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甚至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在身边,那才是王位,才是巅峰,才是一个男人最需要去实现的抱负。有一种女人,长得很好看,可跟在身边除了榻上玩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而墨九这样的女人,却可以让男人平添光芒与王者之风。
    蒙合的内心激动起来。
    一句话很缓,却很沉重有力。
    “钜子,我是诚心的!还请勿拒。”
    墨九快为他愁死了,她一直在逗他,这货就看不出来吗?
    果然还是她太单纯了吗?
    眼看蒙合还没有坐下,一直那样直溜着身子看她,墨九终于吐了口,“大汗果然不需要再考虑么?我不能为你带来任何利益,说到底,还是你比较吃亏呢?”
    “本汗心意已决!”蒙合双目烁烁,如同生着莹莹暗光,“除非钜子以为,屈居为本汗之妹,是受了辱没?那样我自是不敢再勉强。”
    辱没?这个词就用大了!
    墨九哪里敢说帝王辱没了她?
    看来蒙合是非她架在烤架上,逼她的意思了?
    实说,她不愿意结这劳什子的金兰。
    但这个主儿得罪不起,她和萧乾还得继续喘气呢。
    没法再考虑,墨九想一想,搞一个公主来玩玩,倒也不错。毕竟穿越一场,她还没有做过公主,就当cosplay好了。想通了这一点,她咳嗽一声,满脸笑容地站起身来,也对蒙合作了一揖。
    “那墨九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连词儿都没有变。
    蒙合扯着唇笑了笑。
    “结义之事,是两人之事,不必从命。”
    “哦呵呵。”墨九笑得自己都有点膈应,“大汗说得有理!”
    “义妹应当改唤汗兄了!”
    汗兄?墨九心里一跳。
    下意识的竟然想到了全是汗毛的胸膛。
    打个哆嗦,她憋着笑,流露出一种感动得落泪的表情来。
    “大汗是天子,草民……惶恐啦!”
    蒙合一怔,傻笑般呵呵几声,笑得墨九都快要胃不适了,他才挪开了盯在她脸上的眼神儿,四周看了看,炯炯的双目微微一眯。
    “此处简陋,缺了一点仪式。但如今围猎在外,诸事皆从俭,你我皆非在意礼数之人,不如就地行个礼,吃一杯水酒,算是礼成。等回了哈拉和林,我再给义妹补上大礼,另行册封!”
    还要补大礼,还要册封?
    额!墨九越发心紧,笑得一脸鸡皮疙瘩。
    “不必那么麻烦吧?”
    “义妹此言差异,蒙合没有妹子,好不容易有一个妹妹,那便是大事,喜事,不热热闹闹的办一场,如何使得?”
    没有妹妹,果然是缺妹么?
    可结拜一下而已,哪需搞那些奢华仪式?
    而且,为什么他的样子,让她觉得他不是要为了“义结金兰”的事办一个体面的,隆重的盛事?竟然像是要娶妻似的?!
    墨九无力的勾了勾唇,笑道:“草民闲云野鹤习惯,就喜自由,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如此这般,突然就要做公主了,咳,有一点不太适应。”
    蒙合看她“天真可爱”的样子,嘴角不停地上翘,像是心情真的很好,兴致高涨得如同得到了世间珍宝,赶紧地为两个人斟满酒,就地行结拜礼。
    “来,义妹,喝了这杯酒,咱俩便是兄妹了。”
    看墨九不语,他又笑着补充,“从此,但有我在,便无人敢欺你。”
    “呵呵呵!”墨九干笑着举起酒杯,“承蒙大汗爱惜!”
    “汗兄!”他又纠正。
    “呃!”墨九一口把酒干掉,“慢慢来,这称呼我没唤过,出不了口。”她把酒杯倒下,意指自己已经喝完,“该大汗了。”
    “好。爽快!”蒙合一口喝下,哈哈大笑着,那阳光灿烂的样子让墨九极是纳闷。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像蒙合这样抢着要做人哥哥的男人,而且为了做这个哥哥自降格调死皮赖脸到这种程度,也是真真儿罕见了。
    两个人喝着酒,不时聊上几句,蒙合笑声越发爽朗,墨九想:以为他觉得她与他身边那些“妖艳贱货”就是不一样,所以才死缠烂打,所以,索性放开了自己,当一个男人似的墨九爷,不时说上几个小笑话,笑得蒙合合不拢唇。
    “哈哈!义妹好生风趣!”
    “哈哈!”墨九也笑,“那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蒙合一怔,看她俏丽带笑的脸,突然严肃了下来,如同承诺一般,“义妹放心,你既然认了我这个汗兄,我必定给你最大的荣宠,北勐无人可享的荣宠……”
    墨九身子骨一抖。
    无人可享的荣宠?会是什么?
