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着在东北已经整整打熬了两年,本以为自己的体质已经很是抗冻的杨震。但在腊月时候刺骨的江水之中,下水的时候依旧感觉到一阵冰冷。好在眼下江面不宽,十几分钟的时间他还抗的住。
    上岸之后,杨震草草的毛巾擦干身子,穿上棉衣后,看着上岸后冻得哆里哆嗦的战士,马上对身边的殷杨道:“传达命令,让战士们穿上棉衣后,跑步前进。身上不出汗,不许停下来。”
    作为侦察副科长,杨震此举的用意,殷杨还是明白的。他也知道,就算擦干了身体,穿上棉衣,但是在血脉没有运行开的情况之下,也很容易坐下病根的。同样刚刚穿上棉衣的他马上跑过去,召集干部带头,将战士一个个的硬拉起来,向北快速的跑步前进。
    部队向北跑步前进,一方面是抓紧时间脱离敌军最后的一道防线。另外一方面,也是让大家将血脉都活动开。但杨震却是没有跟随第二梯队一起北上,他还要等待后边断后掩护的部队渡江。
    也许是新七师的部队压根就没有去想过,在这个季节居然还会有人不架浮桥,不弄渡船,就这么的涉渡青戈江。所以将精力大部分都放在各个渡口上的新七师,对于公认连涉渡都不可能的这段江岸,压根就没有在意。甚至连巡逻队都没有安排。
    在第一、第二梯队全部安全渡江后,第三梯队的渡江行动也没有遭遇到任何的阻击。整个持续半个小时的渡江行动,进行的极为顺利。除了几个战士在渡江的时候,因为脚下打滑或是腿冻得抽筋摔倒,呛了几口冰冷的江水之外,渡江行动没有遭遇到任何的阻击。
    等第三梯队上岸,穿衣跑步向北前进后。杨震转身看了一眼眼前这道已经两渡,稍微犹豫一下,就会成为自己身边这千余人部队生死界江的青戈江后,转过头对身边的老三团团长、政委和殷杨、张子雄道:“不管怎么说,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突出来了。”
    “你们要记住这条江水,这条泾县的母亲河见证了我们新四军,在皖南这长达三年的战斗与生活。它是这段曾经火热历史的一个见证。记住它,不要忘记它,但是不要留恋它。今天的暂时放弃,是为了明天更好的回来。”
    说罢,杨震又看了一眼面前在夜色之下,像一条缎带一样平铺在皖南大地的青戈江。转过头,不在丝毫留恋的带头向北走去。老三团的几个干部,同样看了一眼这条记载了他们在皖南整整三年战斗、生活时光的江水后,跟在杨震的后边离开。
    待全军渡过青戈江后,杨震却并未因为部队已经大致脱险,而让部队停下来稍事休整。而是直到部队进入泾县与南陵交界处的高山一线,渡过孤峰河后,才停下来缓了一口气。这里已经是泾县与南陵交界处,再往前也就是敌占区了。
    虽说南陵一线还有日军,但这里是日军兵力布防相对极为的薄弱地区。与北面的繁昌,又同是三支队的老游击根据地。五次繁昌保卫战,让三支队在这里建立了良好的群众基础,到了这里也就相对安全了。
    但出于部队现在的状况,杨震并没有轻易的暴露目标。而是派三支队出身的干部,找基本群众先购买了一部分粮食和给养,仍旧隐蔽在山林地带。一方面抓紧时间与江北的苏北指挥部联系,筹集渡船。一方面派人详细的侦察南陵、繁昌境内的敌情。
    对于杨震的电报,苏北指挥部的回电相当的快。电报发出去不到半个小时,苏北指挥部就回电,在江北无为境内,渡船早已经预备齐全。只要杨震所部抵达繁昌境内,随时可以南下接应。
    苏北指挥部在电报里面再三强调,要杨震一定要保证绝对安全。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将部队转交给冯达飞同志指挥,就地坚持游击。他自己带领部分警卫部队,单独渡江北上。
    在这封此时已经转移到苏北的中原局与苏北指挥部联合发来的电报中,清楚的直接告诉杨震。在必要的时候脱离部队单独行动,这是中央再三交待的。无论在任何时候,他的安全都是摆在第一位的。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为的地步,怎么样才能保证他本人的安全,是中央现在最为关心的事情。
    接到苏北指挥部的回电,杨震却是摇了摇头。中央的意思他清楚,只要能保住自己,必要的时候眼下这处于三战区与日军夹击形势下的千余部队可以放弃。相对于千余人困马乏不说,实际上已经处于弹尽粮绝地步的部队来说,自己只带一个警卫班北上要安全的多。
    现在虽然已经脱离三战区的合围圈,但并不代表着部队已经安全,更不代表着已经彻底的脱离了险境。前边虽然没有了三战区的部队,但还有战斗力比三战区强的多的日军。一旦稍有疏忽,部队面临的局面也许搞不好会比在泾县更加危险。
