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微羞得面容红灿,伸手翻看下一页,第二幅是晒日光浴图。同样的密林温泉边,阳光和煦,漫地的樱花瓣,沐浴之后的少女,一丝不挂,趴在温泉边的岩石上,双腿笔直修长,臀部圆润,鲜嫩的肌肤上沾着晶莹的水珠,静静的晒着太阳。
    她羞得面容娇艳,心快要跳出来了,赶紧去合上画册。她的手刚抬起,就被他握住了,低哑而暧昧的话语入耳:“美到过目难忘,日思夜想,梦寐以求。”
    阮清微竟心生涩意,他指的美是什么?*?是那一瞬间使他体会到了情欲迸发?她的脑中忽然想到母后曾说过的话‘男人对美色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他们对鲜嫩的*保持着热衷并付诸行动,这很正常,我却曾因此嫉妒到发疯,多么的愚蠢。’,联想到他前几日重伤在身时急切而坚定的说出‘我想要了你的身子,就在此刻。’随着他怀抱的紧绷,感觉着他的呼吸不稳,她忍不住问出了口,道:“你想要的是这个新的鲜的嫩的*?”
    问罢,又觉得舌齿间更苦涩。她知道他的身边终会美色环绕,不是不在乎吗?她知道他的心不可能从一而终,不是不在乎吗?她知道占有与嫉妒的下场,不是生性洒脱只论曾经拥有吗?此时,为何又在意他着迷的是否只是她的*?她的心莫名的混乱,乱得发疼。
    “嗯?”慕径偲的身心一僵,偏头凝视着她。
    阮清微稳了稳心绪,故作轻松的道:“等你的伤口结了痂,你就能得到你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
    慕径偲挑起她的下颌,紧扣着,使她的眼睛与他对视,认真的问:“我还没有得到?”
    看尽他眼睛里的痛楚,阮清微心头酸软,一时语凝。
    “我以为我已经得到了。”慕径偲的俊眉深锁,“我们不是已经情投意合了?”
    阮清微也不由得拧眉,“你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是我们情投意合?”
    “要不然呢?”慕径偲轻问:“只纯粹是那个新的鲜的嫩的*?”
    阮清微哼道:“你不想要?”
    “想要。”慕径偲平静的道:“不过,如果我只是为了得到*,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时至今日,可能得到的次数已经不计其数,甚至于,得到的厌倦了。”
    阮清微一怔。
    慕径偲直视着她的眼睛,笃定的道:“我渴求的是你这个人,初见你时,你的美丽、自在、灵气;认识你时,你的懂事、从容、仁义;与你熟识后,你的体贴、坚强、聪慧。要你的身子,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事,且是确认了我们情投意合之后。”
    阮清微心中震颤,愕道:“你……”
    “千真万确。”慕径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存的道:“这些羞于启齿的真心话,我愿意鼓起勇气全说出来,我对你表白、坦白、告白,把内心对你的感情全都说给你听。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说出来,仅靠行动绝对无法全被心领神会,可能将造成我们之间的误会、猜忌、隔阂,也可能会因爱而恨。”
    只有行动而不说出真心话,事倍功半。
    有了行动,再说出真心话,事半功倍。
    真正的爱一个人了,何必吝啬话语?
    就像是阮清微根深蒂固的清楚‘太子妃’之位的命运多舛与‘皇后’之位是虎狼恶争的险地一样,慕径偲也根深蒂固的清楚内敛寡言对感情造成的误伤,那几乎是难以弥补的遗憾。
    阮清微懂得这种勇气的不易,她反捉住他的手,把它放在她的心上,她的心在跳动着,她语声轻柔的道:“等你的伤口结了痂,你就能要了我的身子。”
    手掌下是她的心跳,跳得很有力,慕径偲温言道:“在那个温泉边?”
    “好。”
    慕径偲抿嘴一笑,继续翻着那本画册,第三幅画是阮清微坐在郁郁葱葱的古树上乘凉的画,第四幅是阮清微在酒楼里饮酒,他一边翻,一边说道:“这本画册是我从见你第一面起所画。”
    厚厚的画册,册子里全是阮清微,每见一面,他就把她一丝不苟的画下。
    阮清微快速的往后翻看,她神魂都在震颤。她没想到他竟然在她毫无察觉之中,见了她那么多次面,也没想到他每一幅画都画得很精湛,将她的神态与衣裳都画得很严谨。这种坚持,太需要毅力。
    慕径偲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慢慢看,我再画一个肚兜,这批冬衣就能送去裁制了。”
    阮清微慢慢的翻看,情绪止不住的澎湃,这是一种久久无法平息的震撼。原来,他曾默默的守候她那么久,只为了能多了解她,知道她的喜好,再迎合她的喜好,对她极为细心的爱慕。
    慕径偲展开一张画纸,用心的画着肚兜,神态专注。
    过了良久,画毕,他搁下笔,道:“今日就要彻查出瑞王夫妇之事,午膳后,我们一起?”
    “当然要一起。”阮清微挑眉,笑容明朗。
    ☆、第六一章
    用过午膳之后,慕径偲换了一袭银白暗纹秋衣,为与他同行的阮清微挑选了一袭湖绿色秋衣。俩人站在一起,俨然是天下最登对的壁人。
    窗前,慕径偲将拟宣的官员名单逐一说给阮清微,问道:“他们之中可有你不愿露出真容的官员?”
