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公公不动声色地从宽袖里摸出一方绣了蝴蝶的香帕:“这是娘娘赏给你的。”
    赵岛主饿狼捕食一般,将帕子抓在鼻尖,深深地吸了口气,当那股熟悉的体香钻入鼻尖时,他如同得到了莫大的满足,通体舒畅。
    ------题外话------
    看出皇后的秘密是啥了不?
    高手哇~
    小胤可千万别中招哦~
    不对,小胤好像已经……咳咳~顶锅盖遁走~
    t
    【v152】
    太阳自海平面冉冉升起,夺目的金辉沉入碧波,粼粼而动。
    一座僻静的院落中,宁玥缓缓睁开了双眼,动了动身子,酸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昨夜真是得意忘形了,居然由着他要了那么久,尽管他一再放缓速度,十分温柔,但到了早上才明白,还是被他吃得不轻。
    宁玥摸了摸床铺,一片冰凉,唤了冬梅入内。
    冬梅笑嘻嘻地打了帘子进来,手里捧着一套改了尺寸的裙衫和肚兜:“跟姑爷和好的滋味儿任何?”
    宁玥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都会打趣我了是不是?”
    “嘿嘿,奴婢这不是高兴嘛?老实说,奴婢以前特希望您在外头来个第二春什么的,不过后面转念一想,姑爷也挺好的,您要是有了第二春,姑爷就惨了。”冬梅笑着说。
    宁玥一记眼刀子飞了过去,真是个无法无天的丫头!还盼望她的第二春!
    话说回来,玄胤算不算她的第二春啊?
    好像算。
    不知想到什么,宁玥摸上了自己的脸,尽管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但那年轻的肌肤还是宛若新生的一般。
    “唉。”她叹了口气。
    冬梅给她换上肚兜:“您叹什么气?”
    “我叹气我总笑耿皇后一把年纪了还在打玄胤的主意,其实自己也不年轻了呢。”活了两辈子,前世今生的年纪加起来——
    不敢想了。
    冬梅如今倒是有些相信宁玥的前世之谈了,给宁玥系好丝带,半开玩笑地说道:“您呐,就是活一千岁,姑爷也只能喜欢您呐!”
    宁玥忍俊不禁,活一千岁,那不是千年老妖了么?
    穿戴整齐,宁玥去洗漱,冬梅到小厨房把蒸好的燕窝与早点端来。
    宁玥依旧有些害喜,胃口不大好,强撑着吃了几口燕窝,又问:“玄胤是去陛下那边了吗?”
    冬梅道:“是呀,一大早,锻炼完便去了。”
    还锻炼?大半夜才睡,早上是怎么起得来的?不愧是军阀世家的公子,在这方面,从未放松过自己。
    宁玥弯了弯唇角,道:“他吃早饭了没?”
    “没,说是到陛下那边去吃。”冬梅给宁玥倒了一杯煮过的牛乳,“大少爷说,这个对孕妇好的。”
    宁玥喝了半杯。
    ……
    今天是接管凤印的第一天,该宣布的事项必须及时宣布清楚,免得日后闹出什么笑话来。
    早饭后,宁玥让冬梅给后妃们带了话。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妃们三三两两地到了。
    第一个到场的是李顺妃,自打小产后,李顺妃便夹起了尾巴做人,不管谁设小宴,都第一时间去捧场,大夫说小产后需要多多调养,才不至于落下病根。但这个节骨眼儿上,李顺妃哪里敢叫人瞧出端倪?打扮得反比平时精致些。
    “顺妃娘娘精神头不错,想来身子调理得差不多了。”宁玥面含微笑地说。
    李顺妃生怕宁玥抖出她和六皇子的事,面上闪过一丝惶恐:“托长孙妃的福,我好多了。”
    宁玥浅浅一笑:“怎么是托我的福?要托也是托陛下的福才对,顺妃是陛下的人,自然有陛下庇佑。”
    李顺妃的腿当即就软了,四下看了看,压低音量道:“长孙妃,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不该听信谗言去算计你,但你相信我,我也是……也是迫不得已的!”
