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色的玉笛落在瓷碗口上,轻轻敲击。
    “叮……”轻微的一声,再一碰,顿时流畅。
    众人原本不觉如何的神色一怔。
    紧接着,声声起,声声周,不再方才那般杂乱无章,高底不一,流畅如天空流云般的音符,轻轻叮咚如水溪潺潺而流,划过人的心间,让人神识清明又氤氲,似乎一瞬间,便将人带去了山间田野,鸟语花香。
    原本正喝酒的也在此时停下,开始轻轻闭上眼睛。
    而灵台清明的云初扫了一眼大殿,却轻然抬眸,指尖玉笛轻微一动,当即一股强大的劲气直击向同样看着着她,虽然沉浸其中却并不全然痴于的襄派大长老。
    敢算计景元桀,敢伤京二,之前还跟踪她,新仇旧恨,先讨点利息吧。
    而原本听得认真的大长老察觉有异,眉目陡然一闪,放在桌案上的手随即一翻,不被众人所察觉的一个轻轻转动,顿时,更为强劲的气劲在接住云初的气劲这时,又反打回去,不过,这道气劲只飘到半道,便被一股力气打得烟消云散。
    大长老抬眸看向依然坐在那里的景元桀,目光沉暗如夜。
    而趁着这当夫,云初另一只空着的手当即对着大长老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明显是直逼向蒙宛心。
    “嗯。”大长老身旁正一脸复杂看着云初听着云初手中流畅乐线的的蒙宛心始料不及云初这突然出手,不过一怔之时,一道闷哼声掩消于云初指尖下的曲调中。
    而一旁大长老方才正欲以反击加力,却陡然见得云初另一只手击向蒙宛心,当下气息一动,一只手起,若不是大长老反应快,护持及时,只怕蒙宛心不是闷闷而是立即就要晕死过去。
    而为了救蒙宛心,原本空气中就与景元桀正相对峙着,这下一收手,大长老也受了不少反噬,当下,也不说话,似在自我调息。
    空气中,云初与景元桀对视一眼,不动声色,不过是声东击西而已,大长老现在动不得,蒙宛心,却是动得的。
    而蒙宛心面色刹时都白了,隔着空气极其痛恨的看着云初。
    “不过是小小教训,如果长教训,你会活得久一些。”云初警告的声音直接在蒙宛心脑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蒙宛心浑身一怔。
    “还有,我和你不熟,也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云初又道,语气森寒。
    蒙宛心咬了咬唇,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疼痛,只得死死的紧着一张脸。
    而方才发生一切,除了少数极其敏感而武功高之人,旁人自然不知晓。
    而这其间,云初手中的玉笛却没有半丝出错,仿若轻乐自指尖流泻,轻挽一片柔波的碧水缭过众人心间。
    然后,云初面上轻轻一笑,扫一眼大殿众人那沉醉的神色,眸光一定,手指又轻轻快速一动,轻扬的曲子轻快又更趋于温和。
    而云初这时唇瓣轻启,有轻语而出,和着指尖的七彩旋律,声音清透空灵,一瞬如一抹清光让众人心间一亮,或高或低,让人如沐浴一片风山和煦之中。
    我在树叶落下的时候等你带你去见我的初心
    那是一如儿时的晴朗天气有人唱绿草如茵
    我要多么的努力才能换来你的心
    我想我应该非常确定你是我唯一
    我想你说你不要再孤单让我做你的伴
    有苦我为你分担
    我想你说你不要再孤单让我做你的伴
    给你的爱爱不完
    恬淡完好的曲调似悠悠青草让人觉春意盎然,青水长流,岁月静好。
    所有人惊于云初开口间,却又沉默于云初所字语间,在场中人皆是勋贵名门,地位不低,亦有自恃甚高,自以为谨守礼度,矜冷清贵的人,此时也不禁怔住了。
    怔于,这所唱的……她口中所唱之词。
    好像很简单,却又如此不简单。
    让他们神色放松间,一瞬神思飘渺,好像就回到了曾经那潇纵恣意为爱的年纪,好像想到了曾经的幼时情趣,好像想到了曾累的温暖与希冀……
    云初眸光明亮,眸中绵绵情意真真。
    素手纤纤,玉笛再起,樱唇润吐,一字一字在唇间如水般流逸,指尖玉笛轻移,唇间清灵之声不断。
    霞光亲吻的山峰有你的身影还有你爱我的勇气
    那是梦里都不曾路过的风景你说的永远没有距离
    我们要多么的努力
    来交换彼此的心
    我想你应该非常确定我是你唯一
    我想你说你不要再孤单让我做你的伴
    有苦我为你分担
    我想你说你不要再孤单让我做你的伴
    给你的爱爱不完
    我想你说你不要再孤单让我做你的伴
    有苦我为你分担
    我想你说你不要再孤单让我做你的伴
