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云初小姐你昏迷这几天,一直是太子照顾,为了你照顾你,太子还让马车走得极极一缓,每行走一段时间就停一下,天黑之时还必须入住客栈,房间内,床榻被褥必须是全新,还非得等到第二日雾气尽散,气候温差平和时,方才出发。”路十很诚实的将自己的气见所闻通通尽数表达。
    哦,云初点头,很淡定的对着路十挥手退下,心底却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五脏六腑一瞬间都快欲哭无泪了,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景元桀照顾她,照顾得真好,那不是……
    全部看光光了,虽然,他们的关系……可是,那……那不一样啊,不一样啊,而且……好像,看光光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姨妈啊,大姨妈。
    容她无论如何想,此时,脑袋也是一片浆糊,她想像不出,高山白雪般的禁欲而纤尘不染的太子面对她大姨妈的情形。
    嗷嗷。
    云初呼吸哽塞了。
    心跳要停止了。
    被看光光是真的显得无足轻重了,连最荫蔽的,属于女子最私讳的事情,他都……
    他是太子啊,那么高洁如玉,洁癖成狂,如何就会……
    脑中再想,云初还是想不出那高冷禁欲,指节修长如谪仙的人如何给她……
    嗷嗷。
    云初抬手,蒙脸,好像一瞬间,干净清爽的身体也一瞬发热发烫,感觉被一双修长的手虎摸似的。
    “你昏迷了六日,先吃一些小米粥。”云初正尴尬纠结综合症,而罪魁祸手,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此时就那般站在那里,错落着远处的飞檐景致,莫名将四周的一切拉开,自成风景。
    而这最美的风景,此时就这样看着她,凤眸凝视,光色深致,一瞬不移。
    云初的脸,却红了,好红,耳根子,好红,更红。
    “我突然觉得好因,我还是再睡一会儿。”然后,下一瞬,云初做了一件好没出息的事情,直接冲进内间,坐在榻上,作势就要往被窝里钻,不过,却被某人眼疾手快的抓住,所以,脸还没有钻进被子。
    “景元桀,你就说,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没看过的吗。”云初自知自己在景元桀面前的武力值,紧紧的抱着床柱,纯澈的眸光,紧紧盯着,闪亮闪亮,满含希冀,似乎多希望景元桀说有,这样,她会好过一点。
    她云初虽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脸破可以无限厚,但是,在这事上,她厚不了,也忘不了。
    然而……
    “没有。”景元桀如此的实是求是,让云初瞬间如此的想去shi一shi。
    “喝粥。”然后,在云初自觉没脸见人,决定死抱着床柱不撒手时,景元桀已倾身而至,同时,指节如玉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玉瓷印花小碗,本来,不算贵致的玉瓷小碗此时由他端着,在他如玉的指尖的映衬下,也顿时黯然失色,只是,碗中那散发着菜香的粥还是吸引着云初的味蕾。
    “咕……”
    不争气,云初暗恼。
    这六天是怎么饿过来的啊,她都没饿死,真他妈是个奇迹。
    而显然看出云初心中所想,景元桀的声音似乎也在饭香氤氲中更加轻柔了些,低沉好听,“以内力相控,以水灌入,所以,你不会有饥饿感。”
    “哦。”云初点头,这倒是,她都忘了身边这只可是强大无比的太子啊,怎么可能让她媳妇饿死。
    哎,不对。
    以水灌入?昏迷的她,如何喝水?云初的心思绕了绕,眼珠一定,瞬间觉得,她不想会比较快乐,所以,她不想,故意忽略,但是,却不知怎么的,眼看着景元桀如此倾身过来,坐在床榻边,然后眸光深深的看着她,她心中……
