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建造音乐盒的魔法阵并不稳定,音乐盒突然碎裂爆开,一块碎片撞翻酒杯,泼了驸马爷和公主满身的酒渍。匡洛灵愣了一下,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罗晓飞连忙起身,抱歉道:“公主殿下赎罪,兴许是因为阵法不稳导致的。我一定会改进,稍后再送公主一个新的。”
    匡洛灵看了眼雪莱,碍于她的颜面也不好冲这小子发怒,就摆手道:“罢了,你也是无心的。”
    “没事吧?我扶你去后厢换件衣服。”驸马爷面色不耐烦,扶起匡洛灵说道。
    “只是泼了点酒水,无碍的…”匡洛灵站起身,叫众宾随意,便和驸马爷去了后厢。
    雪莱在旁好奇道:“音乐盒是魔法阵驱动的?”
    “没错,可废了我不少功夫呢。”罗晓飞装模作样的说道。
    至于音乐盒的损毁,其实是罗晓飞安排的,就是为了测试一件事,而他也有了答案:偷袭驸马爷未必没有可能!
    此前音乐盒转动,因为魔法波动十分的强烈,故而让驸马爷忽略了碎片的冲击,所以才被酒水泼到了身上。也由此可见,近处偷袭未必没有可能,只要能找到掩盖斗气的东西…又或者,在某种情形下,比如中毒了,罗晓飞正在拼命解毒,斗气运转混乱,这时候靠“外在感”就很难判断他会不会出招。恰好驸马爷就在身边,此时出招偷袭,便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只是罗晓飞的假设,条件太苛刻了!驸马爷不会管他的生死,中毒了顶多补一掌,才不会在他身边站着,若是被罗晓飞这贱民的毒血喷到,岂非要弄脏了衣服?
    “幸好没给我,若我趴上去玩,肯定要倒大霉的。”雪莱见音乐盒炸了,心有余悸说道,若是被碎片划伤了脸蛋儿,那她要怎么见人?
    罗晓飞笑道:“你放心,若是给你的,我再包上一层铁皮,不会伤着你的。”
    “嗯,这还差不多。”雪莱欢喜道。
    闲坐片刻,驸马爷没有回到宴会,而是匡洛灵公主独自回来了,她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袍,倒是有几分美艳,只在那儿抱歉道:“阿利克有点事,今次不来了,请诸位随意玩得尽兴。”她说完话,也告辞离开,只留一堆人在大厅听曲、喝酒。
    罗晓飞闲着也是闲着,就细细打量了整个公主府的建筑布置,对雪莱问道:“你对这里熟吗?”
    “来过很多次了,比较熟。”雪莱点头说道。
    “刚才我进屋的时候,察觉到好几种魔法的波动,都是些什么?”
    “大概……是些防御阵法吧,我也不懂耶……”雪莱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显然是答不上来的。
    老管家听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姐也太贪玩了,连这点小事都不懂。就在旁细细的向雪莱解释了一遍。
    公主府里的那些是护宅阵法,大都没有攻击性,以预警为主。
    比如水圆阵,就能让某一个空间内的人互相感应,只要派一个侍卫把守,甚至能监督整片阁楼。还有一种防御阵法,可以护住宅院,抵抗敌人的冲击;至于攻击性的阵法,因为阴阳二气衰减的缘故,阵法不稳,容易误伤自己人,所以没人会用。
    由此可见,罗晓飞是不可能潜入进来的,此地防御森严,又靠近皇城。光是靠近宅院都会被人警告,潜入就更不可能了。
    雪莱在旁听着老管家叙说,迷迷糊糊的,干脆不去多想,只拽着罗晓飞敬酒。她不喜欢喝酒,只是想找个理由和罗晓飞玩乐,在那儿闹得十分开心。众宾见两个小鬼装模作样的,都十分诧异,心想将军府的千金眼光也太差了,竟挑了这么个废柴?
    老管家听着众宾议论纷纷的,全程都在干瞪眼,等宴会结束的时候,早已瞪成了一双铜陵目。将军府的脸面都丢光了!他怒气冲冲的拽着雪莱登上马车离开,只留下罗晓飞独自在公主府门口。
    罗晓飞心中无语,也懒得和这老头置气,便找来一匹马,骑马回了外城的小屋。
    小屋傍水,烛火琉璃,显出几分昏暗。
    罗晓飞推门进来,发现小艾就蹲在楼梯口,只是她面色阴郁,脸上还有伤痕,似乎是五根指印。罗晓飞蹲下来,仔细看了她,好奇道:“被谁打的?”
