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片刻凝滞,最后是老太太发话:“要杜绝这些不知廉耻之人的龌龊思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布你们两个已婚的事实。”
    话音刚落,季帆就已经拒绝:“我不同意。”
    如果说听到他跟别的女人有染,她感到悲愤,那么此刻,佟芯感到了悲哀。昨晚的一切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在她以为自己要幸福投入王子的怀抱时,时钟却指向了十二点,灰姑娘要打回原型,离开了。
    老太太还想劝说下去,却被佟芯给打断了:“奶奶,不需要公布那么麻烦,我信他。”
    佟芯不想奶奶再苦苦哀求他或者逼迫他去承认她的身份,那样,她只会觉得自己可怜到连尊严都没有了。
    还有,她是真信他,不是因为她信他爱自己而不会移情别恋,而是作为清楚知道他因为父母出轨、家庭破裂所受到的伤害的人,她相信,在他们婚姻期间,他还是会守着这条底线。
    从那天开始,她跟他之间就有了隔阂。偶尔,他还是会跟别的女人传出绯闻,虽然最后都会被证实是谣言,但她不会再去质问他,他也不会向她解释些什么。
    今天,当历史再度重演,佟芯庆幸,她前一段时间虽然因为他的温柔体贴而有动摇过,却没有再次陷进去。
    无论今天的报道是真还是假,但她还是接受不了。
    她曾经听别人说过,嫁入豪门就要承受得了丈夫的逢场作戏,只要他懂得回家就好。
    佟芯她清楚知道自己一点都受不了,但还是一条道走到黑,嫁了。
    但她也是矫情的,别说丈夫逢场作戏,即使是跟其他女人传出绯闻,是捕风捉影,她还是接受不了。她也觉得自己作,但她改变不了这样的自己。
    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容不下一粒沙子!
    佟芯就这样带着甜星搬走了,不顾一切后果,即使季帆将来拿抚养权来要挟他,她也得搬走。
    当她们把行李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甜星问:“妈妈,我们搬走了,那季叔叔呢?他家不是还没装修好吗?”
    她知道小家伙舍不得,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告诉甜星:“季叔叔有女朋友,他会跟女朋友一起住。”
    “是那个漂亮姐姐吗?他们以后会结婚吗?会生bb吗?”甜星问。
    佟芯的心又被抓了一下,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都会,所以甜星不能再缠着季叔叔了,他以后要照顾自己的bb,知道了吗?”
    “哦……我知道了……”
    甜星那失落的声音,让佟芯的心发涩发酸,她始终对不起自己的女儿,让她没有爸爸,没有完整的家庭。
    新住处虽然老旧,但生活气息浓重,邻居也热情。佟芯跟甜星两人把房子好好收拾一番,住下来也不错。
    今年农历年早,佟芯给甜星在原来的幼儿园办了退学后,就暂时不入学新的幼儿园,等过了年再入学。
    她搬出来的那天就已经把手机号码给取消了,办了新的电话号码后,也只是告诉了秦歌。秦歌这段时间都是a、b两市跑,恰好今天忙完a市的事情回了b市,就直接上了她家蹭饭。
    秦歌刚进门,就闻到一屋子的中药味,有点紧张地问:“你生病了?”
    佟芯摇了摇头,说:“前阵子去看了那个老中医黄大夫,吃了他开了药,感觉身体好些,所以就照着方子再抓了几付药煲来喝。”
    “那个预约要半月一周,还不能插队的黄大夫?你不是刚回b市不就吗?怎么就知道跑那儿去看了……”秦歌说到一半就明白了:“是……季帆?”
    佟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就让秦歌赶紧进屋。
    甜星看见秦歌来,可高兴了,缠着她玩了好一会儿才放她跟自己的妈妈做饭去。
    佟芯正在厨房摘着菜,秦歌也走过去一起摘,不一会儿就开口说:“他来我这里找了你好多回了,我回a市,他就天天电话骚扰,我快被他烦死了。”
    秦歌所说的“他”,她们都清楚是谁。佟芯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说:“让你家楚灏出面搞掂就好。”
    “你别提,楚灏已经警告他n次了,还还不是整天缠着我问你下落。后面,他还说楚灏现在有女朋友了,快结婚了,就不理兄弟的幸福了。这下好了,楚灏都已经站他那边队。”秦歌无奈地说。
    佟芯行云流水着手边的工作,说:“时间长了,他就会放弃,你这段时间就辛苦点。”
    “甜筒,你们之间真没可能了吗?我看他真的紧张你,那个借他上位的明星,都被他立马咔嚓掉,永远都不能当季氏旗下任何品牌的代言人。”秦歌听楚灏说,现在估计没人再敢随意借机跟季帆传出绯闻了。
    “小歌儿,你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佟芯的眸光依旧坚定。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今天是来告诉你,季帆已经对外宣布自己已婚了。”
    佟芯抬眸,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歌,再次确认:“真……真的吗?”
