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医布一圈圈解下,露出的伤口黑红模糊,新yào敷上更是疼深几分。
    “您告诉我实话吧。右手,是不是好不了了?”今天与小陈大人那一遇,又有蔡小纹的那句话,苏釉真的不怕了。索xing问明白伤势,是好是坏都能早作打算。
    “好不了?”有琴博山抬眼瞥了苏釉,把医布绕着圈包扎:“好不了的话,我这么累死累活的是图个什么啊?”用力扎紧,格外用力。
    “啊!疼……可是,可是这几天疼得厉害,一点都没好转啊。”
    落了个绳结,有琴博山去铜盆里舀了清水洗净手,又坐回苏釉身旁,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的医道就是一个字:痛。”
    说到痛字,苏釉不由得回想起那日针灸之痛,不禁干咽口唾沫,身子都向后挪了点:“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痛能解决的,一定是好事了。你听过大夫治病不治命这句话吗?真到命里该亡的时候,就是痛死都没用了。你说你痛……你听过痛则不通,通则不痛这句话吗?”
    “哦!”苏釉恍然大悟:“那我痛就说明不通了。”
    “呃,这句话和你的伤没关系。”
    “……”苏釉如刺在喉,被噎得一个字说不出来。
    “嘿嘿,我只是突然想起这句话……你痛是因为我在用yào帮你通脉修骨。你的伤恢复得比我预想的好多了。一定松口气吧。”
    “真的吗?!”苏釉惊喜万分,仿佛右手失而复得,高兴得笑不自禁:“小师叔!我该怎么谢你啊……我……”
    “嗯……”有琴博山翘起一腿相叠,抱住膝盖微笑道:“一定有你谢我的时候。”
    “师叔但说,弟子绝对尽力啊!”虽然右手还是很疼,但苏釉已然了解了有琴博山的医道,真的是一口大气一松到底:“您真是好大夫。对病患这么热忱!”
    这本是苏釉的奉承话,没想到刚说完有琴博山的笑脸就僵在脸上。片刻她才放下僵掉的嘴角,转头看向窗外,不太高兴似道:“我才不是大夫。我说了我没有医者之心的。”
    苏釉不知道有琴博山的内情,还以为她在谦虚,摇头道:“不会啊,小师叔您对我这么用心。怎么会……”
    “那是因为我在忍!”有琴博山转头看回,认真看定苏釉:“我看见等着要我医治的病患我就烦躁。比如现在的你,我看着你就想野蛮。”
    苏釉被她吓怔了,呆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哆嗦着道:“求……求放过……”
    “噗……”有琴博山笑不再掩,伸手揉乱苏釉的流海,起身道:“放心啦,一定把你的手治好。我做了饭,给你端来啊……知道,用盆。”
    苏釉微笑着目送有琴博山出门,这才用指间把她揉乱的流海理顺,心说:这么好的师叔,小蚊子吃哪门子的醋啊……
    所以说,苏釉其实不懂爱,包子馅总是掉下来。
    放下不懂爱的那一个两。且说那无锡。
    颜耳令放下窗栏,对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的梁静安道:“你又要让她跪一晚上?”窗外蔡小纹跪在昨日同样的位置,披风挡月。她心直,不会转圜。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才跪一天而已。”
    颜耳令坐回桌前圈椅里,抱起同趴在桌上的小猪云云,顶在头上。然后拿过另一只小猪,仰头印下其中香茗。“安安,你听我说嘛。你看我们远道而来,彼此不识,却能和她们萍水相逢。你今天也看见了,在陶鉴上她的表现。那不愧为我的亲用陶师啊。这等缘分,浪费可惜啊。”颜耳令与梁静安千里同行,就是为了陶鉴。今天陶鉴第一天,她怎会不去。只是默默地去又默默地回,没让蔡小纹看见。
    梁静安搁下笔,把写好的信笺仔细叠好,一边对颜耳令道:“您更赏识她了?”
    “当然,我的眼光不会错的。”颜耳令得意地抱起小猪壶,想顶去头上。手举了一半,想起头上已经顶了云云,只好放下。世上之人,有些人是被别人赏识了而得意,而有些是因为赏识了别人而得意。颜耳令就是后者。因为如今大宋天下,够身份赏识她的人,还真不多。
    “您知道,我收徒是要请示师父的。虽然她不会干涉我,但是礼数上我必须写信告知她……所以,”梁静安把叠好的信笺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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