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监制不假,但不懂后期制作,留下来也帮不上忙。”林清霞不是在商量,“我会把这部戏拍完,其它事情你让公司搞定。”
    她不让陈维云开口,直接去找剧务,要了一个扩音喇叭,“你们快点准备,十分钟后开机。”
    旁边是武指团队,正在安装威亚。
    《僵尸2》的武术指导叫做沅彬,七小福成员之一,但他与洪金保程龙从未合作过,一直在演艺圈默默无名,因此被梦工厂招到旗下。
    陈维云对沅彬比较熟悉,这个人早期追随徐可与程晓东,打造过《黄飞鸿》系列,后成为杜琪锋的御用班底,专业给银河映像设计动作,他最出彩的作品当属央视李亚朋版《笑傲江湖》。
    原本《僵尸2》的武指应该由袁家班负责,不过袁家班要创作《黑侠》,当时林清霞询问陈维云的意见,看过梦工厂的武师资料后,陈维云钦点了沅彬。
    今年沅彬已经三十二岁,是大器晚成的影人,之前尚未发迹,得知被老板点将,他备受鼓舞也全情投入,把积累小半辈子的武术心得都用到了《僵尸2》里,每一个角色的动作都经过他精心设计。
    为了追求高质量以及赏心悦目的效果,同时不能砸掉《僵尸1》的招牌,他刻意增加了动作的危险性,今天的戏份是女主角马小玲的独角,威亚的难度高,他不建议林清霞亲自上阵,但他说服不了林清霞,正好见老板在场,他壮着胆子走了过来。
    “陈生,马小玲要飞檐走壁,起降的速度快,有可能会撞到寺院的瓦檐上,这种动作最好用替身,但林小姐不同意。”
    “阿坤,我给你特权,动作戏你做主,你去告诉清霞,必须用替身,否则你就带着属下停工。”陈维云下了死命令,不能让林清霞胡来。
    “得,我这就去办。”沅彬脸色忽然激动起来,因为老板‘阿坤’的称呼,他真名叫陶周坤,剧组的同事都不知道,即使他的师兄弟们也基本记不住,都是叫他的七小福入门排行,但是老板却记得,这说明他在老板心里挂着位置,钦点他参与《僵尸2》是赏识他的潜力,只要这部戏不扑街,将来肯定会重用他。
    但他交际手段有问题,傻乎乎直接和林清霞硬顶,结果招来林清霞的反感,差点要炒了他。
    “阿云,你不要干涉我拍戏!”林清霞重新杀到陈维云面前,一想起昨晚陈维云和某位靓女在床上**,她脑子就像是爆炸一样,她一直在忍耐心里的火气,但此刻已经快要失控,
    “你快去交代那个武指,让他乖乖听我安排,不然我马上与《僵尸2》解约。”
    现场的气氛立刻僵了起来。
    “随你啦!”陈维云忽然失去耐心,他朝沅彬摆摆手:“阿坤,按她的意思拍!”
    他说完扭头走了。
    坐上车,汪名荃立刻好言劝说:
    “老板,林小姐正在气头上,你应该让着她,她没有直接撂挑子,就是等着你过来哄她,你这么搞下去,她有可能心灰意冷,再也不听你解释。”
    “只要我不撵走尼娜,她肯定一直这样,天天哄?天天解释?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陈维云已经有了决定,他看着车窗外,自言自语,
    “我尽我所能对她照顾,不管生活还是事业,但她只想要一个专情的老公,我满足不了她,我也不会强迫她,她想怎么样都可以,开车!”
    轿车从荃湾出来,刚刚进入油尖旺,手提电话响了起来,汪名荃一听,旋即惊叫道:“老板,林小姐受伤了。”
    “停车!”陈维云先喊一句,才皱眉问:“伤的重吗?电话给我!”
    那头是沅彬在打,他担心老板责怪,第一时间打过来,语气又惊又急,“老板,这不怪我,林小姐上戏时精神不集中……”
    “伤的重不重?”陈维云立刻打断他,轿车已经开始往回赶,司机严展踩动油门,开足了马力。
    “她哭的很厉害,应该比较严重。”沅彬老老实实的回话,
    “她跳跃的时候身体失去平衡,距离不算高,但是摔在台阶上,右手臂肿了,其它部位估计也有问题……”
    “马上把她送到临近医院,我现在赶过来。”
    此时《僵尸2》剧组已经把林清霞抬上车,送去附近的港安医院。
    医院也被搞的一片大乱,听说林清霞受伤,院长亲自指挥动员,安排最专业的医师进行诊治。
    等陈维云到场,伤势已经摸清楚。
    “你放心陈生,林小姐伤的不重,仅仅左脚腕骨裂,已经用石膏固定住,但是需要静养,短期内一定不能再拍戏。”
    “骨裂还不重?”陈维云阴着脸,“你们明知道她情绪不好,还不小心一点?拍那么急干什么!”
