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急忙解释:“别这样看着我们,我跟黎黎是好朋友,我们都是性取向正常的人,医生,如果有这么多很严重的后果的话,那这个手术就取消了吧,风险太大,我们实在是承受不住。”
    医生点点头:“也好,我原本就不主张你们拿掉这个孩子,现在的年轻人不负责任的太多了,我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还是生下来为好。”
    眼瞧着这个话唠一般的医生还有许多的话要说,姚远走了过去想要阻止他,我先姚远一步开口:
    “医生,这个手术,我做。”
    张路俯下身来瞪着我:“你干什么呀?对不起,黎黎,之前劝你放弃这个孩子,实在是我以为孩子才一个多月呢,你看看你这么瘦,有了孩子跟没有一样,我要是知道孩子有这么大了,我不会劝你拿掉的,毕竟对身体损害太大。”
    张路出尔反尔,我却心意已决,我摸着张路的手:“别怕,我已经有妹儿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定呢,我连当下都过不好,还去在乎那么多的未来做什么,医生,我做这个手术,是现在吗?”
    医生跟护士说了两句,一会儿过后,有推床过来,张路再三追问我:“黎黎,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眼神坚定的告诉她:“我如果拿掉这个孩子,我会痛苦一阵子,但是留下这个孩子,我会痛苦这一生,你们谁都别劝我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拿掉这个孩子,从此以后我跟韩野就再无瓜葛,任他娶谁也好,和谁在一起也罢,都跟我曾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张路和姚远面面相觑,随后姚远俯下身来摸着我的脸:“别怕,我和你同在,手术一会儿就好,我会在一旁陪着你的。”
    被推入手术室的那一刻,我心想,就这样吧,告别过去才能迎接崭新的未来。
    韩野,我能给你最后的疼爱就是让你毫无顾忌的离我而去。
    姚远一直在一旁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替我擦着汗,麻药劲开始上来的那一刻,我心如死灰,而姚远却低声在我耳边说:
    “曾黎,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118.好马不吃回头草
    听着姚远生涩的声音,我的眼皮子一直再往下落,只是在我听到冰冷的器械碰撞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麻药像是突然从我身体里抽离了一样,我瞬间就清醒了。
    我一跃而起,看到手术室里只有姚远一个男人,而姚远的眼睛戴着眼罩,根本看不到手术的情景,另外几个女医生和护士见到我这种情况,都跟见了鬼一样的。
    其中有一个应该算是实习生,直接吓的躲到了医生的后面,指着我嚎叫:“不是打了麻药吗?她她她...”
    医生很淡定的回答:“应该是麻药失效,有一部分人确实是有这种情况的,不足为奇,曾女士,今天可能不太适合给你动手术,改天吧,你们两个,先把曾女士推出去,姚主任,像这种情况的话,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具体的对策。”
    我在推出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听见姚远对医生说:“不用商量了,孩子是我的,我做主,生下孩子,这个手术取消吧。”
    我没想到姚远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我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张路焦急的问:“这么快就出来了,手术怎么样,成功吗?黎黎,刚刚我在医院看见黄玲了。她...”
    回到病房,张路才完完整整的跟我说:“黄玲说是来检查一下妇科病的,但我看她这样子不太像,你说黄玲会不会是韩野派来打探消息的?”
    我抚摸着腹部:“手术取消了,我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张路感到很震惊,惊魂未定的那个护士嘴快抱怨道:“我来这个医院实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麻药失效的病人,幸好你失效的比较早,要是手术动到一半失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想想冰冷的手术刀深入你的子宫。天啦,好可怕。”
    另外一个护士像是责备她多嘴似的把她拉了出去。
    张路双目焦灼:“黎黎,护士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麻药失效了吗?那我刚刚和黄玲说了你在里面动手术,她会不会把孩子没了的消息告诉韩野了?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吧,万一韩野误会了就不好。”
    我拉住慌张之下完全没了分寸的张路,苦笑:“你疯了吗?你还在为韩野说话。”
    张路挠挠头:“你进入手术室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想呀想,觉得韩野也不是罪不可恕,万一他知道你怀了孩子之后就回来了呢,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死刑犯也有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吧,黎黎,我真的是不太愿意相信韩野就这么混蛋的离开你了,我总觉得他应该是属于那种光明磊落的人,你说他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我冷眼看着张路:“如果现在喻超凡告诉你,他做鸭卖肉就是为了帮助一个无辜的女孩度过难关,如果那个女孩不是余妃,而是大街上冬天里那个快要冻死饿死的女孩,你会原谅他吗?”
