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晨让了让,“肚子痛不?”等注意到小丫头那尴尬的模样,她才后知后觉地咳了那么一下:“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你不用在意的,咱们是夫妻天长日久的要过一辈子的,用不着那么多忌讳,”说完她伸手去拉媳妇的手,感觉到了微微的凉意,忙握紧了些:“走了,我陪你过去换,你放心,我背着身子不看你就是了。”
    施诗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拿着东西跟着走了过去,到了恭桶边上她站定:“月清哥。”
    周晓晨将灯放到了边上,然后很是自觉地转过了身:“你慢慢弄,我一定不会转身的。”
    “嗯。”施诗轻应了声,在确定这人完全背过了身后,这才脱了沾了污秽的裤子,把月事带系上再重穿了裤子,弄好这些后她把脏裤子圈成了一团,再三确认它不会散开后,这才松了口气儿,又借着光亮走到边上的水盆边,洗了洗手。
    周晓晨听到了洗手声,这才转过了身:“盆里都是凉水,我给你去弄些热的来。”
    “不用。”施诗哪能让他这么晚再去弄热水来洗,随手拿了巾子擦了擦就拉着人:“月清哥都好了,咱们睡吧。”
    周晓晨知道她不好意思,也不勉强两人一道躺回了床,她伸手把裤子仔细的给小丫头掖好,在被子里又拿了她的手给她搓了搓,又问道:“你来月事时会不会痛?”
    施诗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问话,齿轻咬了咬唇:“不会,月清哥咱们睡吧。”
    放在床头的灯还没熄,周晓晨借着那点光亮看着妻子,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她的脸色看着不太好,里被子里的小手还是凉的,她不放心:“你呀,不用害羞,这月事原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再说了,这月事关系着将来的子嗣,你要有什么可别瞒我,老实和我说才好。”
    施诗原本不想同他再讲,可听到他说关系着将来的子嗣难免就有些犹豫,她抬眼看了丈夫一下,见他神情严肃不似逗弄,于是轻声道:“不怎么痛的,只是头一天的时候,小腹这儿阴阴有些胀痛的感觉,月清哥,这是不好吗?”
    周晓晨听她这样说也就放下了心,这头一天有些痛那是正常的,若是整个经期都有痛经,那就得好好调理治疗了,“这个没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她说着又拿了手按到了她的小肚子上,轻而缓的慢慢给她揉:“这样舒服些没?”
    施诗由着他摸,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似轻松,她若有所思之后开口问道:“月清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事是女儿家最难启齿的事儿,他这么个大男人到底从哪儿晓得的,还说什么大多数人。
    周晓晨一听她这话就晓得自己这又是说漏嘴了,脑子飞速运转了一圈才说道:“哦,有一回我无意听我娘和我姐在那里说,后来,我又查看了一下医书,上头也是这么讲的。”
    这谎话说得很是合理,施诗听完眼睫轻垂了一下:“原来医书上还有这些。”
    “那是自然,那大夫要治的病多了去,你该晓得那女子也有妇科的病症,医书上自然也有记录的。”周晓晨一边说一边给她揉着肚子:“这来月事的时候,你不能多吃性凉的食物,手也别去沾冷水,明儿洗裤子时一定得用热的,头也别洗来月事的时候,女人的身子是最娇弱的,喝些生姜红糖水,能解痛也能让你舒服一些。”
    施诗听得认真,末了才小声道:“月清哥,你知道的可真多。写这个的医书你出来时带了吗?能让我看看吗?”
    想看医书哪有不愿意的,只是这原是周晓晨瞎编的话,她又哪里能找到什么医书,“没带呢,”她才说完就看到了小丫头失望的神色,忙又改口道:“你喜欢看医书,我回头想法子给你弄几本来,”说到这个她想到之前听姐姐说的事儿,“诗诗,我听姐姐说,你好像对接生有兴趣?”这还是她头一次问这个。
    施诗被问及这个,眼眸微闪了一下,她又有些犹豫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道:“月清哥,我若说,我想当个稳婆,你会生气吗?”
