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见面,她没有净面,也没有漱口,自然不好问,现在都基本完成了,自然可以闻讯了。
    郑云清轻轻一叹,道:”赵启学到我出来时,都没有回来。五娘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什么的都装好马车,就等你准备了。五娘打算等到我们碰头,那是赵启学若还没有出现,那她就会与我们一起离开,也不与他见面了……”
    萧玉朵想到赵启学,怒火又冒了出来,她将簪子别好,起身收拾了几件衣衫包好,然后与郑云清出来。
    她自然先去想萧志邦告别,之后出来与郑云清回合前往赵府。
    -
    等两人到了赵府,赵启学依然没有回来。
    “五娘,你就这么走了,没有命人去找他么?”萧玉朵现在恨不得将赵启学打一顿,看着眼睛红红的君儿,想要怒骂赵启学的话又咽了下去——不能在孩子面前骂人家的父亲,尽管他的父亲是个渣。
    五娘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微微弯下,轻轻抚了抚君儿的肩膀,温柔地笑笑:“以后要记得,天冷时衣衫不可薄了,不然容易咳嗽,学习女红时多用些功,一定比我强的……”
    长苏对君儿道:“姐姐,你回去吧,我与娘亲还有弟弟走了。”
    说完,还给君儿作了作揖。
    五娘接过嬷嬷递过来的孩子,抱在怀里,一手牵着长苏,回首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一段时期的庭院,眼睛湿润着,对萧玉朵道:“我们走吧。”
    许美君与林九娘此时都满是同情,彼此轻叹一声,跟在五娘与萧玉朵后面,往外走着。
    君儿哭着要出来,被嬷嬷等抱回了内院。五娘泪流满面,带着两个孩子往走走着。
    长苏懂事了,看见五娘流泪,他也跟着轻轻啜泣。
    萧玉朵心里也是一酸,弯身抱起长苏,对长苏道:“长苏乖,离开这里我们回信阳,果儿妹妹还家里等着与你玩耍呢,她有好多好东西要与你分享……”
    小长苏擦了擦眼泪,低低道:“我也想念果儿妹妹……”
    此言一出,萧玉朵又是一顿,这小长苏妥妥的一个果儿的青梅竹马啊。
    “那就好,回去替姨母好好照顾果儿,好不好?”萧玉朵说着话,用额头轻轻碰了碰长苏的小额头。
    就在一行人到了前院,即将到垂花门前时,赵启学的身影出现了。
    可能是休息不够,他此时神色有些憔悴,原本清秀儒雅的脸上闪着一丝疲惫,此时他一脸沉思,心事重重,当看见五娘挎着包袱,抱着孩子与萧玉朵等出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色一怔。
    “五娘……”他欲言又止,眼角闪过一抹歉疚。
    五娘神色平静,看着对方,缓缓道:“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本来以为等不到你,我交给了管家嬷嬷,如今你回来了,不然现在就签了,这样我们的事情也算彻底了结了。”
    萧玉朵尊重五娘,所以也不多言,之对五娘道:“五娘,叫美君抱上孩子,我们到外面等你去。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就喊一声。”
    他将最后这个时间交给了五娘与赵启学,带着许美君与林九娘还有郑云清与两个孩子,缓步出了赵府,并各自上了马车,等候五娘出来。
    此时,垂花门前只剩了五娘与赵启学。
    他走前几步,到薛五娘跟前,一直望进她眼底,那里没有怨,没有恨,没有悲喜,只有一片深邃。
    他想去拉五娘的手,却被对方甩开。
    “五娘,我没有要和离的意思,你我已经有了孩子,我怎么可能叫你出去受苦?留下吧,好不好,我们还好好过日子——我之求你给爱月一席之地就好,她所求不多,只是安稳一些便好……”赵启学看着薛五娘臂弯里挎着一个包袱,形容清瘦,心里既内疚又心疼。
    自从进了赵家的门,她的辛劳与贤惠他看在眼里,落在心上,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君儿,她都照顾地无可挑剔,对下人她也是温柔可亲,赏罚有度,将赵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看着她拿着包袱要离开,他的心不可能不动。
    “赵大哥,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要离开我的前夫,既然当初我可以那样,进入我依然初衷不改——我宁愿受罪吃苦,也不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五娘的俏脸精心修饰过,现在更显得美丽出众,“我如今离开,拿走了一些银两,具体的账目,我也放在和离书旁边——我与你生了男孩,如今带走,抚养长大都需要银子,我拿走的都是我应得的,没有过分之处。还请赵大哥手下留情……”
    赵启学想起自己已经有了儿子,可现在却要失去,心里说不出哪里钝钝的疼,他满眼失落,靠近五娘一些,声音沉痛地追问道:“五娘,非要让我妻离子散么?我的骨肉……”
    ☆、第302章 当初真的想与你白首偕老
    “骨肉别的女人照样可以给你生,”五娘没等赵启学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双眸沉静地硬着对方的视线,“孩子留下一定会受苦,你若真是为了孩子想,就叫他随我生活,我会给他保留赵姓——我别无他求,之希望将我的孩子平安抚养长大,你心里爱谁,想要与谁一起生活,如今我不感兴趣,更不会阻碍。我成全你,也希望你成全我……”
    赵启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五娘,他心里很难受,却找不到一个坚定的理由来挽留五娘。
