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虽然野心过大,但不得不承认,其做事的精准程度以及一丝不苟的态度还是需要国人学习的。山冈道武带来的那份天气预报可以说还是相当准确的。
    在佐佐木到一下达命令的第三天,一场规模达到了暴雪级别的降雪伴随着急剧的降温袭击了宁安、敦化地区。这场暴雪不仅仅使得佐佐木到一调整部署的计划推迟,也使得杨震也只能终止了训练。
    没有办法,在对面都看不清楚人的情况之下,开展射击以及实战训练,那不是训练,而是嫌自己的部队人太多了。而且在积雪已经达到没腰深,扫雪的速度赶不上降雪的速度情况之下,也无法开展任何的训练。
    当夜间查哨的杨震亲身感觉到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之时,才发现自己在后世时驻扎的现在南满,后世的辽宁地区一般最低气温也就零下二十多度的冬季是多么的温暖。即便是在比这里还往北的大兴安岭地区进行冬季野外生存训练时经受的零下三十多度,已经算是酷寒的冬季,也比现在远远的不如。杨震现在才知道,后世生活在温室气体下的人该是多么的幸福。
    即便杨震现在全身上下穿着的是日军特别为关东军研制的保暖性极佳的冬装,但杨震却仍然感觉到有些经受不住户外的寒冷。看着身上的冬装,杨震不得不佩服小鬼子做事的细致程度。
    这身日军冬装与几十年后的解放军冬装相比,虽局限于时代的技术笨重了不少,但保温性能却没有相差多少,甚至在人性化上还过之。杨震现在才知道,后世解放军在上个世纪,寒区部队装备老式冬装在一定程度上是仿制日本关东军的。
    棉帽子上带着护耳可以拆卸下来保护面部不被冻伤,两指的棉手套即保暖又不影响使用武器,大衣袖子的袖口必要时可以拆卸下来做护膝使用。虽说样式难看了点,但保暖性可谓极佳。
    不仅大衣设计的极为科学,就连高腰的大头鞋也保证了厚厚的积雪不能灌进鞋壳子里面,保证脚部不被冻伤。虽说冬装的尺寸对于在东北入伍的战士来说普遍短了些,但有总比没有要强的多。
    杨震真不敢想象,若是没有在苇河县城缴获这些冬装,在这零下四十度,滴水成冰的山区,自己衣衫单薄的部队会出现什么结果。前几天零下三十多度,很多来自南方的老骨干都感觉有些受不了。而现在的气温至少在零下四十度以下,若是没有这些冬装,恐怕这部队别说训练、作战,就是冻也冻垮了。
    查完哨回到作战室看着除了身上穿着厚厚大衣之外,膝盖上还盖着一张日军军毯,坐在篝火前不知道正在写着什么的郭炳勋,杨震往篝火里扔了几块木材让篝火燃的再旺些后,笑道:“怎么还没有好一点?”
