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谢谢你。”傅雨抿了抿唇,指着他的肩头印出的鲜红,道,“你的伤口……”
    “不要紧,只要你没受伤就好。”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情况,确定傅雨没事之后,脸上的皱纹才舒展开来,嘴角露出浅浅的弧度。
    “先生,我抚您回病床去吧。”danny已经把病床摆正,过来搀扶冷敖,“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danny,找医院拿刚才的录像,再找个a市最好的律师,帮小雨打自卫官司。”
    “是。”danny恭敬地应了一声,示意傅雨说:“傅小姐,麻烦您照顾一下老爷和梦小姐,我很快回来。”
    “诶,不用了。”傅雨开枪这件事,只要报给总部知道,就会帮她解决干净的,根本不需要用到什么打官司之类的程序。
    “您别嫌麻烦,这些是我应该做的。”danny恭敬地向她鞠躬,抬脚往病房外走去。
    傅雨还想说什么,被冷敖阻止道:
    “让他去吧,他会处理好的。”
    “你的伤口可能裂开了,我帮你叫医生。”傅雨走出去找了主治医生,又给小九打了电话,把相约的时间延后了。
    警方到场之后,何丽婷一看到傅雨,表情立刻就变得无语了。
    “怎么每次都是你在现场?”何丽婷是傅雨的大学室友,一室四姐妹,都有不错的交情。
    傅雨无辜地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巧,不过杀手好像是要杀冷敖,不知道是为什么。”
    “土夫子,盗人祖坟,有损阴德,自然仇家多。”何丽婷对冷敖这种人没什么好印象,就算他现在洗白,把很多国宝就捐出来,并且救济了很多第三方的儿童,但是不能改变他曾经死土夫子的本质。
    “反正,你查问一下。我开的枪,要回去给你做份笔录吧。”
    “你?”何丽婷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算了吧,等会儿上头又要给我们头去电话了,浪费警力资源。”
    ……
    “那不走程序,没事吗?”傅雨略带迟疑地看着她。
    “拜托,你哪次跟我们走程序了?顶多就是去局里做个口供,然后就回家了。”何丽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来点头。”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才凑到傅雨耳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给政府做暗活的?”
    “什么啊?”
    “切,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是有保密协议的。”何丽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以后小心一点。”
    傅雨略带不解地看着她。
    何丽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刚才那段视频我看了,真tmd凶险。”
    ……
    傅雨知道做警察的都粗鲁,但是向她这么粗鲁的男人婆,还真的不多见,尤其是很多时候,她还能当众挖鼻孔,真是从没把自己当女人。
    “知道了。”傅雨看她的脚尖点在地上抖啊抖的,用力踹了她一脚:“你能斯文点吗?就这样,哪里能交到男朋友?”
    “哎哟喂,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这么斯文也没见交了男朋友啊。”何丽婷不以为然,一把勾住她的肩膀说,“姐,这叫真性情,不装x,不像有些女人,装得柔柔弱弱,天真无邪,其实心计重得可以演后宫剧了。”
    傅雨无语望天,拉开她的手,说,“那你这种最适合梁山好看的‘母夜叉’!”
    “母夜叉怎么了?人家是真娘们,够义气。”
    ……
    傅雨觉得自己和她比man,真的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反正在她身边,没人会再说自己是女汉子。
    “行了,你继续做你的事情,我有事要先走了。”傅雨不想跟她继续扯淡,走进病房,看到冷梦正专注地陪在冷敖身边,但冷敖却有些不对劲,双眼紧闭,似乎是陷入了昏迷状态。
    “冷先生,他没事吧?”