    周晓晨微怔想不到她这小小年纪竟然会想要当稳婆。
    见丈夫不语施诗只当他是不高兴,便抿了嘴不再多说。
    见她不语,周晓晨一下就猜出了她的心事,忙凑过去在她小脸上亲了亲:“傻丫头,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奇怪,像你这样年纪的姑娘,若是看到人生孩子只怕早就吓坏了,哪还会想着当稳婆的,这世道稳婆哪个不是三十多岁的婆子,我这是没想到呢。”
    施诗听他这样说,这才抬了眼儿,“可是,三姑六婆,那稳婆不是什么好名声的事儿。”
    “那都是胡扯,当稳婆接生那是有大功德的事儿,你想想,能把那小娃娃接到这世上,还能护住产妇的性命,这是多大的好事儿,真要没有人当稳婆,那家里要生娃了找谁去,只是,诗诗你真的想要当稳婆?这当稳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那是一件极辛苦的事儿。”
    施诗听了他这话儿,那悬在心里的石头像是落地了,又像是有些吊在半空,她想了又想,最后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嘴凑了过去主动在那人的唇上亲了一口:“月清哥,这事,我还是要好好想想的,咱们睡吧。”
    第104章
    施诗这一觉醒得有些迟,她睁开眼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床上,外头天也亮了。打了个哈欠她缓缓起身,不忘记回过头看看床单上有没有染上污物,这月事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儿,身子不利索,还要担心这担心那儿的,让人看着就觉得烦。
    可这是女人逃不掉的事儿,就算不喜也只能受着。
    施诗披了件衣服,走到窗边推出一道缝,阳光直接照入逼得她眯了下眼儿,没想到自己竟起得那样的晚,她忙向外头看,这一眼叫她神色一僵。外头院子里晾晒衣服的地方,挂着的那一条裤子不就是昨夜自己换洗下来的那条。
    没作多想,施诗慌忙地走到了恭桶边上,那恭桶已经洗净,藏在边上的那条裤子也没了踪影。贝齿咬了咬牙,小脸涨得通红她却感觉不到热意,心里满满的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堪,用力跺了下脚,她往外头去,直接走进小灶没瞧见人,却只瞧见灶台上的锅子正冒着暖气,她怔了那么一下,走到锅边掀了锅盖,里面一碗生姜红糖茶,一碗肉糜菜粥放在里头,看到这些后,先前的羞恼一下就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别样的暖。
    再走到外头,衣架上晾着的裤子迎风,施诗伸手拉过看了看,裤子已被洗得干干净,她皱了一下眉儿,到底还是重回又走进了小灶。
    周晓晨照例是忙了一个早上,等到了饭点她却没有拖延,暂把事情扔到了一边,快步回到后宅。才进院子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直接走到小灶,桌上饭菜已经摆放好,那小人正忙碌收拾着台面儿:“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怎地还弄这么多。”她走到媳妇身后,手在腰上轻扶了下。
    施诗把锅清理了下,“也没忙什么,你快去吃饭。”
    周晓晨点了点头,却直接将人拉到了桌边:“咱们呀一起吃,吃完了我来洗碗。”
    施诗知他还在在意那事儿,想了想开口说道:“月清哥,你不用这样的。”
    “怎么这样。”周晓晨装傻:“你每日里帮我做饭,我难得洗一次碗又怎地了?”她说完睁睁:“以前我在家里也常洗的。”
    施诗抿了下嘴:“你晓得我说的是什么的。”
    “你呀,我是你的夫,咱俩是最亲的人,你要是总和我计较这些那些的,我可不高兴了哦。”周晓晨拿腔作势。
    那小丫头却半点不吃他这一套,大眼睛眨了眨,施诗重新开口道:“月清哥,别的事,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这个不行,特别。”她说到此拧了下皱:“特别是那脏了的裤子,月清哥,那个男人不能沾,沾了要晦气要倒霉的。”
