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还想要回话,却让凤羽珩抢了先,她问那婆子:“既然说是九皇子府上的人,那你们这一行是要往哪边去?我看这可不是去京都的方向。”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后头那几量马车,又问了句:“马车里是什么人?”她能看出马车在晃动,明显里头有人在挣扎。
    “这你可管不着!”婆子翻了个白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居然敢打听九皇子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啊?”
    凤羽珩笑笑,“我是谁?说出来怕吓死你。今日本也没想与你们多做计较,可既然你们把九皇子的名号都扔出来了,这事儿我若不管,还真的说不过去。”
    “恩?”婆子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凤羽珩起身向前走去,突然又停了下来,看着自己这一行人中的一个。那是百草堂的一个大夫,比较年轻,二十多岁。出行前众人都做了不同的装扮,那人正好穿得一身贵气,扮作富贵人家的公子。她一个主意打上来,突然冲着那人行了个礼,开口道:“八殿下,此婆子说她是九殿下府上的,不知您可见到过?”
    百草堂的大夫都是凤羽珩和姚显二人亲手带出来的,不但医术过关,人品过关,就连反应能力那也是很快的。听到凤羽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那人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是何意,于是唇角一勾,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气质与皇家子嗣更像些,头也没抬,冷哼一声道:“笑话,本王怎的从来没在九弟府上看到过这种又黑又胖的熊?”
    一句话,没把那黑胖婆子给气得半死,当场就翻了脸:“哪来的大胆狂徒,居然敢冒充八殿下?就你那个德行还敢自称是八殿下?也不怕八殿下知道了着人扒了你的皮!老身可是八殿下眼前的红人,别人不认得,殿下的尊颜那可是闭了眼都能认得出的!岂容你这逆贼冒充?”
    “八殿下眼前的红人!”凤羽珩目的达到,也不再与那医者演戏,冷冷地看着那婆子,“八殿下眼前的红人,你冒充九殿下府上嬷嬷作甚?难不成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想把这盆脏水扣到九殿下头上?”
    那婆子心里大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露了馅儿,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再往回收也来不及,她于是挺了挺身,大声地道:“是八殿下的人还是九殿下的人有什么区别?总之我们是皇子府上的,你们这群小民还不速速让开,与皇子府为难,可知下场是什么?”
    凤羽珩点头,“知道,下场很简单,就是一个死。不过死对于你们来说还是太痛快了,更何况我还很想知道一下你们打着九殿下的旗号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买卖。”她说完,大步向前,直奔着那几辆马车就走了去。
    婆子身边的壮汉想上前去拦,可他们的身手却是较班走带着的一众暗卫差得太多太多,几乎就是手臂都没等抬起一半,就被暗卫们把几只胳膊都给拆卸了关节,疼得“嗷嗷”直叫。
    凤羽珩运了轻功行走速度极快,几乎没有过程地就到了马车前,鞭子从袖里抽出,冲着那凶神恶煞般向她瞪眼的车夫狠狠一挥,那车夫立即就被打倒在地。再一鞭挥出,马车车帘被抽了开,她看到那车厢里,七八个女孩子挤在一处,个个头发散乱面容憔悴,衣袍也有撕扯的痕迹。车帘一断,女孩子们吓得缩成一团,惊恐地瞪着大眼睛看着她。也有胆子大的,之前就已经站了起来试图把车撞倒,奈何她们都被绑着手脚还堵着嘴巴,使不上力。眼下看到凤羽珩,眼中存一期待,像是有话要说。
    忘川黄泉紧跟着过了来,在凤羽珩的授意下把那些女孩子从车上放了出来,还松了绑。后头,王林也带着一众医者到另几辆马车处把后面的女孩也放了下来。这些人脚一着地,绳子一松,立即就有人想要逃跑,暗卫们行动极快,一个闪身就将人拦下,然后围成了一圈,阻拦了她们逃跑的道理。
    堵嘴的破布也被放开,有的女孩子哇哇大哭,还有的惊恐地问道:“你们是一伙的吗?为什么放了我们下来还不让我们走?我们要回家,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是被那婆子绑来的呀!”
