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凤羽珩摇头,还是有些急,“爷爷,我的身体是小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回头吃点药再补一补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你且听我说,我最近遇到了麻烦事,你知道吗?我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那个真正的凤羽珩,我……我好像看到她了,她回来了!”
    “什么?”这回轮到姚显吃惊了,“你是说,那个在西北大山里死去的凤家二小姐,她回来了?怎么回来的?用什么样的方式?那人都已经死了,难不成是灵魂回来了?你梦到她了?”
    凤羽珩苦笑,“若只是梦到,那又算得了什么呢?爷爷,你想想我们自己,我们都能够在死亡之后借助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重活一世,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是她亲自回来了,住在另外一个身体里,回到了大顺京城。我曾看到她两次,可她似乎有意躲着我,不但躲着我,她甚至还跟步聪在一起。你知道步聪吗?从前步家的孩子,曾是大顺的领军之将。可步家陨落,他也在走了歧途,后来失了踪,如今又卷土重来,竟然带了那个真正的凤羽珩一起回来。爷爷,我好害怕,如果这一切都被拆穿,那么,我该何去何从?”
    姚显终于明白了凤羽珩为何会变成这样,他也万万没想到,那个真正的凤家女儿竟然也能够有机缘重活一世,而且还回到了京城。她要干什么?想重新要回自己的身体吗?
    这是一道很难解的题,姚显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到底他跟凤羽珩一样,心底都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如果有一天真正的姚显回来,他亦要面对同样的事。
    祖孙二人都陷入了深思,良久,姚显才终于又开口说话,他告诉凤羽珩:“别怕,既然那人是跟步聪在一起的,那么,她的话对于大顺人来说就并不可信。与大顺站在对立面上的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都是有动机的。按最坏的打算,这一切公之于众,那么又能如何呢?你就告诉人们,这是对面势力试图搅得大顺内乱,从而让自己那一方取得胜利的契机。如果大顺人真的信了,那人家可就赢了,这一切只是他们想要得到胜利而使用的卑劣手段而已。总之一句话,咬死不认!你,记住了吗?”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44章 能救凤羽珩的人
    显姚走后,凤羽珩有了些微的好转,可却也没好得太明显,对于那个没有找到的人依然纠结着,依然要派出大量的人去找。
    可她这就是一个很矛盾的行为,一方面派人去找,可一方面又在有了线索之后害怕手下人继续查找。忘川黄泉也劝不明白了,就只能由着她折腾,左右京城就这么大,到处都是他们撤开的网,到处都有他们的人,只要自家小姐不出京城,就还出不了大事。
    御王府这头为凤羽珩担忧着,此时的丞相府内,因七皇子玄天华出行东界,那原本住在淳王府的李坤被送到了丞相府去暂住,还给配了个百草堂的大夫也一并跟过去,以便随时为其处理伤势。
    李坤的伤很重,好在有凤羽珩先出手诊治,底子打得特别好,其它大夫再接手之后就好处理许多。如今的李坤已经可以下地自如的行走,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能倒在床榻上,喝个水都要下人扶着头。
    丞相府就是原来的右相府风家,因前左相吕松实在太作死,以至于天武帝不但卸了他的左相之职,还干脆把左相这一职位给取消了。没有了左相自然也不用再叫右相,所以右相府直接更名为丞相府,结束了几百年来大顺朝二相并立的朝局。