    她可是一个女人呐?蒙合看来不是缺妹,是缺皇后啊?
    不小心呛了一下,她咳得口干舌燥。加上之前多喝了几杯酒,于是,愈发觉得不自在,四肢都不听话,只想开溜,不继续深处这种容易产生暧昧的话题了。
    “谢谢大汗——”她揉了一下额头,皱着眉头轻声道:“今日太过高兴了,我多吃了一杯,这会有点上头,得回去歇一下了,犯困!”
    说困,她就打了一个呵欠。
    一半是装的,想要“借困先遁”。
    另一半自然是真的,确实有点乏了。
    毕竟全神贯注地应付这样一个男人也挺累。
    蒙合深邃的眸落在她的脸上,也皱起了眉头,满是担忧地道:“义妹脸色是不大好看,不行,我得给你寻一个医官来瞧瞧身子。森敦——”
    “啊,不用不用。”墨九身边就有良医,哪里需要什么医官?
    不待森敦过来,她便尴尬地摆了摆手,“我歇歇就好,歇一歇就好。大汗您先忙,或者,另外再找人陪你下一局?”
    “不下了!”蒙合对下棋平就没有多大兴致,索性一只手拂了棋子,对墨九道:“林中幽静,义妹若要歇息,在这里最好。来,你坐我这里。”
    墨九闯言一瞪眼,再次惊愕。
    他手指的,居然是他坐下的软椅?
    这条椅子很长,很宽,上面辅着厚厚的毯子。说它是一张椅子,其实更像一张罗汉榻,睡上去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但蒙合的椅子,那可是龙椅。
    她今儿要是上去休息,那北勐的天还不炸了?
    看着蒙合温柔的嘴脸,她心尖尖一颤,故作惊恐地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大汗的椅子,我一介妇人哪里能坐?”
    “你我兄妹,何须介意?”
    “……”
    他的态度太好了。
    对苏赫如此,对她更是如此。
    墨九不由迷惑。
    蒙合不是一个没有算计的人,这般到底为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棒杀?
    ——
    ——
    北勐蒙合大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围猎,就为北勐新添了一位公主,还是墨家钜子,这件事情,当即在围猎队伍中炸开了锅,尔后随着围猎之行的顺利收官,众人回到哈拉和林,便谣言四起,闹得满城风雨,而后世的史书,更是为此写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人说义妹是假,苟且是真。
    有人说一切都只为顾虑苏赫的暗度陈仓。
    有人说,两个人在小树林里便搞了那事。
    还有有人说:……
    说什么的都有。
    墨九此人,早已借由各方的喉舌渲染,被赋予了传奇的色彩。黑化的,白化的,从来不绝于耳。她一个女人,一个墨家的女人,一个天寡的墨家女人,不仅善机关会巧术,还妖娆绝艳,能得到这样多的男人青睐。南荣宋熹,苏逸,故去的萧乾,后珒的完颜修。北勐的蒙合,金印大王苏赫……
    数不完的风流旑事,全变了话本。
    于是乎,墨九的名声,便不是名声了。
    有人说好,就会有人说不好。
    一个人传奇人物,受两面评价,古今皆同。
    但,那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萧乾第一次领队围猎讲武顺利回来,一听这事就黑了脸。
    私心里,他不愿意墨九和任何一个男人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可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
    他默默不言,当天晚上又钻了墨九的被窝,据说发出了一些“惨无人道”的声音,却又在进入围猎的又一日里,不愿意再代替蒙合去做讲武“唱大戏”了,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向蒙合告了假,丢下所有的正事,一心陪墨九玩耍。
    他这样的恣意妄为,蒙合居然没有反对。
    或者说,似乎正中蒙合下怀。
    不陪皇帝,去陪女人?其实都是不合礼数的。
    这样的行为,为将来蒙合清算阿依古一党的“罪行”,都将留下把柄。
    但萧乾似乎不以为意,领着墨九离了大部队,就往山里钻,看到漂亮的小鹿子小狐狸,也不急着去猎杀,就依了墨九的任性,肯爱惜野生动物的生命了。两个人携着手,走在墨妄和众侍卫的前头,一路上走走停停,玩玩耍耍,却不像来围猎的,到像来谈情说笑的。
    这让后面跟随的一众人,很是无聊。
    入山时,今日天气转晴,天空高远,阳光透过树林,让山中空气更为清新。一入肺,便令人神清气爽。墨九牵着马,看前方有一块平坦的坡地,开着小花,旁边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其中有游鱼摆动,景色美好,居然有一种误入了桃花源的感觉,舍不得走。
    “王爷,我们在这里打个尖呗。”
    她似笑非笑地说完,也不等萧乾同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掏出怀里的罗盘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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