颙琰看着宛瑶小鸡啄米是的点头,心里头熨帖极了,指尖还捏着宛瑶软绵绵的手掌,忍不住就生了心思,沿着宛瑶的唇畔,细细密密的吻下去,宛瑶刚刚被颙琰挪到了罗汉榻的楠木小几上,脚沾不着地,四周也没个能扶的地方,被颙琰这一亲,身子软绵绵的不像话,少不得攀到颙琰身上去……
    这一下子,可就点了火,颙琰连挪地方都不挪了,到觉得宛瑶在楠木小几上的高度正正好,手掌轻车熟路的往坎肩里头钻,宛瑶酒都醒了几分,这会儿可是午后,白日宣淫,让人知道,她脸都不用要了。
    可偏偏宛瑶脑子里,只是颙琰那句,朕只信你一个,替颙琰心酸的不得了,他是皇上,却也不比做太子的时候强上多少,里里外外的防着,连个歇息的地方都没有。
    这一心软,就由着颙琰胡闹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楠木缠枝莲纹落地罩透进来,有朦朦胧胧的光影,不知道是谁,很有眼色的将两边落地罩的浅紫帷帐落了下来,罗汉榻上的光有些暗,又比夜里的光明亮些,能将人的神情看得真真切切……
    宛瑶努力的忍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颙琰也知如今是午后,这般着实孟浪的紧,可又觉得这样的偷香窃玉让他有些偷来的紧张感,愣是与宛瑶闹腾了两回,方才罢休。
    翊坤宫的暖阁里热火朝天,外头的人也没闲着,鄂罗哩先是提溜着绿豆和豌豆,到耳房僻静处一通敲,敲完左边的帽子,敲右边的帽子:“没出息的东西,让你们伺候宛瑶小主,就这么伺候的?还要咱家去给你们擦屁股!”
    豌豆委屈巴巴的问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皇上也是,来的时候,好大的气性,我家小主胆子小,可别吓出好歹来。”
    “你倒是忠心,这个时候,还没忘了你家小主!”鄂罗哩狠狠的敲了豌豆一拂尘:“你家小主要是胆子小,就没人胆子大了,你也是的,去膳房派谁去不成?非得那么打眼的自己往那跑?要不是刚刚处置了老江,莫说是你的脑袋,就是整个翊坤宫的脑袋,都要挂到慎刑司去了。”
    “师傅把江大爷处置了?为什么?我家小主吃着江大爷的东西很顺口,这膳房换了人,又要摸索一阵子……”豌豆不高兴的嘟囔。
    鄂罗哩狠狠的敲了他一下:“咱家怎么就挑了你这么个蠢东西?老江要是活着,你们还能活?都不知道被卖了几茬了。”
    绿豆比豌豆机灵点,扶着帽子,舔着脸问道:“师傅,恩答应的事情,漏了?”
    “哪儿能不漏?豌豆这小兔崽子头前往御膳房跑了两趟,生怕谁不知道纯贵人要给恩答应使绊子的。”鄂罗哩用拂尘头,戳了戳豌豆的脑袋:“你们能知道那南瓜和大虾不能一道吃,御膳房的会不知道?老江那么痛快的答应了你,就存了用这件事情要挟翊坤宫的心,要不是皇上派咱家出面,处置了老江,你们一个个的……还能在这儿喘气!”