    李坤原本觉得住在丞相府里比住在淳王府要好多了,毕竟那淳王府住起来太别扭,他虽也是皇室之人,也有一身不俗的气质,可那气质跟大顺的七皇子比起来可是差上太多,就连淳王府的下人都带着几分儒慕之态,他总觉得自己跟淳王府的气息格格不入,连个下人的气质都不如,住起来特别不舒服。
    丞相府就好多了,没那么多讲究,下人也够接地气,这才让他松了口气。如今七皇子和九皇子都入东界去了,李坤不知道大顺会不会站在他这边助他得回原本就该属于他的皇位,从本质上来说,他是希望得到大顺朝廷相助的,毕竟最初逃到这边来就是报着这个打算。可是当他的身体一日一日恢复,脑子也一日比一日清楚之后,就觉得自己原先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太天真。
    那时他一心只顾着逃跑,任何想法都是在匆忙之下产生的,不够成熟。如今想来,即便是大顺助了他得到皇位,也再不可能放任宗隋任意发展每年只上岁贡就可以了。他得了皇位也不过就是个傀儡皇帝罢了,而与其做个傀儡,他到宁愿远离政治中心,做个逍遥散人。
    不是他对宗隋没有感情,只是与其正经的皇室血脉因自相残害而最终走向不得不傀儡于大顺这一步,那莫不如把宗隋拱手相让,以保他身为李家人最后的尊严。
    当然,李坤想,做个傀儡皇帝那也得是大顺心情好,而事实上,大顺怕是连傀儡都不想要的吧!傀儡也有可能有翻脸的一天,大顺总不能打了一次又一次。既然这次已经出兵宗隋,那就该解决个彻底,宗隋的国土,早晚是大顺的囊中之物,他们李家的气数,也该到头了。
    李坤苦笑,伸手拿起桌前的茶喝了一口,刚咽下,就听房门被人“砰”地一声被人从外推开,随即一个愤怒的女子声音传了来——“别人都在干活,就你在这儿喝茶,李坤你好意思吗?”
    李坤头大,又来了,这风天玉风大小姐真是无时无刻不来“关怀”他啊!打从他进了丞相府,除去最开始几天伤势还没恢复之外,剩下的日子就没有一天能消停的,不是要帮忙扫地,就是要帮忙挑水。
    对,一开始还只是帮忙,还打着他身子刚好需要锻炼恢复的旗号,而他自己也乐得做些事情,大家也算和睦相处。可是发展到后来好像就变了,他好像变成了丞相府里的免费劳动力,每天的挑水劈柴好像就是他的份内之事一样,不做完连饭都吃不上,这就让李坤不能理解了。
    为啥对他就这么苛刻呢?他不就是有一回不小心撞见了这位大小姐沐浴吗?又不是什么都看见了,衣服才只脱了一半,只看到半个背好不好?至于这么夸张?
    “我说你怎么还在这儿喝茶呢?不去干活吗?外头的水缸一滴水都没有,你不去挑吗?那么多劈柴堆着,你不去劈柴吗?”风天玉风风火火地进来,带了外头的一股子冷气。她站到李坤面前,双手掐腰,冷眼看着李坤大声地道:“所有人都在干活,就你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喝茶。怎么?喝茶能把外头的水缸喝满?”
    李坤抽了抽嘴角,无奈地道:“风大小姐,我好歹也算是丞相府的客人,怎么你就跟个水缸较上劲了呢?我出于好心帮着挑了几回水,怎么那挑水就成了我的活儿了?”
    “不然呢?”风天玉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想挑水,也成,不是还有劈柴么?又或者你对这两个活计都不喜欢,我也可以再给你换两个。烧火怎么样?还有洗衣裳,又或是做饭?你会什么?”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起李坤,撇撇嘴道:“脑袋大脖子粗,除了一把子力气你也没别的用,不干力气活难不成还想去绣花吗?”
    “喂!”李坤不干了,什么绣花啊?大顺有个绣花的四皇子还不够,还想把他堂堂宗隋王爷也培养成绣花的?“我好歹也是宗隋皇子,你对我怎么就这个态度?”
    “拉倒吧!”风天玉一摆手,“什么皇子啊?现在宗隋的皇帝是你哥,最多也就是个皇弟,还是个不招人待见的皇弟,你还逞什么威风。”
    “不是皇子也是王爷啊!”
