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用力拥着她,仿佛安慰自己地哼着:“明天,你得补偿我。”
    “……”
    顾昕漾乖乖地缩在他身前,呼吸还没有平稳,也不敢乱动了。
    良久,卧室终于恢复宁静。
    顾昕漾被他紧紧拥在怀里,闻着男人身上传过来的熟悉味道,安心地合上眼。
    “宁邵匡,谢谢你……”虽然没说出口,但心底,她喃喃地念着:“谢谢你,一如既往地爱我。”
    *
    清晨的阳光如约而至,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走动声,顾昕漾才醒过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熟悉而俊美的脸,没想到一晚上了,他们还保持昨晚入睡前的姿式,宁邵匡的拥抱很有占有性,珍宝般将她拥在怀里,四肢更是牢牢压着她,像是要把她融入身体一般。
    她轻轻动了动,男人也跟着睁开眼。
    “醒了?”
    “嗯。”顾昕漾更大幅度地动了动:“我要起床了。”
    宁邵匡扶住她腰臀的手掌一紧,将她往身前带了带,一晚上,他的下颌长出点青青的胡茬,他使坏地用胡茬蹭着她嫩滑的肌肤,刚醒过来,鼻音染着浓浓的慵懒:“晚上早点回,嗯?”
    强烈的暗示,顾昕漾的脸有点红了。
    “好痒……”她躲着他的抚弄,软软地说:“今晚有个酒会,可能会晚点。”
    又有应酬啊。
    宁邵匡的眉心拧起来,她一个小破公司,比自己大公司的老总好像更忙。
    “在哪?”
    顾昕漾报了个地名,宁邵匡记下来。
    “差不多了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嗯。”
    “还有,不许对别的男人放电。”
    想了想,宁邵匡又警告了一句,他可记得很清楚,哪次宴会,这丫头旁边都少不了男人围着。
    “……”
    顾昕漾额边涌出三条黑线,说得她好像有多花心似的。
    “知道了。”她躲着他的骚扰,声音有点喘:“别闹,我要起来了。”
    宁邵匡哼了一声,脸已经埋在她身前,早晨的男人本来就容易亢奋,何况又厮磨了半天,他的大掌狠狠地按住她的翘臀,往身前一带。
    “宝贝儿,真想现在就吃了你。”
    顾昕漾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
    等到两人终于出现在客厅,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顾正霆和许黛娣都去公司了。
    宁邵匡的手牢牢牵着顾昕漾,就算下楼梯都没有松开,俊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两人间那种微妙的甜蜜气场,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得到。
    顾诗悦瞅着两人愉悦的气色,不放过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唇角讥诮地勾起来。
    这个女人果然够贱,白凤被她弄得半死不活躺在医院,她连过去瞧一眼都不肯,只顾着犯贱地和男人秀恩爱。
    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公然把个男人带回家里不说,现在还大咧咧的成双入对,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不要脸!
    “姐,才起来啊。”她不阴不阳说:“我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等我吗?”顾昕漾淡淡说:“我以为你不想再看到我了。”
    “昨晚我很生气,所以态度差了点。”顾诗悦放低姿态说:“姐,妈已经这样了,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她?”
    “看她?”顾昕漾挑挑眉:“你确定她想见我?”
    “妈觉得对不起你才会自杀的,她差一点儿就死了!”顾诗悦说:“姐,一家人有什么结解不开的,何苦一定要闹到你死我活呢?你去医院看看她好不好,有什么话坐下来说清楚,我是真不想看到你们闹成这样。”
    说来说去,她还是想让顾昕漾原谅白凤,如果能撤销诉讼,放白凤回家,那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顾昕漾花了那么多心思才将白凤绳之于法,哪能这么容易就心软了。
    “我会去看她的。”顾昕漾淡淡说:“等我有空的时候。”
    也许等她判决书下来。
    顾诗悦咬着唇,瞅着她的目光重新转为怨恨。
    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佣人走过去接起来,听了几句,扭头看着顾诗悦说:“二小姐,医院打来的,说夫人她……”
    “妈怎么了?”顾诗悦闻言扭过脸,瞅着佣人的脸色,语气染上几分紧张。
    “医院说夫人又自杀了,现在正在抢救,让家属赶紧过去。”
    什么?
    顾诗悦霍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连顾昕漾也讶异地挑挑眉。
    白凤对别人狠,对自己竟然也这么狠?
