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神色流转间的凝重之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唇角陡然一僵,然眸光微闪间却是连忙正色道,“丰俊祺死了,而且是惨死!”
    正要接过香玲递来的茶杯的动作一僵,悬在半空中的手臂大晃了一下,寒眸陡然一眯的丰俊苍狐疑的瞥向面色凝重的李瑾芸,“怎么回事?”
    “据花神的消息称,丰俊祺是在死在了皇后赵云秀的手中。”
    竟然是她?刚毅的剑眉微动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星眸满是阴郁之色。
    “据闻掳走赵云秀后,原本希冀体内的子母蛊能早日解除的丰俊祺久久等不到蓝圣衣承若的帮解蛊的人,反倒是他身上的蛊毒不知缘何发作的更加频繁了。
    不巧的是,野心勃勃的姜凯峰只顾着同欧阳豪联合抽风的赵敬辰与赵辉武父子里应外合算计咱们,并未留意到丰俊祺的异样。
    以至于当姜凯峰率半数兵马急行军朝咱们杀回马枪时,拖着剩余半数兵马缓慢行军的丰俊祺硬是逼着被他扣在军中的巫教中人帮他强行解除蛊毒。
    那个巫教中人学艺不精,且又是被丰俊祺逼迫,所以战战兢兢间难免出错,结果导致丰俊祺体内的蛊毒不受控制的疯狂嗜咬,数十名士兵都制服不住狂躁的他,以至于一个不查便被他挣脱了去。
    而待到惊魂未定的士兵回头寻找,丰俊祺早已踪影全无,那个闯了大祸的巫教中人更是被愤怒的副将挥剑斩首,而当几万兵马沿着附近的山林搜寻数日后,方才终于在一处浅滩出觅得丰俊祺的行踪。
    但却也是直到傍晚时分沿着足迹攀山越岭的士兵们方才正真寻到丰俊祺,不过那、那已是只剩一副空皮囊软塌塌的晾在山巅上随风飘动……”
    说着都不觉浑身寒毛乍起的李瑾芸定定的凝望着神色酷寒的丰俊苍,欲言又止间恰闻咿呀一声房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原来是程林亲自将食盒提了进来,动作迅捷的将菜肴一一摆放在圆桌上。
    而说话间却是早已没了胃口的李瑾芸闻着饭菜的香气,却是无动于衷的安稳靠坐。
    以至于叫原本还窃喜王妃终于要好生用口膳的香玲与香巧面面相觑间不觉撇嘴苦笑,甭说是怀孕后胃口更加不好的王妃了,甚至就连她们两个听过了丰俊祺的惨状后,都胃口全失的说!
    而眉宇间尽是苍凉之色的丰俊苍神色酷寒间,更添几多肃杀之气,丰俊天竟然狠毒至此么?
    那么,当年他对他的所做作为也就不能理解,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阿苍?”
    “嗯?”
    “因着此事太过诡异,所以此前我特意将事情同干爹讲过,他给出的结论是,丰俊祺体内的蛊毒大概并非出自巫教中人,甚至也非苗疆之蛊毒,而极有肯能是经过欧阳豪特殊处理过的,所以,所以我不得不担心他此前在溶洞培育的那些个被蛊毒所控制的嗜血怪兽。”
    深吸一口的李瑾芸面色极为肃然凝重,回眸一瞥的丰俊苍不置可否的蹙紧了眉头。
    “这也正是本王所担心的。”说着却是忽而一顿的丰俊苍垂眸眯一眼她那尚还平坦的腹部,不无担忧的道,“只怕迟早会有一场遭遇战。”
    将他话中深意听在耳中的李瑾芸眸光微闪,“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暂时还没。”同她轻轻摇头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眸子忽而闪过一抹灵光,“不过,本王倒是以为也许没了欧阳豪的从中搅局,我们至少也能消停几日。”
    呃?顿时唇角一僵的李瑾芸眸光微闪,略发狐疑的瞥一眼正盯着他拄着下巴若有所思的丰俊苍。
    “怎么了?”被他那过于炙热深沉的眸光所摄不觉心头发毛的李瑾芸忙打岔道。
    却说对于李瑾芸的敏感不置可否的丰俊苍眸光微闪间淡淡道,“鉴于阿芸你的不乖,本王很有必要将办公场所由城外校场换到庄园里来。”
    “哦。”默默垂眸的李瑾芸偷偷窃笑,她这里本就是给他准备的办公场所好不,当初她之所以坚决不回大将军府养胎,府上的细作与两位舅母的唠叨是一方面,其实最为重要的是,在这庄园里,她的消息能更叫通透无阻。
    且不像被他动作手脚的大将军府上竟然还有花神的禁地,直叫气到鼻子都歪了花神没少跟她耳提面命丰俊苍的种种诡异之举。
    而却说因着此间的消息而心思各异的两人直到洗漱更衣相拥而卧但久久未能入眠时,方才再次打开了话匣子。
    “阿芸。”丰俊苍略发沙哑的低声轻唤在怀中不安分的扭来动去的娇妻。
    “嗯?”正满腹纠结的李瑾芸心不在焉的回应一声。
    “不要再动了。”更为嘶哑了几分的嗓音中难掩一丝情欲之色的丰俊苍暗暗深吸一口气。
    “……呃?”后知后觉的恍悟了什么的李瑾芸唇角陡然一僵,正欲搭上他腰间的手臂忙又抽了回来,略发尴尬的撇嘴苦笑,“……还好么?怎么还没睡着?”
