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蹙眉,拂开了陆筱音的胳膊,阴沉着脸,“别胡说八道!”
    其实不必陆筱音提,她已经察觉到了,陆太后瞧自己的目光里,有一股厌恶还有势在必得,对陆莹赏赐不少,却没有实质性的。
    譬如世子妃之位,一直没有提,难不成真的在等自己?
    陆凝脸色微微发白,胸口一阵阵的揪痛,她才不稀罕什么世子妃呢。
    陆筱音诧异,“你干嘛这么大反应,难道不想做世子妃吗,难不成还在记挂庆陵侯?”
    陆筱音心里大骂陆凝蠢货,放着世子不要,稀罕一个破落户,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
    陆凝瞪了眼陆筱音,嗤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惦记着那个位置,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陆筱音闻言小脸微微一白,还要在说什么,却发现陆林恩正朝着这边走来,陆筱音立马退后几步。
    再继续说下去,陆凝指不定把所有的事全都说出来了,拉着自己丢脸,瞧着陆凝缥缈虚无的眼神,应该差不多了。
    陆筱音不动神色的退开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凝儿,你怎么了?”陆林恩瞧着她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一只手扶着陆凝。
    陆林恩瞧了眼拂冬,“刚才谁来过?”
    拂冬刚从信阳长公主身边回来,并没有看见谁接触陆凝,摇了摇头。
    “回大少爷话,奴婢并没看见什么人接触小姐。”
    陆凝睁开眸子,神色有些恍惚,瞧了眼陆林恩,慢慢的和脑中人影相互重叠,在慢慢错开。
    似乎,不对。
    “大哥?”陆凝揉着太阳穴,眼睛逐渐清明,“大哥,我难受。”
    陆林恩见状,也顾不得许多,立即道,“走,大哥带你离开这里,出去透透气。”
    陆凝点了点头,陆林恩双手紧扶着陆凝趁乱离开,临走前告诉了信阳长公主一声,信阳长公主被陆太后拉去了身边,没在陆凝身旁。
    “许是贪杯喝了几盏酒,头有些迷糊,宫里带着太难受了,咱们回家吧。”
    陆凝脚步有些发软,不知为何胸腔里一阵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来,一直胳膊缠住了陆林恩。
    “好,大哥带你离开。”陆林恩配合着陆凝的脚步,亦步亦趋的慢慢走,几乎支撑了陆凝的所有重量。
    “大哥,陆筱音说太后要我做世子妃,大哥这是假的对不对,我怎么可能做世子妃呢,她骗我!可是太后瞧我的眼神不对劲……”
    陆凝转眸认真的看向了陆林恩,有几分依赖,一双浸了水的眸子有几分雾气,紧紧咬着唇瑟瑟发抖。
    “大哥,我不想嫁人!”
    陆林恩心一下子就软了,摸了摸陆凝的脑袋,“放心吧,没有人能逼着你,一切都有大哥在呢。”
    陆筱音跺跺脚,怎么会走了,真是可恶!
    陆林恩忽然回头,一眼就发现了陆筱音,那眸色凌厉三分,看的人头皮一阵发麻嗓子一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
    快要出宫门口时,一抹黑色身影映入眼帘,翻身越上马,身姿矫健。
    陆凝只看了眼,脑子里抽痛得更加厉害,揉着额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凝儿!快备马!”陆林恩有些慌,陆凝整张小脸都白的透明出奇,没有半点血色,吓得陆林恩心跳都快停了。
    戚曜忽然回眸一瞅,一抹绯红色跃然于眼前,很快放下帘子,遮挡了一切。
    “皇上,怎么了?”季无忧问道。
    戚曜转头,“没事,驾!”
    骏马疾驰而去,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很快消失在街道上,两人似是从未出现过。
    马车上,陆林恩一直抱着陆凝,陆凝的小脸惨白如纸,陆林恩冷着脸。
    “回去让大夫准备着!”
    “是!”
    马车和骏马背驰而去,越走越远,回到了公主府。
    陆林恩抱着娇小的陆凝直奔屋子去,眼神冷的能杀人。
    早已有大夫在等待了,陆林恩小心翼翼的将陆凝放在榻上,大夫上前诊脉。
    大夫蹙眉许久,陆林恩的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
    “如何?”
    大夫缓缓道,“这位姑娘中了许迷药,加上喝了些许桃花酒,两者有些冲上了,引发姑娘旧疾,姑娘脑子里的淤血在逐渐消散,我开一个方子,回头让姑娘服下,睡一觉,三五日之内不宜饮酒便无碍了。”
    陆林恩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多谢大夫了,松石,送送大夫。”
    “大夫,这边请。”
    拂冬扑通一声跪在陆林恩脚下,“大少爷,是奴婢的错,没看住小姐。”
    陆林恩眸色一冷,睨了眼拂冬,“出去领罚!”
