下说声音越小如蚊蝇。
    墨曲被上官翎暗瞪了一眼,他端起茶杯装作没看见的闲雅品茗。他之前就说会给他画好看的,现在这梅花纹不挺漂亮的吗?嗯!如果这个人换成是上官浅韵,那真是花与美人相对衬,可换成这位少年英俊的十七王爷,啧啧啧!看着可就不那么花美人美了。
    上官翎要不是看在这是他皇祖母的花宴上,他非得扑上去揍墨曲一顿不可,瞧他都干的什么事?让他画朵花给他遮个疤痕,他给他加什么花边啊?弄得自己这么娘气被皇祖母骂,他真是眼瞎的信错人了。
    展君魅在一旁瞧着那委屈得不得了的上官翎,端杯饮茶的他忽然来了句:“挺好看的。”
    在众人一愣一喷笑中,上官翎怨气颇深的喊了声:“姐夫,怎么连你也欺负人啊!”
    展君魅这回可是实话实说,墨曲的手艺是没得挑的,而上官翎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那怕天生容貌再透着英气,可在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也显得清秀,清秀白嫩的少年郎,额角画上金边梅花纹,的确挺好看的。
    上官浅韵一边笑着,一边有轻拍了展君魅手背下,让他适可而止,可别把她这脸皮薄的十七弟,给羞的找地缝钻进去了。
    展君魅收回了打量上官翎的目光,侧脸低头笑对她说:“你要画,会更好看。”
    上官浅韵转头瞪他一眼道:“你要是画上,会比我更好看。”
    展君魅垂眸思量她这句话后,便抬眼盯着她看,认真的问:“我画,真的会好看?”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认真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忙摇头道:“不!你画一点都不会好看。”
    展君魅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反复的前言后语,然而不怎么相信她的道:“你之前还说我画会比你好看,现在怎么又说不会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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