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杏儿立即道:“郡主,方才奴婢和小少爷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接着她便把他们去偷听的事情,告诉了纪清晨与曾榕两人。待她说罢,曾榕便不由怒上心头,“你可真是够能捣乱的,先前在家中不是已说过了,到这里来,不许四处乱跑,你竟还敢去偷听人家。”
    也不怪曾榕生气,这么大的事情,都被他们听到了。这要是真翻脸了,受罪的还是纪清晨啊。
    倒是纪清晨见纪湛垂着头,一脸低头认错的样子,安慰曾榕:“太太也先别着急,不是说五少爷也没怀疑他们。”
    纪清晨说起来也是头疼,没想到裴渺竟是这样的性子。平日里她和裴渺接触地不多,况且又有裴世泽这个事事都出类拔萃的哥哥,身为嫡次子的裴渺自然被掩盖在哥哥的光辉之下。
    可没想到他闹出的动静,却叫纪清晨都有些瞠目。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纪湛这会也知道自个只怕是闯了祸,低头和纪清晨认错。
    不过纪清晨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提醒道:“有好奇心是应该的,只是下回行事不可这般鲁莽。今日姐姐便不生你的气,但若是还有下一回的话,就得罚你了。”
    “姐姐,你放心,肯定没下一次了,”纪湛抬头保证。
    纪清晨微微一笑,曾榕却是忍不住叹气,“本是好心来瞧你,竟是给你招惹了这样的事情。”
    “放心吧,太太,这事只要咱们守口如瓶,就不会有事的,”纪清晨还是先安慰曾榕。
    就是临走的时候,曾榕还是忧心忡忡,还一个劲地叮嘱她。要是有事的话,便叫人赶紧送信回来,可不能一个人默默地受着。
    她是怕谢萍如因为这件事,寻纪清晨的晦气。毕竟裴渺是谢萍如的亲生儿子,她自然会向着自己的亲儿子。
    一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地要责备纪湛。这个儿子到底是叫她宠坏了,在别人家里,也敢这般肆意妄为。
    纪清晨怕她还要责骂纪湛,便拉着她的手解释,“太太只管放心吧,便是她是国公夫人又如何。我可是郡主,这个家里,除了老太太之外,谁敢给我脸色瞧。”
    这话倒是说在点子上了。
    曾榕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叮嘱她,若是有事,一定要叫人送回家里来。
    等他们走后,纪清晨这才把杏儿角落起来,又仔仔细细地问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杏儿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大意,便是将当时的事情都仔细地回忆了一遍。
    “那个丫鬟你可瞧见是谁?”纪清晨问她。
    杏儿摇头,“奴婢听着声音一时也没听出来。”
    那就是不是谢萍如身边的那几个大丫鬟,她又叫人去打听裴渺今日是何时回来的。又打听了他回来后都去了哪些地方,按理说他回来头一件事就是给谢萍如请安,那去的就是她的院子里。而知道他回来的,也必然是谢萍如院子中的人。
    裴渺在家时,便时常给谢萍如请安,在她院子里出入久了。与哪个丫鬟有了私情,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如今,却叫她的丫鬟撞破了,还是有心去偷听的。
    只怕谢萍如此时要是知道的话,必会把她当作眼中钉的。
    “你从现在开始,便尽量少出门。除非我带着你出去,”纪清晨对杏儿说。
    杏儿赶紧点头,知道郡主是为了她着想,“都是奴婢不好,没劝住小少爷。”
    **
    谢萍如原本正坐在喝茶看账本,纪清晨虽然嫁进来了,不过她却没叫她摸到定国公府的庶务,如今这些事情还是牢牢地捏在谢萍如自己的手中。
    虽说裴延兆如今心思不在她身上,身边又有了年轻新鲜的小妖精,可是谢萍如如今也看开了。男人不都是这般朝三暮四的性子,反正她只要抓住手中的东西便好。
    这么些年来,她掌管着定国公府的庶务,虽不敢太过分,可是光是抹下一层油,也足够裴渺风风光光地娶个媳妇了。
    “太太,五少爷来了,”丫鬟进来通传,她有些奇怪,不是刚来请安过回去了,怎么这会又回来了。
    裴渺进来,瞧见这东梢间里站着的丫鬟,挥挥手,皱眉吩咐:“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母亲单独说。”
    丫鬟们瞧了谢萍如一眼,见她点头,这才鱼贯走了出去。
    此时已到了夏日,所以隔扇都是敞开的,两面大敞,宽敞又通风,就是东梢间里都透着一股凉爽之气。可裴渺额上却冒着一层密密地汗珠子,脸颊憋着红晕。等丫鬟一走,他便噗通跪在了谢萍如面前。
    “母亲,救我。”
    待谢萍如听完他说的话,保养得当的白皙面容,竟是一下老了好几岁一般。她失望地瞧着面前的儿子,她一时盼着他能读书,能在这京城出人头地。虽说他出身好,可是未来这国公府却不是他的,如今这个裴五少爷的名头,那也是别人看在他亲爹是定国公的份上。
    若是将来同父异母的哥哥当了定国公,他的身份便是一落千丈。
    这些简单的道理,谢萍如以为他懂。所以这几年来,她一直给他精挑细选,就是想选一个能有力地岳家当他的靠山。
    可叫她没想到的是,他竟是能叫一个低贱的丫鬟给勾引了,竟还闹出孩子来。
    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可若是哪家少爷敢在未成亲之前,便闹出孩子,就是一般体面的人家,都是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的。所以就是勋贵人家,在这些少爷未成亲之前,就算放了通房在屋子里,也一定是要叫喝避子汤的。
    要是哪个丫鬟敢偷偷的怀上孩子,母子都是留不得的。
    “你糊涂啊,”谢萍如已经顾不得偷听的事情了,在她看来,怀孕这事比偷听要严重百倍。
    她压低声音怒道:“你可知如今我帮你说的是哪家的姑娘?吏部尚书宋显祖的嫡长孙女,宋家如今朝堂上举重若轻,宋显祖更是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内阁首辅。这样人家的姑娘,我是小心翼翼地替你去说亲。你倒是好,竟是给我惹出这样的事情。”
    吏部乃是六部之首,百官的选调、监察都是由吏部负责。便是宋显祖遇到如今的首辅郭孝廉,都不必让轿。况且郭孝廉先前在皇上先父的封号问题上,联合百官一直给圣上难看,只怕圣上早已经恼火了他。
    宋显祖替代他成为内阁首辅,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清流和勋贵之间一向甚少联姻,更何况是顶级的文官世家与定国公这样的百年勋贵。可是谢萍如却清楚,若是想要对抗裴世泽,她儿子的婚事就必须寻得真正有实权的人家。
    裴渺低头,“是儿子不争气,叫母亲为难了。”
    谢萍如冷冷地哼了一声,可到底还是亲儿子,如今再责备也是无济于事了,还不如趁早解决了。
    “我会叫江姑姑领个大夫进门,先给那丫鬟把脉,若是真的话,”谢萍如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裴渺心中有些担忧,问道:“母亲,那三嫂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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