    “没的事。”周晓晨全不在意道:“那都是男人们不想帮媳妇洗,扯出来的谎子,说多了,连自个儿都信了。”
    “月清哥。”施诗打断了他的话:“月清哥,我晓得你对我好,可是,可是,我宁可相信这是真的,我不想你会倒霉,别的我都能答应你,可是这个不行。”
    周晓晨一时无语,见那小人儿模样认真,眉都快拧起来了,哪还舍得让她在这个时候纠结这样的事,忙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以后我不碰就是了,来来,咱们吃饭,不说这个。”
    他语气转得太快,倒叫施诗有些不安心,她又朝丈夫看了一眼,在确定真的没有生自己的气时,这才重有了笑,不想再提前面的事儿,她心思微转:“月清哥,再过七日就中秋节了呢。”
    周晓晨听她忽提中秋,抬眼看了她一下:“想家了?”她问。
    “不是。”施诗不想坏了气氛,夹了菜过去才说道:“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是呀。”周晓晨很是赞同这说法,细想来她和诗诗都做了个把月的夫妻,可之前的事却仿佛就在眼前一般,“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
    见他似有感慨,施诗便又转了话送:“月清哥,我听说这里到了中秋有庙会呢。”
    周晓晨眉稍微一动,“你想去?”
    “嗯。”施诗眨了眨眼,那表情很是有故意卖萌讨好的嫌疑。
    “想去庙会呀。”周晓晨这下是真的起了心思,中秋这事孔明已经和她说了,说到这个实在是一件蛮难办的事儿,中秋本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节日,所谓每逢家佳倍思亲,这一天是远在他乡的游子与家人望月寄思的日子,除此之外,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特别的习俗,拜月母娘娘求家宅平安,求子孙满堂。
    在青田县也是如此,特别是拜月母娘娘这件事,据说即便在战乱的时候,到了中秋,青田县的百姓也会全家出动,去月母庙拜上一拜,再到河边放几盏平安灯。
    这事吧,若放在往常倒也没什么,偏偏这会儿才平了叛乱,世道看似平清却又处处藏着危险,若是照常举办灯会,就怕有心人会趁这个机会闹事,可是若是不办,那又显得不近民意。
    为这事周晓晨也是伤了脑筋,孔明和吴四海两人意见相左,一个觉得眼下时局不定,衙门又人手不够,万一叫有心人趁火打劫,出了差子,就算外头有驻军把守,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可另一个又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儿,这是叛乱才过的第一个中秋,正是需要安定民心的时候,若是怕有人捣乱,不如提前到军队里借些人马过来维持治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周晓晨的心思也一直在动摇着,讲真话,她是有那么一些私心的,眼下时局未定,真要开庙会,到时候肯定是要花心思去注意动静的,她这一方的父母官,特别又是在这么一个人手严重不足的时候,必定也是要上阵督促,轻易放松不得的,可是,这又是她和诗诗成亲之后,远离他乡过的第一个中秋夜,她不想在这样的夜里忙碌,她只想平平静静和妻子做上几个菜,在小院里乘着夜色吃饭赏月,兴起时还能你浓我浓的说上几句情话。
    到底要怎么做还一直没有拿定主义,这会儿,听妻子这样讲,倒叫她心思活了起来。
    她在那里若有所思,施诗却是自己解读了他的表情,“月清哥,那一天你也要忙?不能一起去庙会吗?”她开口问随后又抢着说道:“其实,不去也没事的,你的事才是正经事儿,我也就是听人说了,好奇一问罢了。”
    “没呢。”周晓晨见她想岔了忙否认,她想了一想才继续说道:“要怎么说呢。嗯,庙会能去但大概没法子玩得尽兴,或许咱们只能躲在一处看着别人热闹,要是那样的话,你还愿意去吗?”
