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存在,范氏正名之事,也被太子一拖再拖。
    好半响,皇后似乎轻叹了口气,只是,眸光更转冰冷,“本宫的讨厌,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得来的。”
    “那云初可真是受宠若惊,不过……”云初往后退一步,又道,“不过,皇后娘娘是讨厌我娘亲,还是说,讨厌墨阎阁阁主的娘亲?”云初却一言挑破,清楚看到皇后微变的面色,又道,“这讨厌,比起讨厌老安王妃还要来得,深?”
    “放肆。”皇后娘娘突然怒拂袖子,优雅的面上终于出现一丝龟裂,转而看向一旁的公公,“执行。”话落,转身欲走。
    “是。”一旁公公道。
    “如果我说,是我说服太子将我送进大牢,看看幕后下毒之人是谁,皇后娘娘又会如何?”云初却突然道。
    闻言,皇后脚步一顿,随即眉目森严的看着云初。
    云初声色极淡,“没错,是我知会太子,永昌侯既然会不顾云王府的面子而带着宋玉登门要结果,没有一丝客气,那必定是留有后手,而且,永昌侯疼儿子有多疼,大晋人尽皆知要,可是在我那般追问,他又如此担心儿子的安危之下,却是字名不透,普天之下,除了皇后娘娘,我不觉得还有人能做到如此。”云初道,看着皇后娘娘一点一点沉下的面色,继续又道,“朝臣激愤,众义相帮,舆论压力……呵……”云初摇摇头,“太子是何等人物,行事莫测,常人难揣,怕过何人,又惧过何人,但是朝臣之心之言,身为太子,他不得不顾忌,想必,这法子也是你替永昌侯出的吧。”
    “好个聪明的丫头,倒是看得透测,不过,就算你与太子早已安排又如何,如今这里都是本宫的人,想要你死,易如反掌。”
    云初看一眼皇后,却仍然继续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宋玉虽行事荒唐些,可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你却为了一己之私,为了陷害我,而对他下毒,若是永昌侯知道,只怕……”
    皇后娘娘看着云初,眼底冷间沉暗,“他不会知道的,只要你死了,他就永远不会知道。”
    “皇后娘娘为什么不好奇,既然是我与太子早就商量好,在这里瓮中捉鳖,可是这般久了,眼看天色黑下来,他却还未到?”云初却顾自问道。
    皇后娘眸光跳了跳,这才看向身旁,“可有异动?”
    “回皇后娘娘,外面人守得好好的,没有半丝风吹草动。”
    皇后这才放下心。
    “皇后娘娘是可以放心,我与太子所约定的他前来的时间是天黑之时,如今,天还有一丝光亮,所以,在此之前,他不会来。”云初却在这时候轻轻淡淡道。
    皇后娘娘这下有些看不懂云初了,凭心而论,云初看着懒散不讨喜,可是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女子,她却生生看不出她心底真实想法,这若是往日,她不喜一个人,打杀了就是,可偏就这云初,想杀她,还总是多生事端,尤其此刻,如此坦然自若,更甚至是,带着商量和探试的语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皇后娘娘看着云初。
    云初的面色这才暗了暗,眸光似乎远了些又近了些,“我只是不想让太子看到是皇后娘娘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云初指了指那公公手中的火烛,“而是要烧死我。”
    “什么意思?”皇后面色怔了怔。
    云初叹一口气,“我只要皇后娘娘给宋玉解毒,还我清白,你天黑之时带着你的人离开,而我,等着京兆尹亲自带人放我出去,太子相迎,皆大欢喜。”云初道,一字一句,轻轻淡淡,可是却都叫皇后心惊。
    皇后自然不是笨人,身居后宫这般多年,手中血腥自也是无数,云初这话说得隐晦,她却也听得出来。
    她,是想在太子面前给她留面子?
    就算是,太子早已经猜到此事是她所为,她却仍要给她在太子面前留着面子。
    她为什么要这般做,如她所说,既然此中是她与太子商量好,那拿着此中要挟,她死不成是一回事,还能让太子更恨她,从而更喜她,这不是一个正常女子该有思路与谋计?