    “那你去问问宗隋皇室,人家还承认你这个王爷吗?”风天玉大声道:“你要非得跟我论身份,那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不应该为风府做点什么以表报达吗?我告诉你,到了风府就要守风府的规矩,就得干活!我们总不能白吃白喝地白养着你,大顺朝廷可是没给风家拨这笔养你的银子,所以你就得通过劳动来弥补我们的损失。李坤你想想,你可不亏啊!住客栈还得掏银子呢!风府的环境不比客栈好多了。当然,你要觉得不公平,那也可以离开,但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出了丞相府的府门,是生是死可就跟我们再没关系。听说宗隋的余孽还没死全,还有几个在京里暗处活动着,你小心再被人盯上,送了小命。”
    一说起这个,李坤没了气焰,脸也沉了下来。半晌,终于开口问了句:“听说他们把李月的尸体扔到乱葬坑里了?”
    “不然呢?”风天玉挑眉看他,“难不成还打了棺厚葬?怎么,李坤,对你那个一心想至你于死地的胞妹,你还可怜她不成?”
    “没有。”李坤摇头,“打从她决心帮着李简那一日起,我就不再认她那个胞妹了。我只是感叹,果然落在那济安郡主手里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应该叫御王妃了。”风天玉提醒他,再道:“你能想得开就好,俞千音不管有多凄惨的下场,那都是她活该。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这儿感怀这个感怀那个的,赶紧去干活!外头那两大缸水不挑完不许吃饭!”
    李坤就这么被风天玉赶出房间,他苦笑着去提水,这已经成了他每日必做之事。当然,一个习武的大男人做这么点子事还是很轻松的,李坤并不介意一个女儿家在别扭心思驱使下的胡闹,他只是在想自己在这丞相府还能住多久,一旦他的伤势全好,一旦大顺打下宗隋,他也再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可是离开了丞相府,他还能去哪里呢?
    风天玉看着外头院中忙碌的身影,两道秀眉也是紧拧着。那些潜入京城的宗隋并没有被一网打尽,自打李坤住进了丞相府,府上的戒备就升了好几个级别,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偷偷听到父亲说,一连几天夜里府里都进了人,可惜一次都没抓到。
    父亲风擎因此勒令她不许出府,以免被人劫持,她闷在家里到是小事,只是最近听说凤羽珩那边也不太好,也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让她十分焦虑。
    有小丫鬟从院外匆匆跑了进来,跟风天玉留在门外的贴身丫头说了几句话,二人就一并进来禀报说:“小姐,任家大小姐到了,就等在前院儿堂厅呢!”
    任家大小姐自然就是任惜枫,她来坐客风天玉一点都不奇怪,直到带着丫头出去见客,二人聊了起来,这才得知,任惜枫今日前来,是找她说凤羽珩那边的事的。
    任惜枫不像风天玉不能出门,所以,她对御王府那边的事了解得更清楚一些。可是再清楚,有些事凤羽珩自己不说,外人也是无从得知的。
    任惜枫说:“我想了几日都不知道该怎么帮着阿珩,我已经把将军府的暗卫都借给她了,可她要找的人还是找不到。天玉,你也想想办法,阿珩总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听说她把自己折腾得都生了病,本是要过去看她的,可是每次到御王府都瞧不见人,周夫人说她白天都要出去,直到很晚才能回府。京城这么大,我也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找她。”
    可是风天玉能有什么办法呢?两个姐妹坐在一起,面对着面,皆是愁眉不展。
    就这么坐了良久,终于,风天玉眼一亮,对任惜枫说:“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有一个人能劝一劝她!”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45章 乾坤殿出事
    风天玉告诉任惜枫:“你也知道我们家有个累赘,我父亲怕我出事不让出门,所以这事儿还得是你来办。你进宫去见六殿下,六殿下跟阿珩的交情还是不错的,如今九殿下和七殿下都不在京里,没个人能劝得住阿珩。但六殿下或许可以!”
    风天玉这么一提,任惜枫也大喜,“对啊!我怎么把六殿下给忘了呢!阿珩现在的状态如此不稳,别人没有办法,但六殿下这样的人或许就能把她给镇住。这天底下除了七殿下以外,最能以静制动之人应该就是六殿下了,哎哎,天玉你立了大功,我这就进宫去,你且在府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啊!”