    秦歌狠狠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的想法如何?”
    当年多么渴望的事情,终于在多年以后实现了。佟芯的心情有点复杂,但很快就归于平静。这些,好像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的想法不变……”
    秦歌轻叹了一声,也没再说下去了。
    由于太久没见到小歌儿干妈,甜星吃饭的时候都粘着秦歌:“干妈,我要吃牛肉,你帮我夹一块好不好?”
    “甜星,你自己夹,不能老是麻烦别人。”
    佟芯有点头疼,甜星前一阵子被季帆照顾得太好,以前能够自己安安静静吃完饭,现在动不动就让别人帮忙。
    果不其然,佟芯刚说完,甜星就嘟起小嘴,说:“之前季叔叔都帮我夹的呢?”
    佟芯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说:“甜星,你现在是不是不听妈妈的话了?”
    甜星见妈妈不高兴,也就安分下来,自己夹了块牛肉,认认真真吃饭。
    秦歌看到这一幕,心下了然,看来季帆对甜星很好,要不然小孩子怎么会惦记着呢?
    被妈妈训了一顿的甜星有点不高兴,秦歌于是挑起话题:“甜星,等干妈结婚的时候,你当干妈的花童好不好?”
    甜星听到干妈要结婚,眼睛亮了亮,抬眸笑着说:“干妈你要结婚了吗?花童是那种穿着小婚纱的漂亮公主吗?”
    “对啊!到时候让你妈妈给干妈跟甜星都做一件婚纱,好不好?”
    甜星连连点头,刚刚的不愉快早就不记得了。
    “你跟楚灏的日子定下来了?”佟芯问,见到好友得到幸福,她还是很开心的。
    “具体没定,春节我爸会回b市过年,到时候跟楚灏爸妈他们见面,日子也会选在我游学回来之后。所以,佟大设计师,你有一年的时间给我跟你的宝贝女儿准备婚纱。”女人说到婚纱,还是有一种天生的向往。
    “大设计不敢担,要是你家楚灏不嫌弃我这个小作坊,肯舍弃国际大品牌,我当然愿意。”
    “瞧你说的,国际大品牌太费钱,我当然得从你那里弄件免费的,就当随礼了。”
    “你家楚灏是差那几个钱的人吗?”
    饭后,佟芯跟秦歌聊了婚纱款式的大致方向,秦歌就要告辞:“我得走了,要不然那人等会回来看我没在,说要出来接我就泄露你行踪了。”
    “我只从你这句话里听出了秀恩爱的意思。”佟芯调侃秦歌,但还是放人回去了。
    自从搬到这里之后,佟芯每天就带着甜星去晨跑,大概也是之前养成的习惯。
    这天,两母女晨跑回来,她们刚踏上通往顶层的楼梯,就看见家门口站着个高大的男人,还拖着两行李。
    在听到动静的那一刻,季帆抬眸,终于见到他想念多日的两女人。
    季帆跟佟芯的眸光在空气中相遇,两人还没来得及交流,就听见甜星软萌的声音:“季叔叔,我好想你哦!”
    话音刚落,这个小人儿就已经从佟芯身边“咻”的一声,奔向季帆。
    季帆把甜星稳稳接在怀里,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叔叔也想你!”
    “我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妈妈说她的电话卡坏了,重新办了一张就没了你的电话号码。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甜星絮絮叨叨地说着,季帆抬眼看了看佟芯,佟芯却别开了眼睛。这女人摆明就是心虚,电话卡坏了,没了电话号码,都是屁话。
    这次让他找到她们,就休想再甩掉他!
    季帆收回目光,语气可怜地跟甜星说:“甜星,叔叔没地方住了,你可以收留我吗?”
