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昕学琴其实也可以找虚拟课程的老师,可他在虚拟空间中,几乎所有课程都是学渣,老是被批评。蔺昕心很累,想换个老师,换个会夸赞他的老师。
    反正弹钢琴和字画不一样,上台表演的时候,只要能弹奏成曲,大家都能接受。不会像字画那样,写得差画得差还会被嘲笑。
    蔺昕也想过学古乐器,但最后还是认为钢琴这种只要按对键就不会走音的乐器更适合他。
    他只是想多一个才艺,又不是想专业学习。
    蔺昕想跟自己学钢琴,薛斐觉得有点慌。
    他这十几年,钢琴变成了一个爱好,哪能教人啊?
    薛斐想给蔺昕请一个专业的老师,蔺昕道:“但我又不想当一个专业的钢琴家,只要会弹最基本的就成。你教我小星星啊,我看大家都喜欢小星星。”
    薛斐哭笑不得:“小星星不用教,自己都能学着弹。”
    蔺昕道:“那你以前怎么学的就怎么教我。教我的时候把你老师对你的要求放宽一百倍就成了。”
    薛斐更加哭笑不得了。
    薛斐虽然心中忐忑,觉得自己误人子弟。但蔺昕要求,他向来不知道如何拒绝。
    薛斐记起,自己的老师好像是跟着教材一步步教的,他也买本教材,按着教材来算了。
    于是蔺昕跟着薛斐学辨识钢琴部件,学听音,学指法,学最基础的练习曲。
    薛斐担心学习太无聊,蔺昕接受不了,但蔺昕接受良好。
    机械的学习,对蔺昕而言,本来就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薛斐还会一直夸他,他做得不对的地方,薛斐也不会骂他,蔺昕觉得,跟着薛斐学习实在是太快乐了。
    虚拟空间的老师虽然也会鼓励他,但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他分外难受。
    作为一个系统智能,他已经做得够好了!求表扬!不要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他!跟一个系统智能说你太匠气没创新没个性没感情,是不是过分了?
    还是斐哥好。
    蔺昕开心,学起来飞快。本来他对自己身体控制能力就非常强,弹钢琴对他而言,大概是最适合的乐器了。
    只是一段时间之后,薛斐发现了问题。
    蔺昕虽然学的飞快,但他的学习,只是“模仿”。他弹一遍曲子,蔺昕可以很快学会,但蔺昕按键的轻重和间隔,居然都和他差不多。
    薛斐既然被老师夸赞有天分,这点还是听得出来的。
    嗯,这点。
    如果薛斐用仪器测量的话,会发现,蔺昕按键的轻重和间隔,不断无限接近于他。不过现在不用仪器测量,薛斐也知道了蔺昕学习乐器的问题。
    这问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出单曲啊。
    薛斐想了想,对蔺昕说出了这个问题,告诉蔺昕,学习乐器,不能仅仅模仿。
    蔺昕脑袋耷拉下来,嘟囔道:“反正只是多项才艺,没有创造力也没有关系吧。”
    薛斐道:“这不是创造力度的问题。嗯……小昕,你不是说,演技怎么也突破不了吗?我想,或许这是你在学习的时候共通的问题?”
    蔺昕撇嘴:“我知道,的确是。”
    作为系统智能,模仿是他的天性。基于逻辑运算后做出的决定也是天性。人类自发性的、无逻辑的行为和感情,他暂时无法做到。
    拿钢琴作比喻,不同钢琴家在弹奏钢琴的时候,不一定按照准确的节拍来弹奏。他可能忽快忽慢,他按键可能忽轻忽重,这些轻重缓急,表现了钢琴演奏家对一首曲子的理解,也表现了他自己的心境。
    但蔺昕只能“模仿”一个钢琴家的弹奏,然后尽可能将其还原。他没有自己的风格。
    在虚拟空间学习的时候,蔺昕的老师也是因为这一点对他恨铁不成钢。
    蔺昕可以模仿别人的演技,可以模仿别人的字体,可以模仿别人的唱腔,但他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之前蔺昕评价比较高的角色,其实蔺昕提前找了大量类似角色性格和定位的影视作品,将表情和动作进行拆分模仿。
    当然,这在别人眼中并不会发现问题,但在虚拟空间中一评测,就能看出问题。
    而一直模仿别人,蔺昕能达到一流的水准,但是巨星却是不可能的。
    不过蔺昕演技已经有提高了。
    在饰演方和的时候,蔺昕脑海里一直想着自己若是方和会如何,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认为自己就是方和。
    虽然做一道数学题,他就能从“方和”中清醒,但入戏是肯定的。
    蔺昕是“方和”的时候,他脑海里完全忘记了自己看过的类似角色的“戏”,他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
    但在其他方面,蔺昕还是没有长进。
    “我带你去听几场音乐会吧。”薛斐道,“光是说,你也感觉不出来。正好我这个阶段的工作差不多忙完了,准备给自己一个月的假期。这一个月,我们去维纳休息一个月如何?你马上要准备单曲,虽然流行乐和古典乐不同,但乐曲的情感是一样的。”
    蔺昕有些意动:“但电影的宣传……”
    薛斐道:“宣传也不一定是上综艺节目,你们可以先开启线上活动。这样也能增加神秘感。我看那个同人就不错。”
    蔺昕道:“你是说,影片还没出来,就让观众先制作同人?”
    薛斐点头:“这样不是很有趣?”