    没人知道他跟谁发火,反正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导演朱彦平与武指沅彬最狼狈,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很快到了病房里。
    林清霞仍在哭,其实伤势已经不疼,但该哭还要哭。
    属下们都知道老板与林清霞闹了别扭,把医生与护士都撵出去,让他们两人待在一块。
    陈维云直接坐到床头,拨开她头发,“怨我!”
    先把泪给她擦了,“有脾气你尽管对我发,你说什么我都听着,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以后不要再难为自己。”
    陈维云柔和的态度让林清霞逐渐止住哭声,但她没有回应什么。
    这种时候必须要哄她,但是陈维云说了几分钟,她一直保持沉默,直到陈维云停住嘴,她才囔着鼻子说:
    “阿云,昨晚的事我并不生你的气,去年尼娜已经跟在你身边,她甘愿陪你上床,即使你拒绝她,明天还有下一个尼娜,你的明星那么多,你早晚忍受不了。”林清霞在坦露心声:
    “我不知道尼娜和阿贞是怎么想的,或者她们觉得自己年轻,跟你十年也跟的起,因为十年后她们照样年轻,所以她们愿意忍受你花心,你觉得我可以吗?”
    她直视着陈维云,
    “我以前总是在幻想,我们会有结果,但我发现这不可能,你不会娶我,你连孩子也不想要,阿云,我不能再这样熬下去,我要和你分……”
    “先把伤养好,再谈这件事。”陈维云抓住她的手,她并没有抗拒,她至今仍旧保留有幻想,她希望陈维云踹走那些贪慕虚荣的小老婆,然后拿出求婚戒指。
    但她忍受陈维云养着叶玉情,养着邱舒贞,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
    三年前认识陈维云的时候,那还是一无所有的大陆仔,三年间陈维云如同星辰一样闪耀,闪晕了她的眼睛,让她迷失在陈维云的奇迹光环中,挣扎不出来,如果能嫁给陈维云,她能得到这世上最多的羡慕与嫉妒,她曾幻想这一天能够来临,这何尝不是一种虚荣。
    在医院待了半天,她被陈维云送去了别墅,家里同时入驻一支医疗队,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
    “你不用在这儿陪着我。”直到傍晚,陈维云仍旧坐在身边,林清霞催他离开:“我以前拍戏受伤,都是一个人静养,没有问题的。”
    “我哪里也不会去。”陈维云心里在犹豫,如果林清霞大吵大闹,他会果断分手,但结果与他设想中完全不一样,林巨星心平气和与他讲道理,他又哪里舍得。
    “你想留就留喽。”林清霞侧头看了一眼,见他手上拿着文件,问他:“你在处理公务吗?”
    这是一份股市资料,今天中华煤气收购战正式展开,刘栾雄自希慎集团购走14.31%中煤股票,上午通告市场发起全面收购要约,六月份的香江股市注定要充满硝烟。
    陈维云把文件放下,斜靠在床头,看着她说:
    “自从我到了香江,不间断的做生意,从来没有假期,我准备给自己放一次长假,蜗居这栋别墅里,在你养伤期间,我也养精蓄锐,好好想想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你看怎么样?”
    “那我受伤真是太轻,如果是摔断腿就好了。”林清霞抿嘴笑起来,只是笑容有点不自然,她希望陈维云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但伤好后会是什么样呢?陈维云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给她一个明确交代?
    晚上十点钟,林清霞熟睡过去。
    陈维云离开卧室,到花园里打电话,先拨给了俐智,他刚刚讲了一句话,俐智立刻急着问:
    “老板,今天下午亚视插播临时新闻,说林小姐拍戏受伤,严重吗?”她其实是想知道,这件事与她有没有关系。
    “不要紧的。”陈维云说:“但我要陪着她,一直陪到康复,尼娜,假如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我没有任何要求。”俐智马上打断他,
    “今天樰哥过来找我,要给我安排一套大房子,我没有要,我就住这里,工作也不用调,我还是跟着荃姐,保姆和司机我都已经辞掉,我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做,不需要人照顾,老板你也不用管我,你安心照顾清霞啦。”
    “那行,如果你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嗯,再见老板。”
    掐线后陈维云又打给了邱舒贞,说了类似的话。
    “云哥你准备陪她多久?”邱舒贞在电话里问。
    “这我哪里知道,她什么时候康复,什么时候我出门。”陈维云确实有点累,他现在赚的钱连银行都放不下,对工作也有点厌倦,需要过一段居家生活,“我把私人飞机配给你,闲的无聊时你到外面旅游去。”
    “云哥,你对她这么好,是不是想娶她?”邱舒贞很认真的问,“假如你要娶她,趁早和我讲。”
    “如果我娶她,你要怎么样?”陈维云反问说。
    “我,我……”邱舒贞开始打结巴,她原本想说我和你分手,结果话到嘴边变了味,“我也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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