    自己的那一个警卫班,都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虽说缺乏一些必要的装备,但是论专业技能已经不次于后世的特种部队。再加上自己的身手,带着这样的一支小部队北上,要安全的多。相对于千余人较大的目标来说,此时自己带领一支小部队单独北上,目标和危险都要小的多。
    但让他丢下部队自己逃跑,杨震却是打死都做不出来的。“不抛弃、不放弃”这是杨震的信条。别说部队还剩下千余人,就是还剩下一个人,杨震也要将他完整无缺的带到江北。这是杨震在分兵之前早已经定下的决心。
    第740章 酒醉迷情
    想了想,杨震没有假手他人亲笔连续起草了分别给陕北以及苏北的两封电报,将自己的决心告知陕北与苏北。在起草完电报后,本想喊叶超的杨震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亲自来到了李慧兰处。
    此时的李慧兰貌似已经冷静了下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接过杨震这两封电报,快速的发了出去。发完电报后,李慧兰抬起头看了面前面无表情的杨震,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政委,您还有什么指示?”
    看着李慧兰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杨震摇了摇头,只是道:“那件大衣就给你留下吧,晚上的时候披着点。这里虽然是江南,但是毕竟现在还是冬天,山风还是很硬的,你别坐下什么病根。那件大衣是我一直穿着的,没有经过别人,还是很干净的。我知道你有爱干净的习惯。”
    说完这番话,杨震却是转过身,没有看身后李慧兰听完自己这番话后的表情。但在临走的时候,杨震沉默了一下,背对着李慧兰道:“我会和陕北以及苏北商议,等渡江之后我会带你回东北。那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还有,将你放在身边,我会安心一些。”
    有些话两个人虽然都没有挑明白说,都压制在心里面。话里面的意思,也是只有两个人自己才能明白。转过身的杨震没有看到李慧兰看向自己时候眼中的泪水,也许他感觉到了,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跳出了三战区的合围圈,虽然还处于日军与三战区夹击的境地,但毕竟情况已经缓解了很多。剩下的路,虽然也不算好走。但在侵华日军兵力已经使用到了极致的情况之下,除了机动性极强的海军之外,整个长江沿线的日军兵力部署的并不算太多。
    尽管关内侵华日军唯一一个野战兵团十一军的军部就驻扎在武汉,但这个十一军的主要力量还是在两湖境内,少量的兵力驻守在江西的九江之南昌沿线。而除了十一军之外,日军华中派遣军其余的兵力,更多都放在了保证津浦铁路,以及盛产粮食的长江三角洲地带、京沪杭一线。
    皖南一线的日军兵力并非很多,除了驻扎在南京至芜湖沿线的第十五师团之外,就只有驻扎在江北安庆的一一六师团,以及庐州的独立步兵混成第十三旅团。而十五师团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苏南以及保证芜湖至南京的芜宁铁路线安全上。作为不是日军重点作战区域的皖南,兵力部署远不如苏南以及皖中密度大。
    一张网眼张得过大,想要什么都捞到手的渔网,也许能抓到一条大鱼。但通常是什么都想抓,却是什么都抓不住。与此时芜湖到南京江面上日军军舰云集的境况不同。也许不是作为重点作战区域,日军在皖南兵力部署上的先天不足,更多的是依靠伪绥靖军。在这种情况之下,杨震剩下的路程走的虽然同样不轻松,但是却比之前要好的多。
    南陵、繁昌一线又是三支队长期活动的老根据地,这里的群众基础可谓是相当的不错。虽然地处江南水网地带,但在基础群众的掩护之下,部队行军速度可谓是相当的快。基本上没有经过战斗,便抵达了位于县城西北十一公里的三支队老根据地之一的寨山隐蔽待机。
    一九四一年一月八日,自云岭出发后已经整整八天后。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杨震带领所部在荻港以东的高安桥至夏湖一线,乘坐江北第四支队早就已经预备好的船只顺利渡江。而此时,在苏南的军部以及主力,却因为日军在长江上严密的封锁,渡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渡过长江后,杨震率部在前来接应的第四支队一部,以及活动在无为、庐江、桐城一带的三支队挺进团的掩护以及协助之下。昼夜兼程,经无为、含山、滁县抵达四支队位于定远的津浦路西根据地进行短暂休整、补充弹药。准备下一步向东越过津浦路,与在盐城的苏北指挥部汇合。