    “放屁!”那婆子也急了,千辛万苦找来的女孩就这么被人都给放了下来,她今日就算不死在当场,回去之后也得被主子处决啊!她情急之下指着那些女孩跳脚大骂:“我呸!好人家的女孩?你们不过是花楼里的女子,老婆子能带你们到南界去侍候军爷那是你们的福份,你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到南界去侍候军爷?”黄泉纳闷地问了句:“侍候什么军爷?当军妓吗?军营里头有红帐,这到是没错,可为什么要从这么远的地方运送军妓过去?就近找不就得了。”
    “哼!”那婆子瞪了黄泉一眼,“你懂什么!现在边南三十万大军都已经归了咱们九殿下统管,九殿下那可是京都贵子,南边儿的那些小贱蹄子都被将士们玩儿得差不多了,九殿下是皇子,怎么能捡别人的剩?咱们就得从远的地方往南界运,等运到了,九殿下的大军也该到了,正好享用。”她越说越得意,又自诩起九殿下身边的人。
    凤羽珩却听得直皱眉,“九殿下的大军要去南界?九殿下如今还在京都,南界也还没有战报传来,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得到的?怎么,南界要起事,这事儿八殿下心知肚明?那要起事的是什么人?该不是你们八殿下安排下的吧?”她冷冷地看着那婆子,眼光如刀,吓得那婆子不自觉地就退后了一步,却自好抵在一名暗卫已经抽出的匕首上。
    “你……你们是什么人?”婆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听起来对方似乎对京中动向十分了解,该不会也是哪个皇子府上的吧?
    “小姐!救救我们!”这时,被绑女孩中,有一个人突然跪了下来大声道:“您别听那婆子胡言,我们姐妹哪个也不是花楼女子,我是蓬州知州府上的四小姐,是个庶女,虽说家里人不太待见,但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正月十五那日出来看花灯与下人走散,被他们绑了来。小姐求求您救救我们,只要能送我回篷州,我家人必有重谢。”
    在她的带头下,其它女子也开始自报家门。让凤羽珩意外的是,这里面有很多都是官家女子,即便不是的,也是商户之女,没有一个是贫民百姓。她渐渐地了解了,只有富贵人家的姑娘才娇贵,身子保养得好,长相也更出众一些。当然,这里头难免还有一些猫腻,这婆子口口声声打着九皇子的旗号,那些丢了女儿的官户人家定要派人去找,就算不是明查那也是暗访,一旦打听出此事与九皇子有关,事情怕就没有那么轻易的就能解决掉。
    她无意再与那婆子争论,只对那些女子说:“救你们可以,但不是现在就把你们放走。这里是城郊,就算我放了你们,你们也跑不远,难保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你们且跟着我们走,到了前方树州,我自会安排人送你们各自回家。”她说完,也不等那些女孩子答话,冲着暗卫们使了个眼色,暗卫们立即抓着那婆子和几名壮汉上了马。连带着婆子一行的所有人都重新塞到马车里,车夫换成了暗卫,重新整装。
    茶水棚的祖孙三人都看呆了,她怕吓到那小姑娘,想了想,从空间里调出一些糖果来塞给她,又给了那对老夫妻五十两银票,“你们也听到了,那黑胖的婆子是八皇子身边的人,今日之事是她们在八皇子的授意下拐卖良家女子往南界去充当军妓,跟九殿下可是没有半点关系。你们不可乱说,坏九皇子的名声。”
    那老夫妻人老实,但却不傻,来龙去脉看得明白,于是赶紧点头:“小姐放心,咱们绝对不会乱说话的,九皇子是冤枉的,但凡有人问起,今日之事我们会从实作答。”
    凤羽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全力行往树州,中间不再做停留。”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39章 八皇子的阴谋
    往树州的路上,人们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忘川黄泉时不时地看向窗外,注意着那些马车的动静。
    那几辆马车被凤羽珩的车队夹在了中间,以确定前后都能看护得到,骑着马的暗卫们也重点护在那些马车两旁,只有班走一人一直骑着车跟着凤羽珩的车,寸步不离。