    施诗不解:“躲着?”
    周晓晨却不多做解释,只朝着妻子笑了笑,再夹了一筷子菜过去:“不知夫人可否愿意与为夫一块在中秋月圆之夜,体察一回民情。”
    施诗被他那唱戏一般的腔调给逗得一乐,便也跟着捏了嗓子回道:“夫君要去,为妻自然是要跟随的。”
    两人说完,相视而笑。
    到了中秋的那一天,周晓晨早早就开始做准备,施诗也跟着忙碌,等将近黄昏的时候,她便带着妻子一道往外头去。
    因是中秋,青田县的气氛比之往日要热闹了许多,原本这个时候大街上已少有人在,这会儿却是人来人往。
    那月母庙在城东,和别处的月母庙差不多,因那里的香火旺盛从而带动了临近几条街的商业,那边可说是青田县商业最繁华的所在。
    周晓晨带着妻子过去,路上也没有多耽搁到了一处酒楼,她就把媳妇往里头带,直接上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那里赵大和谢远已经等在那儿。
    赵大见人来了一拱手:“大人,这里我们已经包下了,您和夫人可以在这里坐坐,我和谢远就在隔间,若有事你只要大声叫就行,我们都能听得到的。”
    周晓晨点了点头,带着妻子走到里面,先让她坐下,自己则走到了窗边上,推开窗人往外头瞧,这家酒楼离月母庙不远不近,同在一条街,伸头往远处望正好瞧见庙门。
    施诗在外人在时向来是不多话的,等赵大和谢远离开带上了门后,她这才站了起来,走到丈夫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周晓晨感觉到了她的靠近,这会儿也没有别人,她便很是自然地将一手扶在了妻子的腰上,边一只手指了指前房:“那里就是月母庙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今年不往日不太一样,可能还有一些不太平,我原本是想咱们成亲之后头一个中秋,能在家里平平淡淡过,可也不能再私忘公。”她说到这里,心里有那么一丝虚,轻咳了一下后接着道:“你也不用担心,吴四海已经从军营里借了人来,不少都混在人堆里,若有什么事必定能够及时平定,只是,咱们就不能随着那些人一样,在街上走尽情的逛庙会,只能在这里看着别人热闹,不过,我答应你,只要今天晚上能够不出事,等结束了人散了少了,我到时一定带你去月母庙拜上一拜,再带你去河边放平安灯。委曲你啦。”她才说了最后几个字,那小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儿。
    “哪儿委曲了,咱们这里清静,又站得高看得远,我觉得极好呢。”施诗不愿听他说那些自责的话,“月清哥,你看,挂灯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去,街的两边商铺住户纷纷将各式各样的灯笼点亮挂起,远远的直延伸到了月母庙前,灯火下,往来的行人说说笑笑,偶尔也有人停下驻足看灯,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想一些不开心的事儿。
    远处天边,那一轮圆月正缓缓升起,窗前站着的两人悄悄靠近了些。
    第105章
    中秋的当天到底还是出了一件事儿,这事若和叛党存心生事来比还算不得大,可是,放在寻常的事情里,可真的算是一件极为可恶的事儿。
    有一群专门四处拐孩子的人贩子,趁中秋灯会纵火引了一场小火灾,想着趁乱偷走没能跟紧父母的孩子。
    好在周晓晨早早有准备,虽说有些误打误撞,但毕竟及时稳住的场面,又把夺孩子的贩子给抓住了。
    进县里来抢孩子的人总共三人,吴四海有经验,知道这样的贩子外头必然还有接应,他军队里出身拷问人的法子有的事,拿其中一个绑了,当着面拿刀剐肉,只剐了两块,另两个人都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全都招认了。等他们招出了地方,吴四海和赵大立马带着人前去围剿,全都抓了回来。
    事情刚发生时,周晓晨也是紧张的,她带着施诗在酒店的二层坐镇指挥,因先前就考虑到了灯会容易引发火灾,她让人特意安排了好几处灭火点,早早准备了水,也亏得这样才那样快的做出了反应。