    在杨震向路西根据地转移的过程之中,部署在津浦路以西的第五战区桂系部队,虽然对杨震所部的转移采取了严密监视,但却并未主动的下手。当然,此时知道部队已经相当虚弱,而且实力也远远无法与桂系相提并论的杨震,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招惹桂系。
    尽管一路上在经过其防区的时候,双方的形势也相当的紧张,甚至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但不知为何,桂系却始终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只是派出一个师的兵力采取了送客的形势,尾随杨震所部一直出了无为境内才转身离开。
    控制皖西、皖中的桂系部队让开一条道路,让杨震所部得以未经战斗,便安全的抵达了四支队的路西根据地休整待机,并保存了最后的实力。为下一步抵达盐城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在抵达四支队津浦路西根据地之后,杨震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自云岭出发后一直紧张的神经。下面从津浦路西到苏北指挥部所在地盐城,中间出了津浦路沿线之外,剩下的路程都在路东根据地以及苏中根据地内行军。可以说,只要日军不出来扫荡,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
    在杨震抵达路西根据地时,路西根据地的党政军领导,虽然按照杨震的要求没有公开的举办大型的集会庆祝。但也倾尽所有拿出了虽说没有山珍海味,但也算的上丰盛的饭菜,招待从皖南一路上风餐露宿转战过来的兄弟部队。
    虽然与四支队的各位领导不熟悉,但面对自己下级和兄弟部队领导的盛情,杨震却是无法推辞。前后两世从军多年的他也知道,军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很多都是在酒桌上。只是与东北那里对自己显得更加畏惧的老部下相比,这里干部的热情度在杨震看来,有些过度。当然,在这个时代其实还是很平常的。
    尤其是这个时代上下级的关系,并不像后世那样分明。在战火中锻炼出来的那股子血浓于水的战友情谊,也并不是后世拜金时代可以相提并论的。最关键的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后来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这个时代下级干部到上级首长身上摸烟的情况,甚至直接要东西的很正常。在酒桌上灌首长酒也并不罕见,尤其是在部队通常没有机会喝酒的情况之下,很是让一些酒鬼逮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杨震这个新四军代政委、东南局代理第一书记,虽然级别够高,但大家都是战场上一路上拎着脑袋拼杀出来,平日里不拘小节也就惯了。到了酒桌上,自然也就更是没有了什么上下级的区别。
    尽管很是不太想喝酒,但是至少作为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员,对于这些名义上部下的热情,杨震还是不好拒绝的。尤其是在自己还相当的年轻,甚至和路西根据地的一些营长年纪相当的情况之下,杨震更是难以拒绝。
    尤其在随同自己一同从皖南转移的干部,紧张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杨震更不想扫大家的性。路西根据地虽然陌生,但也是自己的一个家。既然到家了,让大家放松一下缓解长时间紧张带来的压力也是应该的。过刚易折的道理,杨震还是明白的。
    这个时代虽然不讲究什么心理医生和心理治疗,但杨震也知道,在经过这么多天的压力之下,部队的神经可谓是已经绷到了极点。适当的放松一下,对于缓解部队之前的紧张情绪,还是有好处的。
    当然这种放松不能既不是像国军部队那样,美女加上豪华晚宴一起来。更不能像后世那样先喝酒,在去唱歌,然后再去那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地方洗澡、按摩式的放松。对于这个时代的干部来说,能和兄弟部队的首长喝点酒,就已经是最大的放松了。