    想容坐在车厢里,一脸愤恨,她就想不明白了:“想要找军妓,就算要从远的地方找,那些花楼女子还不够吗?为何要绑架良家女孩?二姐姐,刚刚那位姑娘说她是篷州知州家里的庶女,会是真的吗?那婆子一伙人得是有多大的胆子,居然敢绑官家女子?她就不怕篷州知州查下来砍了她的脑袋?”想容越说越气,气得在车上直跺脚。
    忘川跟凤羽珩想到了一处,见凤羽珩没吱声,主动开口答了想容的问题,她说:“三小姐难道忘了那婆子是怎么说的?她们可是打着九殿下的旗号,有九殿下的名头镇压着,就算篷州知州查到了,又能说什么?一个庶女罢了,这要是嫡女,还有可能到京城里去闹一闹,为一个庶女得罪九殿下,实在不值。不过直接绑嫡女肯定是有难度,一般大户人家的嫡女出门都有护卫跟着,那婆子也没有太大的本事。到是那些商户人家,如果被绑的女儿刚好是他们家里十分爱护的,这事儿怕是要闹上京城。”她看向凤羽珩,问了句:“小姐您说呢?篷州离京都可是不远了。”
    凤羽珩依然没吱声,黄泉这时也分析道:“被绑了的女子就相当于坏了名声,怕是有的人家根本也不会去找吧?这样的女儿就算找回去,也是废人一个,不但嫁不出去,在家里也是要被人指指点点,连带着家中其它的女儿也跟着遭殃。依我看,有一多半的人家会选择沉默,就当哑巴吃了黄连,把这个苦自己给咽了。”
    “到树州之后想个缘由,至少不要让那些女子太难堪。”凤羽珩突然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来,然后继续闭目,再不言语。
    忘川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小姐放心,树州知州与七殿下交好,咱们往封地这一路要经过的省府州县两位殿下都已经派人提前打过招呼了,都算是自己人。到时咱们就让树州知州出面,就说那些女孩子是他夫人请到树州来坐客的,再排人通知家里,在书信中写清楚情况就好,然后让她们家人把女儿风风光光的接回去。”
    “书信里一定要写清楚是八殿下的人绑了她们的女儿,还打着九殿下的旗号要坏九殿下名声。咱们家小姐心肠好,把人救下了。”黄泉在边上插话,“总之不能让八皇子逍遥法外。”
    凤羽珩点点头,“那是必须的。”看来南界的战事很快就要起了,怕是现在已经有了动静,只不过路途太远,现在还没有传到京城。不过老八心里一定是有数的,他与大漠小国的联系应该到了京城也没有中断,不然不会提前就起了这么个主意来。只不过这黑胖婆子命不好,遇到了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就走了这一条道,八皇子都没有告诉她往这边走很有可能会与她相撞吗?
    凤羽珩眉心紧锁,突然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她突然睁开眼睛,到是把车里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那山茶,正在给想容倒水,这一下差点儿没把铜壶给扔了,还多亏了黄泉在边上扶了一把。
    “小姐,怎么了?”忘川见状赶紧发问,“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凤羽珩点头,“这婆子与我们撞上不是偶然,也不是她们运气不好,这是八皇子故意安排的。就是要以此来警告我们,也算是提醒,他与玄天冥之间的交战已经正式开始了。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对玄天冥进行围堵,而像那黑胖婆子一样运送军妓的队伍,应该不只这一支。如今整个大顺,四面八方怕是都有这样的队伍在行动,全部打着九殿下的旗号,坏着九殿下的名声。然后直接把人运到南界,在南界再大肆宣扬一番,待玄天冥到了南界之后,怕是要受百姓集体抵制。”她揉揉额头,“南界百姓抵制还算好的,这些人下手挑了那么多官家,保不齐就有官员一状告到京城,再被八皇子党的那些人有意在朝中夸大其词……”
    “那九殿下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了?”黄泉恨得咬牙,“该死的,那八皇子就会玩儿阴的,他有本事怎么不明着来?真刀真枪的打一架!”
