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内心,所以若是两个都喜欢,就不能逃避,该全盘收下才对,以后光是调和两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恐怕要话费一番甜蜜的功夫了,她心下有些无奈的想到,忍不住又看了眼萧亲王。
    对方的眼神却是没有停留过来,反而更多的落在了那名丑陋的嬷嬷身上。
    心是丑的,长得再好的脸也没用,楚婉萱一直这样认为。
    她挺起了丰满的胸脯,稍微抬了抬细腻尖尖的下巴,朝萧亲王神情认真的说道,“请亲王殿下不要再看那名小人了,如果不是她挑拨怂恿,奴婢不会犯下大错,惹得皇上伤心,亲王殿下再多看一眼,都是给自身带来污秽,实在是不值当。”
    “……方才本王走来时,隐约听见了你们的对话,莫非楚秀女的记忆力当真那样优秀?”萧亲王唇角带着如同春风般温和的笑意,悦耳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称赞谁一样。
    楚婉萱心里一阵甜蜜的笑意,面上却是不显,她总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起两名优秀男人的争执,所以只好假装冷漠了,楚婉萱一脸耿直,“奴婢不太擅长谦虚,所以承蒙亲王殿下夸奖了,实在是有些羞怯呢。”
    萧亲王笑了笑,却是道,“请问秀女所说的交接地点,是在春阳宫的那条小道上,时间正是沈嬷嬷从春阳宫回去的那一天晚上,可对?”
    “正是,那天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个小人嬷嬷去春阳宫里教导下人们如何调制玫瑰露,而且还冲撞了贤妃娘娘,当时奴婢也在,所以时间、地点、人物都是对得上的。”
    楚婉萱平静的看向了不动如山般沉稳跪着的嬷嬷,她想,这下子对方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不料,沈悦还未开口否认,在场的众人就听见亲王殿下,亲口说道,“实在是不巧,那晚上,嬷嬷和本王在一起。”
    沈悦:“……”
    萧帝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
    贤妃自然是记得那个晚上的,可是亲王殿下怎么也在她春阳宫附近,而且还和一个嬷嬷在一起?!他们在做什么……
    什、什么,她家嬷嬷什么时候就被吃掉了!贵妃眼底有些崩溃,她强行镇定下来,不管怎么样,亲王开口,沈悦的罪名就可以洗脱了。
    德妃的脸色却是瞬间变得很不好,沈悦区区一个嬷嬷,怎么会和尊贵无比的萧亲王认识?!
    其他的太监宫女更是个个都不好了,亲王殿下虽然目前未娶,房内也没有可心人,更不会有妾侍通房,或许只是路上遇见贵妃的心腹嬷嬷,说了几句话罢了。
    虽然如此……
    但是那句话真的特别容易让人想歪,让人想坏,让人想再多想想。
    “皇弟说的可都是真的?”萧帝难免多问了一句,他也有点忍不住,“那天晚上你们在一起是……”
    “皇兄不必多虑,本王只是和嬷嬷偶遇,顺势一起赏月罢了,并且之后就让暗卫一路护送嬷嬷回到长青宫,期间没有见到楚秀女的踪影,这点本王的暗卫,也是可以作证。”萧亲王轻轻勾了勾唇角,说出的话却是毋庸置疑。
    现在在场的除了皇上,可没有其他人敢去质疑亲王的话,更别说真的去让暗卫来作证了。
    “既然皇弟这样说,那沈嬷嬷的嫌疑便取消罢了。”萧帝点点头,让侍卫们继续把楚婉萱拉下去。
    楚婉萱心下有些慌张,脸上却是神色不变,她道,“皇上,只是亲王殿下的一番话,可不能证明什么,毕竟奴婢也许是记错了,请容许奴婢想想,应该是还有其他的机会见到小人嬷嬷的。”
    “说白的是你,说黑的也是你,怎么,只要有人证明了本宫手下嬷嬷是无辜的,你就立马改口了?”贵妃怒不可恕的站起身,缓步走了过来,眼底的锐利却是连贤妃都不敢直面其锋,她朱唇微启,开口道,“既然楚秀女脑子不好,或许是不太清醒,沈嬷嬷,让她清醒清醒罢了,皇上,可允许臣妾下令?”
    “允!”萧帝也不想被人当傻子玩。
    “沈悦!”
