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戳了戳宣王,示意他讲。
    宣王打开他的手,让他先说。
    半晌,南疆王浑浊的老眼迸发出一丝犀利,语气缓慢而低沉地问:“皇后她……究竟怎么了?”
    “她……”三皇子把心一横,道:“她出事了。”
    **的山洞,充斥拍打的声响,女子衣衫尽毁,被摆成屈辱的姿势,无力地承受着男人的凶猛。
    男人似着了魔一般,双瞳涣散,身子追寻着一种原始的本能,在属于他的领地,疯狂地征伐。
    女子紧紧地咬住唇瓣,咬出了鲜血,眸中溢满了泪水,目光冰冷而疼痛,指甲死死地扣住墙壁,无力地承受着粗暴的对待,齿间流泻出破碎的呻吟,是出于疼痛,还是出于欢愉,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很快就要没了……
    心口漫过一阵疼痛,她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似乎听到谁在嘶喊、谁在叫骂,她听不见了,统统听不见了……
    天亮时分,在山林中避了一整夜雨的猎手们纷纷回往住处,路上,他们瞧见了小德子,小德子是陛下的人,怎么不在陛下跟前儿服侍,反而来了狩猎场?啊,一定是来找长孙殿下和皇后的,毕竟昨晚,长孙妃一行人也找过了。
    只是,小德子的神色十分凝重,弄得他们想上前去打个招呼都不敢,莫非……是长孙殿下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把猎物扛上马匹,不多时,又见小德子匆匆忙忙地往回赶了,他身后的马车,窗帘紧闭着,瞧不清里头坐的是谁,但瞧小德子比先前更加凝重的神色,恐怕……真是长孙殿下出大事儿了吧?
    一个小公子说道:“长孙殿下没事儿,早被中常侍大人接走了,我听说,是皇后。”
    “皇后啊,她能出什么事儿?”小公子的同伴附和。
    小公子道:“不清楚,许是被猎物咬伤了吧?”谈话间,他发现了另一辆马车,“你看!还有一辆!那里头坐着谁呀?”
    小公子的同伴道:“你这机灵鬼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小公子四下看了看,回去的人还挺多的,大家不约而同地从不同方向聚集到了一块儿,但……没看见那几个贵人:“宣王殿下和祁王殿下不见了,会不会是他们?”
    同伴说道:“他们好像没往西南方去。”
    小公子挠头道:“西南方,对了,赵岛主也去了那边,会是他吗?他干嘛不骑马?要坐车呢?是不是他也出了事?”
    ……
    幽暗的房间,窗帘紧闭,不见一丝光亮。
    南疆王冰冷地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焚天灭地的气焰,他指着跪在眼前的男子,怒不可遏道:“赵枫!枉朕如此信任你!你却背着朕,与朕的皇后暗通曲款!你对得起朕!”
    半路上,赵岛主便恢复了清明,知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当即磕头,痛哭流涕道:“陛下!臣该死!臣该死啊……陛下!”
    他发誓,他没想过玷污皇后,一直以来,他所想要的,只是从她身上获得那股慰藉,这些就够了……天知道他是犯的什么混?竟把皇后给、给……
    “臣悔不当初!臣愿意以死谢罪!”
    “死?你当朕稀罕你这条狗命吗?勾搭皇后,让朕绿云罩顶,赵枫!这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朕就是株了你九族,也没敢说朕半句不是!”南疆王气得咳嗽了起来。
    小德子忙递过一杯温水:“陛下,您消消火儿。”
    “你让朕怎么消火儿?”南疆王打翻了茶盏,瓷器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有几片飞溅而起,割伤了赵岛主的脸,赵岛主不敢动弹,南疆王火冒三丈道:“耿妍醒了没?把那个贱人给朕叫来!”
    小德子道:“还没。”
    赵岛主跪走着上前,膝盖被地上的碎瓷扎得血肉模糊:“陛下!这件事……与皇后无关!都是臣……是臣一时鬼迷心窍……才把皇后娘娘……给侵犯了……”
    “与她无关?呵!”南疆王不屑一笑,“倒是蛮心疼她的嘛,说!你们究竟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赵岛主匍匐在南疆王脚边道:“陛下!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啊,皇后只是恰巧进来避雨,是微臣见皇后孤身一人,才一时起了歹心……”
    “孤身一人?孤男寡女你们也敢同住洞穴!”南疆王抄起一个空杯子朝赵岛主砸了过去。若在以往,南疆王并不会介意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毕竟,他是那么信任皇后,若非如此,他又如何放心皇后一介女流之辈前去男人堆里狩猎呢?可今时不同往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他再也不能无私大度了。
    赵岛主的额头被砸出了一个大包:“不是……不是……臣……臣的意思是……后面只剩皇后一人……之前……是有好几个的……”
    “都有谁?”