    “皇位这种事怎么可能是真刀真枪就能打来的。”忘川无奈地摇头,却也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寄望于凤羽珩:“小姐您看这事该怎么办?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九殿下背这个黑锅?”
    凤羽珩苦笑,“不然还能怎么办?怕是从老八将南界的兵权交出来的那一刻,这件事情就已经在暗中策划着了。一条两条线咱们还有可能派人去拦拦,但怎么可能就一条两条线,怕是十条八条也不一定,咱们拦也拦不过来。”
    “那可怎么办?”黄泉也着了急,“实在不行,让后面马车里的那些小姐们给九殿下做个证吧?”
    “怎么可能。”想容道:“你刚刚还说她们就怕坏了名声,这要是出来作证,岂不是要把自己被拐的事公之于众了?不过……”她顿了顿,看向凤羽珩,“二姐姐,你说如果给她们一定的好处,她们会不会愿意作这个证人?”
    马车里一时陷入沉寂,人人都在想着想容提出的这个可能。但是给好处,得给什么样的好处呢?官家小姐,不缺银子,不缺地位,不缺……不对!凤羽珩眨眨眼,真的不缺银子和地位吗?虽说是官家小姐,可那些也不过都是官家的庶女,还有商户的嫡女。庶女缺地位,商户嫡女缺的是个更高贵的身份,以及一个更高档次的社交圈子。或许,这些她可以办得到。
    凤羽珩心中有数,再交待车夫速度加快,总算是在傍晚时分进入了树州城。
    正如忘川所说,从京都到济安郡这一路上,玄天冥与玄天华二人早就提前跟各地知府知州打好了招呼,基本是凤羽珩到了一座城都会受到至高无上的接待,就算是到小县,也有县令出面安排。当她们一行进入到树州城后,守城的士兵悟性极佳地将人认出,上前确定过身份之后,一路小跑地回去跟知州大人禀报,那知州这几日一直就等着凤羽珩大驾光临呢,一听说进了城,赶紧的带着手下一从官员以及自家夫人出门迎接。
    凤羽珩的车驾一直行到府衙门口,一下车,就见一众官员跪了一地,齐声问好。连带着周围百姓也跪了下来,人人都见一睹济安郡主的风采。
    凤羽珩今日没什么心思跟官员百姓寒暄,只简单问候几句,就随着那知州宋天齐宋大人进了府衙。那些载了女孩的马车被安排从二门进入,女孩们下车之后先去洗漱,这头,凤羽珩已经把事情经过跟宋天齐讲了一遍。
    这宋天齐是七皇子玄天华的人,跟了玄天华很多年,也算是心腹,一听说此事立即就皱了眉头,赶紧就道:“郡主说的让下官的夫人出面就说是请那些小姐们来坐客的,这个没有问题,可是若是其它地方也有这样的队伍,那九殿下的名声可是堪忧啊!”他急得直打转,不停地念叨着:“得想个什么办法,才能揭露八殿下的恶行呢?”
    凤羽珩劝他:“宋大人莫急,这事我自有办法,您与夫人只要能把前面的事情做得漂亮就好。另外,我们怕是要在府上叨扰几日,还望大人海涵。”
    “郡主这说的是哪里话。”宋天齐摆摆手,“这些都是下官应该做的。”说着,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来,随即看向自己的夫人:“记得夫人好像有个庶妹嫁到了篷州,就在篷州知州府中为妾?”