    而这时,景元桀已经径直拿起了调羹舀一勺粥喂向云初的唇边。
    “你……你要喂我?”云初瞳孔微微一缩,紧抱着床柱本来死也不要撒的手也微微一松,目不转睛的看着景元桀。
    “嗯。”景元桀点头,从容如是的点头,看向云初的眸光细碎迷景,从未有过的温柔。
    呃……
    云初身子却往后一缩,二人相处这般久,似乎,还真的没有这般……呃……但是,总之,表情很明显,姐,不太乐意吃。
    姐现在只能想到大姨妈啊,大姨妈,血一般的风彩,太子是如何hold住。
    “不吃?”景元桀眉目间似有笑意,看着一向张牙五爪一脸坚强的云初此时那迷糊纠结,更多害羞的样子,身子也不再逼进,但,只是薄而精致唇瓣清浅浅一点弧度,便似静庭化雪,春融意暖。
    清晨的阳光自窗户溜入,洒落他容颜,似乎,更为他镀上一层光晕。
    云初抿抿唇,这么温柔的景元桀,这么为她放下身段的景元桀,真是……
    “景元桀你对这般好,会让我骄傲的。”
    “那便一直骄傲。”景元桀的声音含着丝丝宠溺。
    云初抬眸,看着无时无刻都挺拔秀逸,完美如玉的景元桀,好半响,眼底眸光这才转了转,看就看了吧,反正,她不是已经认定他了嘛,关于细节,不要想,不要想。
    对,不想。
    不想,就不知。
    “总是想,做得好一点。”云初正在自我催眠,却又听景元桀又一句话传来,原本就低沉如清雅的声音,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云初又抬眸,定定的看着景元桀。
    “总想着,把我所有的好都根植入你的记忆,此生,难忘,永生,相伴。”景元桀道,一瞬不瞬的漆黑眼眸里看着云初,尽是柔柔的光,晃着微微轻动的床幔,真的是……
    云初心头一紧,这厮,这样……
    眼见景元桀还要这般温情柔意的说下去的势头,云初当即二话不说,直接夺过景元桀手上碗,一口菜粥喂进嘴里。
    “景元桀,以后,禁止在我用饭时表白,还有,过则不及,不许用甜言蜜语溺死我。”云初将粥吞下,义正言辞。但是,眉目间一瞬温软的笑意,出卖了她。
    景元桀见得云初喝下粥,眼底笑意这才一闪而过,唇角,弧度,微微轻提。
    云初只顾着喝粥,自然没看到,待将一碗粥全部送进了肚子,再看景元桀时,却是一怔。
    他不知何时,更靠近了她。
    景元桀身量本就比她高,此时和她同样坐在榻边,还是比她高出了近一个头,那此是晕满着迷离深透波光的凤眸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如墨染的眉上,阳光投来,虚幻的细碎光影,一眼,便凝滞。
    “景元桀,我醒来时给自己把过脉,没有任何异常,为何会晕倒?”云初怔了一瞬之后,开口。
    云初不傻,相反,是极聪明,她虽然承受在景元桀别样的温柔宠溺中,但并不代表,她不会想。
    景元桀是太子,更是一手医术冠绝,这般多天,他这样亲自照顾着她,不说,她身体被看光光了,那身体有何异样,他想必,也早就看出。
    “许是雾法的关系。”景元桀迎着云初的眼神开口,声音很轻,二人此时又距离极近,温热的呼吸,只是唇瓣一动,便是彼此交缠。
    明明是在说着正经事,云初的面色却难得的红了下,尤其是,这一红间,丰富的大脑又自动脑补出这几日,景元桀照顾她的画面,哦,画面太美……
    云初的面上的红色瞬间又尴尬尴尬又不自然所替代。
    “咳咳……”云初将头向一旁轻轻偏了偏,“那个,秋兰应该到京了吧。”
    “到了。”景元桀的而心情似乎极好。
    她鲜少害羞,就算是害羞,面上也不露分毫,藏得严严实实,而今次,她是真的,明明白白的被他踩到了尾巴了。
    当然,景元桀的心情好,云初却不好了,当下抬手,就要去推开景元桀,“那个,空气稀薄,你远一些。”看得老子想主动。
    景元桀竟然极其听话的,还真的动了动身子,往一旁轻挪一点,拉开二人的距离,寻常人做起来有些挫的动作,他也能做得跟艺术似的。
    简直了,不过……
    这么听话?
