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远侯夫人和程老太君似乎越说越投机,雷寅双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江苇青知不知道他家里和安远侯府的打算,但显然程老夫人并不排斥这门亲事。而想着安远侯府背后的德妃娘娘,想着几位皇子,雷寅双的眉不由皱得更紧了。就她看来,江苇青完全没必要淌这一趟浑水的,可镇远侯是个什么打算就很难说了,毕竟,这侯府里还有个前途未卜的江大。为了给江大谋个好前程,不定他们真能卖了江苇青……
    她这里才刚想到江大,就听到厅外进来个婆子回禀,说是大公子和世子要进来给老太太敬酒。
    雷寅双一听就伸长了脖子。从江苇青受伤起,她竟有四五个月都没见过江苇青了。
    她这里正抻着脖子往外看时,忽然有个丫鬟过来传话,原来是安远侯夫人在招唤石慧过去。而与此同时,雷寅双发现,旁边几桌上也有女孩子被各自的家长叫了过去。虽然没人给雷寅双作解释,可看看那些家长们的表现,她多少还是猜到,这应该是各家的母亲们带着女儿在变相相亲了。
    想着石慧是过去跟江苇青“相亲”的,雷寅双心头不由又是一阵古怪。那感觉若论起来,倒颇有些像是喝了口老陈醋,叫她牙根一阵发紧。
    不一会儿,外面果然进来一群人,领头的却是镇远侯。立时,原本坐着的女眷们,除了那辈份大的,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偏雷寅双的座位原就在后面,且她还故意挑了个角落里坐着,这会儿被站起来的人们一挡,别说江苇青了,她连镇远侯都没能看得清。她有心想从座位上下来跑到前面去看个热闹,走到一半时,却正好叫德慧看到,将她拦了回来。
    德慧那六岁的儿子陆崇原是跟着他父亲在外面吃酒的,这会儿正好也跟着江苇青他们进来。雷寅双还没见过这孩子,但这孩子倒是听人提过雷寅双的,且还知道她擅长使鞭,便颇不见外地拉着她一阵叫“姨”。而雷寅双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叫她“姨”,她不由也是一阵新奇。且那陆崇和他那腼腆的小姨马铃儿不同,倒是跟他的姑姑陆月和另一个小姨苏瑞的性情颇像,竟很不把雷寅双当个外人,直到江苇青他们一行人出去,陆崇仍是赖在雷寅双的腿上不肯下来。
    雷寅双看看花厅门外,冲自己摇了摇头。这般回头想想,她觉得,也幸亏有陆崇拦了她一下。如果她就这么跑过去,明儿还真不知道又要被人编出什么不好听的故事来。她是无所谓的,可她爹和花姐这会儿正“玻璃心”着,不定又要带累江苇青跟着吃瓜络了。
    那陆崇缠着雷寅双玩了一会儿,便叫他母亲给抱开了。雷寅双这里正想着只怕今儿她是见不到江苇青了,忽然就有个丫鬟走到她的身旁,弯腰凑到她的耳旁小声问着她:“姑娘可要更衣?”
    雷寅双一怔,扭头看向那个丫鬟——却不是她的丫鬟,是个不认识的。
    不过,长得倒是挺漂亮。
    那丫鬟微笑着给雷寅双递过去一块帕子,就好像是雷寅双向她要了一块帕子一般,又跟雷寅双在问着她什么一样,笑着对雷寅双道:“奴叫花影,原是在蒲园当差的,因今儿前头人手不够,才临时调了我们几个过来帮忙。”
    雷寅双的眼不由就学着天启帝的模样眯了一眯。
    江苇青给她说过,他住的地方叫“蒲园”。而且她还知道,他那四个小厮是以四大名山命名的,而他的那几个丫鬟,则都是以“影”字为名。不过这几个丫鬟的名字明显没有小厮的名字好记,且她也没有刻意去记,所以她也不太清楚这花影是不是那几个“影”之一。
    见雷寅双坐在那里没动,花影又微笑着看了一眼她接过去的那块帕子。雷寅双这才想起手里还拿着块帕子,便低头往那帕子上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认了出来,这帕子正是当年她和小兔合作绣的那一块……
    是的,是她和小兔合作绣的。当年因着什么事,叫三姐嘲笑着雷寅双的针线活,说她不像个女孩子什么的。雷寅双自个儿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不想小兔给记在了心里,便跟小静要了一块素帕子,又拿笔在那帕子上面画了只小兔,然后叫雷寅双用黑线沿着他画的墨迹勾了个边,算是她也绣了个东西出来了……
    雷寅双看看那帕子,又斜眼看看花影。这会儿她终于明白这花影为什么给她一种熟悉之感了——花影的笑,简直就跟她头一次看到春歌时,春歌的笑容一模一样,都是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宫廷式微笑!