    回到府衙先让施诗回院子,随后立马参与了审讯,等将那些人贩一锅端了后,还有善后的事宜,县里被拐的孩子直接送回到了她们各自的家里,可是,在外接应的那伙人手里还有几个从他处拐来的孩子。
    大的九岁小的才四岁,想来是一路吃了不少苦,被救出后也不见她们哭,只缩挤在一处瞪着惊恐的眼,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周晓晨让吴四海把人全关进大牢,等着日后定罪,至于那被活剐了肉的,她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只让人给他止血包扎也一道扔进了大牢。
    至于那几个孩子,直接带回了后院,暂时先住在家中。
    施诗回院子后不晓得前面的情况,也不好去前头问,她不想干坐着,于是到小灶里煮了些糖汤,好让丈夫回来后可以喝了暖胃,不想,等丈夫回来了,竟还带了几个小娃,那几个小娃衣服破旧,脸上有的还有些伤,她一愣:“这些孩子是?”
    “是被人贩子拐了来的,这几个都不是咱们这里的,我先把他们带回来,今天就住咱们家,”周晓晨手里还抱着个小的,“家里有吃的吗?”
    施诗忙点了点头:“有的,我正好做了些甜汤呢。”她说完又朝着小娃娃们说道:“来,跟姨进去喝甜汤了。”
    那几个孩子却不动,都看了看那最年长的丫头,等她点了头这才一个个手拉手的跟了进去。
    施诗先带着他们到水盆边上,倒了热水拿了巾子一个一个的给他们洗手,洗干净擦好后,再把他们全安排坐下,周晓晨在一边已经把热烫一碗一碗的端了出来,又寻了一些点心出来,“你们慢些吃,小心别烫着,不用害怕到这里就好了。”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那带头的丫头开口说道:“你们不用怕,这是大人,不会害我们的,安心吃吧。”她说完,小家伙们这才动手吃,那略小一些的不利索,施诗便拿了勺子吹冷了喂。
    也不晓得是不是吃了东西人暖了,一个略小些的先是抽了几下,随后就呜呜的哭了起来,他这一哭另几个也跟着哭,倒把那两个大人惊了一下,两夫妻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未了还是那个带头的丫头说了话才叫孩子们收了声。
    周晓晨见她颇有些带头的架势,便问了她名字,小丫头想了想才说道:“我叫欢喜。”听她叫欢喜施诗心更是软了几分,这当爸妈的给取了这样的名儿,说明必定是极为喜欢的。
    周晓晨点了点头,“我看他们都听你的,一会儿,你好好带着他们,等吃好了东西,再给你们洗澡,你们不用害怕,能说清自己来处的就和我说,要说不清的,回头我会想法子帮你们找的,总归一定能把你们送回家的。”
    几个孩子听了这话,略懂事些的就急着报了自己的家门,周晓晨记了下来,还有几个想不起来的,憋了嘴又作势要哭,倒是那欢喜儿没有开口说话。
    烧了热水,倒到了浴桶里,因为孩子多一个个也没那么多功夫,索性就把他们分作男女两类,男的都周晓晨来洗,女的就由诗诗来。
    先让女孩来,周晓晨把小子们带到了抱厦,女孩子则跟着施诗在小灶里洗澡。这才脱了衣服,施诗就走出了小灶,她进了抱厦拉了丈夫低声道:“他们身上都有伤。”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惨事,她眼睛都红了。
    周晓晨的心一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略作按抚后才说道:“你先检查一下她们身上的伤重不重,再问问有没有其他的不舒服,家里药油你拿去,一会洗干净了给她们擦擦。”
    施诗轻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回房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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