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抱着那个小乞丐走出栈,想着外城很不安定,就不敢再胡乱晃悠,而是去了内城的一间栈。
    她把人安置好,就直接去找了肯尼,请求道:“叔父,我想重新当城西长官,你把那个罗晓飞撤了吧。”
    肯尼闻言十分的诧异:“那小子做了什么?”
    珍对肯尼十分信任,便把外城之事说了,说话后还气鼓鼓的,在那儿说道:“罗晓飞此人胆小怕事,又贪图富贵,怎能叫他来掌管警卫司?”
    谁知肯尼一反常态,却道:“照你的说法……那小子做得没错!”
    珍愣住了,叔父竟在夸那个混账小子?
    “你太冲动了,那两人虽然作恶但好歹有贵族的身份,你怎能问都不问就杀?虽说杀了也无碍,但你乱杀人,只会让别的贵族远离你,说你是个不讲规矩的人!那两人犯了错,就该按照帝国的规矩来,不能私下行刑!”
    警卫司不仅要管理外城,而且要管理内城,所以不能给别人乱杀人的映像,就算是外城的人也不行。遇到事情最好按规矩来,这才是所有人乐意看到的。今日你在外城乱杀人,明日就可能在内城乱来,把众权贵弄害怕了,就是自掘坟墓。这也是建立帝都的根本原因,建立秩序,让每个人都觉得安心。
    珍迷迷糊糊的听了一大堆,只觉得十分的荒诞,那种恶徒竟然也有人保护的?她十分不解想要反驳,肯尼却制止了她,让她安心的当一个小警卫,等过个一年半载风平浪静了才考虑让她复职。而且警卫司城西分部还有一堆债主,那些丢了奴隶的家伙都等着珍复职要债呢。
    珍终于泄气了,灰溜溜的离开总部,心想:“那两个恶徒着实可恶,绝对不能放过!嗯,看来得亲自动手了!”
    第二日,春日晴暖。
    珍休息了一夜,只觉得心绪烦闷,她想起罗晓飞说过要抓那两个恶徒,便早早的来到警卫司。但罗晓飞并不在,她推开书房的门,依旧把自个儿当作长官,翘着二郎腿靠在那里等着。
    等到正午,罗晓飞终于姗姗来迟,还把那两个恶徒抓来了。珍见了十分欢喜,正要夸奖两句,谁知罗晓飞却道:“你们触犯帝国法律,欺辱平民,每人处以两千罚金。”
    那一胖一瘦两个恶棍闻言,喜不自胜,便交了两千罚金。
    罗晓飞又叫他们不可再犯,就打算把人放了。
    珍一直在旁看着,不由得心中冷笑,她跳出来,拦路道:“不准走!”
    那两人见到珍之后心中发苦,竟又遇到这尊杀神了?那胖子转头看向罗晓飞,道:“长官大人,警卫司按照帝国法律行事,可不能让她用私刑!”
    “我们交了罚金,理应放我们走的!”那瘦子叫道。
    罗晓飞点头道:“按规矩……是这样的。”又转头对珍说道:“珍小姐地位高贵,但也不能恃强凌弱欺负这些小贵族!”
    那两人闻言总算找到主心骨了,齐声叫道:“对,对,不能恃强凌弱!”
    珍的价值观崩毁了!
    竟说她恃强凌弱?她冲上前一脚踢翻了那瘦子,又把胖子摁在地上狂揍,打得二人惨叫连连的。她出完气,又叫道:“把这二人收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走!”
    众警卫当然更听珍的话,便把两人拖进了牢房,罗晓飞这个正牌长官完全被当成了空气,好不尴尬。
    珍一句话叫众警卫没有半点的反抗的心思,又转眼看向罗晓飞,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十分得意的模样,就差写着:“你个垃圾,还想和我争?”
    罗晓飞沉吟道:“珍小姐,你……”
    “叫我长官!”珍纠正的说道。
    罗晓飞真是服了,无奈道:“珍长官,你是否觉得我很胆小卑鄙?”
    珍冷哼一声,不屑道:“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罗晓飞沉默片刻,眼中装作不忿,挑衅道:“你错了!你说我胆小怕事,善恶不辨,但你呢?不过是仗着你的叔父撑腰,若你遇到作恶的大贵族,同样要和我一样躲着,甚至还不如我!”
    “……说了那么多,无非是给自己找理由罢了,若真有作恶之徒,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很好!那我告诉你,这两人背后有厉害的靠山,你敢下手吗?”
    珍心想两个恶棍哪有什么靠山,定是罗晓飞在唬人,叫道:“有何不敢的?你说,谁是幕后主使?”
    “我说了不算,你自己去问那两人,在牢房里用点刑那两人肯定就全招了。”罗晓飞说道,“但若你不敢动手,以后见到我就得气点,记住了,我才是这里的长官!”