    ——可不,听说这几个“影”都是太后给的呢……
    雷寅双正半信半疑时,旁边正跟马铃儿说着话的苏瑞一回头,却是正好看到凑在雷寅双身旁说话的花影,立时便笑了起来,道:“这不是花影姐姐吗?怎么连你也来前面帮忙了?”
    苏瑞算起来是江苇青的表妹,因此她认识花影倒也不奇怪。见她确认了花影的身份,雷寅双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她才刚站起身,就叫苏瑞一把拉住了。听说她要去净房,小丫头立时也嚷嚷着要一起去。那马铃儿听到,也说要跟着一起去。正好那陆崇又跑过来找他两个小姨和雷寅双玩,听她们说要出去,也不管不顾地闹着要跟着。他娘德慧见他闹得凶,可也不好叫几个小姑娘带他去净房,所以她也只好跟着了。然后……雷寅双就尴尬地发现,于猝不及防间,她们竟是组团去净房了……
    雷寅双偷眼看向花影,见花影竟没什么表示,心底不禁一阵好奇——这江苇青,到底有什么打算?
    在去净房的路上,听陆崇跟她一阵叽叽呱呱的闲聊,雷寅双才知道,原来他之所以知道她会使鞭子,是江苇青说的。立时,雷寅双就有种感觉,这小子显然是被江苇青忽悠着跑进来的……
    而直到她们这一行人到了净房,雷寅双一路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等她出来时,却是听到花影答着德慧的话,似乎是江苇青从外面得了一株稀有的兰花。那德慧是个有名的“花痴”,且最爱兰花,听花影那般说,便立时表示想要去江苇青的院子里亲眼看一看那兰花。
    花影飞快地溜了雷寅双一眼,又装着一脸为难的模样,对德慧道:“可……我们爷不在院子里……”
    “他若在,我们还不方便去了。”德慧道。
    苏瑞也道:“再说,我们又不是外人,逸哥哥那院子我们也不是没去过。”
    这倒也是,苏瑞和德慧都是江苇青正而八经的表姐妹,那马铃儿跟他是拐着弯的老亲,至于雷寅双,更是他的救命恩人。还真都不是外人。
    看着花影被逼无奈才妥协了的模样,雷寅双忍不住就又学着天启帝眯了眯眼——她怎么从中嗅到了算计的味道?!
    便是江苇青能把个陆崇忽悠进花厅,他真有那个能耐算到德慧会跟着她们一同出来?且还算到她会主动提议去他的蒲园一游?!
    不能吧!