    听罢杨震的话,郭炳勋放下手中的笔,笑了笑道:“亏得我还是在东北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想不到离开东北不过七八年的功夫,竟然不适合东北这气候了。”
    “也许是早些年在法国还有川军中呆的太安逸了,吃不得苦了。这温度一下降,就发起烧来了。好在吃了药好多了,刚刚张婷过来给我测了一下体温,已经降了下来。我这一病,可是耽误不少的事情。”
    杨震伸手到篝火前烤了烤几乎已经被冻僵的手指道:“别说了你了,便是我也有些不适应了。出外查了一圈哨,这不也冻得够呛?这没有带手套,不过一会的功夫手就快冻僵了。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可真是滴水成冰。”
    “这北满的酷寒和饥饿在很多的时候,是比日军还要难以对付敌人。若不是我们幸运的在攻打苇河县城的时候,在日军军列上缴获的大批冬装和弹药,以及收集了大量的粮食,恐怕别说战斗,就是冻、饿也把我们拖垮了。”
    说到这里,杨震站起身,出去看了看外边已经下了自前天夜里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现在降雪量虽有所减小,已经从暴雪转为大雪,但还看不出停的趋势的天气,转过身回到木楞子里道:“这雪再这么下下去,这山中的积雪越来越厚,别说我们训练,就是行动都要终止下来了。”
    看着有些焦急的杨震,郭炳勋笑了笑道:“司令员也别太早着急了。我问过张婷了,这宁安南部的山区本来就号称东北雪乡,是整个东北冬季降雪量最大的地区。这场雪虽说有些罕见,但在这里也并不稀奇。”
    “雪大固然限制了我们的行动,但对于日军来说也同样造成很多的不便。最起码在齐腰深的积雪中活动不便的不单单是我们自己。鬼子就算在敦化北部的山区进行拉网清剿,恐怕也会因为这场暴雪耽搁不少的时日。不管怎么说,只要鬼子一天没有行动,便也算是给我们多争取了一天的时间。”
    说罢,郭炳勋看着火盆中旺盛的篝火,却是道:“相对于天气,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李明瑞他们。气温一下子降低这么多,他们身处野外,又是在整天的行军中,便是搭一个御寒的木楞子都不太可能。他们冬季野外训练还没有展开,若是稍有疏忽,恐怕会出现大规模的冻伤。这两天电台信号一直联络不上,我很担忧他们。”
    “不会的。他们中还有不少在山中生活多年的猎户出身的战士,还有在山中打过多年游击的董平,明瑞为人又很机警,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老郭,你要相信跟你多年的老部下。”对于郭炳勋的担忧,杨震却是对李明瑞表现出了很高的信心。
    对于杨震的劝慰,郭炳勋苦笑的摇了摇:“司令员,这里不是气候温暖的四川平原,是零下四十多度的北满山区。明瑞这是第一次到东北,没有任何的御寒经验。他们若是与大力、董平他们汇合在一起,有经验丰富的董平,我固然不会担心。但他们还在寻找董平之中。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与董平汇合没有。”
    知道郭炳勋为自己的老部下担忧,杨震一时也不好说什么。杨震知道,郭炳勋与李明瑞的感情很深。若是在四川,无论情况再怎么危险,郭炳勋也不会为李明瑞担忧,因为他相信以李明瑞的能力绝对不会出什么危险。
    但这是零下四十多度的北满山区,对于没有任何寒区生活经验,甚至连雪后行军经验都没有的李明瑞来说,这遍地积雪中暗藏着无数的危机。
    只是人已经出发了,现在电台又迟迟联络不上,就算再担心也只能耐心的等待。不过电台虽然一直迟迟联系不上,但杨震对于李明瑞还是有信心的,他相信李明瑞绝对能平安的找到正在敦化境内活动的黄大力与董平的。他对李明瑞还是很有信心的。
    看了一眼正在为李明瑞安全担忧的郭炳勋,思虑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该劝解的杨震便岔开了话题道:“老郭,你说日军会不会上当?”