    “奴婢在。”
    “掌嘴!”
    “诺。”
    楚婉萱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才是和自己跪在一起,而且正要被定罪背黑锅的人,怎么就突然可以站起来了,还挽起袖子朝她走了过来?
    “不,你等等,打人是不对的,是无视尊严的,是不道德的!你这样的下人怎么敢……”
    啪!
    啪!
    啪!
    沈悦的手沉稳得几乎看不出有反弹颤抖得迹象,三巴掌,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力度没有特别调轻,也没有特别加重。
    只是……
    挥掌如风,气势如虹。
    楚婉萱被打得尿了出来。
    骚-臭味顿时弥漫开,让靠的近的人都不禁捂住了鼻子。
    第28章 打脸清纯秀女完
    “皇上,她打奴婢……”楚婉萱在地上爬了过去,漂亮的双眸含满了泪水,顺着脸蛋滑落,滴在地上,如果忽视掉那个明显的巴掌印,倒是能称之为娇弱之美。
    楚婉萱感受到脸颊上的火辣辣的疼痛感,恐怕哪里已经是肿了起来,没想到贵妃说打就打,半点情面都不留,那些妃子们的气度和涵养呢!
    在后宫之中,果然是让人性泯灭,无法自拔,她低垂眼帘,将所有的愤怒全部忍了下来,抬起头时双手抬起,遮挡住了大半部分的面容,只留下那双如同秋水一般的美眸在直直的看向萧帝,以及萧帝旁边站着的亲王。
    那样俊美无双的男人,难道真的不怜惜她吗,为何要为了一个嬷嬷做解释,亲王殿下同一个奴才在一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认定了萧亲王只是被沈悦蒙骗罢了,之前就从储秀宫中的宫女们口里,听说了这名沈嬷嬷的光辉事迹。
    就连身份高贵的格格都敢打,想必是作恶多端习惯了的,才会这样无法无天!
    她无奈的眨了眨眼,眸子里充满了委屈、又透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坚毅,楚婉萱挺直了腰板,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法让她屈服一般!
    “请您和亲王殿下,为奴婢主持公道!”说完这句,楚婉萱看向贵妃,目光只是轻轻扫过那个有些隆起的肚子,最终眼神落在了沉静的站在一旁的沈悦身上,她道,“还没有等奴婢回忆好当时的情景,就急着要杀人灭口了是吗,好个藐视真相的巴掌,不知嬷嬷的这一双手会不会受到苍天的谴责!”
    她自我感觉了一下,还算是说话清晰,声音悦耳,并且声线中带着隐隐的哭腔,应该足以勾起男人们的恻隐之心。并且大家都喜欢坚强正直的女子,楚婉萱暗自感慨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心机,才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小人得逞实在是让她感到无比的愤怒!
    楚婉萱等了一会,却奇怪的没有见到周围的人为她说话。
    太监宫女们虽然不敢大声喧哗,但是一些嫔妃贵人们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了。
    “你看她刚才爬到皇上脚边,是不是腿上还沾着那些黄黄的液体……”一名贵嫔指了指楚婉萱的裙摆处,那里已经不是纯白色的了。
    “刚才手也碰到了一些吧,她还捂脸!”
    “可能是自己离得太近了闻不到臭味?”
    ……
    站在萧帝身边的贤妃却是没有好耐性,她眼见着那摊臭气熏天的液体随着楚婉萱的爬行,而逐渐朝她靠近,忍不住痛骂道,“这、这成何体统!还不快把她拉开!”
    德妃也都连连后退几步,生怕这臭味熏到了她的佛性。
    萧帝冷眼看着这名曾经很得他心意的女子,那些天真耿直的印象,此时纷纷瓦解,他对于死不认错的楚秀女,已经是极度失望了。
    “拖下去吧。”萧帝淡淡的下令道。
    楚婉萱暗道不好,她咬着牙,不甘心就这样被拖下去,竟是调转方向,朝贵妃那里爬过去,“贵妃娘娘,您不该下令让一个小人来责罚奴婢,请您听奴婢一言……”
    一般这种心狠手辣的主子,反而会因为骄傲自满,而让她有说话的机会!
    可是,一双平凡无奇的鞋尖挡在了她的面前。
    沈悦道,“楚秀女,请不要再靠近了。”
    楚婉萱抬起头,目光直视在沈悦的脸上,因为是从下而上的姿势,她能将这名总是低着头的嬷嬷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楚婉萱的心底滋生,并且飞快成长,她盯着沈悦的视线,几乎要将对方的脸蛋灼出一个洞来!