    好半天,他才有些艰难地叹口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分离,五娘,我们两人都有过婚姻,我也知道你之前生活的辛苦。与你议亲我也经过慎重的考虑,觉得可以给你平静的生活。只是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我……”
    “以已经发生的事还说它做什么?你与爱月姑娘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需要给她一个名分。她进门做了正妻,你的心愿也就了了——我们还是快点签和离书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再听你什么解释,赵大哥,那些都没有用,如今我只想带着孩子去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五娘语气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并且神色也冷淡的不能载冷淡,说到这里,她还补充了一句:“秦氏在回去的路上被朵儿打了,你不要怪朵儿,是我叫她这样做的——她既然敢有勇气来破坏我的生活,就敢有胆子承受几下拳脚。”
    赵启学神色有些复杂,不由解释道:“秦氏我是不会留她的,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回来——我答应你送走她,就一定会做到……”
    “如今你做不做,都与我没有关系,你放不下,叫她回来,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赵大哥,我们去签字吧。”五娘说完,转身前面带路往书房走。
    赵启学伸手想要阻拦,却最终将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觉察得出五娘的冷淡,昔日甚至昨日他刚一进门,五娘还满含笑容迎出来,为他换衣衫,端茶,嘘寒问暖,关心着他。
    而现在,彼此形同陌路,她的笑再不可能为他绽开了,她的温柔也不再属于他了。
    在他还没有理清楚如何来平衡五娘与爱月,五娘便自动退出,选择了离开——自己这个家刚给成立了两年,就这样又散了。
    不过,可能这是最好的结局了,继续让五娘呆着,依她的性子也不可能会快乐,还不如放她自由,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成全吧。
    只是,她带着两个孩子,今后的生活要怎么办?
    赵启学心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是最好的,等他回神过来,他与五娘已将站在了书案前,面对着那和离书了。
    “五娘,孩子还小,我们真的就不能再商量一下么?”赵启学想要在最后努力一下,若是五娘愿意,他真的不想放弃这个家。
    五娘手指轻轻抚了抚和离书,轻轻道:“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将就的话题,要我就不能要她,拥有她我就不可能在你身边,赵大哥,你已经选择了爱月,何必再来这里为难我们彼此呢?……”
    五娘将笔递到赵启学跟前。
    赵启学慢慢接过笔来,视线却没有离开五娘。
    四目相对。
    “你既然辜负了我,就不要再辜负了她,毕竟我不是第一次,心里可以承受。”五娘说完,淡然一笑。
    那风淡云清的一笑,刺痛了赵启学的眼眸,他的手忍不住的抖了一下,良久之后,他缓缓点点头:“我答应你,五娘。我赵启学对不住你,此时也没脸再求你留下,留下你也不可能快乐……”
    说完,他拿过和离书看了看,将五娘说的银子数目做了修改,然后仅仅咬牙,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摁了手印,交给薛五娘。
    “剩下的八千两银子,我会给你尽快送过去的。”
    就在赵启学写字那一瞬间,五娘的泪就落了下来,她极快的用手擦了擦,低着头等对方摁过手印,然后接过和离书,扫了一眼,自己写的两千两银子,已经变成了一万两,低声道:“谢谢,再见。”
    她刚一转身,赵启学便从后面抱住了她,哽咽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五娘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滑下来。
    “其实……当初我嫁给你时……是真的想与你白头偕老……只是天不遂人愿……”她说完这句话,挣脱了赵启学,哭着跑了出去。
    “五娘……是我负了你……是我负了你……”赵启学转身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打落在地上,他自己颓然坐在了榻上,目光也放了空。
    -
    萧玉朵等在车里等着,感觉过了一会儿,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加上孩子看不见母亲,开始不乖了,哼哼唧唧哭着,让她更添着急。
    就在她几乎忍不住时,薛五娘两眼红红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没事,以后我与赵家在没有关系了,我们可以走了。”五娘微微笑了笑,语气苍凉了很多,她说完,接过孩子哄起来。
    萧玉朵当时是想叫赵启学痛快地签了和离书,可现在看对方痛快签了,她更不高兴了,但事已至此,五娘已经与对方说清楚了,她也暂时放下找对方算账的心。
    “本来我拿了两千两银子,他最后给我一万两,”上了马车,薛五娘对萧玉朵低声说道,“估计他想到我带着孩子,长大之后要买房置地娶媳妇,两千银子是不够的……”
    她一面哄着孩子,一面自嘲地苦笑一下。
    “我们不指望他,难道我们还娶不起两房媳妇,真是笑话!”萧玉朵半点不领赵启学的情,她一面说着,一面对一旁懵懂的长苏道,“长苏不仅要读书,还要考功名给你娘争光呢,到时候,姨母给你置房娶媳妇。”
    长苏点点头,似懂非懂的问道:“为何要娶媳妇?”