    真是……
    云初心头突然有些焦躁,低头,不说话,沉默,沉默,却好像,空气中他那如雪似香的气息在鼻端纠缠,还有那一瞬不移的目光。
    “云初。”到底是景元桀先开口,一声轻唤,清雅低沉,好像他这轻轻一唤,都能让空气波动几分。
    “孟良辰呢,可有萧石头的消息。”云初的大脑终于开始想到了正事。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景元桀的看着云初,语态从容,云初的眸光却豁然一定,“你是说……”
    景元桀点头。
    云初当即,身子一松,轻叹一口气,“萧石头自来就是个聪明得孩子,比起同龄人心智更为成熟……”云初说到这,微微仰头,眸光水润润的看着景元桀,“显然,猛良辰猜到了,而且之前我也给她提过醒,如此这般,孟良辰却还固执的回北拓,你……”
    “北皇身为北拓君主,行事自有分寸,别人威胁不了他。”
    见景元桀如此笃定,不知怎么的,云初一颗微微担忧的心这才落了堂。
    “太子,周大人传来消息。”而这时空气中突然想起一道声音,景元桀看一眼云初,又说了几然,这才离开。
    云初看着紧闭的房门,这才对着暗处一声吩咐,“可有人在?”
    “太子妃有何吩咐?”路十当即现身,脸上洋溢着光生的笑意。
    云初看着路十,原本要说的话顿了顿,道,“知香是我在意的,她如果受了欺负,后果……”云初对着路十轻挑眉,路十当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不过,神色却极其郑重,“太子妃放心,我必当……”
    “行了。”云初抬手一拦,“山盟海誓别对我说,来,把我昏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路十当即一五一十将所有事情告诉云初,当然,只要是关于自家太子的话题,那必定大大夸奖,至于其他……
    “所以,现在青安还在何府?”听完路十的话,云初抛糟捡精,似乎有些讶异。
    路十点头,“太子不想横生枝节,将此事交给了周大人处理。”
    云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眸光似乎朝某处看了看,然后又问了路十几句,这才让其退下。
    “他走了,你想说什么?”路十刚退下,云初对着空气中发问。
    “呵呵……”暗处一道极轻的笑声传来之时,一道身影落在屋子中央。
    云初看着谢余生,面色情绪复杂,观人于微,所以,她知道面前这个是谢余生。
    “是突然出来了,还是说,以后就这样了?”云初以手拖着腮,看着走近的谢作生,气定神闲。
    谢余生看着云初,看着其亮闪闪的眼眸,突然似有了悟般,“原来,你猜到了。”
    云初点头,“自然,我突然昏迷,是在对你出手之后,而且醒来,你又是这般,不得不让我多想。”
    “空无说,我与你有天命之缠。”
    “空无?”云初拧眉,“神棍?”
    “神榻?”谢余生眼皮有些抽,随即却是一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他。”
    “他当时也说过这句话,谢谢。”云初起身,离开床榻,向外屋走去,“所以?”
    “原本我也不信什么天命,不过,你那一击,确实让我体内那些多重的分裂不再有起伏之象。”谢余生道,说这话时,也不知本身是庆幸大一些,还是对云初的好奇大一些。
    云初此时远远的背对着谢余生,眼底眸光轻转,异光流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余生自然看不出来,只是看着云初的侧影,好半响,开口,“关于昏迷的原因,为何,你没有问太子。”
    “我相信他,为什么要问他。”云初偏头,理所当然。
    谢余生却是一怔,既而,唇角有丝丝笑意弧动,“云初,我是谢家家主,也是襄派二长老,我们从无交集,为何会有什么天命相缠,而且,空无能看透我的命格,却看不透你的,是个什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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