    “会的。无论小鬼子对我们撒出的诱饵会不会相信,我想他们都会调集兵力对敦化北部展开一次清剿。原因很简单,只要确定了我们没有在敦化北部山区隐蔽,那么他们便可以将目标锁定在我们唯一也是最后可以藏身的滨绥线以南宁安山区。”
    “这样一来,他们搜索的范围便要小的很多。无论这条情报是真是假,但对于日军来说总归摸到我军的踪迹了不是?有了大致目标来说,对于日军便不用再盲人摸象,在这上百里的深山老林中寻找了。”
    “不过我估计,以日军将领一贯的作风来说,他们在对敦化北部山区进行搜剿的时候,会同时派出小分队或是航空兵对其余地方进行侦察。无论我们隐藏的再隐蔽,但在这雪后的山区活动总归会留下踪迹的。山中的积雪固然限制了日军的行动,但也极为容易暴露我军的行踪。所以,司令员,我建议我们还是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同时,李明瑞他们回来之后,我建议立即将他们放出去,抓紧时间摸清楚日军封锁线薄弱的地方,寻找日军封锁线薄弱的位置,以便万不得已的时候为突围做准备。”
    说到这里,郭炳勋犹豫了一下道:“如果他们能平安的回来的话。”
    对于郭炳勋的分析,杨震点点头道:“我的想法也差不多。不过不管鬼子会不会再一次派出侦察机对宁安南部山区进行空中侦察,这雪一停,部队要立即开展实战训练。正像你所说的那样,鬼子在对敦化境内清剿无果之后,必定会将目标转向宁安西南部山区的。”
    说罢,杨震拿过地图道:“不过,我想我们这个实战训练就不要在这里搞了。这个秘营能不暴露尽量还是不要暴露的为好,与鬼子作战,我们需要一个安置伤员和物资的基地。我们只有这一处秘营,一旦暴露我们便再无后方可寻。”
    “老郭,你看从老黑顶子山向西南是张广才岭与老爷岭的交汇之处,距离这里直线距离不到二十公里。我前些天去那里看过地形,方圆大约有五百公顷,地形不错,整个海拔大约都在一千米以上,有两座海拔在一千七百多米的高峰。而且山间还有小块的平地。我看完全可以开展实战训练。而且这里在敦化与宁安的交界处,将实战训练场选择在这里,还可以接应李明瑞他们。”
    对于杨震的想法,郭炳勋沉思了一下道:“司令员,你将部队拉到那里去进行训练,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与进山清剿的日伪军遭遇该如何处置?而且主力拉走了,一旦秘营这里遇到情况该如何处置?”
    “要知道,我们的所有物资都储备在这里。一旦秘营有失,那么我们将失去唯一的依托。还有总指挥也在这里,总指挥若是有失,整个二路军该如何看我们?望山跑死马,在地图上二十公里,在山中一走,这路程至少要加上一半。更何况在这积雪没腰深的山区腹地?一旦秘营出现情况,主力即便是赶过来增援都来不及。”
    “司令员,我们可以将物资分散。整个老黑顶子地区面积这么大,可以隐蔽物资的地方很多。我这些天与随总指挥同来的二路军的干部聊了很多,学习了不少他们的经验。我看我们可以按照二路军游击经验,将部分物资分散开,多建几处秘营。以司令员的能力,我想可以将这些物资隐蔽的很好。”
    “我们做好战斗准备不假,但不能过于谨慎了。对于我们现在来说,最应该做的一是多建立隐蔽点以及秘营,将所有物资,除了留下必要的之外,可以分散隐蔽一部分。同时也可以作为伤病员安置所处。”
    “二就是尽快的让部队形成战斗力。我们在这里已经隐蔽两个月。经过这两个月的苦训,部队的战术素养以及各种战术的运用,除了武器操作之外,已经与之前大有进步。我们未尝没有与日军一战的能力。”
    “实战训练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我们部队参加过战斗的老兵已经有了实战经验,他们需要加强的不过是各种火力协同训练,保证不再出现几挺重机枪压制不住鬼子的两挺轻机枪的局面。”
    “相对于已经打过几仗,更缺乏的各种协同训练的老兵来说,这些训练主要是针对新兵的。采取一些必要的训练,使得没有经历过训练的新兵不会在日伪军炮火之下出现慌乱,提前感受一下战场气氛而已。而这种训练是不需要太长时间的,我想有五六天足够了。”
    “积雪虽然会暴露我们部分的行踪,但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应该可以隐藏好我们的踪迹。我们可以将秘营视作我们的依靠,但不能吊死在一处秘营。俗话说的好,狡兔还有三窟,更何况我们?”