    小艾努了努嘴,却撒谎道:“从楼梯滑下来摔的。”
    这种伤当然不是摔的,明明有五根指印。今日小艾找到同伴将五百金交于那两人,但她心地不错,想着以后分别,这两个同伴也没了金币来源,便把罗晓飞多给的一百金拿了出来。谁知那两个少年见她如此慷慨并未感激,而是心生了歹意!小艾多拿出一百金币眼睛都不眨的,可见来钱容易。他二人觉得不能放过她,就以揭穿“她这个假仆人,真骗子”作为威胁,让她继续偷钱。
    如今的谎言,已成了小艾的伤疤,她接近罗晓飞是偶然,但若那两个同伴说出:“小艾是骗子,偷了不少金币。”罗晓飞会原谅她吗?她只是一个小乞丐,不敢奢求太多,也不曾觉得自己有分量。按照她以往的经历,欺瞒武者最痛快也是个死。
    罗晓飞见她沉默,把药箱拿出来,给她脸上抹了些止疼药。又陪她坐在楼梯上,叹息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保证不计较。”
    小艾低头不语,良久后才捂着脸颊道:“没……没有其他事。”
    “上次给你的金币呢?又花光了?”罗晓飞调侃道。
    小艾闻言沉默,其实是被抢了,而且还被打了几巴掌,她到现在还疼呢。
    “哎……”
    罗晓飞叹息一声,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又给了她一些金币,道:“拿去花吧,但记着要去花,而不是拿去送人!知道吗?”
    小艾明显缩了一下脖子,好像这个武者知道了点什么?她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声如蚊吟的说道:“……我知道。”
    罗晓飞见她如此模样,也不想逼迫她,更不想以粗暴的方式揭穿她那点小心思,只说道:“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我很大度的,偷钱什么的无所谓啦。”
    “我……”
    小艾心中激动就要开口,但想起自己不止偷了钱还撒谎欺骗,又沉默了下去。
    “我出门的时候你一个人独居,能保护自己吗?”罗晓飞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小艾点头道:“我可以的!”
    “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罗晓飞无语道。
    小艾道:“摔的,从楼梯……”
    罗晓飞真是服了,起身道:“算了,我说不过你,你开心就好。”便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次日,春色渐浓,雨水也多了。昨夜一场暴雨,到了早晨还是阴天。
    罗晓飞睡得沉,却早有个警卫叩门来访,是珍派人来了。
    “又有案情?”罗晓飞好奇道。
    那警卫言语不详,只催促他赶紧去见珍,说有要紧事。罗晓飞便骑马去了内城,春雨粘稠,沾湿马蹄,路上行人也少,清清冷冷的。过石桥,穿街奔走半个时辰,终于抵达警卫司,珍就在书房里。
    罗晓飞进了书房,搬来一把青木椅子,坐定了,问道:“珍长官,大清早的找我何事?”
    “关于康尼尔的案情,叔父通知我不要再查下去,所以特地通知你一声。”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罗晓飞好奇道:“为何?”
    珍沉吟道:“因为最近帝都的政坛有些混乱,不能随便插手,叔父也希望我们能远离。”罗晓飞皱眉不语,珍又道:“比起这个,还是想想怎么救那些奴隶吧。你给出个主意,或者今夜强冲进去?”
    “又是我?”
    罗晓飞吓了一跳,摆手道:“别急,先告诉我,为何不查康尼尔?这其中到底牵扯了多少利益关系?”
    “……你还不死心吗?我告诉你吧,查康尼尔比救那些奴隶危险多了!”