    绿豆和豌豆明白过来,“噗通噗通”跪地给鄂罗哩磕头:“多谢师傅救命。”
    “甭给咱家磕头,这要是没皇上的吩咐,给咱家十个胆子咱家也不敢,这是皇上要给纯贵人撑腰,才抹去了这事,你们两个哎,机灵点吧!你们这命啊,现在是捡回来的,再有下回,别说别人了,皇上第一个要了你们的脑袋。”鄂罗哩挑着三角吊梢眉,掐着兰花指说道。
    绿豆和豌豆立马麻利的磕头,这才消了鄂罗哩的气,鄂罗哩转头又奔花嬷嬷和容嬷嬷去了:“二位是宫里头的老人了,比咱家的日子还要长,是伺候过太妃的人,咱家也不说别的了,只跟你们说一样,贵妃娘娘今个儿抱着三阿哥去毓庆宫,找皇上告状了,说怕三阿哥也吃出个好歹来,才去毓庆宫蹭膳……”
    一听这个,花嬷嬷和容嬷嬷立马跪下了。
    鄂罗哩暗地里点了点头,到底是宫里头的老人,一句话甩过去,就明白过味来了:“您二位定然知道,这谋害皇嗣的罪名有多大,这是贵妃娘娘因着上回储秀宫的事情,在皇上面前卖了个好,可要是有下回,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别的咱家不多说,一个小小的答应,凭着两位嬷嬷的手段,那连一盘主菜都算不上,以后纯贵人,还要两位嬷嬷好好看顾着,不能受了欺负,但也不能被人抓着把柄,这里头的门道,还要两位嬷嬷多思量了……”
    第42章 城
    翊坤宫的净室里,花嬷嬷小心翼翼的替宛瑶将身上有淤青的地方抹上药膏,忍了好半晌,到底没忍住,轻声说道:“小主也不能由着皇上这么胡来,您这身子,原本就娇嫩,用力捏一下,都要红上好半天,您瞧这……”
    宛瑶胳膊弯上,有好大一个手指印,都红紫了。
    宛瑶不由得脸红,想着方才自己最后受不住,硬要起来,颙琰正是关键时候,哪儿能肯,便压住了她,最后就……
    花嬷嬷见宛瑶一声不吭,撂下手里的鎏金白瓷盒子,偷偷的问道:“皇上难为您了?”
    花嬷嬷是过来人,有时候男人处置女人,也不一定非要打在身上,折腾好一通,吃亏都在里头,谁也不知道。
    宛瑶见花嬷嬷想歪了,恨不能将自己从浴桶里提溜出来检查,赶忙遮挡住了,说道:“没有的事,皇上是觉得我行事莽撞了些,我也觉着这回做的不对,为着一个纤恩,险些没将自己搭进去,着实是得不偿失了。”
    花嬷嬷仔细打量了宛瑶两眼,见宛瑶的确没什么异样,方才另外拿了香体润肤的香膏来,一点点给宛瑶抹,一边说道:“恩答应的事情,是老奴们没想好,忘了御膳房那茬儿,御膳房的那个老江,平时伺候的勤谨也就罢了,这样的事情,被他捉了把柄,也是头疼,得亏鄂公公出手,了了这人。”
    花嬷嬷说到这儿,声音愈发低了些,几乎就在宛瑶耳朵边说话:“还有贵妃娘娘也是个厉害的,抱了三阿哥去挑事,依着老奴愚见,贵妃娘娘怕是盯上您了,贵妃娘娘有和大人撑腰,您可再不能被贵妃娘娘抓住小辫子,如今皇上在宫里,怎么都能护着,但万一哪天皇上出宫去……您到底位份低。”
    这个道理,宛瑶早在是秀女的时候就明白了。
    “我明白,这阵子只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万事不理就是了。”宛瑶解开了前世的心结,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何处,颙琰又为何一辈子对她冷冰冰的,这会儿心情正好着,也就不想闹事了,纤恩少说要一个多月才能再出门,这教训够了。
    花嬷嬷手上动作微顿,狠狠心,咬牙说道:“这还不够,前个儿您侍寝,敬事房没记档,皇上才能今个儿继续留在翊坤宫,可今个儿说什么也得留档了,接下来这几日,您得劝着皇上雨露均沾,要不然,你自己个儿占着独宠,皇后娘娘可不能依。”
    皇后喜塔腊氏,可不像贵妃钮祜禄氏那么讲道理,贵妃要处置宛瑶,还得寻个说得过去的由头,皇后可不管那个,抬手就能甩宛瑶两巴掌。
    皇后是什么人,宛瑶心里也清楚着,却没有应下花嬷嬷这话,颙琰自己往别的宫里头去,那是颙琰的事,让她劝颙琰雨露均沾?她没那么大心胸。
    花嬷嬷知道宛瑶聪慧,一点就透,也知道宛瑶心里头难受,遂不再多言,见水已经快凉了,将宛瑶从浴桶里捞出来,用棉布巾子好好擦干净水珠,套了浅青底素锦寝衣,帮宛瑶擦头发。
    头发没干,宛瑶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扯了头发巾子,光着脚就跑了出来,就见豌豆手里端着个椭圆的白瓷碟子,上头放着一只饱满油亮的烤鸭。
    宛瑶立刻笑得眉眼弯弯:“怎么想起来吃烤鸭了?”