    新四军穷,这是无疑的,也是公认的。再加上路西根据地前段时间又是反扫荡,又是为了拓展生存空间与五战区冲突不断就更穷了。所以就算欢迎杨震这个政委的酒宴上的酒,自然也不是什么名酒,更没有后世茅台、五粮液那样动辄一掷千金的昂贵名酒,甚至连当地产的名酒都没有。
    虽说路西根据地的领导已经是亲尽全力置办,但酒宴上依旧是素多荤少,上的酒也都是当地老百姓私下酿造的土酒。不过定远本地的土产酒虽说不是什么名酒,酿造的工艺也很粗糙,但这度数却是一点都不低。
    一场并不丰盛的欢迎晚宴下来,在当地领导以及自己几个部下轮番敬酒之下,杨震实实在在的被灌了不少的酒。本就已经相当的疲惫,在加上喝了不少的酒,勉强支撑到晚宴结束后的杨震醉倒了。
    醉倒了的杨震,几乎什么都不记得的杨震,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好像是一个女兵将自己搀扶回了住处后,自己迷迷糊糊的好像是抱住了人家,好像朦朦胧胧的还亲了人家,还和人家不知所云的说了些什么。只是后来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却记不得了。
    杨震只知道的是,在自己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穿衣服。而自己的被窝之中,明显还残留另外一个人的余温。在自己的枕头边上,还有一根长长的秀发。而相对于这根并不明显的秀发,枕头上的那一摊泪痕却是显得更为明显。
    第741章 无法摆脱的宿命
    握着手中的那根秀发,在看看枕边的那一摊泪痕,还有自己几乎是一丝不挂的身体,杨震马上便反应过来自己昨夜好像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想到这里,杨震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走到门前拉开门,将张子雄喊了过来询问昨天晚上究竟是谁陪在自己身边。
    这个事情有些不太好说出口来,让杨震去问四支队的领导,打死他都不会问出口的。而除了昨晚一起喝酒的那些人之外,能问的就只有张子雄这个贴身警卫员了。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杨震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得问。
    至少自己总该得清楚,昨晚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吧。尽管已经大致猜测到是谁,不过杨震还需要最后的确认一下。尽管喝的很多,但毕竟年轻,身体素质在哪儿摆着那。昨晚发生的事情,杨震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杨震询问时候有些不善的面孔,让门外的张子雄吓了一大跳,连忙道:“一号,昨晚排长他们被你放了假。您喝醉后,是李姐帮着我把您搀回来的。李姐看您醉的那么厉害,怕我不会照顾人,就把我赶了出来,说是她照顾你。”
    “本来我想照顾您,可李姐的态度很坚决,我也不好硬赶她走。后来想想,反正她又不是外人。我小时候就听我娘说女人照顾男人,比男人更细心,所以我就把她留了下来。她昨晚上就在这里照顾了您一夜,今天早上才走的。怎么了一号,您不知道啊。”
    听到张子雄的话,杨震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有些话该问明白,还得问明白。杨震略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咬了咬牙道:“那你小子昨晚听到我的屋子里面有什么动静没有?呃,就是我或是你那个李姐说了什么没有?”
    杨震的问话,让张子雄有些莫名其妙的道:“一号,不是昨晚上您非要给我放假,让我好好的休息吗?我把您送进屋子内就去和排长他们一起休息了。昨晚您院子外面的所有警卫,由四支队首长派出一个排担任的。不过他们都没有进院子,就在院子外面放的警戒。”
    “至于昨晚上您说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昨晚上您都喝成那个样子了,您还能说什么?一号,您昨晚上这酒可是没有少喝。要是让袁姐看到我让您喝了那么多的酒,非得狠狠的批评我一顿不可。对了一号,李姐早上走的时候,怎么眼睛通红,好像是哭过了似的?”