    蔺昕犹豫:“好是好,但若剧本还没有网友脑补的有趣……”
    就像是他现在玩的一个游戏,每出一个新角色,官方会先放出剪影,许多玩家会自己根据剪影画人物。若是官方人物还没有同人人物好看,就会有一大群人吐槽。
    游戏还好,人物立绘不是最重要的,但若电影放映的时候,大多数网友的评价,觉得电影还没有同人剧本有趣,那就尴尬了。
    薛斐揉了揉蔺昕的头,道:“放心,你要对你的电影剧本有信心。我是看过剧本,看过毛|片之后,才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的。”
    “你们之前误打误撞的宣传,让网友们都误解了这部电影的类型。你们只要继续误导他们,将他们往商业片上引,他们所创作的剧本就不会比你们现在的剧本层次高。当然,你们也要说自己拍的其实是文艺片。”薛斐道,“至于网友信不信是他们的事了。”
    蔺昕还在犹豫。半晌,他结结巴巴道:“真、真的好吗?我演的……也好?”
    薛斐道:“以我个人感觉,你这个角色演的最好。虽然之前也好,但这个角色,让我感觉方和活了过来。”
    蔺昕道:“这个角色……我没有模仿别人,我就是自然而然那么做了,姚姐说我入戏了,但我……我心里不是很自信。”
    因为是第一次没模仿别人,蔺昕不确定自己是否正确。
    薛斐道:“姚燕的导演素质还是值得肯定的,她都说好,那肯定是好了。”
    蔺昕展颜笑道:“那好,我跟宣传的说一声,让他们定个方案。这次宣传不走寻常路,让演员来宣传,我让他们多放出些剧照和误解的片花,让他们在网上开启同人制作。嗯……制作的最好的,送东西。”
    薛斐道:“你可以送上次《时尚》杂志的海报。”
    蔺昕道:“不知道孟岚那里有没有。”
    薛斐轻笑:“放心,奖品我出。我通过内部渠道,印了《时尚》杂志中你所有照片各一千张海报。只要不用于商用,可以随意使用,我已经和卡恩高层打过招呼了。他们也很乐意搭着这次电影热度做宣传。”
    蔺昕瞠目结舌:“斐哥什么时候做这些事的?”
    薛斐道:“《时尚》发行之前我就问他们要了。我知道你肯定需要。”
    蔺昕吐了吐舌头:“斐哥厉害。”
    他都没想到,孟哥也没想到!
    薛斐捏了捏蔺昕的鼻子:“你是主演,抽奖抽你的东西,网友们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你可以问问顾濛,他有没有想拿出去抽奖的。”
    蔺昕点头。
    蔺昕将这个方案告诉电影宣传组之后,宣传组立刻加班加点拿出了方案,让蔺昕和顾濛审核。
    这次最大的投资商是这两人。
    蔺昕和顾濛提出了一些建议,蔺昕还让光脑收集了许多可能会影响其宣传的因素,让宣传组注意应对。
    顾濛慷慨的拿出了一橱柜限量手办,说可以抽这些。
    顾濛:“我这柜子东西,可比你的海报贵多了!”
    蔺昕:“怎么,你玩腻了?”
    顾濛点头。
    抢了限量版又玩腻了什么的,被一些将手办封为至高神的二次元男女知道了,肯定想揍死顾濛。
    顾濛道:“我爬墙换圈子了,这些手办没用了。本来想二手卖掉的,现在拿出来抽奖吧。反正卖东西这点钱也没多少。”
    这句话大概会比前一句“玩腻”更拉仇恨。
    不过蔺昕知道顾濛和他一样,“兼职”很赚钱,的确看不上卖限量手办这点钱。
    蔺昕道:“你的人设,除了爱开玩笑的顾大虫之外,又要增加二次元的属性了。”
    顾濛笑道:“你马上就要增加钢琴小王子属性了吗?你一直走高大上路线,我一直走亲民路线,别人敬仰你,但肯定喜欢我。”
    蔺昕道:“这样也好,我两定位不同,以后不会撞上。”
    顾濛道:“肯定不会。而且……就凭我家那口子不准我演坏人,我两就撞不上。”
    对覃烽而言,让顾濛进娱乐圈,完全是希望顾濛多演点好人,入戏之后,能多体会些正面情感。钱和名气,顾濛的确都是不需要,也不在乎的。
    蔺昕和顾濛随口聊了几句,他听见顾濛旁边有人抱怨,顾濛立刻挂断了电话。
    蔺昕放下电话,对薛斐道:“这就是网上说的,冷冷的狗粮往脸上拍?”
    薛斐笑道:“好了,别抱怨了,顾濛会得意的。”
    蔺昕点头,不要羡慕,顾濛会笑。
    蔺昕道:“看着顾濛,我觉得,有个人一直陪伴自己,可能也不错。不过你也一直陪着我,我就不羡慕了。”
    蔺昕一点都没发觉自己的类比有点不对,薛斐心跳却漏了一拍。
    “斐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蔺昕道,“结婚了也会允许我来你家蹭饭吗?”
    薛斐强行让自己忽视自己奇怪的心情,笑道:“我家就是你家,没有什么允许不允许。”
    蔺昕满意的点头。
    有的吃就好。吃不到斐哥做的饭很难过。每次演戏最难熬的就是想念斐哥的做的饭菜点心。
    ................................
    《正义》剧组的网上宣传很快就开始了。
    首先,《正义》剧组进行辟谣,说自己剧组的电影其实不是一步治愈人心的商业电影,而是一部致郁系的文艺电影。
    网友们:呵呵哒。是不是又要加一句,以上都为同人啊。
    然后《正义》剧组放出了许多热血的、悬疑的片花,其中大多数是顾濛饰演的警察在寻找犯人的动员,寻找证据的行为等等。不过为了不剧透,《正义》剧组将声音隐去了,只有背景音乐。
    放出片花之后,剧组道,其实我们真的不是悬疑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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