    颙琰也才收拾利落出来,换了一身家常的浅金底袍子,束着碧玺腰带,见宛瑶穿着寝衣,光着脚,湿着头发就出来了,沉脸说道:“也不怕冻着,这是还烧着地龙,铺着绒毯,要是再过半个月,你这么出来,就得喊太医了,多大的人了,没个正行,跟个孩子是的。”
    宛瑶嘟了嘟嘴,花嬷嬷一手拿着罗袜花盆底,一手拢着旗装,追了出来,赶快给宛瑶套上,一边心肝肉的说道:“小主,您可不能这样,才刚……”
    花嬷嬷下意识的将“侍寝”两个字,吞了回去,白日宣淫,让太上皇知道,自家小主也不用活了。
    颙琰见花嬷嬷半跪在地上给宛瑶穿罗袜,宛瑶金鸡独立的站着,一摇一晃的,带着窝窝的手,少不得扶着花嬷嬷,才能勉强站稳,沉声说道:“到炕上穿,让人将膳食摆到炕桌上吧。”
    颙琰说着,上前两步,打横将宛瑶抱了起来,在她香喷喷的脸颊上香了一个:“真是胡闹。”
    宛瑶暗地里撇嘴,再胡闹,有你胡闹?
    花嬷嬷一看这架势,皇上还是喜欢自家小主的,也没有因为恩答应的事情,对小主有成见,这就极好了。
    花嬷嬷怕宛瑶着凉,着急忙慌的替宛瑶穿好了蔷薇粉绣海棠花的旗装,转头又替宛瑶擦头发,这么会儿功夫,头发洇湿了一小片旗装,蔷薇粉都变成了海棠红,颙琰瞧着花嬷嬷用的力气有些大,微微不悦,索性摆手打发了花嬷嬷,自己给宛瑶擦头发。
    花嬷嬷瞧着这画面,心里都软成一汪水了,偏宛瑶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不错眼的盯着容嬷嬷片鸭子,瞧着容嬷嬷片鸭子这手势,漂亮极了。
    花嬷嬷瞧着不像话,干脆去取了一条天青色的棉布巾子来,将宛瑶的头发包了起来,颙琰没见人这样弄过,皱眉问道:“这样岂不是更容易着凉?头发闷着,愈发的干不得了。”
    花嬷嬷含笑道:“回皇上的话,这样坐在炕上熏着,干的也快。”
    颙琰半信半疑,但想着即便是干的不快,这么包着也不至于着凉了,大不了等用完膳,再重新擦拭了。
    这边容嬷嬷手脚麻利的片了鸭子,用薄饼夹了,沾上酱料,又去夹了葱丝,宛瑶见状,忙摆手说道:“嬷嬷,我不吃葱丝。”
    容嬷嬷警告的瞥了宛瑶一眼,筷子没挪地的迅速夹了葱丝和黄瓜丝,卷成卷递给宛瑶,宛瑶说完也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立马狗腿的拿给颙琰:“皇上尝尝,容嬷嬷的手艺,便是御膳房也没得比,多亏皇上有识人之明,将人从慎刑司挪出来了,要不然真真浪费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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