    看着一头雾水的张子雄,想起来昨晚上自己的确下过不用他和警卫班担任警卫任务,让他和警卫班都好好休息的命令。知道这小子的确什么也不知道后,杨震心里面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多少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
    懊恼归懊恼,但事情既然出了,杨震又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该解决总归还是要解决的。只是当犹豫了良久,才下定决心来到李慧兰住处的杨震再一次见到她后,却是被李慧兰的表现弄的不由的一愣。
    虽然双眼明显因为哭泣而显得红肿,但李慧兰的表情却是相当的平静。杨震看的出李慧兰表现出来的平静,真的是那种平静似水,而绝对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也正是这种别样的平静,让杨震尽管心中想说些什么,却是迟迟无法开口。
    看着面色微微显得有些阴沉的杨震,李慧兰平静的道:“政委,昨晚上您喝的太多了。您虽然年轻,身体素质也好于其他人,但酒这东西还是少喝的为好。您是政委,喝多了吐一身,让下面的干部、战士看到了,总归还是一件影响不好的事情。”
    李慧兰的话,杨震听明白了。人家的意思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昨晚上两个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早上起来,之所以身上没有穿衣服,是因为你昨天喝多了吐了一身才帮你脱下来的,并不是我们曾经做过什么。
    只是对于李慧兰话里面的意思,杨震虽然听懂了但却并不真的相信。昨晚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就算酒后反应再迟钝,他也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这么说,明显是不想让杨震背上什么包袱。而潜意识之中,更是想极力撇清与杨震的关系。看着平静似水的李慧兰,杨震却也只能道:“你也不要想的太多了。等回东北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对于杨震的表态,李慧兰却是摇了摇头道:“政委,昨晚我已经想清楚了,决定不去东北工作。相比您那里,这里更需要我。您也不必为了我在操心了,很多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有些伤疤遗忘掉,总比心头留根刺要好的多。”
    李慧兰的话再加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杨震不由的一愣。但对于她提出的不去东北工作,杨震却是坚决不同意的道:“我这个人的性格你应该知道,只要下定决心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我既然已经决定调你去东北,那就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心的。而且决定调你去东北,不仅仅是你我之间的私事,更是工作上的需要。我希望你冷静一些,不要因为某些事情影响到工作。”
    说到这里,也是李慧兰的过于平静,让杨震突然感觉有些烦躁的道:“这件事你不要再争论了,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这段时间你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其他的事情到东北之后再说。”
    看着自到皖南后,即便在面临最危险的环境,也是一向稳坐钓鱼台,从没有表现出任何急躁情绪。今天却是因为自己第一次显出烦躁的杨震,李慧兰皱了皱眉头刚想要说什么,她的话题却被外面张子雄的报告给打断了。
    知道这是张子雄这声报告是告诉自己,昨晚就定下的今儿要召开皖南部队,与活动在津浦两侧的四五两个支队主要干部联席会议的时间已经到了的杨震看了看表后,转过头对李慧兰道:“我先去开会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很多事情不是换了一个空间,或是单凭时间就可以冲淡的。不要想着单独的离开,既然我们在这另外一个时空都能又一次相遇,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是逃避不了的宿命。”说罢,杨震又看了一眼听完自己这番话后,沉默不语的李慧兰,转过头大步离开。
    就在杨震的手刚刚扶到李慧兰卧室的门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你一到皖南,我就认出你来了。两个你简直太像了,不是相貌而是神态。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你,原因你也知道。”
    “但一个人的相貌也许会改变,但有些长时间养成的习惯,还有脾气和性格的动作却是改不了。当初在星潭分兵之际,我坚持留下来,没有跟随更安全的军部行动,就是想确认一下。”
    “虽然你相貌发生了一些改变,性格也变化很大。但你的根本性格却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的固执和要强,还有心细如发。也正是星潭那一夜的经历,让我确定新调来的和你同名同姓的政委就是你。”
    说到这里,李慧兰沉默了一下后道:“当年我们分手后,我曾经几次到你的部队去找过你,但你总是在出任务不在。那年我的婚姻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去找你却依旧没有找到。当心灰意冷的我从上海黄浦江跳下的时候,曾经以为我们两个就此不会再见面。我再也没有和你说声对不起的机会。”
    “可我却没有想到你我,却是在远离所有家人和亲人的这里和这个时代相见。我现在只想问一句,你是不是还在恨我?这是早在当年,我去找你的时候,就想问的话。现在我仍旧想知道答案。”
    李慧兰的话,让杨震沉默了好大一会才摇头:“也许恨过你,但更多的是给你的祝福。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也不例外。他给你和你家人的生活,是我给不了,你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选择了他也许是对的。这个问题想明白了,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恨了。”
    “本来以为我有,但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胸怀不是我自己想象的那么宽广。你去部队找我我知道。有几次是我真的出任务去了,但有几次是我故意躲着你的。既然已经分了又何必再见,徒增困扰?”