    任惜枫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从丞相府出来直接就奔了皇宫去。可到了宫门口才反应过来——怎么进去啊?她可不像凤羽珩有随意进出皇宫的资格,虽然是平南将军家的嫡小姐,可想要进去皇宫也不是容易的事,除非里头有主子邀请,否则是万万进不得的。
    任惜枫止步在德阳门口一脸愁容,赶车的下人给她提了个醒:“老爷今日也进了宫,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小姐要不就在宫门口等等看,等老爷出来了让老爷想想办法。”
    “不行。”任惜枫摇头,“到底是小女儿家的事,怎么能让我爹跟着掺合。”她又想了一会儿,心下打了个主意。当即伸到袖袋里把钱袋子摸了出来,然后从里头挑了两块儿最大的银元宝握在手里下了车,直接给一个守门的御林军递了去,随后道:“这位大哥,我是平南将军府的人,来找章远章公公有事,您看能不能劳烦您给通禀一声?”
    守着皇宫的御林军虽然不认得任惜枫,但看着穿着打扮,又听其自报了家门,猜也能猜出对方身份。他们都是玄天冥手底下的人,自然知道任惜枫跟凤羽珩的关系,也知道平南将军府可是站在九皇子这一头的。于是那将士也不为难,接了银子转身就进去通报。任惜枫在外头等了两柱香的时辰,终于看到章远跟着那将士从宫里头走了出来。
    她赶紧迎上前,热络地打招呼:“章公公,是阿珩让我来找您的。”任惜枫很聪明,直接报了凤羽珩的名号,一来章远不至于不帮她,二来也让这些御林军听听,有凤羽珩压着气场,放她进宫也更容易些。
    章远一听是凤羽珩让来的,赶紧问其究竟,任惜枫把人拽到一边,这才小声说:“阿珩出了点事,我是来见六殿下的。可是进不去宫门,不得已,只好劳烦章公公帮着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我带进去,再让我见见六殿下。”
    章远翻了个白眼,敢情刚刚是瞎编的啊!不过凤羽珩出了事,这到让他很意外,想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章远点点头,对任惜枫道:“先进宫再说吧!”
    章远是天武帝身边的人,他想带一个人进宫那可太容易了,御林军根本连问都没问就放了行。笑话,谁敢惹天武帝身边的人?老皇帝把这太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没这太监整日里陪着哄着,怕是老皇帝又要闹翻天了。
    从德阳门到乾坤殿,一路上任惜枫简单地给章远讲了下凤羽珩那边的事,听得章远直感叹:“好久都没有宫外的消息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任小姐来得对,只要能帮到御王妃,不管什么法子都是要试试的。奴才这就带您到乾坤殿去,一定能见着六皇子。”
    二人一路走往乾坤殿,到时却发现六皇子正在殿内议事,早朝上到这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有结束。任惜枫不解,打听之后才知晓,原来是在说北界冬灾之事。时已入冬,北界气候突变,每年都会出现的灾情今年也没能成功避免。
    任惜枫站在殿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正值六皇子勃然大怒。北界冬灾,大军因东界战事回撤一半,留下的另一半却没有得到及时的军需供应,如今粮草不够,军营里要靠自行采买来保证守关将军能吃得饱穿得暖。可是北界本就贫瘠,粮种埋到地里都不生长,百姓们吃的粮食都是从外省运送过来的,又怎么能够满足大军的需求。眼瞅着将士们就要饿了肚子,六皇子怎能不急。
    可朝臣们也有说法,刚刚入冬,可北边的雪早深秋的时候就开始下了,而且越下越大。朝廷不是没有粮草发往北灾,然而,过了河天府路就走得很艰难,又遇了大量的难民,粮食在半路就遭遇了哄抢,待送到北界大营时,连运送时的一小半都没能剩下。