    “只是再想一些事情。”缓和了几多神色的丰俊苍低沉黯哑的道,“事情庞杂,要本王做断绝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这一段时间内,只怕会忙到脚不沾地,更是无暇照顾阿芸你太多,所以本王很是愧疚……”
    “阿苍不要愧疚与自责。”说着都不觉柳眉紧蹙的李瑾芸喟然叹息,“若非芸儿执意要干爹帮忙,或许眼下芸儿也还能帮阿苍你出谋划策来回奔忙,但如此一来,芸儿这下到成了你的累赘……”
    “本王的王妃与世子怎么会是累赘?本王只是担心阿芸你少不得操心累到自己。”将心中的隐忧款款道出的丰俊苍搂在她腰间的大手陡然一个用力,然却是忽而猛然松开,动作陡然一僵的深吸一口气,“可有伤着?”
    “啊?”伤着什么?
    正略发感慨的喟然长叹的李瑾芸先是愕然一怔,而后便是恍然了什么的浅笑盈盈。
    “无碍的。”
    藕臂轻轻搂上他的腰际,顿时感觉到他身子陡然一颤的李瑾芸不觉唇角微扬,只是怀孕而已,哪有那般娇贵的说?
    “阿熙特意叮嘱本王行事定要谨慎,甚至、甚至连同房都要避免……”说着却是忽而一顿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星眸中盎然闪过一抹暗芒。
    忽而想到了什么的李瑾芸原本正欲冲口而出的话却是生生又被吞回了腹中,花宏熙或许只是无意,但花神的警告她却是不得不顾虑,只是令她极为费解的是干爹,以他那老神在在的模样,好似什么都了然于胸的,但又为何从来不念叨她一二?
    而犹在李瑾芸的心思流转间,默默垂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摩挲着她那孕育着生命的腹部的丰俊苍,却是忽而愕然一怔的剑眉紧锁。
    “阿芸?”
    “呃?”
    “丰俊祺解蛊不成反倒惨死,那皇后同她腹中的孩子怎样了?”
    “……”
    久久不闻她的回答,唇角陡然一僵的丰俊苍这才察觉枕着他胳膊的娇妻早已酣然入梦,但心中的疑问却是令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而在暗夜中唇角悄然闪过一抹邪笑的李瑾芸无视身旁男人的抓耳挠腮,浅笑盈盈中安然入梦。
    翌日一早,刚刚用过早膳后正欲再小米片刻的李瑾芸却是被薛掌柜的突然造访所打断,而当两人方才坐定,薛掌柜捏在手中的密信还未及递出时,黑着脸的丰俊苍便大步而入。
    将他那极为阴沉的脸色看在眼中的李瑾芸唇角陡然一僵,“……呃?王爷?”
    “老奴参见王爷!”连忙起身拱手行礼的薛掌柜亦是满头黑线。
    明明这庄园中的人手都是他亲自的安排的说?
    但为何转个眼却成了王爷的眼线?
    “阿苍今日没有去校场么?”瞧着淡然落座,这是不打算再走了的李瑾芸柳眉微挑间不觉满腹疑云。
    而正斟茶倒水的香玲与香巧忙觑着间隙同自家王妃打眼色,会意了什么的李瑾芸唇角陡然一僵忙示意僵直的伫立一旁的薛掌柜也同坐。
    “昨日本王不是已说过,王妃当下身子不宜操劳,有什么重要消息直接送到本王手上,薛掌柜这是健忘了不成?”冷冷瞥他一眼的丰俊苍语气灼然冷肃的道。
    忙起身再次拱手行礼致歉的薛掌柜连忙将手中的密信奉上,“禀王爷,东家,这消息事关青竹姑娘,所以老奴以为东家会更加感兴趣,毕竟涉及到二公子……”
    “哦?”将他的画外音听在耳中的李瑾芸忙偷觑一眼丰俊苍手中展开来的密信,但却是因着角度不对她瞄见的除了落款便也唯有最后那一滴用来做记号的墨迹,唇角一僵间不觉眸光微闪,“薛掌柜不妨直说实情。”
    “……呃?”将自家主子眸光流转间的那抹诡异之色看在眼中的薛掌柜不禁眉头紧锁,觑一眼面无表情的丰俊苍,方才深吸一口气的缓缓道,“据探子的消息,青竹姑娘一路追着救走李佩瑶的巫教人业已潜入京城咸阳附近了……”
    “她们已经抵达京城?”将手中的密信拍在了桌子上的丰俊苍寒眸陡然一眯,“可还有其他消息?”