    弄点新意不行吗?又装无家可归,实在太无耻了。佟芯正想制止,甜星就已经出声:“季叔叔,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你要搬到女朋友家里住,不可以跟我们一起住了。”
    “甜星,叔叔没有女朋友。”爸爸有老婆,就是你妈妈。
    “嘿嘿嘿……叔叔你不用害羞啦……我跟妈妈那天在大电视上面看到你跟你女朋友了,那个姐姐很漂亮。你们以后结婚,可以找我妈妈给姐姐做婚纱。”甜星转过头问佟芯:“妈妈,你说对不对?”
    佟芯扯了扯唇角,说:“当然可以,要是季叔叔不嫌弃,我可以给他个友情价,八折。”
    “芯芯,你误会了,我已经发声明澄清,我跟那女人绝对半点关系都没有。”季帆想拉住佟芯的手,却被佟芯巧妙地躲过,顺势牵上了甜星的手。
    “甜星,跟季叔叔说再见吧!”
    “季叔叔再见!”
    甜星向季帆挥了挥手,季帆只能暂时作罢,孩子太小,他不能不顾忌。
    半个小时后,佟芯借倒垃圾之名,打开门瞧瞧。果然,早已不见季帆的踪影。明明是自己把他推开,但佟芯还是感到失落!
    佟芯回到屋里就开始画设计图,有时候沉浸在设计里,才能忘掉生活中的不如意。甜星知道妈妈要给干妈设计婚纱,也很乖巧,一人窝在床上玩芭比娃娃。
    两人各忙各的,直至被门外的动静所惊醒。
    这栋老房子没有电梯,她们住在第五层,也就是最高层。听中介说,要不是楼层高,房子绝对不会这么便宜,就像对面的房子,已经空了好几个月没人租,这会儿怎么会有动静呢?
    年关将至,也是犯罪分子活跃的时期,佟芯既担心又害怕,但还是决定出去偷偷瞄一下,如果有人图谋不轨,得及时报警。
    甜星也听到动静了,小尾巴似的跟在佟芯后面。佟芯以防万一,手里拿了根擀面杖,然后把门轻轻地拉开了一条小缝。
    几个男人在陆陆续续地搬家具进去,只有一个男人背对着她们,正站在门口看着别人在忙碌。
    这个男人的背影实在太熟悉了,不就是两个小时前吃了自己闭门羹的季帆吗?
    wtf?这个人又搞什么鬼?
    佟芯索性把门大开,季帆闻声就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低头就对甜星笑:“甜星,季叔叔搬到你家对面,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真的吗?”佟芯瞪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抱住季帆的大长腿,仰起头就问:“你的漂亮女朋友也会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吗?”
    季帆:“……叔叔真的没有女朋友,我发誓,甜星你要相信叔叔”爸爸真的只有老婆啊啊啊啊啊!
    甜星:“好吧,我就相信你吧!”
    佟芯嗤笑了一声,然后喊甜星回家煮饭去。
    “妈妈,我们要多煮点,把季叔叔的份也煮上吗?”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甜星就在厨房门口,坐在小凳子上看妈妈做饭。
    “你季叔叔随便都可以弄口饭吃,哪用我们操心!”佟芯嘴上说着,但手还是抖了一下,放多了点米。
    “哦!妈妈,那我们今天吃什么菜啊?”甜星问题天天都多。
    “虾米蒸水蛋、莴笋炒肉片、上汤娃娃菜。”佟芯边说,便从冰箱里拿出三个鸡蛋,然后打在碗里,开始搅拌。
    “哇……妈妈,今天有三个菜这么多。”甜星一直被妈妈教育要节约,两个人吃饭,一荤一素即可。
    佟芯的脸一瞬而过的不自在,然后对甜星说:“鸡蛋跟莴笋在冰箱里放时间长了不好,要赶紧吃掉!这里油烟大,你赶紧到外面玩儿去。”
    “好哒!”获知今天会加菜的甜星小朋友,愉快地蹦跶玩儿去了。
    “甜星,吃饭了,赶紧洗手去。”这小房子没有餐厅,只能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吃饭。佟芯把菜端到茶几上,跟坐在沙发上给芭比娃娃穿衣服的佟芯说。
    甜星把芭比娃娃收拾到盒子里,刚从沙发上下来,就听到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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