    “没事,”冷梦回答,“医生给爹地注射了助眠的药物,所以他睡着了。”
    “哦,没事就好。”傅雨暗暗松了口气,说道:“这里已经由警方接手了,我想暂时安全问题是得到解决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雨姐姐。”冷梦起身叫住她,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说:“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傅雨抿唇浅笑,拎起自己的背包离开。
    其实,如果刚才冷梦不挣脱,那么杀手最后的那枚毒针是发布出来的。她有信心,那颗子弹是瞄准了对方的鼻子。
    因为只有鼻子的位置,才是人脑中的脑干部位,射击之后,就会瞬间瘫痪,失去行动力。
    傅雨背上背包,心想冷梦应该是太害怕了,才会那么想要挣脱。所以,也不能怪她。
    病房内,冷梦看着病床上的冷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目睹着傅雨走去公交站台。
    刚才那么危急的时刻,明明是自己被杀手挟持,可是到了最后,冷敖连半句关怀的话都没有。他的心里,脑海里全部都只有傅雨一个人。
    难道傅雨是她的亲生女儿,自己就不是吗?为什么可以这么偏心对待?明明陪在他身边,孝顺他,照顾他这么多年的是自己,而不是傅雨。
    她留着冷家的血,是父亲的血脉,要分走一半的家产,她认了。可是,凭什么分走她全部的父爱?
    这是冷梦心里最不能接受的。
    她单手抓着窗帘,用力揪扯着,脸上的表情越发阴沉。
    傅雨离开医院之后,就到了跟小九约好的地点。
    两人在一间网吧的地下室见面,这是“血羽”组织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小九一看到她,忍不住调侃道:“樱姐,你是越来越忙了,跟我约好了时间,还能延迟。”
    “突发时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傅雨在他面前坐下,看到桌上已经泡了一杯他最喜欢的曼特宁咖啡,优雅地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说:“嗯,水准越来越高了,可以计划开一间手磨咖啡馆了。”
    “少调戏我。”小九穿着运动卫衣,见傅雨坐下,就把原本正戴的鸭舌帽帽檐翻转到脑后,“开始吧?”
    傅雨点头,问道:“查到多少了?”
    “沈纯,桐村的普通少女,28年前,她以全村最高分考进了c大,主攻考古学。”
    “考古?”傅雨急不可见地皱眉,说道,“难怪有机会认识冷敖。”
    “嗯,当年冷敖还是土夫子,还没有成为现在的古董鉴定家。”小九把一台平板递给傅雨,说,“两人认识应该算是意外,但是实际到底是什么,不得而知。”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当时学校组织去新发现的墓穴考古,而同一时期,冷敖也在墓穴那里。”小九发了当时的旧新闻给傅雨看,说,“最离奇的是,学校考古小组只有一人存货,其他人都葬身古墓之中。”
    “活着的是沈纯?”
    “对。”小九点头,说,“但是因为沈纯在进入墓穴期间,也失踪了2个月,加上她什么宝贝就没有带出来,所以大家怀疑她做了违法的事情。”
    “世人觉得她偷了国宝,转手卖了?”
    “是这样。”小九把一张宝物的图片发送给傅雨,说,“按理说,这把‘天子剑’就是那个古墓的陪葬品,可是当时沈纯什么都没有带出来,就被社会团体和各种舆论抨击。最后警方实在没证据将她定罪,才放了她。可是,c大觉得她的个人操守有问题,就劝退了她。”
    “她回了桐村?”
    “是的。”小九喝了口果汁,继续道,“但是最离奇的就在她回去的第二年发生了,就是‘天子剑’被出售了。”
    傅雨眯起眼睛,问道,“是真品?”