    话被陡然打断的薛掌柜心明如镜,当下了然他此间那极为无厘头的问题究竟是所为何来,略一思索后,方才接着道,“如果我们的人观察不错的话,李佩瑶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她好似有在京城走动的痕迹。”
    “解了?”这么快?
    相视凝眉的丰俊苍与李瑾芸面色陡然沉郁了几分。
    “那青竹她究竟打算如何做,可有确切的消息?”回眸一瞥的李瑾芸深吸一口气。
    “这个尚且不知,不过,她好似潜入神医山庄猫了整整一个晚上,至于她究竟是在里面做了什么,我们在外围探子的实在是无从知晓。”说着都不觉唇角微僵的薛掌柜略发歉意的喃喃道。
    而眸光微闪间恍悟了什么的李瑾芸不觉猛然一窒,神医山庄别的不多,但草药却几乎遍地都是,而其中更是不乏有毒的草药众多!
    却说直到送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薛掌柜,相视凝眉的丰俊苍与李瑾芸双双喟叹长叹,真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深深的瞥她一眼的丰俊苍刚毅的剑眉微动,“阿芸,此事本王会处理,你先莫要同二哥说起,免得他多心。”
    “好。”同他微微颔首点头的李瑾芸眸光微闪,“阿苍今日还去校场么?”
    “以后本王就待在庄园里了。”说着起身便走的丰俊苍留给她一个漠然冷肃的背影。
    而凝视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的李瑾芸撇嘴苦笑间,也唯有同垂手恭立一旁窃笑不已的香玲与香巧瞪去一眼。
    早知怀孕后会有如此之多禁忌的话,她定不会选择局势瞬息万变的此时来添乱的说!
    却说犹在喟叹长叹的李瑾芸美眸微眯间,乘虚而入的花神便是不请自来的打断了她的满腹懊恼。
    天后,糟了,刚刚花草传来消息,李佩瑶早已是巫教教主了。
    耶?怎么会?那蓝圣衣不是还没死么?
    那不关蓝圣衣生死的事,是由欧阳豪决定的。
    他决定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此前我们都不知道?——这种大事,为何此前没有一丝风声传出?心有戚戚的李瑾芸柳眉紧蹙间满是凝重之色。
    他们究竟是如何瞒过花草的探听的本大神也不清楚,但就在刚刚,花草无意中听到李佩瑶身边的巫教中人说露了嘴,还被李佩瑶发落重罚时,这才恍然为何巫教人会不予余力的救她。
    该死!
    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什么?
    ☆、第326章 主动出击
    秋风萧瑟的午后时分,慵懒的斜阳透窗而入,斑驳点点散落一室,围桌而坐的四人相视凝眉间皆面色凝重。
    “李佩瑶?怎么会是她?”浑浊深沉的眸子中满是疑惑之色的南宫玺越眉头深锁。
    “还真是人不可面相啊。”同李瑾芸递去别有深意的一眼的花宏熙眉眼间满是莫名的古怪之色。
    “阿芸确定天山溶洞中的嗜血怪兽已经秘密转移到回龙谷了?”寒眸陡然一眯的丰俊苍看向柳眉紧蹙的李瑾芸。
    “李佩瑶究竟是如何成为巫教教主的,尚未可知。”同三人相视凝眉的李瑾芸波光流转的水眸中满是阴郁之色,“不过,据花神所言,那些个嗜血怪兽的藏匿地点,欧阳豪只告知了李佩瑶一人。”
    “所以那些个巫教人方才如此不予余力的去救李佩瑶?”将李瑾芸话中的深意听在耳中的花宏熙唇角陡然一僵,“不过,我还是怀疑怕是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晓的……”
    “阿熙在担忧什么?”花宏熙那言犹未尽的话令同丰俊苍相视挑眉的李瑾芸不觉狐疑的回眸一瞥。
    “以我对师父的了解,他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我怀疑李佩瑶究竟是如何叫师父属意她作巫教教主的?”眉头纠结成一团的花宏熙面色极为凝重的道。
    “除了魅惑,只怕别无其他。”凉凉眯他一眼的丰俊苍紧抿的薄唇间陡然闪过一抹讥讽。
    面面相觑的花宏熙与李瑾芸恍然的撇嘴苦笑,而一旁沉默良久的南宫玺越却是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
    浑浊深沉的眸子中盎然一抹沉重的异色划过,李佩瑶如此,当年的蓝圣衣又何尝不是如此?
    眸光愈发深远的南宫玺越神色流转间那满是幽怨的气色令眸光回转的三人不觉神色一僵,尤其凝视片刻的李瑾芸更是不无担忧的蹙紧了眉头。
    “干爹?”低声轻唤间轻轻推推了他胳膊的李瑾芸眸光微闪。
    “……呃?”漠然回神的南宫玺越眸光迷离的注视面色间满是担忧的李瑾芸,“花少主所虑并非空穴来风,只是此间欧阳豪疯疯癫癫早已不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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