    她家小兔没那么能干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章小兔还是没出来……
    ☆、第109章 ·私会
    第一百零二章·私会
    雷寅双原以为江苇青派花影勾着她出来,是要跟她私下里会上一面的,结果如今竟变成了组团游览蒲园。她看看那似松了一口气的花影,不禁更加疑惑着江苇青此举的目的来。
    而,直到德慧带着她和苏瑞、马铃儿等看完了兰花,那陆崇又跟只欢脱的小马驹似的拉着她在蒲园里一阵前后左右地乱跑,那江苇青竟始终不曾露面。直到前面有婆子找过来,向德慧说着厅上酒宴将要散了,雷寅双才最终意识到,显然江苇青并没有打算在众目睽睽下跟她来一场“私会”,他的这番安排,大概就只是想让她看一看他生活的地方而已。
    这般想着,雷寅双忍不住就生了气——她一个女孩子都没有因那些闲言碎语避着他,他倒装起假正经来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去女学上学时,她比往常提早了一些从家里出来。
    虽说当初小兔跟她约好了要接送她上下学的,可这个计划很快就因小兔受伤和她被雷爹带出京城而中止了。她回京后也曾去过两天学里,可上下学的路上她始终都不曾遇到过江苇青。
    因她爱骑马不爱坐车,如今她上学都是骑着她的小黑马的。雷爹怕她出事,便特意从他的卫队里挑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并几个精明干练的管事和家丁,每天专门负责护送她上学。雷寅双性情活泼,且也没什么架子,平常的时候总爱跟众人闲聊几句家常的,今儿大家则明显感觉到,他家姑娘心情不好。大概是不想让人看到她不爽的模样,一向不爱戴幂离的姑娘,今儿竟还难得地在头上罩了个遮至肩头的帷帽。
    见雷寅双不想开口,话多的嫣然和一众护卫家丁们也全都知趣地没吱声儿。一行人这么沉默着走过湖滨大道,即将拐上那通往女学的柳堤时,雷寅双却忽地勒住马,看着良山书院的方向站住不动了。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看向管事。管事则回头看向嫣然。嫣然赶紧催马上前,问着雷寅双:“姑娘,怎么不走了?”
    雷寅双没吱声儿,却是忽地翻身下了马,牵着她的马靠在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嫣然和管事一阵面面相觑,正想再次上前询问时,忽然只见马路对面跑过来一个腰间围着条白围裙的小伙计。伙计冲着雷寅双弯腰一礼,陪着笑道:“姑娘可是在等人?”又道,“人已经在楼上等姑娘多时了。”说着,回手一指马路斜对面和春老茶楼。
    嫣然等全都下意识地顺着伙计手指的方向往茶楼的二楼上看去。就只见那边好几个窗口处都站着人,也不知道那伙计指的是哪一个。
    而雷寅双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江苇青。
    今儿江苇青并没有穿着那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标志的大红衣裳,而是穿着件极不起眼的烟灰色长袍。只见他头戴一顶黑纱软脚幞头,那帽沿直压至眉上,原就只露出巴掌大的半张脸,偏他还将手肘撑在窗台上,下巴搁在掌心里,修长的手指直遮至眉心处,竟又挡住了剩下的一大半……亏得雷寅双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雷寅双那遮在帷帽内的眉立时就是一竖。她把马缰绳往嫣然身上一抛,就这么气冲冲地跟着那伙计过了马路。
    那伙计并没有领着她走正门,而是引着她从旁边的小巷里走的侧门。到得二楼,伙计才冲着那雅间的门伸出手,一个“请”字还没出口,就只见雷寅双抬起脚,显然是想一脚踹开那房门,偏就在这当口,那房门竟自己开了,却是叫雷寅双一个收脚不及,险些闪了腰。
    门内,江苇青冲她呲着口白牙,笑道:“猜着你就要来堵我。”
    雷寅双愣了愣,看着江苇青眨巴了一下眼,忽地一扭身,擦着他的胳膊进了雅间。
    此时护卫着雷寅双的管事家丁们也都赶了上来。只是他们不好进雅间去,便扭头看向嫣然。嫣然赶紧上前,才刚要跟着雷寅双进雅间里,就只见江苇青看着她挑了一下眉梢,却是忽地合上那雅间的门,险些没撞到嫣然的鼻尖。
    嫣然看看那门,再看看管事,只得硬着头皮把那合上的门又推开了。门一推开,她就看到她家姑娘已经揭了头上的帷帽,正冲着那江大世子怒目而视。见她探头进来,她家姑娘瞪着的眼儿立时转到她的身上,冲她喝道:“外面等着!”