    “好一个迫不得已!你自己犯了错,却诱我去撞破,还想杀了我成为你们一辈子的感情筑基石,我命大地活了下来,但绝非你的仁慈!如今你却叫我原谅你,还相信你是迫不得已?我是冤大头么?”宁玥冷笑。
    严惠妃嘲讽她,至多是逞口舌之快,而李顺妃,却实实在在地算计她性命,要不是根基不稳,她早把这桩风流韵事捅到陛下跟前去了。
    李顺妃急了:“我……那个……长孙妃,你……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讲出一句完整的话,眼看着宁玥失了耐性,忙一咬牙,道:“好,你记恨我,我认了!但请你不要为难六皇子!他是无辜的!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我胁迫他,他身不由己!还有,那天算计你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他自始至终不知情,而且最后,他也放了你!还请你看在他放过你一条生路的份儿上,不要去找报仇!”
    “哈!”宁玥不可思议地笑了,“你的意思是我要感激他没有杀我咯?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我又不是罪人,他也不是审判官,他本就不该杀我!杀我是他的错,他及时纠正了自己的错,救赎的是他自己!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要为他的洗心革面衷心地感激他?”
    “可是……如果他不放过你,你已经死了,他……他救了你一命!”
    “哎哟。”宁玥快要被顺妃的逻辑整服了,“照你的说法,我随便上大街上抓个人,扬言要杀他,之后又放过他,自此,他便欠了我一条救命之恩是不是?顺妃我告诉你,挟持皇室本就是一桩重罪,我没治他的罪,才是真正的救了他一命!”
    李顺妃被噎得面色发白:“……好……就算……就算是你说的这样,我们……我们都欠你的,但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也是听信了谗言……”
    “听信谗言是你自己有贪欲,讲到底,还是你私心作祟。”
    李顺妃显然没料到宁玥的思维与正常女子如此不同,普通人经历了那样的事,早对六皇子感激涕零了,她却一点思想包袱都没有,而且她强调了自己被人误导,她却一点都着急追问她是被谁误导!
    “郡王妃,你……你难道不想知道幕后操控着一切的人是谁吗?”她咬紧了唇瓣。
    “不想知道。”宁玥慢悠悠地道,心里却道:这么弱智的问题,用脚指头猜也能猜出是谁,还用你告诉我吗?这不是等于接受了你的示好?
    李顺妃还想再说什么,刘贵妃与严惠妃来了。
    刘贵妃一宿未眠,容颜憔悴,扑了厚厚的妆粉也遮不住眼下的鸦青,她进屋,先是朝宁玥翻了个白眼,随即在左下首处坐下。
    严惠妃与宁玥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严惠妃友好一笑,宁玥微微颔首。
    这一幕,被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宁玥的刘贵妃尽收眼底,刘贵妃讥讽出了声:“哟,昨儿是谁暗讽长孙妃是不干净的破鞋的?今儿就跪下来舔人脚丫子!不嫌恶心!”
    严惠妃笑了笑:“某些人不是已经跪舔过了吗?怎么样,滋味还好吗?”
    刘贵妃气得险些掀翻桌子。
    严惠妃挨着李顺妃坐下。
    很快,张丽妃也来了,她瞅了一眼刘贵妃旁边的作为,有些纳闷。按照位份尊卑,刘贵妃之后便该是严惠妃才对,严惠妃却抢了她的位子——
    张丽妃打了个呵欠,在严惠妃的位子坐下,扯了扯严惠妃的袖子问:“喂,你是不是跟贵妃吵架了?”
    不待严惠妃回答,刘贵妃冷嘲热讽道:“你还跟她好呀?当心被她卖了都不知道!人家现在是长孙分眼前的红人儿,你最好识相些,别给冲撞了!”
