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凤府里头有门房的声音传来,很不客气地嚷道——“别敲了,四小姐说了,你不再是凤府的老爷,你是死是活都跟咱们凤府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外头扣门的人愣了一下,然后就见那女子扭过头往凤瑾元那边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嘲讽,然后再向身边随从示意一番,就见那随从上得前去,对着门里大声道:“我们不是什么凤家老爷,我们是罗天知府穆家的人,今日带着我家小姐登门,来见凤三小姐的。”
    里头明显安静了一阵子,然后有“蹬蹬蹬”的脚步声,不多时,府门被打开,出来的人,是管家何忠。
    外头的人很不客气,开口就道:“凤家三小姐在不在?”
    何忠点头,“在。请问你们是……”
    “刚刚叫门的时候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怎么还问?凤家的门房是不是没长耳朵?”人群里,那女子主动上前,拨开众人,直接走进了凤府。“去叫你们三小姐出来,就说罗天知府家的女儿上门来找,她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何忠听得直皱眉,直觉对方来者不善,可眼下凤粉黛出府了,这家里没有能作主的主子,他除了赶紧去跟三小姐问问看,别无他法。
    于是何忠再不多等,一路小跑的就去叫了想容到前院儿来,他本以为以对方来势汹汹的模样,三小姐这软弱的性子一出现还不就得挨骂挨打啊?他都做好了护主的准备,哪怕只是稍微的意思一下,好歹也尽到了自己做为凤府管家的一点职责。
    可是何忠万万没想到,那些人、特别是那个自称罗天知府家嫡女的小姐,一见了凤想容,非但没有对想容非打既骂,反而还冲着想容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虽然她的表情并不跟她的动作一样一致,可说出来的话,却又的的确确是在给凤想容道歉。她说——“凤三小姐,月夕那天的事都是我不对,是我太任性,不懂得京里的规矩。我那日对凤三小姐的辱骂和……和殴打,都是我一人之错,今日我是特地来跟三小姐您道歉的,请三小姐饶恕。”
    她说完,让凤家人更大吃一惊的是,这位穆小姐居然一抬手,猛地就往自己脸上抽了一个耳光。这还不够,抽完一个又一个,可惜她有一只手是有伤的,不方便,就只能用一只左手抽自己的左半边脸。眼瞅着左脸就肿了起来,像个馒头,触目惊心。
    想容一看到这人就想到了月夕那日之事,她早听说四皇子让这位穆小姐登门道歉,可依穆小姐的性子最多就是说几句场面话罢了,她也没想再多计较。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站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开始抽自己耳光。
    她往跟来的人群里看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那是平王府的人,她见过,原来这穆小姐是被平王府监视着的,怪不得做得这般真切又生动。
    “够了。”想容皱着眉叫了停,而那穆小姐也是一点都不拖沓,说让她停她立即就停,半点犹豫都没有,脸虽肿着,却还是不见一丝表情。想容看着她,平静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来我这里道过歉,我接受,你回去吧。”
    那穆小姐看着想容微怔了一会儿,只觉得面前这女孩比月夕那日在宫门外见到时似乎成熟冷静了不少。不过她也并不在意,既然凤想容说道歉接受,让她回去,那她今日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穆小姐转身,看了一眼那两个跟在人群里的平王府的人,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异议,这才抬了步,往凤府外头走去。
    而这时,凤瑾元借着凤家闹这场乱子,已经混了进来,待穆小姐一行人离开,何忠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何忠大惊,赶紧就张罗着人想要把他给赶出去,可这时,就听凤瑾元说:“这座凤府是我的,宅院的地契也是我的,你们若是想尊粉黛那丫头为主,那就跟着她一起,从这里搬出去。届时,我把这宅子卖了,依然可以过得逍遥自由。”
    何忠愣了,听凤瑾元这么一说,他还真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的。他是府里的管家,怎么能不知道这座宅子的最终归属,凤瑾元是屋主,而他们现在却听了凤粉黛的话给把屋主给赶出去,这叫什么事儿?
    凤瑾元见何忠神色松动,于是又紧着继续说道:“我得提醒你们,就算跟着凤粉黛搬了出去,也别指望她能继续养着你们这些曾经背过主的人。想想看吧,凤粉黛从这里走出去,她能去哪儿?肯定是黎王府啊,你们觉得,堂堂黎王府,有的是侍卫和下人,会留你们?做什么梦呢。”
    凤瑾元一语点醒梦中人,何忠他们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的确啊!要真跟了凤粉黛,这四小姐一进了黎王府,他们还算什么呀?只有这座宅子才是安身立命之本,更何况,他们的卖身契还在凤瑾元手里呢。
    这样一想,何忠再不敢把凤瑾元往外头撵,甚至恭恭敬敬地给请到回了他自己的院子自己的房间。而至于凤粉黛回来之后的暴风雨,就只能等着它的到来了。
    这一日,注定不太平静,姚家别院的门口,傅姚正瞪着外头来的几个人不解地问:“你们找谁?”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25章 别院来客
    郡主府
    玄天华的突然造访让正在给小白虎洗澡的凤羽珩有了点小小的惊喜,然而,比她惊喜更甚的,是还被按在水盆里的小白虎。
    凤羽珩没有虎用的沐浴露,但空间里有宠物狗用的,她直接拿来给小白洗澡。而此时,一身沐浴露泡泡还没冲下去的小白,一见了玄天华,竟“嗷呜”一声就跳出水盆,飞一般的速度冲了过去,死抱着玄天华的大腿,吊在他的衣袍上,怎也不肯撒手。
    凤羽珩无语,这老虎怎么跟封昭莲似的,一个德行?