    宋天齐的夫人刘氏点了点头,“老爷说得没错,我与那庶妹也算有些往来,每年都要互相些年礼。她也给篷州知州生了个女儿,就是不知是不是郡主救下来的那个。”她说着话站了起来,冲着凤羽珩拜了拜道:“不过妾身先去后院儿看看吧!若真的是她,这事儿应该也能从中帮着周旋一二。”
    凤羽珩亦道谢说:“那自然最好,夫人放心,此事我也会尽可能的护住那些姑娘们的名声,若哪位姑娘真的是夫人家的亲戚,只要她愿意出来为九皇子作证,我自然也会送她母女二人一场造化。”
    刘氏赶紧又给凤羽珩谢恩,同时也道:“要说我那个庶妹,自小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庶女身份,也正因为是个庶女,所以只能给人为妾。我与她虽不亲厚,可也不曾薄待过,她给人为妾,生下的女儿就也是庶女,这几乎都成了她母女二人最堵心的一件事。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将来走她的老路,可是又没有一点办法改变,如果郡主能在这方面施以援手,应该是最佳的入手点。”她留下这番话后,便带着丫鬟匆匆往后院儿而去。
    宋天齐却觉得这个事情其实是有些为难的,还想为自家夫人解释一番,凤羽珩却道:“无妨,一个身份而已,只要她点头答应,本郡主自有办法。至于后院儿那些人,那婆子还有几名大汉,明日着人送往京城,直接送到京兆尹许竟源手中。我会派手下暗卫一路护送,以防万一。”
    宋天齐点头应是,凤羽珩再道:“除此之外,还要宋大人配合着做一场戏……”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40章 京城新开千草堂
    次日一早,树州知州宋天齐升堂,公开审理那黑胖婆子拐卖良家女子往南界充当军妓一案。而凤羽珩却选择了回避,只将这案子全权交给了宋天齐审理。
    许是八皇子安排这条线时的确是打了主意要让凤羽珩遇见,给她个震慑,却没想到,凤羽珩竟然用了这种公开审理的办法。八皇子以为凤羽珩定会把人杀掉泄愤,可惜,他还是太不了解这个女子,杀掉,于凤羽珩来说,是最笨的方法。
    那婆子和几名大汉还有车夫对此案供认不讳,大刑之下也招认是八殿下指使,并且诬陷是九殿下所为。宋天齐当堂宣布将一众人犯押往京都,交给京兆尹来进一步审理,却对那些被绑的女子身份做以隐瞒。同时也把今日堂审的经过和结果着人张贴到整个儿树州的大街小巷,同时也派人送往树州所属的眉天府知府那边,当然,是打了凤羽珩的旗号,由眉天府也扩宣传,揭露八皇子的罪行。
    与此同时,写给这些女子家中的书信也纷纷送出,宋天齐的夫人刘氏也确认了那个篷州知州家的庶女正是自己的外甥女,名叫吴芳菲,刘氏也亲自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庶妹,并对那位小姐言明只要她肯作证,济安郡主自会为她的日后作主。
    那名庶女咬咬牙,点头应下。虽说承认被绑是一件很丢名声的事,弄不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可如果背后有济安郡主撑腰,那就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身在官家,多少也能听说京城的一些事,济安郡主背后站着的人是九殿下和七殿下,还有大殿下二殿下都与之交好,就连皇上都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能有这样的人为她撑腰作主,她以后自然有好日子过。
    她这边点头应下,回头也跟其它女子说了自己的决定,这位小姐十分讲究,不但自己同意了,还鼓动其它女子一并作证,当然这些女子可没有得到凤羽珩的任何保证,吴芳菲只是对她们说:“如果我们没有遇到郡主,现在就还在那些贼人手里,下场就是送到南界去充当军妓。到那时别提什么对外的名声,怕是咱们的家人也要尽可能的与咱们撇清关系,甚至像我这样的人家还很有可能会派出杀人干脆把我杀了,以免给家族带来耻辱。可以说咱们的命都是郡主救的,现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贼人污蔑九殿下,咱们怎么可以坐视不理?”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算说动了近一半的女孩。还有一些女孩转不过来这个弯,执意不肯,吴芳菲也不强求,只带着那些愿意作证的人去找到刘氏,听凭她的安排。