    还是说,她在讨好她?皇后的眸光闪了闪,深沉难辩。
    “相较于在太子心目中的好印象,我更想让你死。”然而,思忖不过半响,皇后突然一把夺过身旁公公手上的火烛就朝着牢房内丢来。
    ……
    秋兰此时守在京找尹府外,这是小姐的吩咐,就待在这里,不可再近,一切行动,静等她指示,可是,眼看天就要黑了,小姐还没有动静。
    “漱漱……”秋兰正紧守着京找尹一丝一毫的动静,可是却忽听身旁传来异响,心下警觉,当即离开原地,往上一掠,四下一看,并无异样,紧接着一只小猫自墙头穿梭而过,眸光又扫一圈四周,这才松下一口气,又轻无声息的回到方才的位置站好,刚落定,便听得云初的声音响起。
    “秋兰。”熟悉的声音一起,秋兰心头一松,当下转身,只是,头刚转到一半,又觉有异,当下便要执剑,然而却已经晚了,不过这一瞬间,面前突然似有浓雾罩下,将她浑身遮住,然后,空气中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不是说太子亲手训练的羽林卫,可一敌百,更甚者可以敌千,行事稳妥,情绪不露分毫……身手够敏锐,反应够快,只是,不过听到主子的声音,怎么就乱了分寸……”
    秋兰闻言,面色顿时一寒,只因为,这声音虽戏谑,竟还是小姐的声音。
    这……
    猛然想到什么,秋兰死命禀住呼吸,欲向外逃去……
    ……
    此时气氛森严的牢房内,皇后所掷出的火烛,并未如所想那般落在地上,而是被一只手横空接住。
    “母后这是在和儿臣开玩笑。”景元桀不过气劲一运,顿时,火烛倾刻间灭掉,化为碎渣,与此同时,声音冷寒而几乎无一丝温度。
    云初看看窗外的天,景元桀,他还是早来一步,她原本想……
    而此时此刻,牢房内,随着景元桀的出现以及他冰冷的言语,四下空气都似覆了血霜,寒得彻人骨髓。
    “一次,两次,你为了她,来对付我?”皇后显然也极气。
    景元桀拂拂袖子,紧锁牢门的锁倾刻间断落,哐的一下掉在地上,紧随着,云初走了出来,与景元桀并肩而站。
    “好,很好。”皇后目光如淬毒般看一眼云初,然后身子退后一步,复又看着景元桀,声重言紧,“是本宫失策。”
    “母后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从而毒害永昌侯府小侯爷。”景元桀这时候却突然道,声音里几乎无一丝温度。
    皇后闻言,却是眉头耸动,“你放心,本宫的侄儿倒是比你有孝心,本宫断然不会……”皇后说到此处,声音突然一顿,然后近乎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元桀,“你……话里什么意思?”
    而此时此刻,云初也很是意外的看着景元桀,难道他……
    今天情节还没写完,明天继续。
    啦啦啦,新枝终于把时间调整回来,明天还是早上九点更新,手也消肿了,幸矣~么么
    ☆、第七章 置诛死地
    天际处最后一丝光亮终于被暗色掩下,整座京兆尹府都沉浸在月光下,京兆尹此时带着人守在外面,半响,见里面没传来吩咐,吩咐人好生侯着,便走开了,他的小美人还在床上等着他呢,高位者的心思,他不想去猜,听命行事就可。
    而此时,月光自窗户外照进来,衬得牢房里,份外静谧与肃穆。
    好半响,皇后这才抬了抬眸,声音都低了几许,“你,你真的让宋玉……死了。”最后两个字,好似生生从嘴里挤出来似的,连一旁云初此时此刻看着皇后,都觉着这个向来高高在上,优雅高贵的皇后娘娘此时那神色间的颓败。
    “你真的为了这么一个女子……”皇后声音又厉了几分,“置声名于不顾?行事如此极端如此不留余地。”
    景元桀看着皇后,不为所动。
    一旁云初的面色却不太好看,靠,怎么哪都能跟她扯上关系,你儿子就算把宋玉如何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在京中称霸这般些年,他头上的罪名早就够他死上百还不嫌多,跟她有毛关系。
    不过,真让宋玉死了,怕是麻烦,那毕竟是永昌侯唯一的儿子,而不说永昌侯在朝中的地位,到底是太子的亲舅舅。
    云初突然偏头看着景元桀,那眸光纯粹而认真,似乎有担忧,又似乎在等他开口。
    景元桀接受到云初的注视,微微偏头看着她,虽还是那般的高冷覆雪霜,可是到底,眸子里难得的温柔,云初看得见。
    “你可知道,宋玉死了,会有多大麻烦,永昌侯再如何,也是你的亲舅舅,宋玉也是你的表弟,再如何不济,也是你舅舅的唯一儿子,你如此做,当真就不怕永昌侯来个鱼死网破,哭闹京城?”一旁皇后此时此刻显然想得深,厉声的看着景元桀。
    可是景元桀依旧没说话,只是眸光冰冷的看着皇后,云初觉得,那不是看母亲的目光,倒像是在看一个近乎残忍的陌生人。
    自古皇宫多秘辛,皇家无亲情,可是,数载史记,多少经纬,云初觉得,她阅历再多,却从没看透过皇后和太子之间这种母子关系。