    “你说的不错,本来我也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再相见,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几十年前的现在见面。也许这就是你我之间注定都无法摆脱的命运。我还要开会,其他的事情等我开完会再说。”
    看着杨震再也没有回头,大步流星走出去的背影,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哭出来的李慧兰,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眼泪会再一次的落下来。与之前几次流泪不同,这一次李慧兰哭的却是相当的伤心。
    赶着去开会的杨震听到屋子里面的哭声,微微停住了脚步,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尽管部队已经进入了路西抗日根据地,进入了一个稳定的环境。也进入了一个也许注定不会太长,却是一个难得的休整期。
    但作为一军之首的杨震,却是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儿女情长。后边的路虽然要好走许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得尽早去安排。更为重要的事情是,在北上路上与中央敲定的一些事情以及某些方面的调整,也到了该宣布的时候了。
    第742章 人生的转折
    赶到会场后,杨震才发现来参加会议的跟随自己行动的团以上干部,以及列席会议的四支队,以及按照杨震要求,特地从路东赶过来迎接自己的五支队主要军政指挥员,已经等自己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开会迟到的杨震,脸上的表情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尴尬归尴尬,杨震主持会议还是秉承着一贯的开门见山的风格。扫了一眼前来开会的各级干部,杨震直接开口道:“鉴于目前部队已经异常的疲劳,我决定部队在路西根据地休整五至六天,最迟不过一月十七日向路东苏北根据地转移。”
    “不过即便是在休整期间,部队也不能放羊。我们的部队不能上了战场是野战军,下了战场还是野战军。各级指挥员和政工人员要有效的负起自己的责任来,严抓部队纪律,绝对不允许出现违反群众纪律的事情。”
    “除了要严抓纪律之外,部队的日常训练不能停。不过考虑到部队长时间的转战,已经异常的疲劳,大运动量的军事训练可以稍微减一下量,适当的延长一下文化和政治学习的时间。会有,各团团长和政委要拿出一个方案来。既要保证得到适当的休整,但也不能放弃训练。”
    说到这里,杨震看了看前来开会的皖南部队几个团以上干部,以及四、五两个支队的主要军政主官后,道:“至于部队怎么休整,那是会后的事情了。现在我宣布几条命令。经上报中央,并经过中央同意,将老三团就地留在路西根据地坚持斗争。”
    “调冯达飞同志为四支队司令员,接替因为身体不适,已经无法坚持斗争,眼下需要长期养病的原四支队司令员。同时鉴于目前形势的发展,经中央批准,并与中原局以及苏北指挥部沟通后。”
    “决定以目前津浦路两侧路东、路西两个根据地为基础,成立新四军淮南军区,统一指挥津浦路南线对敌军事斗争工作。新成立的淮南军区除了统一指挥原有的四、五两个支队作战之外。以津浦路两侧根据地,以及活动在长江北岸的部队分别组建路东、路西、皖江三个军分区,并组建军分区地方武装。”
    “军区指挥班子以五支队指挥机构为基础组建,淮南军区司令员由五支队现任司令员担任。冯达飞同志任军区副司令员兼四支队司令员。四支队政委,调任军区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并暂时代理军区政委。五支队司令员,由副司令员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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