    很快地,这些女孩也被一路送往京城,她们的家人也被告知去京城京兆尹府上接人。当然,凤羽珩也给京兆尹许竟源还有玄天冥玄天华都写了信,告知这些女孩的情况,并且要对那吴芳菲重点照顾。特别是当吴芳菲的家人到京时,要尽可能的稳住,可不能女儿答应了,家里人又反悔。
    不过凤羽珩亦心中有数,篷州在京城往东,属于鲁天府境内的第一州,据她所知,鲁天府知府与玄天华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事儿应该不算难办。那篷州知州识趣的话,就应该明白自己的站队问题。
    她们一行在树州逗留五日,直到接到京都玄天冥的飞鹰传书,确认所有人都已经送到京兆尹府上之后,这才放心地离开树州,继续前行。
    而京都那边,就在那些人送到当天,一家名为“千草堂”的诊堂轰轰烈烈地开了起来。八殿下玄天墨公开露面,带着那个波斯医者与百姓们见了面,告诉人们京城并不是离了百草堂就不能活,他开了千草堂,请了波斯大夫,所有药价都要比以前的百草堂低三成,把最大的实惠让给百姓。
    此举到是让他在一时之间扳回了不少名声,有一些百姓看着药价便宜,便觉得八皇子也是个好人。于是,千草堂热热闹闹地开了起来,这一日来看诊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药材更是被哄抢,那波斯大夫也被围得水泄不通。
    玄天墨瞅着这架势心中高兴,那些低于百草堂三成出售的,不过是回收上来的发了霉失了一半药效的废旧药材,他不但不亏,还赚了一大笔。就是刚刚有人密报那黑胖婆子一伙人被押送到京兆尹府上一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是说济安郡主凤羽珩是个火爆脾气么?遇到这种事不是应该当场就把那婆子等人给杀了泄愤?他跟凤羽珩在这一个大年也算有过几番交流,只觉那女子十分毒辣,睚眦必报,有时也耍些小心思,但不过都是些女孩子家的手段,却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到是给他找了个大麻烦。
    玄天墨暗里憋着了一口气,不过也并无大碍,一个婆子,几个壮汉,这样的人手还告不倒他,谁会相信呢?就算有人证来了,也不过就是麻烦一些,实质性的伤害到是也不会造成。总不能凭着那婆子的供词就把他一个皇子给治了罪吧?只不过……其它几条线路安排的绑人计划怕是要中止了,此事闹到京中来,有一起还罢了,若是接二连三的发生更多,他也压不下来。老九跟老七也不是吃素的,他还不想在老九离京之前把事情闹得太大。
    他暗中吩咐手下,立即通知其它绑人线路的负责人,计划终止,所有绑来的姑娘全部原路送回,不可提及任何人,包括九殿下的名号也不要再提了,此事作罢。
    正如玄天墨所想,京兆尹将此案开堂审理,黑胖婆子还是招认,但她们的话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就算有那么多姑娘作证,也无法对八皇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八皇子这边只要一口咬定没有这种事,黑胖婆子是受人指使的,就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许竟源也明白这其中道理,他到也不强求,只是把这案情写成明明白白一张告示,送往各省府州县,说是近日要发生这样的事情,给所有人都做个提醒。却是以此名义,把疑似八皇子绑人这一罪行让更多的人都知晓。偏偏这时已经有很多人家的女儿被绑架,人们纷纷将目标盯在八皇子身上,官员们心中暗恨,商户们也一至商定以后做生意,尽可能的绕着八皇子走,但凡跟八皇子沾边儿的买卖,不管有多大利益,他们都不做。
    而那些丢了女儿的官员们,虽说并没有明确的表明自己更倾向于哪位皇子继承大统,但若是八皇子,他们肯定是心有抵触的。而这种抵触眼下看来不算什么,日后却是可以成为玄天墨强大的绊脚石。单是这些人偶尔就上个折子与他为难,就够他一呛。而天武帝也乐得将这些指责八殿下的折子与众臣分享,在一段时间内,也是造成了一种八皇子树敌众多的现象。
    玄天墨自己搬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凤羽珩更是怀恨在心,不时地打听着南界来的战报送到哪里了,就等着天武帝一听令下把玄天冥给派过去。南边儿的战场可是他的地盘,一旦玄天冥上了战场,他有一百种方法让玄天冥有去无回。