    张丽妃生平最讨厌接近皇位的人,谁能耐谁是她敌人!她厌恶地松开严惠妃的袖子,往刘贵妃身边挤了挤。
    宁玥不动声色地喝着茶,仿佛没察觉到妃嫔间的暗涌。
    很快,珍儿入内,对着冬梅耳语了几句,冬梅躬身,压低了音量道:“岳公公求见。”
    “哪个岳公公?”宁玥问。
    “皇后身边的新内侍长。”
    “宣。”
    冬梅给珍儿使了个眼色,珍儿退出去,不多时,一名肤色白皙、身形清瘦的中年太监抱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奴才岳东海,叩见长孙妃娘娘,叩见贵妃娘娘、惠妃娘娘、丽妃娘娘、顺妃娘娘。”
    宁玥不疾不徐地说道:“岳公公一大清早过来,可是有事?”
    “今儿是长孙妃上任的第一天,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能前来道贺,特备了一份薄礼,命奴才送来,往长孙妃笑纳。”岳公公像只笑面虎,奉上了锦盒。
    冬梅将锦盒接在手里。
    宁玥淡淡地笑道:“娘娘客气了,替我转告娘娘,我稍后再去向她老人家谢恩。”
    听到老人家三字,岳公公的面上浮现了一抹僵硬,但很快,又掩了下去,躬身道:“奴才告退。”
    冬梅嘀咕:“什么嘛?故意拿乔!故意给下马威!”
    她不拿乔才奇怪了,昨儿发生那么多事,先是当众出丑,再是失去秦公公,晚上又被玄胤夺了凤印,只怕一整夜都在生闷气。宁玥道:“把东西收好。”
    “是。”冬梅转身进了屋。
    有丫鬟给妃嫔们奉了茶。
    宁玥扫了众人一眼,道:“今天叫诸位娘娘过来,除了正式与大家见一面之外,也有一个重大消息宣布。”
    刘贵妃冷笑:“什么消息呀?别是陛下又多出个什么孙子吧?”
    宁玥的脸上始终挂着平和的微笑:“我倒是希望如此,陛下舐犊情深,自然是子孙越多越好,我今日宣布之事,与子嗣无关。”她说着,打开了桌上的盒子,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玉石。
    众人定睛一看,瞬间傻眼。
    这不是……凤印吗?
    怎么会在长孙妃的手上?
    宁玥抚摸着凤印,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后娘娘抬爱,昨夜将凤印赐给了我,从今往后,将由我代替她执掌六宫。我初来乍到,对六宫诸事还不太熟悉,会尽心向皇后娘娘请教,也请各宫娘娘不吝赐教,若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会虚心接受。”
    一席话,如大石落井,咚的一声,震得众人面色骤变。便是严惠妃,也露出了惊诧万分的神色。
    谁都知道耿皇后有多宝贝凤印,当初耿皇后受命与太子共同打理朝堂,无暇六宫之事,不知多少后妃上赶着去打凤印的主意,全都被耿皇后压下了。况且别说执掌六宫,便是协理六宫也闻所未闻。如今这黄毛丫头,一成为长孙妃便跳过了协理六宫的板儿,直接蹦上了执掌六宫的高度。这种能耐,不得不令人佩服。
    可是,真的是皇后主动把凤印交给马宁玥的吗?
    为什么皇后没来道贺呢?只派了个内侍长。
    她们绝不相信皇后是病得不能下床了,因为就在昨天,皇后都还生龙活虎。
    或许是没脸出来见人?
    众人心里冒过巫无数猜测,但无一例外的,看向宁玥的眼神不若先前那般怠慢了。
    望着这些口无遮拦的妃嫔,诚惶诚恐地“跪拜”在自家小姐脚下,冬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散席后,严惠妃借着如厕的名义短暂地留了下来。
    “长孙妃。”她叫住宁玥。
    宁玥屏退了宫人:“惠妃有话要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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