    给你的爱爱不完
    洋洋盈耳,或高或浅,却俱是给人温软的感受,于字里行间,温情解意的表达着自己的在乎,自己的心声。
    一曲罢。
    满殿静寂。
    平静没什么转高而扬的调子,可是,却如此的震人心神。
    一字一句,看似浅显,却深意费猜,仿若还余音绕梁,如痴如醉,沉静其中。
    这不是才情,却胜是才情,只叫人心底无限唏嘘。
    这不是技艺,却胜是技艺,只叫人由衷声声赞赞。
    如果,最开始,会让人觉得一名女子唱这样的歌词,会显得太过悱恻情绵伤风化,那到最后,那情真意切的声音,也足已让所有人为之动容,为之震撼。
    “景元桀,好听吗?”云初将手中玉笛放下,偏头看向一旁的景元桀,眉眼温软,让景元桀生平第一次如此的,激动,激动到,即使再如何镇定,可那掩在袖中的手指,却在轻轻的,紧张的,如此急切的,想要将只是几步之遥的如诗似画的女子抱进怀里。
    从他的主动,到她看到他一切后的终于接受,再到后来的心心相惜,他没想到,云初会给他这般大的惊喜,方才她口中所唱每一字一句都是她对他如此情意笃笃,海枯石烂,天地崩塌,亦不变的情意。
    她不说,她从不说,可是,她总是让他这般,深切的好像天地一片都将心脏充盈。
    这几可谓,当着天下人面的表白。
    云初,云初,我要如何待你,才会更好。
    “好听。”好久,景元桀轻轻开口,两个字,语气一贯的从容,却更是无限的温柔,那是自胸腔间将所有温柔与宠溺催化而终吐出的温柔极致。
    “啪。”有什么细碎的声响,在空气中响起,又好像没有。
    南容凌不理会那那挂在腰间被他震坏的玉佩,一双狭长而艳魅的眸子里竟是陡然而至的阴沉。
    云初,你果然,如此与众不同。
    在我的选妃大典上,如此不遗余力和向另一个男子表达你彻底的倾慕与在意。
    季舒轩从云初轻启唇瓣吟唱时,原本就要送出嘴中的酒便停在唇边,一直在云初一曲罢,这才将已经停滞许久的酒送进口中,一饮而尽。
    谢余生却是终于收回了看向云初那定定的目光,嗯,果然还是担得云王府小姐,未来太子妃的称号,不过,嘴角一丝枯涩微微掠过。
    而云楚还有点发愣,清隽儒雅的面上,难得的失神。
    云初,竟然还会这一手,而且,自己这个妹妹唱歌还这般好听,云楚心头无比的讶异随即又欣慰,微微一偏眸间,目光与正投过来的名玲珑的空气中一对,不过一瞬,二人又当即退离开。
    “啪啪啪。”还是上首的南齐皇上率先打破这一片划名的沉寂,朗笑着鼓掌。
    这时,众人这才如梦反醒般,纷纷抬手鼓掌。
    云初不骄不躁,面上始终挂着那恰如其分的笑意,对着上首的南齐皇上微微一礼,“让皇上和各位见笑了。”
    “如此风彩,可不是谁能见笑的。”南齐皇上夸赞,一旁的南齐皇后也跟着应和,顿时,大殿里一片齐乐融融之象。
    云初也坐回座位,不过,刚一坐下,便觉一旁一道极其强大的劲气袭向她,当下心思一冷,正欲以抬手,却觉那股劲力被两道力量缠住了,一个自然是景元桀,另一个……
    而一旁大长老此时面色却极为沉怒,虽说知道这个云初狡诈,他之前也跟踪观察过,可是没曾想,方才竟然敢偷袭暗算,自然怒不可遏,这位襄派众所敬仰听命的大长老,几十年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违逆于他,在他头上造次,心绪自然不好,只不过,没曾想,这道强大的力量还未触到云初,却一前一后,同时被两道力道同时一阻。
    景元桀会阻止这是必须……
    大长老当即偏头对着南容凌传音入秘,“太子这是作何?”
    “这是我的选妃大典,不可生事。”南容凌道,语气含威。
    大长老面色不变,“南齐太子不要为了女色而误了大业。”
    “大长老也不要逾过了自己身份。”南容凌明显不悦。
    空气中,大长老看着南容凌,双方目光对视良久,终于,大长老收回手,可是看向云初的目光,却是如此的锐利森森。
    云初不以为意。
    既然已是敌人,何必敛锋芒。
    “景元桀,将方才我所唱的记下来,改明儿唱给我听。”云初也懒得搭理对面那些人,直接对着景元桀传音入秘。
    “好。”景元桀也不着痕迹的收回方才与大长老对抗的手,回以云初一笑。
    “哎,像我这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恶人,治得了小人,中间还能治腹黑狼儿的奇女子,你真有福。”
    “嗯。”景无桀面色含笑,语声轻轻,“的确有福。”
    “必须的。”
    “叫我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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