    珍简直被气笑了,连说三声“好”,便跑去牢房质问那两个恶棍。那两人是兰登的手下,但双方是口头合作,唯一的账本还在兰登手里,他二人怕惹来麻烦根本不承认。罗晓飞也不含糊,就建议道:“珍长官既想杀人,就该用重刑,若是死了也免得你亲自出手。”
    珍好像悟了,就把那两人的手扭成了麻花,手骨碎裂,弄得监牢里惨叫连连的。
    珍从未用过这种刑罚,看着头皮发麻。那两人也招了,只说幕后之人是兰登伯爵,比珍的本家地位还要高。珍听了愣在原地,以她的身份还真动不了对方。
    兰登住在内城又豢养了无数侍卫,惹急了他,甚至会发生大规模的交战。
    内城里的贵族和外城的小喽啰完全是两码事!
    罗晓飞嘲讽道:“珍小姐,我看还是别叫你‘长官’了,现在又该如何?”
    珍面色难看,不可置信的道:“为何?兰登地位超绝,家财雄厚,为何要做这等下作之事?”
    “自然是为了钱,谁又和钱过不去呢?”
    珍靠在漉漉的牢房边缘,沉默不语。罗晓飞又刺激道:“所以说我们惹不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不如放了这两人,免得惹来麻烦!”
    不过这两人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了,放了还不如杀了痛快。
    珍沉吟道:“这两人所言未必属实,还需细细调查。”
    “这倒也是,但事关兰登伯爵,叫哈里斯他们去查恐怕不妥当,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查?”罗晓飞循循善诱道。
    珍颔首说道:“那就一起去。”
    罗晓飞点了点头,便和珍约定了明日一起去查,至于牢房里两个倒霉的家伙……罗晓飞的做法很简单:把牢房的地板掀开,然后给活埋了。
    次日一早,二人换了便衣在门口集结。
    罗晓飞见珍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由得好奇道:“没带侍卫?如果再遇到杀手,我们未必打得赢。”
    珍却满不在乎的,摆手说道:“无妨的,那两个杀手死了,应该没其他人会对我不利。”她生活在帝都十几年,一向平和,也没得罪过什么人,那两个杀手死了,她觉得应该就安全了。
    罗晓飞也不再计较,就带着她穿街过巷,一路看了十几个窝点,凄凄惨惨的,受害者众多。又从卡罗尔的秘密账本中拿出一些,递给珍道:“你自己看吧,这都是兰登的手下。”
    如今卡罗尔和牧克死了,但由于罗晓飞杀人的时候顺手把小乞丐的账本全偷了,所以珍并不知道还有这种肮脏的营生。如今罗晓飞玩了个移花接木的把戏,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兰登,并且故意淡化了兰登经营酒楼的事实。如此一来,整件事从表面上看与驸马爷一点关系也没有,珍也少了很多顾虑。
    珍看完账本,人数众多,足足占据了小半个城池,不由得触目惊心,最关键的还是那些钱财数目,简直是天文数字。罗晓飞在旁说道:“珍长官莫急,或许我们能揭发兰登,让他受到众人的唾弃,叫他认罪悔过!”
    珍混在贵族的中层,肮脏的事见得多了,根本不信那些人会悔过,摇头道:“没用的,这些钱太多了,多到连我都震惊的地步!”她霍然抬头,盯着罗晓飞道:“千万别声张!若是让别人知道压榨那些可怜的孩童如此暴利,只会有更多人冲进来,到时才是万劫不复!”
    罗晓飞心想珍倒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有一些幼稚的幻想,这就好办事多了。便建议道:“既不能揭发,不如偷偷找兰登交涉?叫他主动停手,或许……”
    “当然没用!别说是兰登了,任何一个人得到这种财富,都不可能轻易的放弃!”珍依旧摇头说道。
    罗晓飞心想终于走到正题了,亏他挨了珍一巴掌,如今总算有了回报,又道:“那你想怎样?不能揭发,也不能交涉,难道要偷偷杀了兰登伯爵?”
    “……杀了他?”
    珍吓了一跳,那可是比自家家族的地位还高的贵族,她根本不知如何下手。关键是杀一个大贵族很麻烦,如果要调用警卫司的人手,难免会有人泄露消息。可如果不调用人手,又凭什么杀对方?只有她一个人,无异于蚍蜉撼树!
    然而罗晓飞可以给她出主意:“要动手其实也简单。你是警卫长官又是肯尼的侄女,可以动用关系调走兰登伯爵府附近的警卫,然后找个高手进去杀人。等杀了兰登,必定闹得满城风雨,你再以抓贼的理由冲进去,顺便把那个高手混在警卫里一起带出来,如此便可悄无声息。之后嘛……因为兰登已死,外城这些小喽啰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可以调集大批警卫把外城的恶徒杀干净。”
    “进府杀人?再混在警卫中带出来?这……根本不行,你当禁军是傻子吗?”
    罗晓飞摇头道:“非也!如果在晚上动手,你再多带点人冲进去,到时候场面肯定十分的混乱。再让那个高手乔装成警卫随你一起出府,这应该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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