    自来雷寅双对谁都是笑盈盈的,她那几个丫鬟还从没见她冲人发过脾气,如今她这一瞪眼儿,那生生虎威顿叫嫣然浑身汗毛一竖,本能地就合上门退了出去。
    雷寅双扭回头,再次冲江苇青瞪起眼。
    此时江苇青已经在桌边坐了下来,且那姿势竟跟他之前趴在窗台边的动作一模一样。他以手肘撑着桌面,下巴搁在手心里,虽然屈起的手指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那弯弯的眼仍能让雷寅双看出,他这会儿正笑着。
    立时,雷寅双就是一阵恼火,她正要开口骂人,忽然就听得一个既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声音笑道:“往常总是我主动去找你,这一回我是故意不去找你的,就想看看你会不会主动来找我。”
    雷寅双眨了一下眼才反应过来,这是江苇青的声音。刚才他开口时她还没注意到,这会儿她才注意到,小半年没见,他那嗓音竟变得愈发浑厚低沉了。
    坐在那里的江苇青,看着似乎比之前又高了一截,那肩也更宽了一些——于不知不觉中,他竟已长成个大人了……
    她盯着他看时,就只见他渐渐敛了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的眼仔细地扫过她的眉眼,又顺着她的鼻梁落在她的唇上。那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忽地令雷寅双忆起他的唇压在她唇上时的那种感觉。
    她蓦地一眨眼,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脸颊忍不住一阵发烧。
    自那件事之后,一开始时,她还总有意无意地会去回忆那个吻,可后来随着二人久不见面,那种令她脸红心跳的感觉渐渐也就淡了。而和当下的那些女孩们不同,因雷寅双那些古怪的梦,叫她的想法很是与众不同,因此她从没觉得一个吻于女孩来说就该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毕竟这件事原就发生在一个特定场合里,在小兔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之后。她觉得自己总想着那个吻,也不过是因为她好奇着那个吻带给她的新奇感觉罢了……
    直到如今被他那般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才忽然意识到,似乎新奇的背后,还有着一些别的情愫……
    一阵莫名心虚之下,她立时冲他色厉内荏地喝了一声:“看什么看?!”
    江苇青仍以手指遮着唇,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道:“你想我没?”
    雷寅双一噎,险些呛咳起来。
    江苇青又道:“我总觉得是我想着你多些,而我于你,似乎是可有可无占了多数,所以这一次你回来,我刻意没去找你,我就想看看,如果我不去找你,你可会主动来找我。”
    忽的,雷寅双心头又是一阵发虚。确实,她并没有总想着他的,因为便是她不想着他,他也总会在她周围出没,直到这一回……
    “等等!”她蓦地将双手往那张茶桌上一撑,伸着脖子看着他道:“若依你的说法,你的那个丫鬟,叫……对了,花影的,又是怎么回事?”——那花影再不可能是自作主张来勾着她去“游览”蒲园的吧!
    江苇青从掌心里抬起头,又一转手腕,将双手搭在一起,然后将下巴搁在指背上,两只眼依旧保持着那种一瞬不瞬的凝视,看着她道:“你不是总说想知道我住的地方是什么模样吗?难得有这样一个机会,我让人带你去看看罢了。”
    雷寅双的双手撑着桌面,探头看着他。近距离之下,她才忽然发现,他的眼白似乎没小时候那么蓝了,竟是变得更加的黑白分明。而于这黑白分明中,她那倒映在他眼眸中的身影,则是格外的清晰。
    那黑白分明的眼,那固执凝视着她的视线,以及那眼眸中倒映着的人影,不由叫雷寅双一阵轻微恍惚。
    恍惚中,她听到他轻声道:“我想你了。很想。你想我了没?”