    张路很难回答,许久之后才叹口气:“我要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宁可冻死饿死也不会接受这样的施舍。”
    我闭上双眼轻声说:“所以不管有何苦衷,都与我毫无干系,我又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在心里打着小人儿为他辩解呢,路路,我的麻药劲好像开始了,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但是我很困,我很想睡,你要守着我。”
    张路掖了掖我的被窝:“好,我守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孩子,你安心的睡吧,睡醒之后就好了。”
    我只知道我睡了很久,这一觉睡的我手脚都麻木了,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沈洋和刘岚,我很惊奇的看着他们俩。
    刘岚坐在病床旁红着眼眶:“孩子,你受苦了,都怨我,都怨我呐,要不是我当初那么迂腐,你也不会遭这么多的罪。”
    我记得几月以前,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沈洋,而我是坐在病床旁端茶递水的那个人,如今倒是反着来了,沈洋一直拿着棉签沾着水润着我的双唇,我醒后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谢谢你,路路呢?她去哪儿了?”
    刘岚唉声叹气道:“你昏迷了三天,昨天三婶着急,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徐叔在家里照顾着呢,这个点妹儿要放学了,路路去接妹儿,接了之后就来医院,你别急,有我们照顾你,别担心。”
    其实我知道,韩野离开之后,三婶是需要承受最多的一个,尤其是知道我怀了韩野的孩子后,想劝我把孩子留下来又觉得难以启齿,只能由我自己做决定。
    我看了看病房,沈洋立即搭话:“姚医生毕竟有工作,他今天下午有两台手术,所以可能要忙到很晚才能来看你,黎黎,我想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韩野的吧?为什么医院里的护士都说你和姚医生好事将近了?”
    刘岚暗地里拉了拉沈洋的衣角,我坦率回答:“姚医生是为了我才承认这个孩子的,我跟姚医生之间很清白。”
    沈洋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笑容:“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的这么清楚,就算别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信你。”
    刘岚也是一样,听到沈洋这么说完之后,那抹莫名而来的欢喜就一直充溢在脸上消退不去。
    直到妹儿来到病房,气氛就变得融洽了起来。张路拿着妹儿的画作给我看:“欣赏欣赏咱闺女的杰作吧。”
    这幅画我完全看不懂,张路叉腰大笑:“我跟妹儿打赌,说你肯定看不懂这幅画,看你这表情,需要我给你解释解释吗?”
    我确实是看不懂,妹儿也在一旁笑弯了腰。
    张路指着那颗大树说:“这是你,这根枝桠是妹儿,这颗小嫩芽是你腹中的宝宝。”
    这么抽象的一幅画,我忍不住问:“你自己看懂的,还是妹儿告诉你的?”
    张路得意洋洋的说:“当然是我自己看懂的,说实话。我觉得咱闺女能够好好培养,可以当画家,以后抽象派美女大师就是我家妹儿,还有啊,到时候我们就在星城办画展,让所有的人都来围观。”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一笑而过,妹儿却一本正经的跟我们说:“爸爸说过,我以后要努力学习出国留学的,我还要去小榕在美国的家里做客呢。”
    说起韩野,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妹儿趴在病床上问我:“妈妈,你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小弟弟,我昨天晚上做梦,梦见小榕跟我说,如果我们妈妈给我们生个小弟弟的话,我们就一起带着小弟弟去踢足球,悄悄告诉你,小榕最喜欢的就是踢足球,其次才是弹钢琴,可惜爸爸太忙了,没时间陪小榕踢足球。”
    我们都不知如何作答,张路将妹儿抱起:“要是个小妹妹怎么办?你和小榕还会跟她在一起玩吗?”
    妹儿玩弄着张路的头发:“当然会啊,要是生个妹妹的话,我教妹妹画画,让小榕教妹妹弹琴,晚上睡觉的时候让爸爸给妹妹讲故事。”
    张路咯咯笑着:“那你妈妈做什么?”
    妹儿看着我:“妈妈就在一旁洗尿裤。”
    连我都忍不住笑了,姚远走进来的时候,妹儿还指着姚远说:“姚叔叔,你快来看看我画的画,你猜猜我妹妹在哪儿?”
    姚远一头雾水的看着我们:“哪来的妹妹?”
    妹儿指了指我,捂着嘴一直在乐。
    小小的她根本不知道韩野的离去意味着什么,而那一天因为韩野离去而大哭一场过后,所有人都在安慰妹儿韩野只是出差。和以往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晚上的时候,张路带着大家去吃饭,姚远也因为还有一台手术而忙去了,最先回来的是沈洋,他带着一大碗鱼汤,吹凉了之后要来喂我,我实在是不习惯这么亲昵,就用手去接: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自己都没吃饭?我自己来吧,我是怀孕不是手脚不能动。”
    沈洋顿时僵住了。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太习惯别人这样对我。”
    沈洋毫不客气的戳穿我:“不是不习惯别人这样对你,是不习惯我这样对你吧,黎黎,我以前做过很多的错事,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有好好珍惜,但是我现在只想对你好,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太多的事情,既然韩野离开了你,就证明老天给我机会,如果你不嫌弃我暂时一无所有的话,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吧,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好好努力养活你和孩子们的。”
    我惊讶的手都抖了两下,放下汤勺叹口气: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可能,现在有三婶帮我照顾妹儿,有张路在我身边,我能够熬过去,等孩子生下来,我能养活她们。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我的话语或许有点不太中听,沈洋羞愧的低了头:“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对你好,不管你接不接受,需不需要,这段时间我都会照顾你的,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早已尽了,也没关系,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愿意不计前嫌的帮助我,现在也应该让我回报你。”
    我再也没有别的话说,只好接纳道:“如果你觉得想回报我的话,那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情吧。”
    沈洋忧郁的脸色转为欢喜:“你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拿了手机报给他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客户很重要,你对我们这个行业很清楚,所以我想请你现在暂时委屈一点做我的助理,帮我跑一趟。”
    沈洋似乎有些失望,我试探性的问:“你不愿意吗?”