    任惜枫听得直皱眉,章远在边上小声对她说:“没什么新鲜的,这些事年年都有,北界就是个冰寒之地,不闹灾就怪了。更何况现在还把千周给划了进来,咱们大顺得还多负担千周那一部份的百姓。前朝每天都如此,奴才虽说不知道宫外的事,但宫里的事却是清楚得很。六殿下忙得经常一宿一宿的不睡觉,即便是这样,政务也还是处理不完。”章远说着,摇头叹了一声,“六殿下也是太认真了些,以前皇上管着这些事的时候,多半就是往地上一摔,告诉那些大臣们爱咋咋地,别什么事都来烦他。朝臣们反而会把事情做得很好,谁也不敢糊弄。可是六殿下不敢啊!他领着监国之职,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但凡有一点差错都会被人大做文章,真是没看出来这管着天下大事之职有什么好争的。”
    任惜枫亦是同样的想法,人人都想争着当皇帝,甚至不惜为此惨害兄弟惨害父亲。却不知当了皇帝之后身上的担子可就比天还高,一旦坐上了那个皇位,可就不只是享受朝拜那么简单。
    “昨儿晚上六殿下又去看了丽贵人。”章远小声八卦着,“听说出来的时候脸色特别不好看,半夜的时候静思宫那头又闹着说丽贵人要上吊,六殿下才刚睡下就被叫了过去,一直守到今日天亮。”章远一边说一边摇头,这时,就见乾坤殿里有个太监走了出来,他赶紧冲其招招手,把那小太监给叫到了近前。
    那太监一见了章远赶紧就要行礼,被章远给拦了住,然后跟任惜枫说:“他是六殿下身边儿的近侍太监,叫孙让。”同时也给孙让介绍:“这位是平南将军府上的嫡小姐,来见六殿下的,一会儿散了朝你给引荐一下。”
    孙让一听是平南将军府的人,赶紧就道:“老将军也在里头呢!”
    任惜枫赶紧道:“不要打扰家父,我是来见六殿下的。”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御王妃让我来的。”
    她抬出凤羽珩的名号,再加上有章远引荐,这事儿就显得十分的顺理成章。章远还要回去照顾天武帝,不便久留,给二人引荐完后就告了退,孙让则陪着任惜枫在殿下候着,还跟任惜枫说:“小姐莫急,等散了朝奴才就领您进去。”
    好在没等太久,里头就宣告散朝。任惜枫站到一个柱子后头,尽可能地隐藏着身体,不让人看到她在这边。这一藏之下,到是让她听到了朝臣之间的谈论。有人说:“六殿下太优柔寡断了!在难民和守关将士之间举棋不定,要依我说,边关事大,粮草应先可着边关来,至于难民,年年都有难民,年年都有冻死的,可也没听说哪地方的人就因为这个给冻绝了。”
    也有人说:“六殿下现在变化挺大的,以前总觉得他不过就是一介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除了给大顺编编书以外,其它的能指望得上他什么?可如今领着监国之职,到也有模有样,这不,还会发脾气了!”
    “这就不错了!”有人感慨,“六殿下就是再发脾气,也是相对平和的,你们且想想,如果监国的人是九皇子呢?”
    “要是九皇子就好了!”有人大嚷一声,“且不说九皇子,就是有那御王妃在,大顺的将来就有无限种可能,而且种种可能都是让人振奋的!”
    任惜枫听着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很是为六皇子抱不平。监国本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人们觉得你名不正言不顺,可是你又必须得把这个国家给把持好了,这其中艰辛又岂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她就躲在柱子后头,看着一拨又一拨的朝臣离去,这其中也有她的父亲平南将军,还有风天玉的父亲风擎。直到人都走尽了,她这才重新走回孙让身旁,正想说现在就去见六殿下呢!却见乾坤殿里的宫人们一个个都退了出来,其中一个还对孙让说:“六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殿内,他也不需要任何人侍候。”
    “这是为何?”孙让不解,任惜枫更是不解。就见孙让问那些从里头出来的人:“殿上连我也不让进去?”