    这个小人,不配有这样一张脸,楚婉萱心里暗想,也不配得到萧亲王那种美男子的维护。
    “请你让开,一个奴才,还敢拦在我面前吗?”她轻轻开口,只要皇上没发话,这个秀女的名头还在,这人就只是个嬷嬷罢了。
    沈悦静静的看着楚婉萱,双手垂在两侧,没有应声。
    “让开!”楚婉萱重复了一遍。
    贵妃正要开口,却听见她的心腹嬷嬷似乎低笑了一声,仔细回想又好像是听错了一般,她见沈悦道,“楚秀女,您火气有些大。”
    “哼,比不上嬷嬷的手段大,怎么一个奴才敢随意说主子的坏话了?”楚婉萱虽然不喜欢守宫里边的规矩,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规矩都暗地里看过一遍而且全部记住的,“这种空口白话的小人,真是脸面都不要了。”
    沈悦神色不变,却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并非空口白话、随意评论。”
    “哦?难道你还有理了不成!”楚婉萱笑道。
    紧接着,她见沈悦没有出声,只是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楚婉萱顺着沈嬷嬷抬起的手指,看向了她身后的那一滩……
    “颜色发黄,极有可能是火气太大导致的。”沈悦的语气平静而自然,然后,她收回手,在楚秀女又是羞耻又是尴尬的神情下,补了一句,“您脸上沾着的也挺黄。”
    脸上?!
    楚婉萱反应过来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忍不住几乎要晕眩在地,她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德妃的身上,结果还未开口,嘴巴就被人给堵住了。
    德妃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串,慢慢的开口道,“侍卫快些把楚秀女拖下去吧,别让她再胡言乱语了,皇上都说了,私自动用皇后娘娘的物件,还诬陷给贵妃姐姐的嬷嬷,简直是胆大包天,罪无可赦!”
    “诺!”几名侍卫行动利落的把人给制住带走了。
    当楚婉萱的身影消失之后,萧帝才觉得心里的气息平稳了一些,他看着皇后的遗物,也没有继续选秀大典的想法了,意兴阑珊的随意点了几个表现不错的秀女,今年的选秀大典便就此结束。
    轻轻吐了口气,在宫里又活过了一天,沈悦站在一旁,看着萧帝临走前,被四名妃子和其他贵嫔答应围着的场景,一般这种时候,大部分女人的视线都会集中在皇上的身上,而皇上的视线,则会随意落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
    当然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包括普通的宫女和嬷嬷。
    所以沈悦可以安心的放松一下紧绷了许久的腿脚和腰部。这一天下来,不是站着就是跪着,而且跪着的时候还带着惊心动魄的压力,肌肉得到了安全的信息时,就忍不住要松懈一下了。
    “嬷嬷懂得很多。”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
    沈悦正要更换一下重心,放松完左脚,再放松右脚,禁不住步伐一错,差点就迈了出去,她垂手站立,目光稍微向下,“亲王殿下。”
    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靠近的,沈悦心里暗自猜想,这名亲王据说之前也是同萧帝一起,在马上打天下的英勇悍将,但是从外表是绝对看不出来,如果风光月霁的男人,还会有战场厮杀的一面!
    沈悦脑海中不禁响起,“套马的汉子哟,你威武雄壮……”
    “奴婢语言粗俗,若是冒犯亲王殿下,还请恕罪。”沈悦轻声说道。
    “嬷嬷何出此言,本王是在赞誉嬷嬷。”
    温和好听的声音,总能降低人的戒备感。
    沈悦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言语中却是多了几分感激,“承蒙亲王殿下赞誉,奴婢愧不敢当,方才多谢亲王殿下出言帮助奴婢洗清了嫌疑,大恩无以为报。”
    “那便以身相许如何?”
    沈悦:“……”
    “本王开玩笑的。”
    沈悦忍不住唇角微抽,面上的神情却是严谨而恭敬,“亲王殿下真是幽默……”
    “其实,有一件事情,本王想同嬷嬷提一提。”萧亲王笑道。
    沈悦点点头,“亲王殿下请讲,若是有奴婢能够出得上力的地方,定当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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