    “对,真品。”小九抿着唇看着她,朝她点了点头,接着道,“沈纯说什么墓里什么都没有拿到,但事实上‘天子剑’却被海外市场拍卖出售了,这件事又把沈纯卷进了风波中。”
    “之后呢?”傅雨想看后面的结果,但是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小九摇了摇头,说,“只能查到这么多,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纯是死是活,都不清楚。”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她在卷进风波前,去了a市的儿童福利院。”
    傅雨的脸色陡变,似乎是明白沈纯为什么把自己送去孤儿院了。因为她又一次被卷入了风波中,生死未卜。
    “小九,真的没办法查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不能。”小九的表情略微为难,“当时‘天子剑’有过回国的一些线索,但是很散,只能说是一点蛛丝马迹。真的要查可以黑入他们的网络,只是风险很大,就算我再出色,也会被数十个白客围追堵截。”
    傅雨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一个人,势单力孤,而对方是个团体,还是国之最强。所以,不可能以卵击石。
    “樱姐,这件事不能继续查下去了。”小九非常严肃地提醒道,“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应该明白,这事不会公开的秘密。而且沈纯不可能还存在于这个世上,否则作为一个母亲,活着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回自己的孩子的。”
    傅雨没有说话,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咖啡杯。
    棕褐色的液面,看着很平静,用勺子轻轻搅动,则卷起小小的旋涡。漩涡中心,可以吞噬周边一切事物。
    是应该的就此打住吗?还是应该查清楚沈纯的一切?至少弄清楚她是生是死,或者说谁将她牵扯入局,让她做了替罪羔羊?
    傅雨的思绪很乱,心情也跟着极不平静。
    小九看着她深沉的表情,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樱姐,没事吧?”
    “额,没事。”傅雨回神,深吸了口气,说:“谢谢你,大餐你说地点,我买单。”
    “这个肯定不跟你客气。不过,这次你入墓考古,真的没有看到传国玉玺吗?”
    “没有。”傅雨点了点头,说,“当时整座山都塌陷了,那只可能存放玉玺的楠木盒子掉进入漆黑的深渊中,所以什么都没有了。”顿了顿,疑惑地看着小九问道,“怎么,我给易先生汇报的,他不相信?”
    “这倒没有。他只是觉得可惜,也没有多说什么。”小九摇了摇头,表情若有所思,想了想,接着道,“对了,你确定当时没有人能够替换盒子,或者拿到盒子里的东西吧?”
    “没有。”傅雨啧了一下嘴,说,“当时是晚上了,必须由正午十二点的光线,和我跟樊云手上的同心锁,才能打开那个水晶棺,所以不可能提前换掉楠木盒子的。”
    “那就没事。”小九抿唇,看着电脑上有关沈纯的报道,说,“应该不会出现跟沈纯当年一样的情况吧?”
    傅雨愣了一下,谨慎地看着平板上的新闻,说道,“你是指,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一年后玉玺会再次出现?”
    “额,别当真,我只是随便说说。”小九嘻嘻一笑,觉得自己有点蠢,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傅雨却放在了心上。
    如果真的会发生和沈纯一样的事情,那么换走楠木盒子的只有当时和他们一起在墓室的冷敖了。可是,他到底用什么方式打开水晶棺,拿到盒子的呢?
    傅雨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就连樊云都变得不可信了。但是,他当时跟自己的手铐在一起,不太可能单独行动。
    就算他私藏了钥匙,可以单独行动,冷敖也不可能让他这么做。
    所以,樊云的嫌疑应该可以排除。
    冷敖,他可以相信吗?要知道他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她断了一臂。如果是他,那么这个苦肉计,也太逼真了。
    傅雨越想越糊涂,闭上眼睛,脑子一片混乱,找不到头绪。
    “樱姐,你确定没事吧?”小九扶着她的肩膀询问着,眼里满是关心,“脸色很差啊。”
    傅雨猛地睁开双眼,摇了摇头,说,“没事。”端起咖啡杯,一口气喝完了,站起来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你的大餐先欠着,过两天补给你。”
    “哦。”小九点了点头,把帽檐扳正,说,“没关系,反正我知道樱姐不会赖账。”
    傅雨抿唇笑了笑,手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拿起背包走出地下室。
    她知道当时古墓中不只是冷敖,樊云和她三个人,还有渡边龙介。虽然他们一直都没有看到他,但是不代表他不能从之前的入口,先行找到主墓室,换掉盒子。
    所以,傅雨决定回家,跟渡边龙介聊聊。
    坐进出租车里,她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用了充电宝之后,发来十几条短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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