    “司令员,我看这个训练还是就在秘营附近为好。一是可以让战士在训练疲劳之余,可以很快得到休息。零下四十多度的酷寒,人不可能长期生活在野外。二也是方便补给。这部队一千多人,全拉到那里,给养如何解决?你总不能将所有给养都背着吧?”
    说到这里,郭炳勋抬起头看了看杨震道:“司令员,我们训练部队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呆在这里,为我们做贴身卫队的。是要打击鬼子的,我们早晚都要打出去。既然部队已经即将成型,那么早打晚打都是要打。”
    “实际司令员应该比我清楚,三个月的训练对于一支部队来说,更多的只是让他们养成最基本的军人素质,打下一些战术基础,至于其他的必要训练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在形势不可能给我们这么多时间的情况之下,对部队进行基础训练后以打代练,实际上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所以司令员,按照目前情况来看,我看最多再有半月时间我们便应该可以出击了。与其被动等鬼子找上门来,不如我们趁着大雪出动出击。”
    “司令员,你那天和我说完让我准备应变计划后,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我们为什么要坐等鬼子对敦化北部拉网清剿完毕之后,找上门来打我们?”
    “既然部队基础战术训练已经完成,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主动出击,趁着鬼子分兵清剿之际,弄他一把?保护秘营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就是打掉鬼子可能对我们围攻的兵力。单纯的转移他们的视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咱们虽不能做到御敌于家门之外,但总不能让他们顺顺当当的摸到我们家门口吧?”
    “鬼子对敦化北部拉网清剿,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打他一个时间差。在对部队进行简单的实战训练之后,将这里的物资分散隐蔽后,快速隐蔽南下。争取在敦化北部打上几仗,吸引部分鬼子封锁兵力,然后东进。或是跳出外线作战,或是寻机再次进入隐蔽。”
    对于郭炳勋主动出击的建议,杨震沉思了良久道:“老郭,是我有些过于钻牛角尖了。你说的对,要想保住秘营,单纯转移视线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应该抽冷子给他们一家伙了。”
    “这样,你最近身体不好,就不要带队训练了。你拿出一个作战计划,我们研究一下。等雪停了,我们抓紧时间进行五天到一周的实战训练之后,等明瑞他们回来,便寻机南下,找鬼子的晦气去。不过,这一战打完之后,我们的去向你要好好的琢磨一下。”
    第107章 备战(二)
    杨震的实弹与实战训练,让带着二路军总部以及五军三师余部在老黑顶子秘营休整生息的二路军总指挥以及二路军余部不禁咂舌。苦惯了,尤其是在鬼子开展归屯并户后,处境日益艰难,几乎每一发子弹都要用生命去换的二路军将士对杨震这种他们眼中简直是对弹药挥霍的训练感到震惊之余,一个败家子的形象也留在了二路军将士心中。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用来炸日伪军工事的炸药会杨震用来设置爆炸点,让战士体会炮击的感觉。为了让新兵在面对敌人火力时候不害怕,轻重机枪在距离匍匐前进的战士头顶上成扇装扫射,根本就不顾及对于异常珍贵的弹药节省,甚至不顾是否会出现误伤。他们很清楚的看到,子弹扫过匍匐前进的战士之时,弹道甚至距离战士的头顶不足十五公分。也就是一旦哪一个战士贸然起身,等待他的只能是马蜂窝的命运。
    而战士打靶时候,每个人居然配发了一百发子弹。一千多人,每人五十发子弹,累计下来足够二路军一个主力师打一场在他们眼中的中等规模战斗了。而轻重机枪手更是每人二百发子弹的限额。这还不算之前实战训练出打出去的那些子弹。
    前前后后十余万发子弹,即便是在二路军全盛的时候,任何一个师在作战的时候也没有使用过这么多的弹药。要知道那个军若是能在一场战斗后缴获到两三万发子弹,在各级指挥员眼中已经是了不得不胜利了。
    更让他们感觉到浪费的是,这位二路军最新出炉的独立团团长居然在训练迫击炮兵的时候还搞实弹训练,而且还不是一发。看着打出去的迫击炮弹和各种弹药,带着二路军干部战士观摩他们训练的总指挥心疼不已的对杨震道:“杨团长,你这种训练是不是太夸张和浪费了?”