    *
    医院里,还是那间病房,和昨天不同的是,病床上的人连头带脚都蒙着被单,一眼望过去,白惨惨的一片。
    顾诗悦站在门侧,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因为听到消息时正好在旁边,顾昕漾只好跟着过来了,宁邵匡当然是陪着她。
    “妈……你为什么这么傻?”顾诗悦扶着门框,眼泪哗哗地流着,瞅着病床内的医生,还有面无表情的守卫,崩溃地大吼:“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地就没了?你们医院是怎么负责的,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
    白凤是今天凌晨三四点左右在洗手间的输液架上用裤带系成绳子上吊的,那个时段正是人最容易疲乏的时候,谁会料到她会再次自杀呢,洗手间又是监控死角,上吊不比割脉,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医生和警察脸色都不好看,毕竟病人在眼皮子下里自杀死了,他们多少还是有些责任的。
    “病人留下遗书,她是自杀的,我们院方只管治病,没有义务还管病人的思想。”医生一脸严肃地说:“谁是顾诗悦?”
    “是我。”顾诗悦哭着接过医生手中的遗书,折得四四方方的纸背上,看到白凤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到底是母女连心,想到白凤就这样没了,她捧着信纸,哭得更大声。
    “谁是顾昕漾?”医生又说。
    顾昕漾有些意外,还给她留了话?
    “给我吧。”
    她伸手从医生手里接过信纸,打开来,粗略瞥了几眼。
    白凤这次是铁了心,她不想坐牢,昨天在医院里看到宁锦昇,又想了很多,她和顾诗悦的想法是一样的,知道自己坐牢,对一对儿女的影响有多大,从一个锦衣玉食的豪门夫人沦落成阶下囚,她真心觉得是生不如死,这些天的牢狱生活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生机,昨天把顾诗悦托付给宁锦昇后,她更加坚定了决心,再次选择了自杀。
    如果她的死,能换来顾诗悦顺利嫁入豪门,也算是值了。
    在遗书里,她恳求顾昕漾放过她的一对儿女,她已经用死来弥补她的过错了,请顾昕漾看在顾诗悦和顾奕斐是她的弟妹份上,不要再去为难他们。
    为难?
    顾昕漾冷冷折好遗书,她从没想过去为难人,但是人家欺到她身上,她也绝不会含糊。
    宁邵匡仗着身高的优势,也将信的内容看了大半,和她的表情一样,脸色也凉了几分。
    合着白凤临死还觉得她是被顾昕漾害的。
    宁锦昇这时匆匆赶来,见到宁邵匡,眉梢几不可见地拧了拧。
    “四叔。”
    宁邵匡嗯了声,朝他点点头:“你来了。”
    “阿昇……”顾诗悦看到他才算是见到亲人,眼前一亮,哭着飞扑过去:“我妈……没了。”
    宁锦昇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细声安慰着,边向白凤的病床走去。
    顾昕漾抿唇,瞅着两人的背影,俏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从内心来讲,她是不乐意看到这两人走在一起的。
    可是,以宁锦昇现在对她的看法,怎么会听她的。
    那两人的感情,看上去也挺好的。
    顾诗悦在病床边哭着,医生走过来,看着顾昕漾说:“你是家属吧?病人也不能总停在病床,一会我们就会把她转去太平间,你们家属跟我们去办个手续。”
    顾昕漾站在那儿还没动,顾诗悦听到医生的话,气冲冲地转过脸来。
    “不许送她去太平间!”她冲动地叫:“病人是你们的疏忽没的,我们不办手续!”
    医生的脸板起来。
    “这位家属,刚才我已经说了,病人是自己自杀的,她本来就是在押的嫌疑犯,谁知道是不是畏罪自杀,她的死给我们医院也造成很恶劣的影响,我们院方还没追责呢。”
    医生的话,令宁锦昇的脸紧绷开来。
    “那好,我们愿意追责,把你们院长叫来,要负什么责任,我们家属决不含糊。”
    医生默,宁锦昇虽然看上去很年轻,衣着打扮就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可是世家公子身上总是有种很特别的气质,他一开口,医生就感觉不对。
    还有一直站在那儿没吭声的宁邵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们院长呢?”宁锦昇又问了一次,声音不大,却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医生犹豫了一会,瞅了他一眼,默默走出去了。
    顾诗悦还在那儿哀哀地哭着,宁锦昇转过脸,看着宁邵匡。
    “四叔,”他开口说:“白阿姨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办?”
    宁锦昇是知道宁邵匡和顾昕漾的关系,按理说,在白凤的后事上,他比自己更有说话权。
    毕竟他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女婿。
    顾诗悦闻言也转过脸,如果宁邵匡肯出面替白凤办后事,无疑风光得多。
    不管白凤生前有什么错,她死了就一了百了,而且她的案子还没判,媒体也没有宣扬,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坐牢的事。
    办完后事,顾诗悦也不用再担心被人知道有个坐牢的妈,影响她的锦绣前程。
    宁邵匡沉默了片刻,转过脸看着顾昕漾:“媳妇儿,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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