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至手中接过食盒,望了眼席慕远的书房,顾烟寒猛然将装满吃食的食盒往地上一摔。
    瓷碗汤盅哗啦啦的碎了一地,闹出不小的声响。书房终于传来席慕远的声音:“吵什么!”声音带着浓郁的被打扰后的恼怒。
    扫雪怕给顾烟寒惹祸,连忙道:“没什么!”
    席慕远以为事情解决,没再出声。但隔着书房,顾烟寒都能想象到他肯定是不满的冷哼着。
    顾烟寒最后望了那里一眼,转身离开。她一直都在等席慕远给她一个解释,可事到如今,也不算她单方面的误会他。
    为了那个女人,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还训斥她……
    她怎么就认定这男人是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他心里有他的白月光、有他的朱砂痣,她顾烟寒不过是一个无聊之余娶回家的玩物而已。
    如今正主归来,以席慕远宠人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让常雅容委屈做姨娘。恐怕要不了几天,洛北王妃就会换人。
    亏她还一步步的陷下去,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妄想她这样的人也会有幸福。
    陆篱说的对,他们顾家一家人手上都沾着别人的血、踩在别人的尸骨上享乐,没一个无辜!既都然是罪人,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顾烟寒只感觉一口血卡在喉咙间,吐不出来更咽不下去!
    算她眼瞎!
    蓦然,顾烟寒恍恍惚惚的脚下一崴,整个人朝前摔去。夏至手忙脚乱的扶住她,却发现顾烟寒早已经泪流满面。
    “王妃……”她一下子慌了。
    顾烟寒拉住她,深吸一口气:“我没事。扶我起来。”她捂着肚子,感觉那里有些不舒服。
    夏至照做,又怯怯的问:“您怎么了?”
    “没事……”顾烟寒低头擦掉眼泪,努力忍住那些还想要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我们回屋。”
    打发掉屋内所有的丫鬟,顾烟寒让夏至收拾东西,自己则坐到桌边,在宣纸上忍着颤抖的手写下“休夫书”三个字。
    与其到时候成下堂妇,倒不如现在走的干脆。
    没有太祖的凌厉,也没有卓文君的凄怨,顾烟寒的休夫书写的淡漠疏离,让人窒息。
    封好口,她就将东西留在桌上。
    夏至已经收拾好东西,顾烟寒带着她直接出门。
    骑马一路朝南,夏至不解的问:“王妃,我们去哪里?”
    “往后喊我小姐。”顾烟寒纠正,“天地辽阔,去哪里都可以。”
    夏至一怔:“您和王爷怎么了?”
    “往后我与他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顾烟寒面无表情,双眼却干涩无比,仿佛随时都会流出泪来一般。
    等煮酒听说这件事之时,顾烟寒早已离开很久。席慕远依旧在书房不让打扰,煮酒连忙自己带人去追。顾烟寒可不能丢!
    然而,他追到顾烟寒之时已经是傍晚。顾烟寒与夏至都不认路,在原地绕了个圈,这才让煮酒找到。
    “王妃,属下带您回去。”煮酒恭敬的道。
    “不回。我与你家王爷已经没有关系。”顾烟寒冷冷道。
    煮酒一愣,随即想起常雅容,心间苦不堪言,还是不得不道:“您有什么话还是跟王爷说吧。”
    “你们家王爷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还肯跟我说话?”顾烟寒没好气的问。
    煮酒心里更苦:“王爷那是有事在忙……”
    “他忙他的,关我什么事!”顾烟寒冷斥。她去找了席慕远三四回,席慕远都陪着另一个女人不见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烟寒要的也不多,只要席慕远出来跟她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他又要干什么就好。或者哪怕只是直接跟她约一个时辰见面,到时候再说清楚,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可一天都过去了,席慕远连个屁都没放!真以为她顾烟寒喜欢喝闭门羹呢!
    煮酒弱弱的又开口,心里已经在盘算哪怕是用强的,都要把顾烟寒带回去:“王妃……”
    他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没听说人家说和你家王爷没关系么?”
    呼延无双带着人悠悠从山坡上骑马走上来,嘴里叼着一根青草,神情不羁,眼中却闪着雀跃的光芒。
    他身后的侍卫,每一个都带着武器。
    煮酒只看一眼就明白:“五皇子这是又要去打家劫舍?”
    呼延无双一笑:“打家劫舍说不上,就是去领居家借点粮食。不过……”他琥珀色的双眸落到顾烟寒的身上,“烟儿是遇上麻烦了?”
    顾烟寒还没有出声,煮酒已经先一步道:“我们王妃的事,不劳五皇子过问!”
    呼延无双懒得跟煮酒争辩,关切的又问顾烟寒:“烟儿,怎么了?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
    煮酒面色不善的拔剑,突厥那里同样亮出武器。
    顾烟寒皱眉。她不想让别人因为她而丧命。但眼下也不想跟煮酒回去。更何况,即使她跟煮酒回去,呼延无双看得出她此刻心情不佳,恐怕也不会同意。
    与其让两边动手,还不如她主动划清界限。
    顾烟寒勒起缰绳,带着夏至走到呼延无双那一边:“回去告诉你家王爷,说没关系就没关系!让他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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