    “你的部队这几天打出去的子弹,可够二路军两个主力师甚至一个军打一场上规模的战斗了。按照二路军历次战斗消耗,你的这些弹药足够消灭好几百日伪军了。还有这些迫击炮弹,我帮你计算了一下,你这些天打出去的迫击炮弹平均每门炮至少在二十发左右。这十几门迫击炮单单这几天打出去的炮弹就有二三百发。”
    “你知道吗,抗联三路军中若是那个部队有一门迫击炮,那都是主力中的主力。但就二路军来说,三个建制军,那么多师团级部队,加在一起都凑不出二十发迫击炮弹来。在攻打集团部落的时候,我们若是有你这么多的火炮与炮弹,我们又何必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杨团长,我知道你们在苇河县城劫了鬼子一列军火列车,缴获了不少的弹药物资,手头宽裕的很。可无论你再怎么财大气粗,但也不能这么浪费。我们今后不知道要面对多么恶劣的环境。你若是将炮弹打光了,再没有补充,怎么去作战?”
    虽说杨震现在已经加入二路军,并得到了总指挥授予的正式番号“二路军独立第一团”。但也许因为接触时间并不算长,也许是杨震所部是收编并非自己的老部下,在总指挥眼中更多的与八军、九军类似,算是友军,而非基础部队。总指挥虽说有些气愤,但语气上还是很客套的。
    对于总指挥的话,杨震笑道:“总指挥,您是云南讲武堂毕业的高材生,又曾任过国军少将副师长,在东北更是打了这么多年的游击。论理论基础,您只在我之上。我想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之下,一支什么样的部队才是最适合的部队?您是最清楚的。”
    “对于那些浴血冲杀的战士来说,取得一场战斗的胜利不单单是光凭勇气就可以的。我们与日军来说,差距不单单是在装备上。各种基本战术以及士兵的单兵素质都远远无法与日军相比。”
    “一场战斗的胜利,需要的不仅仅是指挥员的智慧和战士们的勇敢,更多的是需要多方面的配合。我们现在多训练一段时间,在训练场上多浪费一些弹药,就可以减少战士们在战场上所付出的代价。”
    “日军一个士兵一年的打靶弹药至少在二百发,而我们平均一个战士一年作战的消耗也许都不到二百发。训练场上的差距在战场上只能依靠战士们的鲜血去补偿。总指挥,我们战士的生命不是草,割掉了还能长出来,没有了就永远消失了。”
    “您是国内最优秀的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对于一支军队最需要什么,您比我们这些小字辈要清楚的多。一直部队除了合格的军官,更需要合格的班长与老兵。而让战士们在训练场上经历的多一些,他们在战场之上生存的机会也就越大。”
    “我们无后方,无稳定的兵员,无任何的补充。别说拼其他的,就单单是拼兵员我们都拼不起。一切都与日军无法相比,那么我们就需要一支百练成钢的军队。”
    “让战士们提前感受一下战场氛围,学会怎么在敌人的火力网下做战术动作,怎么在敌火力网下生存下来,总好过将只经过简单的实弹训练便将他们赶上战场。对于这些弹药的浪费,只要能让战士们少付出一些代价,我就认为就是值得的。”
    “至于那些迫击炮弹,总指挥,您总不会希望在上战场的时候这些迫击炮弹会落到我们自己头上吧?不好好训练这些迫击炮手,将来在战场之上,倒霉的那就只能是我们自己。这些炮兵都是后学的,你不让他们好好的训练,到战场上打出去的炮弹不知道飞到那里去,那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我对炮兵的要求不仅仅是他们能将炮弹打出去这么简单。单炮的精确射击,炮群的火力覆盖,对敌方的火力压制,这些都是他们必须掌握的。”
    “我们没有实力与日军拼火力强度,但我们要形成自己的火力特点。战场上若是能有一支火力精确,运动迅速,指哪打哪的炮兵部队,我们将会少付出很多不必要的代价的。”
    “我可听说当年护国战争中的滇军虽然装备不如北洋军,但无论云南讲武堂培养出来的军官素质,还是这些军官带出来的士兵的素质可都不逊色与那些保定军校的毕业生。我一直认为云南讲武堂出来的军官,在素质上甚至超过黄埔前几期的那些速成班培养出来的军官。”
    听罢杨震的解释,总指挥摇头道:“你说的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清楚。但在弹药如此匮乏的情况之下,还这么大手笔的动用实弹训练,是不是有些得不尝失?”