    拂冬半点不犹豫,“是。”
    幸好陆林恩看的紧,否则陆凝出了什么事,拂冬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陆林恩一只手紧拉着陆凝的小手,还是那张粉雕玉琢的容颜,不知为何,陆林恩越来越恍惚了。
    似乎眼前这个陆凝,并非是那个朝夕相处的陆凝。
    陆林恩甩头,陆凝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最熟悉不过,这么可能不是陆凝呢。
    吃一堑长一智,陆凝吃亏长见识罢了。
    陆林恩蹙眉,嘴里紧紧咬着陆筱音三个字,以往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如今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负陆凝,使出下三滥的招数。
    陆林恩眸光是冷的。
    参加完宴会回来的信阳长公主,闻讯匆匆赶来。
    “凝姐儿这是这么了?”
    陆林恩紧抿着唇,“妹妹不胜酒力,有些醉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孩子,还是这么贪杯,一不留神就喝多了,这贪杯的性子也不知道随谁。”
    信阳长公主有些哭笑不得,陆凝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喜欢喝酒,什么酒都喜欢。
    陆林恩闻言,嘴角也染上笑意,陆凝常常偷喝,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头痛欲裂,下次嚷嚷着不喝了,没过几日又不长教训,怎么都改不过来。
    陆林恩松了口气,忽然看向了信阳长公主,“母亲,皇上那边如何了?”
    信阳长公主在盛京不知收敛,一方面就是在麻痹太后,一方面搅和勤王府,转移大家的视线,给裕圣帝时间和机会。
    “应该是成了一半,行不行还要三个月以后,东西已经被拿走了,林恩,这三个月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候,千万要顶住了。”
    信阳长公主一脸正色,心忽然跳了跳。
    陆林恩点点头,目光看了眼陆陆凝神色坚定,“母亲放心吧,儿子知道。”
    “母亲,太后今日为何没有给陆玺和陆莹赐婚?”陆林恩问道。
    信阳长公主摇了摇头,“这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兴许明日就有懿旨了,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这个,再说二房向来就是支持辰王,锦上添花罢了。”
    陆林恩看向信阳长公主缓缓道,“母亲,东楚皇帝能来盛京,难道太后会半点不知情?太后不是个小觑的人。”
    “那又如何,她还能阻止什么不成?大雍和东楚根本就不是可以比较的,她若不自量力,得罪了东楚,岂不是更好?”
    信阳长公主觉得只要靠上了东楚这条大船,跟陆太后拼一次,未必会输。
    陆林恩摇了摇头,“怕就怕太后明明猜中了意图,却要想办法拖着咱们,让咱们投鼠忌器,把目光瞄准了妹妹,否则今日就该赐婚了。”
    陆林恩话落,信阳长公主脸色惨白,脑子转的飞快。
    东楚皇帝能进皇宫,陆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以静制动罢了。
    拿捏住了陆凝,下一个就该是陆林恩了,掐住了信阳长公主的命门,就算东楚皇帝出兵,又能如何?
    “你说的有理,那现在怎么办,凝儿绝不能做世子妃。”
    信阳长公主一脸凝重。
    陆林恩紧抿着唇,“以防万一,不如让妹妹称病旧疾复发,明日一早就去找师傅,依照师傅的名声,没有人会不信,先躲过这一劫再说,日后再接妹妹回来也不迟,若懿旨下了,由不得咱们了。”
    信阳长公主立即点点头,“成,我马上去准备……。”
    “母亲,不要打草惊蛇,那些无关紧要的,回头再置办即可,以免夜长梦多今夜就走。”
    陆林恩拧紧了眉,一刻也不想多耽搁。
    ☆、第二百八十五章 是陆凝
    当夜,陆林恩便带着陆凝走了,信阳长公主一夜未睡。
    次日一早天还亮,信阳长公主就进宫了。
    “什么,凝儿病了?”裕圣帝一脸担忧急切,“朕立马派太医去,你先别着急,难怪昨儿个没瞧见凝儿。”
    信阳长公主摇了摇头,“不必了皇兄,林恩已经带着凝儿去找云雾师傅了,凝儿这是旧疾,老毛病了应当是无大碍。”
    裕圣帝一听,这才缓缓松了口气,仍担心道,“回头找个太医好好调理一番,女儿家身子娇贵,耽误不得。”
    信阳长公主赶紧点点头,“皇兄,还有一件事,昨日太后替陆玺选世子妃,虽对陆莹满意夸赞,却并未赐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太后瞄上了凝姐儿……”
    信阳长公主欲言又止,有些着急的看向了裕圣帝。
    裕圣帝闻言眉头紧蹙,脑子转的飞快,大约猜到了信阳长公主的用意,这件事不得不防。
    “信阳,朕记得太后手里有一味补药,若是你能求来,凝姐儿的病必将尽快能好转。”
    裕圣帝若有所思道,信阳长公主先是一诧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成!我立马就去找太后。”信阳长公主不敢多耽搁,就怕陆太后下达懿旨。
    “嗯,快去吧。”裕圣帝摆摆手。
    信阳长公主立马就去西宁宫,路嬷嬷恰好出来,见信阳长公主两眼红彤彤的,就问道。
    “公主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太后刚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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