    到底这其中……云初心中突然漫起一丝心疼,到底是怎么样的教育方式,才导至景元桀这种冰冷的性子,更与皇后的关系如此……
    正因为如此,当她隐隐猜到宋玉之事,可能是皇后所为时,才早在永昌侯到府,而她进前厅时,便与他商量,不管永昌侯要什么结果,“顺理成章”即可。
    而与皇后交手一次,她也多少摸透些皇后,如果当真是她,她定然会迫不及待的来除她,所以她才和景元桀将时间约定得晚了些。
    不过,知母莫若子。
    或许,景元桀比她更先猜到。
    “景元桀,你还是本宫的儿子吗?啊?你如此做,这太子的身份还要不要,宋家虽不是是掌握重兵,倒也是权臣后代,对你的支持,到底也是一股力量,你……”皇后终于震怒,面色都气得发青,然后,又似乎平息了一口气,突然拂袖着转身离开,似乎对景元桀极其失望,又似乎是在心急,接下来如何应对。
    “宋玉没死,你的人已经成功暗中将解药送了过去。”这个时候,景元桀突然开口。
    皇后怒起的脚步一顿,当即回头看着景元桀,眸光闪了闪,似乎松了一口气,然而,想到什么,整个面色都不太好看。
    “没错,宋玉没死,但是,母后,如果宋玉真死了,结果,就是你方才所担心的那般,所以……”
    “你在教训我?”皇后声音微沉。
    景元桀点头,“儿臣只是在提醒母后,身为一国之母,有些事当做,有些事不当做,你最该是清楚,毒害亲侄这种事情,传出去,只会招人唾弃。”景元桀话落,皇后面色一僵。
    不止皇后,一旁云初的面色也沉了沉,又暗了暗。
    太子是在……
    “你在威胁我?”皇后怒气盛涌,“教训我,又威胁我?”
    景元桀却没什么情绪的点点头,“母后可以这样理解。”
    “你……”
    幽暗牢室外的通道内,月光倾泄下,照在皇后美丽端庄的面上,虽然表情还保持得宜,但是云初可见,皇后现在的面色,足可以冻死一头牛。
    而云初看时,皇后也同时看向了她,那目光,云初觉得如果目光能杀死人的话,她已经能被杀了数千次。
    云初知道,景元桀是在为她抱不平,一切都是为她,此时此刻,如果这般情况,换作别人,肯定是尽力解除误会,让她与皇后关系安好,可是在云初看来,在景元桀看来,皇后对她之厌,之恨,已经根深蒂固,采用这种警告威胁的方式,紧定他护她的立场,或许,才能让皇后自此真正的有所忌惮,不再找她麻烦。
    云初懂景元桀所想,只是懂了之后,心底无声叹一口气,更为心疼,心疼之余,心中却有一些动摇。
    到底,她和太子,对还是不对。
    身旁人轻微的情绪变化自然都难逃景元桀的眼睛,景元桀倏然偏头看着云初,却见她就那般平静而了无情绪的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像是想了许多,让他一下子竟然有些慌,凤眸里光束微微幽深几分。
    这时,皇后似乎极力平息了下怒气,看着景元桀,“说吧,我的好太子要让本宫怎么做?”
    景元桀姿态淡然,“我只要云初安然无恙,堂而皇之,无毁声名的走出京兆尹府,而且,永昌侯不可寻她麻烦。”景元桀说出自己所要的结果。
    皇后冷笑一声,“……好。”话落,便转身离开,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下,不过一瞬,还是让一旁公公搀扶着向前走去。
    “不得了了,这下皇后恨死我了,估计心里将我骂了数百遍,什么狐狸精啊,不知所谓啊……”见得皇后走远,云初这才轻声摇摇头。
    景元桀这才认真的凝视着云初,目光一瞬温柔下来,“经此一事,以后行事,她必有忌惮。”
    “到底是你母后……”云初叹了一口气,面色也有些复杂。
    “她不配。”景元桀却道,说这句话时,虽一惯的冰冷,可是声线中那淡淡的伤,云初听出来,眸光轻转了转,想起什么道,“宋玉的毒解了,永昌侯就真没对皇后生疑?”
    景元桀突然抬手抚了云初的头,然后在云初猝不及防中将她拥入怀中,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不会,普天之下,若说谁最相信皇后,那便是永昌侯。”
    “就像是三皇子崇拜你一样?”云初任景元桀抱着,声音轻轻。
    景元桀轻嗅着云初发间的青香,轻轻点头。
    “三皇子不如表面上那般讨厌老安王妃。”云初又道。
    “他的命是老安王妃捡回来的。”景元桀又将云初抱得紧了紧,觉得她真的好小,肩膀明明那般纤细,可是一频一笑,却好似能携动风云,更能抵住万变的苍穹。
    云初感受到景元桀自气息深处那缱绻的不舍与担忧,这才也反手抱住景元桀,声音轻了轻,“景元桀,你说,在牢房里接吻怎么样?”
    “嗯?”靠在云初肩膀上的景元桀只是来得及疑惑的嗯了声,身子便被云初突然推开,然后,柔软芳香的唇便覆了下来。
    天地之间似乎变美丽,月光清辉似乎变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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