    “鬼子现今对民间散失的枪支弹药进行大肆收缴,我们除了对敌作战缴获之外,再无其他补给手段。而战斗的结果往往与我们想想的事与愿违,很多的时候缴获的弹药甚至无法弥补战斗中的消耗。我与李延平曾经谈过,他们西征失败的主要原因甚至就失败的补给之上。”
    “在弹药消耗干净后,弹尽粮绝的部队在面对日伪军之时,战斗力无法发挥,几十名战士因有械无弹被俘杀。这一幕惨剧我不希望再在你的部队出现了。”
    对于总指挥的这些苦口婆心,杨震笑了笑没有再反驳。他知道这也是总指挥为自己大手大脚而担忧。
    如今敌情日益严重,抗联的处境日益艰难,补给更是日渐匮乏。若是在训练之中将弹药消耗过多,一旦与日伪军遭遇,无弹药可用,或是弹药匮乏,四军西征时的惨剧就会在自己身上复制。这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只是在杨震看来,总指挥现在的担心至少在现在看多少有些多余。自己苇河县城以及后续作战,缴获了大量物资。这其中除了两千余套冬装之外,最多的就是弹药。
    那是一列挂了近二十节车皮的满载军火列车,这运力不是几十辆马车可以相比的。其中仅三八式步枪弹就缴获了近千万发,还都是奉天兵工厂造的新弹药。七七口径的重机枪弹也有数百万发。迫击炮弹虽然少了一点,但也足有三千多发。炸药也有一部分。
    这还不包括缴获的其他各种枪械和武器装备。正是有了这个资本杨震才敢如此的大手大脚。若是手头只有几万发弹药,杨震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看到杨震听罢自己的话后笑而不语,总指挥叹了一口气后没有在多言。心疼归心疼,但什么叫适可而止,总指挥还是明白的。从李延平对此人的描述来说,此人绝对不是那种孟浪之人。他这么做总归还是有他的想法的。
    杨震给部队定下的实战与实弹训练的期限是一个星期。幸好,这一周之内老天爷也很给面子,没有再下雪。经过全体官兵打扫,总算在厚厚的积雪中搞出了一块训练场。不过清扫出的积雪,杨震也没有浪费,全部堆在了主要防御工事外围,全部浇上水,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形成了一道由冰雪构筑成的交通壕和胸墙。
    杨震的实弹训练弄的老黑顶子山鸡飞狗跳,本来就因为他们的意外到来而迁移的剩下不多的野兽更是被整天的轰隆声吓的走了一个干干净净。自从实弹射击训练开展以后,以前整夜围着牲口棚子嚎叫的野狼此时也不见了踪影,夜间哨兵不用在放哨的同时还担心受到野狼袭击了。
    不过好处不少归好处不少,但带来了一个意外的烦恼。以前专门组成的打猎队不用离开太远,便能弄到足够的野猪、黄羊甚至各种狍子、鹿为大家改善伙食。现在只能走出很远,才能打到肉食,数量也少了不少。
    好在之前天气降温,可以储备一些肉食的时候,杨震为了不耽误训练就命人打了不少的野猪和黄羊以及鹿等大型的野物,又下了套子弄了不少的野鸡和野兔,收拾完后冻在雪地之中。又让人将剩余的几头牛都杀了,这才让部队一时没有断了肉食,保证了部队大训练量下的基本营养需求。
    也许是山外的日伪军心中有些感应,在杨震实弹与实战训练结束的第二天,老黑顶子山上空又一次出现了日军的侦察机。这次与上次相同,鬼子的侦察机几乎是贴着山头,每一条山沟都要仔细的侦察一番才会撤走。