    对方回答:“殿下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入。”
    孙让皱着眉跟任惜枫道:“按说不应该啊!奴才是从王府里跟出来的,殿下有什么事都不瞒着奴才,眼下却是没有道理可说了。”
    任惜枫想了想道:“要不我进去看看吧!御王妃那头的事也挺紧,六殿下要是责怪起来,自有御王妃担着。”她再次抬出凤羽珩,在孙让点头应下后,不得不感叹凤羽珩的面子真是大啊!只要担出她来,简直畅通无阻。
    她摇头苦笑,抬步进到大殿去,却没想到,刚一入内殿,身后殿门刚刚听到关起的声音,她刚看到六皇子的身影,却见六皇子玄天风正不受控制地猛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46章 母亲和女友同时出事,先救谁?
    六皇子吐血,吐完之后人还晃了几晃。任惜枫吓坏了,一步冲上前将人扶住,再看六皇子那一张因刚吐了血而煞白的脸,完全想像不到这个人前一刻还在朝堂之上跟大臣们大声议事,还因生气而怒声大吼过。一转眼就吐血,难不成刚刚的十足底气都是装出来的?
    任惜枫急得跺脚,扭了头张口就要大声叫人快传太医,嘴巴刚张开,却又被玄天风一把给捂了住。
    她不解地看向玄天风,但见对方摇了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句:“不要告诉别人,我没事。”见任惜枫想要说话,想要甩开他的手,他又道:“任家小姐,你先答应我不喊人,我才能把你放开。”
    任惜枫不得已,只能点头。玄天风见她答应这才把手放了下来,然后就听任惜枫急切地说:“都病成了这样,六殿下为何还要瞒着旁人?”
    玄天风苦笑,“只不过吐了一口血而已,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还没到麻烦太医的程度。更何况,一旦因为此事宣了太医,怕是人心又要动荡不安。如今的大顺,禁不起折腾。”
    玄天风本就一身儒雅的书生气息,这人好好的时候都让人觉得多多少少有些体弱,就像外头那些手摇拆扇的书生一样,哪怕他也有功夫在身,人们却还是会忽略这一点,只觉得他风一吹就能倒了。如今真的生了病,整个儿人看上去就更让人心疼,任惜枫都觉得哪怕自己一松手,这六皇子就能瘫倒在地,一病不起。
    她心里着急,武将家从小培养出来的脾气腾腾地就往上窜,她就想骂眼前这人是不是傻的?不管有多大的负责在,有个健康的体魄才是最要紧的呀!可到底跟六皇子没那么熟,到底六皇子现在领着监国之职,虽无太子之位,却坐着太子之事,甚至天武帝早就已经什么都不管了,这六皇子干的就是皇帝该干的事儿。任惜枫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跟六皇子那样子放肆地说话。
    可有些话不说憋着也难受,正纠结着,到是玄天风先开了口,跟她问道:“任家小姐,你怎么来了?本王记得跟宫人们说过,谁也不许进到内殿来的。”
    这是在问罪了!
    任惜枫赶紧低下头道:“对不起六殿下,是臣女说服了外头的宫人进来的,您不要怪她们,我是打着……打着……”她想说打着凤羽珩的旗号,可是再一看六皇子这个嘴角还挂着血的模样,不由得一跺脚,“哎呀六殿下,您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跟你说了,这可该如何是好?”
    玄天风不明白,轻挣开了任惜枫的手臂坐回椅子里,这才又道:“既然来都来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一个女孩子进了宫来,想必说得也不可能是国家大事,你……”他说着说着,心头一动,突然就有一个预感呼之欲出——“是不是御王妃有事?”早听闻凤羽珩跟丞相府和将军府的嫡小姐交情特别好,而他跟几人却是并不相熟,这将军府上的嫡小姐突然进了宫来,总不该是说她自己又或是风家之事,那么,也就只有说凤羽珩了。
    玄天风一语中地,任惜枫只得点了头,“六殿下说得没错,臣女此番前来,正是有关于御王妃的事,想求殿下帮忙。”
    “她出了什么事?”事关凤羽珩,玄天风便有些失了沉稳,连声音都急切了许多。
    任惜枫说:“六殿下生了病,既然不想惊扰宫里的太医,那阿珩也是大夫,您就找阿珩给您瞧瞧吧!总归不能再这样挺着。”
    “本王是问你御王妃出了什么事?”玄天风冷下脸来盯住任惜枫,“说,你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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