    阮清微道:“没有。”
    既然没有,慕径偲便走至殿外传来众侍卫,下达起命令。
    阮清微伫立于窗边眺望,目光轻柔的落向慕径偲,他神色宁静,正在吩咐侍卫们:“传我口谕,宣大理寺的大理寺卿、大理少卿、理寺丞、寺正、评事、主簿,一个时辰内到达瑞王府。”
    “是。”六位侍卫分头行动。
    慕径偲道:“宣刑部的刑部尚书、刑部侍郎、刑部司主事、都官司主事、比部司主事、司门司主事,两个时辰内到达瑞王府。”
    “是。”
    慕径偲道:“宣都察院的都御史、副都御史、京城监察御史,半个时辰内到达瑞王府。”
    “是。”
    慕径偲唤道:“石竹。”
    石竹上前,道:“奴婢在。”
    慕径偲道:“进宫一趟,向皇上禀报我两个时辰后将要亲审瑞王夫妇受辱一事,请示皇上可要亲临。”
    “是。”
    阮清微饮了口酒,慕径偲如此兴师动众,宣了三法司到场,可见此事过于棘手,稍有不慎就身陷囹圄。皇上曾有令在先,彻查出无论是谁加害瑞王夫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必诛!
    皇上绝对不是只说说而已,更何况,此事正是慕径偲所为。
    慕径偲又吩咐道:“备太子仪仗。”
    “是。”
    阮清微一怔,他这是要声势浩大的前往瑞王府,彰显太子的威风?
    吩咐完毕,慕径偲目光一转,迎视着阮清微眸中的惊讶,他信步回到殿中,温言道:“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需要我做些什么?”阮清微琢磨过化解此事的法子,却无双全法,因为皇上似乎别有用心。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危险,正在用一种较妥稳的方式处理。
    慕径偲平静的道:“陪在我身边。”
    “好。”阮清微笑靥如花,她一定会陪在他身边,且全力以赴。
    在这时,青苔禀道:“太子殿下,肖老板到了。”
    慕径偲示意让肖老板进正殿,对阮清微说道:“我安排肖老板带人前去大越国,为你报仇。”
    阮清微不禁震惊,道:“他是你重要的暗中力量,让他去大越国,你岂不是少了得力的谋士?”
    “唯他可担任此事。”慕径偲郑重的道:“我要让你从此安心的陪在我身边,不再颠沛流离,不再被未报之仇所束,舒服的享受余生。”
    阮清微拧眉,道:“我想亲自报仇。”
    “你不必亲自出面动手,”慕径偲不轻不重的握着她的肩,凝视着她的眼睛,道:“他们在受到惩罚临死之前,会让他们知道是元皇后的女儿清和公主在找他们付出代价。”
    阮清微咬着唇,内心很复杂。
    慕径偲握着她肩的力道加重了些,认真的道:“清微,请给我一个让我们能和和美美在一起的机会。”
    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幸福美满,真好。
    想要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仅靠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需要俩个人共同的努力。
    这何止是给他一个机会,也是在给她自己一个机会。阮清微的美眸渐渐明亮,语声坚定的道:“好,我给我们一个机会。”
    慕径偲展颜笑了,指腹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在她额头深深一吻。
    阮清微挑眉,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
    “一年为期,你的计划若不奏效,我就亲自回大越国去。”
    慕径偲不假思索的道:“可以。”
    他们相视一笑,无限的浓情蜜意,那种心心相印并愿意齐心协力的感觉真好。
    肖老板矫健的迈入了殿中,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
    慕径偲颌首,事不宜迟,他走到案前铺开白纸,提起笔,道:“清微,请将至关重要的人说得尽量详细。”
    殿中只有他们仨人,阮清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着,慕径偲把重要的都记在纸上。阮清微思路很清晰的把重要的人都介绍了一番,连同每个人曾做过的影响深远的事,和每个人的势力范围及性格秉性。
    这些年,阮清微常往返于大慕国与大越国,习惯性的去多探多听关于朝堂与后宫的事,更多的了解与掌握,以便做足充分的准备。
    约摸半个时辰,阮清微把错综复杂的人与事都说得很详细,慕径偲搁下笔,正色的看着写满字的纸,过了片刻,他完完整整的说出了他的计划。
    他的计划不仅是让那些罪恶的人受到报应,还包括为元氏家族的翻案,以及扶持新帝。
    话毕,他问向阮清微:“你意下如何?”
    阮清微扬眉,道:“是个好计划,且看如何实施。”
    慕径偲深思熟虑后,把缜密的实施步骤,一步一步的讲给了肖老板听,让他按此步骤实施计划。
    阮清微不由得暗赞,他极有远见,极会运筹帷幄。
    肖老板道:“属下明白。”
    “有任何新的变化、新的进展,及时派人通报,等我的回复。”慕径偲很信任的道:“紧要关头,你可见机行事自行决断。”
    “是,”肖老板道:“属下明日出发去大越国。”
    慕径偲道:“把他们全带去,芳菲楼歇业。”
    肖老板一惊,芳菲楼中所有人都是太子殿下的影卫,要效忠于太子殿下。把他们全带去,太子殿下将失去无形的防盾,其中危险,太子殿下怎会不知?他拱手道:“属下带去十人即可。”
    慕径偲拍了拍肖老板的肩膀,道:“全带去,你们相互照应,待安定后再回来。”
    “是。”肖老板遵命,他懂得太子殿下要为阮清微报仇雪恨的决心。
    阮清微说道:“有劳了。”
    肖老板欲言又止。
    阮清微道:“不妨直言。”
    肖老板正色的道:“请阮姑娘切莫辜负太子殿下。”
    天下女子万千,太子殿下只钟情于她,倾注真心相待,用自己的盔甲护她,集自己的力量为她以利器,义无反顾,不给自己留余地,这般深情至极的付出,值得吗?唯愿此爱莫被辜负。
    阮清微不语,只是双睫轻眨,神色如常的捧起酒坛饮了一阵酒,缄口不语。
    肖老板没再久留,拱手道:“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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