    “这个……”一向伶牙俐齿的萧玉朵顿时语塞。
    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回答绵延子嗣,不知道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懂不懂。
    就在她措辞时,长苏忽然道:“不娶可以么?那就不用我娘亲花银子了,我就与果儿妹妹常在一起玩好了……”
    五娘满脸黑线,忙道:“这个银子娘亲是一定要给你花的,不能不花……”
    萧玉朵哭笑不得,与五娘说笑了几句,然后忽然想到什么,又立刻道:“我们不能这样走了,还有一个人我没来得及告别呢,现在我们去看看他,不知这几日病情如何了。”
    她指的是苏天寒,自从回京之后,她就见过对方一面,因为他的确病了,不能随意出来,必须要养着。
    于是,几辆马车换了方向,立刻往苏府而去。
    -
    等到了府门前,许美君第一个跳下来,欣赏着苏府的宏伟气势,对萧玉朵道:“这就是苏伯伯家呀,很有气势呢……”
    “当然有气势了,人家还有一个苏哥哥,长得简直人神公愤呢……”萧玉朵看许美君一脸喜悦,便打趣道。
    因为五娘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她与孩子就在车上等着,萧玉朵带着许美君与林九娘还有郑云清进去见苏天寒。
    这十多日,苏天寒的病情也不见好,还是老样子,此时他依然恹恹半躺着,拿着一本书卷翻看。
    “二公子,宁国夫人带着几个人来探望你了。”丫鬟进来恭恭敬敬禀告道。
    听说萧玉朵来了,苏天寒立刻坐起来,整理衣衫与发髻,这才出来与众人见面。
    “你就是苏家二哥哥?”许美君在萧玉朵介绍完名字后,便主动打招呼,“我很小的时候还来过呢……”
    苏天寒修眉一挑,遂含笑道:“是么?敢问令尊是谁?”
    “我爹爹镇守西南,二十多年了,名叫许国柱。”许美君很爽快地自报家门。
    这一下,苏天寒笑意更浓,道:“原来是许伯伯的女儿,真是幸会。”
    郑云清此时坐在一边看着苏天寒与许美君认亲一般,开始叙旧,便对林九娘低声道:“你可见过许将军?”
    林九娘摇摇头,靠近郑云清一些,低声回道:“没有,只是耳闻罢了。不过美君在西南也很有名的,是一位很出色的女将军。苏门与许门都是将门,自然会有来往吧……”
    许美君兴致勃勃与苏天寒怀了一会儿旧,又道:“我们本来是要离开了,朵儿说还没有来与苏府告别……”
    “朵儿,你要离开京城了?”苏天寒顿时没有了叙旧的心情,立刻转身看向萧玉朵,“事情可解决了?”
    “别提了,昨日被刘旭叫过去,我还以为我与沐云放的事情可以解决了。结果,解决是可以解决,刘旭说也可以叫刘欣兰与平阳王解除婚约,但必须叫我陪着十公主出嫁,要等她完全适应了瓦剌生活才能回来,不然就不叫我与平阳王复合……”
    萧玉朵当着多人的面,自然不能说自己被要求去帮助多尔丹,所以便将这个隐去。不过这完全不影响自己表达心情。
    “那要多久啊?十公主在大梁锦衣玉食,去了瓦剌怎么能一下适应,最起码也要好几年吧?”苏天寒不由拧起了眉头,“难不成要你去好几年?那边的条件不能与这边相比的……”
    萧玉朵叹口气,坐在椅子上,耸耸肩,自嘲地笑笑:“估计用不了几年,你们再见我,我的脸上肯行不是这样,会被风吹的一边一个红太阳……”
    说完,她还比划了一下。
    苏天寒笑了笑,但心里却心疼不已,可现在刘旭炙手可热,是大梁的摄政王,没有人可以硬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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