    可惜,南边儿的战报还没等到京城呢,他大张旗鼓开起来的千草堂却是出了大事。波斯大夫为模仿凤羽珩的治疗手法,为了让千草堂更快地取代百草堂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地位,竟然冒险对一名患者实施了开胸手术。可惜,他连手术的最基本原理都不懂,几刀下去,直接把人给切死了。
    千草堂里医死了人,病人家属闹起事来,连带着近日在千草堂买了便宜草药的人回去吃了之后发现一点都没有效,有的还在草药里发现了霉点子,闻出了霉味儿。这些人聚集到一处,把这事情前前后后一分析,立即就明白了八皇子的奸诈。于是人们坐不住了,百姓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京兆尹的府衙门口,那个被医死的病人家属抬着死者的尸体到府衙门口去击鼓,同时,另有人将那波斯大夫强行押到了现场,在京兆尹拍案升堂时,直接将千草堂以及八皇子玄天墨给告上了公堂。
    民告官,不多,民告皇子,更是天下奇闻。按理,以下犯上,升堂之时就要先打三十大板,板子上还要钉上钉子,能挨得过去才能往下进行,才能由着你告。挨不下去死了的,也就只能算你倒霉。
    但京城百姓近日在千草堂看诊抓药看诊的太多了,人们也不是完全的法盲,至于对于击鼓鸣冤以下告上这种事还是明白的。所以,刚刚击鼓时所有前来的百姓都上去敲了几下,以至于眼下这大堂之上都挤得满满腾腾,已经参与击鼓的百姓至少有两百人,而外头的鼓声还在继续响着,人越来越多。
    所有人都直指千草堂,那死者的尸体也正横在大堂之上,家属哭声震天,连官差们的“威武”之声都镇压不住。
    而京兆尹许竟源坐在公堂之上,看着下方这一幕幕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哪怕百姓们继续往里头涌挤,继续高声对千草堂以及八皇子进行叫骂,他也不生气,甚至眯着眼睛微笑起来。
    很好,他就喜欢这样的效果,八皇子,盛王殿下,这回看你该如何如场!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841章 天武的决断
    来告发八皇子的百姓太多了,别说不能把这么多人都给打了,就是许竟源的公堂之上也挤不下,人都站到了大街上,还是显得十分拥挤。
    许竟源笑眯眯地稳住百姓情绪,并且表达了对此案的重视,然后决定立即进宫,请皇上对此事进行定夺。而那些来告状的百姓也是有骨气的,就跟着许竟源的车驾后头,许竟源进宫,他们就在宫门口跪着,甚至有人还花钱找了书生给写了大字——八殿下,还我命来!死了人的家属将大字高举过头,嗷嗷大哭。
    皇宫门口守卫的御林军如今都归了八皇子玄天墨管,但短期之内玄天墨还没有能力把这些人全部都调换成自己的心腥。那是一项大工程,以他在京中的势力一时之间还做不到,最多就是在宫内接近天武帝的那些人做了小范围的调换,其它的还保持着原样。
    保持原样那就意味着这些人的心还是向着玄天冥的,所以当他们面对这么多百姓跪宫门,又哭又叫时,本该驱逐,却做成了视而不见,甚至一个个的还希望能再激烈一些。百姓们见御林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闹得更凶,渐渐地引了无数人围观,加入队伍的人也是越来越多。队伍十分壮观,甚至都很难看到排尾。
    此时,进了宫的许竟源正跪在昭和殿的外殿,天武原本在休息,被许竟源带来的消息直接就给惊呆了——“你说老八开了诊堂?胡闹!”老皇帝气得直拍桌子,“他会开什么诊堂?他是那块料吗?还千草堂,他这摆明了是跟阿珩对着干?”
    许竟源点头:“皇上说得极是,所以这诊堂还没开几日呢就医死了人,还卖了发霉的药材给老百姓。现在百姓们告到府衙,几乎……小半城的百姓都来告状了。臣派人暂时先查封了那千草堂,抓了那个坐堂的波斯大夫,也把所有的草药都封了起来。皇上您看——”许竟源将随身带着的一只包袱打了开,里面是他着人去千草堂带回来的草药,“这些就是出自千草堂,臣也不明药理,特带进宫,烦请皇上让太医院来查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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