    看着天上不住盘旋,飞行高度低的甚至举起望远镜都能大略的看到日军飞行员长相的日军侦察机。杨震转过头对身边的郭炳勋道:“看来这个佐佐木到一很慎重。”
    “在前些日子派出飞机已经对这边山区进行过严密侦察之外,居然又派出飞机对这边侦察。不过从现在日军的这个举动来看,敦化那边的日军应该是已经展开行动了。”
    “司令员,不,团长说的没有错,鬼子这个举动应该是开始对敦化北部山区展开清剿。现在鬼子派出侦察机,说明佐佐木到一已经还是琢磨在清剿落空之后的下一步行动了。鬼子这次派出的侦察机明显不单单是来侦察来了,我感觉他们好像还是在看地形。”
    说到这里,郭炳勋指了指天上的侦察机道:“团长,您看,这两架鬼子的飞机不仅仅在山头,以及可能成为我们藏身地的地方上空盘旋,甚至有几次遇到山沟的时候,都冒险降低本就已经很低的飞行高度,在山沟中飞上一个来回。鬼子这么做,绝不单单是出来执行侦察任务,我想还应该有看地形的意思。”
    “若不是您在昨儿全部训练科目完毕之后,组织部队尽量掩盖住我们的踪迹,加上老天爷又帮忙,昨夜又下了一夜的中雪,鬼子飞机这么一来,我们这处秘营就真的暴露了。”
    听罢郭炳勋话,杨震拍了拍他的手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了。鬼子飞机不走一律不许生火,部队一律隐蔽在各自木楞子中不得随意出入的命令传下去了吗?”
    “传下去了。在一接到防空哨的报告后,我就立即按照原来制定的预案在第一时间将命令传达下去了。有了上次的经验,部队也有些经验了,已经全部隐蔽好了。而且部队这近三个月的训练下来,早就盼望着能休整几天了。听到这个命令,我看战士们反倒是有些高兴。”
    “只是在这冰天雪地,零下四十多度的天气里,就算隐蔽在木楞子之中,这不长时间的生火、运动,这温度也够冷的了。这一天下来,恐怕部队也要冻得够呛。”
    “坚持一下吧,就当是生存训练了。人家抗联在衣衫单薄,肚子中没有食物的情况之下,都能在这冰天雪地中行军作战,我们身上穿的暖和,食物又充足,又有木楞子可以御寒,更应该能坚持下来。这个时候不是心疼战士的时候。今年是我们幸运,明年那?这种考验终归迟早还是要来的。”
    杨震的话,让郭炳勋点了点头。不过郭炳勋沉默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将话题岔开道:“团长,这几天我在拟定计划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您看我们既然已经决定南下作战,是不是让就让李明瑞他们不要急着赶回来。就地在敦化境内坚持,并抓紧时间将日伪军动向侦察出来。”
    “我们南下作战,没有可靠的情报支持不行。李明瑞他们既然已经在我们预定战区之内,就不要在撤回来了。来回折腾,对他们来说反倒会引起他们更加疲劳。”
    听到郭炳勋的建议,杨震琢磨了一下道:“李明瑞怎么说?他们的补给情况现在如何,有没有大规模的冻伤出现。另外,他们独自在外活动这么长时间,部队的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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