    珍见这小子好奇,怕他继续乱查,便把帝都的政局简单说了下,驸马爷是三皇子的人,如今正在和大皇子争权夺利,所以坚决不能蹚这一趟浑水,特别是一向保持中立的警卫司的人。
    “你现在清楚了?帝都动荡,警卫司要保持中立,所以才让你别查的。”她顿了下,斜眼看着罗晓飞,又说道:“来帮我救奴隶,若是成了,就把你提升为正式警卫。”
    “又……救奴隶?还未想到办法,不如等几天,先谋划再行动。”
    罗晓飞的刺杀目标还未完成,可不想现在跑去胡闹,那样的话肯定会变成许多人关注的对象,不利于今后的行动。
    珍见这小子退缩,有点不爽,挥手道:“给你两天,若是想不到办法,就由你带头冲进去救人。”
    罗晓飞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要是去了,非得被坑死不可,他眼珠子一转,装腔作势的说道:“这几日繁忙,还要处理新酒楼之事,不如延后十天?”
    “两天!就给你两天的时间,这是命令!”珍却不耐烦了,拍案说道。
    罗晓飞没办法,只能先应承下来,然后就告辞离开了警卫司,心想得去找雪莱,让雪莱来挡一挡这“疯婆子”。
    屋外依旧是阴天,潮湿的空气十分沉闷。
    罗晓飞走在街道上,仔细想了珍说的话,驸马爷和将军府走得近,而警卫司要保持中立,不愿掺和两方的争斗。更有趣的是,驸马爷要拉拢肯尼,偏又被肯尼婉拒了……这果然错综复杂!
    但,似乎……可以利用,这不就是他要的东风吗!?利用警卫司和公主府朦胧的关系,欺骗驸马爷,便能把这条大鱼引出来!
    “机不可失!错过了这一次,下次未必有机会了!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总要试一试的!”
    罗晓飞想到此处,赶紧去伪造了一份邀请函,请驸马爷去城西的一处酒楼赴宴,至于邀请函上东家的身份……用肯尼的自然不行,罗晓飞根本没见过肯尼,印鉴也弄不到,只能用珍的印鉴。这丫头有点分量,希望能成功吧……但不管如何,罗晓飞已经没有耐心了,马上就开始计划!
    写完信件,罗晓飞就悄悄的回了警卫司守着。等到傍晚珍离开了,就悄悄去她的书房,盖上印鉴,又着人把邀请函送去驸马府,约定的时间便是后天晚上。
    罗晓飞的时间不多,但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把驸马爷钓出来,恐怕难上加难,如今也只能搏一搏。他又去包下酒楼,清空人,吩咐掌柜的:“后天有贵人来此商谈要事,不必伺候着,上完菜就退下。”
    掌柜的拿了金票,连声道:“一定,一定,不敢打扰几位谈事情。”
    第二日,罗晓飞去了哈莉特的炼金小屋。
    他重做了一个音乐盒,准备送给雪莱。又对哈莉特道:“听闻冲击四阶,要质变斗气,容纳五行,能和我说说吗?”
    驸马爷在冲击四阶,虽然还未成功,但说不定他已经摸到了窍门,罗晓飞得提前了解一番。
    哈莉特道:“质变斗气种类繁多,有加深力量者,有柔化斗气者,有提升筋骨者,有催发异能者,我也说不清……只听闻皇室有一门寒冰斗气,能麻痹对手,稍微缠斗就会被冰寒入侵身体,动弹不得。”
    “这……可有办法解除?”罗晓飞皱眉道。
    哈莉特道:“寒冰斗气并不是毒素,只需调息片刻就能祛除冰寒。但高手过招争的就是一线生机,哪有闲情去调息的?”
    “丹药呢?有没有丹药能解除寒冰的限制?”罗晓飞又问道。
    “若被冰封经脉,肯定无法立刻解除,只能慢慢调理;若用丹药强冲,确实能瞬间解除寒冰,但会损毁经脉,甚至毁了武道根基。”
    罗晓飞却管不了那么多,伸手道:“给我那种丹药,我……拿去研究一下。”
    哈莉特颇为惊讶,这小子怎么老是研究这种危险的东西?但她也没多问,只取了一瓶烈火药剂给罗晓飞,嘱咐道:“此为烈火,若是喝下能瞬间打通经脉,但药性猛烈,必定灼伤身体,喝下后十息内经脉错乱,甚至会死!”她说的满脸严肃,“你玩玩就罢了,可千万别以身试险。”
    “我明白的!”
    罗晓飞接了烈火药剂,塞入怀中,以备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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