    于恍惚中,她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忽然间,江苇青的唇边绽出一朵微笑。那笑意沿着他唇角翘起的弧度,直达眼底。他伸过一只手,手背抚过她的脸颊。
    这轻柔的触感蓦地令雷寅双回过神来,那原本在他的凝视下变得悠长而缓沉的心跳,忽地如刚骑马狂奔过一般,跳得又快又沉,叫猝不及防的雷寅双猛地直起腰,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
    她这忽地一直腰,便叫江苇青的手脱离了她的脸颊。他看看自己仍伸着的手,再看看不知不觉中涨红了脸的雷寅双,以及她那仿佛迷了眼一般,用力忽闪着的眼睫,然后将视线定在她那抚在胸口处的手上。
    “你长高了,也长开了,还……”他微妙地顿了顿,抬眼看着她,微笑道:“还长大了。”
    他那暗示的眼,立时叫雷寅双如被踩了尾巴的小老虎般跳将起来,却是猛地往他脑门上拍了一虎爪子,又忽地侧过身去抱住胸,怒瞪着江苇青喝道:“往哪儿看呢!”
    恰如江苇青所言,这半年来,她长高了,也长开了,还……长大了,已经再不是刚进京时那细瘦的竹竿模样,特别是胸前的曲线,虽然还比不上小静和花姐,却要比三姐和宋三儿强了太多。而最叫她满意的是,虽然最近一个月来她一直跟着雷爹在外奔波,可似乎翠衣的方子有用了,她自己都明显感觉到自己变白了许多。
    今儿江苇青的头上戴了顶软脚幞头,蓦地被拍了这一虎爪子,那幞头立时就被拍歪了。
    他不紧不慢地扶正帽子,心下却是一阵小小的得意。以前他就怀疑,自己于雷寅双来说,不过是从小的玩伴。而那天他吻了她之后,她那种种不在意的表现,则更加印证了他的这种怀疑。他知道,他若不做一些改变,只怕他于她之间一直就是那样了,所以这一次他才故意压抑着自己没去主动接近她——当然,他绝不会允许她真的忘了他,所以才有花影的那件事。
    而,万幸的是,她果然如他所推测的那样,主动来找他了。
    至少这表明了,在她的心里,其实她对他并不像他所以为的那样无动于衷。
    “我猜,你大概以为我之所以避着不见你,是因为最近京里的那些流言吧。”
    他拿过茶壶斟着茶,又抬眉看向雷寅双。
    他的这话,却是才提醒了雷寅双,她找他的目的。于是她再次将两只手撑上桌面,看着他道:“是呢,我才反应过来,你不觉得,最近这流言很有些古怪吗?便是市井百姓爱拿皇家说事,可怎么也不该拉扯到你的身上啊,你年纪还没到呢……”说到这,她却忽地才想起来,江苇青可不是家里老大,忙又道:“还有,你家那个江大还没娶亲吧?他多大了?怎么那些闲话就扯到你的身上了?”
    那江承平比江苇青大了五岁,如今已经是二十岁了,便是在平民百姓中都算是晚婚的了,又何况世家勋贵间一向奉行早婚的。
    江苇青没有急着答她的话,而是把那斟好的茶水推到雷寅双的面前,问着她:“你该是吃过早饭了吧?可还想吃点什么?”
    雷寅双不满地瞪他一眼。
    江苇青这才收了那事不关己的笑,抬眸问着她道:“那以你看,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昨儿忽然意识到这件事的诡异之处,雷寅双就开过她的“脑洞”了,于是立时答道:“十有八九是你家那个江大往外放的话吧?他这是想要叫人觉得,你是在跟皇子们抢亲?”顿了顿,她皱了皱眉头,道:“许还想叫人对你留下狂妄自大的印象吧。”
    “还有,”江苇青接着她的话道,“叫某些心底不够宽的人记住,我曾差点碍了他们的路。”
    雷寅双垂眸沉思着,见桌上放的都是她爱吃的早点,便是她已经吃过了早饭,仍是忍不住伸手夹了只汤包。直到一只汤包下肚,她才开口道:“他也忒性急了些吧,如今皇上正春秋鼎盛呢,只怕哪一个冒头都没个好结果。”
    虽然雷寅双于小事上经常会糊涂,可她的大局观向来强于别人。江苇青赞赏地看她一眼,夹了只翡翠虾饺放到她面前的小碗里,一边道:“他也不得不性急了。他可二十了,偏他看中的人家,人家看不中他。看中他的人家,他又嫌人家于他无益。”
    雷寅双抬眼瞪着他:“你就由着他这么算计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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