    沈洋立即摇头:“我愿意,能够为曾总监效劳是我的荣幸,只是你现在身边正是需要人照顾...”
    我打断沈洋的话:“所以我还想跟你说,阿姨现在身体还不错,能不能麻烦她老人家帮忙接送一下妹儿,我这儿有张路照顾就好,就是担心妹儿,她每天都要人接送。”
    沈洋满口应承:“这个你放心,我妈经常念叨着说家里太冷清,很想念妹儿又不敢去看她,毕竟...”
    毕竟妹儿不是他的孩子。
    我心知肚明,却再一次打断沈洋:“再毕竟的话,鱼汤都要冷了,你把鱼汤给我,你快去吃饭吧,今天晚上你把妹儿带回去。明天我让公司里的人把资料送来医院,到时候你看是我让张路把资料送到你家去?还是你到医院来拿?你放心,你的出差费用都依照我的标准,杨总那天我来说就是了。”
    我看得出来沈洋还有话要说,但是架不住我一句一句的逐客。
    晚上就张路陪在我身边,她贼眉鼠眼的盯着我:“黎黎,你坦白交代,沈洋偷溜回病房是不是跟你示好了?”
    我假装听不懂,装蒜道:“难道他还能跟我交恶,我跟他之间根本就没有深仇大恨,再说了,现在我跟他都已经冰释前嫌了,我们是友好的关系。”
    张路贼笑:“既然已经冰释前嫌了,那你们之间有没有可能破镜重圆?”
    我咬牙切齿的回她四个字:“覆水难收。”
    张路长叹一声,门口有护士甜美的声音传来:“姚医生,查房啊。”
    张路立刻站起身来大喊:“姚医生,来都来了就别站在门口偷听了,如你所愿,我们家黎黎可是一匹好马。”
    姚远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双手插兜问道:“此话怎讲?”
    张路阴阳怪气的回他:“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自己体会吧,大好的机会啊,聪明的人不会一直躲在幕后默默守护的,有时候就需要一点行动,一点冲劲,一股熊熊燃烧的激情,你懂不?”
    张路一拳抡在姚远的胸口,姚远大笑:“张女侠的话太深奥,我不懂,但是我听懂了一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所以我是来告诉你的。喻超凡来医院了,好像是拆线,你要不要去看看?”
    还真是奇葩一般的缘分,张路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身上都沾满了恶心的蛆虫,谁愿意见谁见呗,总而言之我不见,我有洁癖。”
    姚远也不再和张路逗乐子,坐在我床边问:“你几天感觉怎么样?要是有腹痛或者头晕什么的,你要及时告诉我,还有,你这些天都只能卧床休养,正好在医院陪着我,大概两个星期的样子,我有一个小长假,到时候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张路大声嚷嚷:“姚医生,你就带她一个人,不太合适吧?”
    姚远晃了晃手:“带上你,别担心,不会丢下你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师兄也要一起去,是在一个度假村开研讨会。忙完之后我有五天的假期陪你们好好游山玩水。”
    张路贱兮兮的凑了过来:“哇塞,师兄啊,做什么的?妇产科的吗?单身不?有没有女朋友?介不介意多个女朋友?介不介意换个女朋友?再不济的话,介意介意来个一ye情?”
    我白了张路一眼:“瞧你这如饥似渴的模样,一点女性应有的矜持都没得,姚医生的师兄肯定结婚了,你没戏了。”
    出乎意料的,姚远笑着回答:“我师兄比我大一岁,未婚,之前有个女朋友,前不久分手了所以现在一心扑在工作上。”
    张路一拍掌:“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我喜欢,那个你师兄是哪个科室的?”
    我在中间插话:“精神科。”
    张路拍了我一下:“别打岔,我在正儿八经的给自己物色对象呢,姚医生,你这个师兄是什么科的?”
    姚远耸耸肩:“黎黎说得对,我师兄就是精神科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给你们介绍啊。”
    张路瞬间蔫不拉几的了:“算了吧,你们都在逗我玩呢,好了,今天晚上姚医生守一晚上吧。我想回去看看三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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