    “有……皇长孙和岳公公。”
    南疆王眸色一厉:“把他们叫来!”
    岳公公自从被人踹下山坡,便没了踪迹,而玄胤还在昏迷中,前来复命的是宁玥。
    宁玥入内,行了一礼:“皇爷爷。”
    南疆王怕她摔倒,让小德子点了一盏灯。
    就着昏暗的光线,宁玥看清了老者的面容,本就病态的容颜,一时之间,竟又苍老了好几岁,不由地叹了口气。
    都说男人是女人的劫难,但倘若遇上耿皇后那样的,又何尝不是男人的劫难?
    南疆王也好,赵岛主也罢,都深深地中了她的毒。
    “皇爷爷,玄胤还没醒,您有什么事,能与我说吗?”她轻声说。
    南疆王的眸光动了动:“他怎么还没醒?出了何事?”
    “他给赵伯伯吸出蛇毒的时候,不小心自己也中了毒,我昨天去把他找回来的时候,他险些没命了。”宁玥一脸后怕地说。
    小德子的脸色当即一变,昨夜长孙妃来找他,说担心长孙殿下出事儿,他还想长孙殿下能出什么事儿?武功那么高,又有赵岛主相陪,谁料——就是与赵岛主在一块儿才出了事儿!
    幸亏长孙妃自己找去了,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德子的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南疆王没注意到小德子的慌乱,看向宁玥道:“小胤现在如何了?”
    “性命保住了,但可能需要休息几日才能苏醒,毕竟……”宁玥扫了赵岛主一眼,“岛上的蛇是很毒的,对吧,赵伯伯?”
    赵岛主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心中,却非常地诧异。他昨日被蛇咬伤后,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恍惚间,依稀记得自己浑身燥热,寻着本能抱住了一具幽香的躯体,然后不管不顾地占有了对方。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在马车上醒来,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糊涂事。
    至于玄胤,他猜到玄胤会中一点余毒的,但具体的过程,他完全没了印象。此时听宁玥说玄胤一直在昏迷,尽管有些困惑那毒性怎么会这么大,却又不敢不去相信。
    不知想到了什么,南疆王道:“你怎么知道玄胤受伤了?”挺着肚子冒雨进丛林,要不是确定玄胤有危险,何至于拿肚子里的胎儿冒险?“你还知道些什么?”
    宁玥没傻到把自己与耿皇后一系列的纠葛和盘托出,只道:“我就是心里发慌,给宝宝做虎头鞋扎了手指,吃饭又咬了舌头,睡觉还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以前每次玄胤出事,我也总坐立难安,所以,我顾不得那么多,便去找玄胤了。”
    夫妻间的感应,有时也是准的,南疆王想到了陈皇后,那个每次他一有危险,都像个神一样出现在她身边的女子,心头涌上一阵落寞:“为何不来找朕?你可知万一路上遇上什么事,你腹中的孩子便保不住了?”
    这回,不等宁玥开口,小德子扑通跪在了地上:“都怪奴才!长孙妃来找过您的!是奴才怕扰了您歇息,没禀报。”
    “你也是个糊涂的!”南疆王一巴掌拍上了小德子的脑门儿!
    宁玥求情道:“不怪小德子,也是我没把话说清楚。”
    “滚去领罚!”
    南疆王一声令下,小德子屁滚尿流地出去了。
    眼看着南疆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与玄胤的身上,几乎要忽略掉耿皇后的罪过,宁玥话锋一转,道:“赵伯伯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我当时本想也把赵伯伯带走的,但是赵伯伯您说您要等人,让我带玄胤先走……您那么虚弱,我其实不该听您的话的……”
    啊?他……他还跟宁玥说了这些?
    赵岛主瞪大了眸子,不记得,却又没有足够底气去反驳,谁让他……一整晚都云里雾里的呢?
    宁玥的话,落在南疆王眼中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南疆王狐疑地眯了眯眼。
    宁玥捕捉到了南疆王微妙的表情,心道,不愧是夫妻,心生疑惑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做同样的动作。
    南疆王道:“你没见到皇后?”
    宁玥摇头,眼睛睁得老大:“没有啊!皇后娘娘也去了洞穴吗?”
    死不承认,打、死、都、不、承、认!
    耿皇后对玄胤做了那样的恶事,敢推翻她的供词,她就把她一起拉下水!勾引皇孙的罪名可比勾引岛主的罪名重多了。
    只是为了撇清自己算计耿皇后与赵岛主的事,她还是退而求其次,把玄胤摘出去的好。
    南疆王再一次眯起了眼睛,看向赵岛主:“赵枫,你要等的人……就是皇后?”
    赵岛主怔住,老实讲,原计划中,他的确要等耿皇后的,但……但他好像没有支开玄胤和宁玥吧?该死的,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赵岛主的迟疑,落在南疆王眼中就成了默认,南疆王很快又想到,难怪皇后要去狩猎,原来是与这家伙私会!
    他知道自己老了,比不得那些小年轻,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没有满足皇后,皇后想要什么,他一清二楚,无非是至高的荣耀、无上的权势,这些,他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便是将来他驾鹤西去,也早已为她铺好了前程。他要她在他的庇佑下,如一株绽放的牡丹,永不凋零,他还要把他没来得及给陈皇后的宠爱,全部倾注到她的身上。
    他已经留下了一次悔恨,不想再来第二次。
    可瞧啊,他用生命去呵护的女人,就是这么报答他的疼爱的!
    “小德子!”他怒吼。
    在院子里领罚的小德子忙提起裤子,边系裤腰带,边忍住剧痛走了过来:“陛下,您有何吩咐?”
    “把耿妍给朕叫来!”
    不容置疑的语气。
    小德子的头皮麻了麻,捂着肿胀的屁股来到耿皇后房中,耿皇后被蹂躏得不轻,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浇花,随意碰一碰,便要凋零,跌入尘土。
    “咳咳!”小德子清了清嗓子,“皇后,皇后,陛下叫您。”
    耿皇后没有反应。
    小德子咂咂嘴,从耳房舀了一瓢冰水,哗啦啦地泼到了耿皇后脸上!
    半颗中后,浑身冰冷的耿皇后被小德子与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架进来了。
    双腿软得厉害,她连站……都站不稳,跪,也跪不住,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堪堪挺直了脊梁。
    南疆王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千疼万宠的女人,曾经多喜爱她,如今便有多厌恶她:“这些年,一直强颜欢笑地陪着朕这个孤老头子,委屈你了!”
    “陛下。”她苍白的脸上,唇瓣也毫无血色,微微张开,有气无力,“能与陛下结为夫妇,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何来委屈?陛下言重了。”
    每一声,都轻如鸿毛,却又重如泰山,压在南疆王的心口,让南疆王喘不过气。
    宁玥上前,为他顺着背:“皇爷爷,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娘娘好像病了,您别让她跪着了,让她起来说话吧。”
    “哼!朕倒是想让她起来,但你问她,她站得稳吗?!”南疆王目眦欲裂。
    宁玥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
    耿皇后也始终低垂着眼眸,不与她的视线交汇。
    耿皇后是个聪明人,明白大势已去,也明白不能供出宁玥与玄胤,否则,不仅不能洗脱冤屈,反而会暴露自己那些更加不齿的行径。但同时,耿皇后也相信,宁玥会为昨晚的事保密。因为毕竟宁玥也算计了她,若是她死了,宁玥这个罔顾法纪的刽子手,也要遭到一定的惩罚。惩罚最高的,可能是南疆王不会允许那么心狠手辣的女人成为玄胤未来的皇后。
    “陛下。”她轻轻地、冷静地、却又含了一丝委屈地说:“您是嫌弃臣妾了吗?臣妾被人污了清白,您就忘记当初对臣妾许下的誓言了吗?”
    宁玥又换上了一副目瞪口呆的神色。
    南疆王冷道:“你自己做的什么丑事你心里明白!”当着群臣的面曝光了身子也就罢了,好歹是个受害者,这一次,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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