    玄天华到对这小东西一点都不陌生,毕竟那虎妈妈还是他在东界的时候照顾过的。于是也不嫌弃它一身的泡沫,伸手就给抱了起来,还凑到跟前闻了闻,这才问凤羽珩:“用的什么?这样香?”
    凤羽珩想了想,好像以前只给过玄天华牙膏牙刷,没给过沐浴露,于是赶紧就道:“一种专门给动物洗澡的东西,也有专门洗人的,一会儿七哥走时我给你拿一些。”
    玄天华当然不拒绝,“你的东西总是好的。”一边说一边又揉了揉小白虎,小家伙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拱,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把玄天华的白袍浸湿了去。
    凤羽珩无奈地把小东西给抱回来,重新按回水盆继续刷洗,小白虎不甘心地叫了几声,可到底是没拗得过凤羽珩的魔爪。玄天华看着有趣,便也上前帮着她一起给老虎洗澡,一边撩着水一边同她说:“罗天知府那头的赔偿有消息了。”
    凤羽珩眼睛一亮,“他们准备赔多少?”
    玄天华一见她这样子就无奈,“你又不是真缺钱,咱们唬唬外人也就算了,私下里还把戏做得这般足?”
    凤羽珩摇头,“谁说我不缺钱,我可是很缺呢。这些年虽然没少划拉银子,可多半也都散了出去,百草堂要扩张,要投入,听起来不觉如何,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一笔惊人的开销。七哥,我没与你细说过,我的百草堂不同于其家药材铺和诊堂,它完全是按着我的理念和要求去兴建的。虽然还远远达不到最理想的要求,但总要一步一步去完善。这个天下,我希望它变得更好,而那些贪官污吏或是与朝廷并非一条心的奸臣,他们手中钱财,就是我们治理天下所需之财最好的来源。”
    她这个说法玄天华十分认同,于是告诉她:“罗天知府愿以穆家全部家产六成,来赔偿那颗东海珍珠。我觉得可以,你看呢?”
    “七哥说好就是好,这些我不懂,也没什么概念,咱们不亏本就行。”
    玄天华告诉她:“何止是不亏本,是赚大了。那颗珍珠虽然是稀罕之物,可到底也不过一玩意而已。穆家却是守着罗天府近十年,南界商队太多,大顺与古蜀之间的货物往来最为密切,他的家底可是肥得很。这一笔,你是敲出大油水来了。”
    “那也是七哥的功劳,我可什么都没做呢。”她笑嘻嘻地问玄天华,“你说,那罗天知府会不会气得睡不着觉?该不会想方设法的来报复我们吧?”
    玄天华摇头,“睡不着觉是肯定的,但要说在京城报复我们,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不过回到南界之后与老八之间,定是又要有一番沟通。这个咱们这边左右不了,老八在南边的势力已经很大,他们若是有了更为密切的往来,于朝廷来说,的确是个隐患。但好在冥儿已经有计划要往那边去了,相信他过去之后,局势能稍微的平缓一些,至于势均力敌,而不至于太过被动。”
    “可惜他说不带我去。”凤羽珩有些感叹,“我很想跟过去看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闲不住,他去南边你去东边,到时候京城就留我一人,想想都冷得慌。”
    说到这个话题,气氛就有些压抑,凤羽珩不愿再继续,正好小白虎也洗完了,干脆把它从水里捞出来,放到大毯子上,裹好了抱在怀里。她其实很想到空间里去给小白虎吹吹风,可眼下玄天华在,进进出出的也不太方便。
    二人逗弄着小白虎,同时也约定好了罗天知府送赔偿的日期,不多时,黄泉从外头走了进来,到凤羽珩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就见凤羽珩一皱眉,把小白虎往黄泉怀里一塞,然后起身笑着对玄天华说:“我要出去办点事,七哥可愿同行?”
    玄天华点点头,“就随你走一趟。”
    可他外袍被小白虎弄湿的地方还没干透,凤羽珩想了想,干脆叫他脱下外袍,自己拿到屋里去,趁人不注意闪身进了空间,用电吹风很快地就把那处给吹了干,这才从空间出来,衣裳递还给玄天华,二人各自带着下人出了府,上了玄天华来时坐的宫车。
    而此时,姚家别院内,姚氏正盯着一个陌生的丫鬟,满眼的戒备与排斥。那丫鬟十五六岁模样,礼数很是周全,规规矩矩地给姚氏行了大礼,然后站到一旁,等候新主子问话。
    姚氏本就不是对外交际能力很强的人,心里是有气,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求助地看向傅雅,傅雅点了点头,主动开口,问那丫鬟:“你说,你是文宣王府配来的人?”
    那丫鬟点点头,“回姑娘,奴婢天晴,正是文宣王妃派来专程侍候姚夫人的。”
    “可是我们这里已经有足够的下人,而且都是姚府那边安排,我们用着很顺手,不需要再新添一个了。文宣王妃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就先回去吧,替我们谢谢王妃。”
    那丫鬟显然已经有准备会遭到拒绝和驱逐,对傅雅的话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显得十分从容。她笑着回傅雅说:“来时王妃就说过,姚家别院的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周全,人手也刚刚好,不多不少,不怕照顾不周,也不会显得拥挤。可是姑娘您看,姚夫人与王妃是幼年是交好的玩伴,或许她的起居不需要再添人照顾,但是奴婢自幼就侍候在王妃的身边,想来,陪着姚夫人说说话,是最好的。”
    “我不需要人陪我说话。”姚氏冷冰冰地扔了这么一句出来,到是把那丫头给说得一愣。临来时文宣王妃只跟她说别院里的那位叫傅雅的姑娘一定要多盯着些,而至于这位姚夫人,却只说了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让她多与姚夫人聊天,多讲讲过去的事,增进一下感情。
    天晴没想到,她与姚氏人之间的对话竟是以这种开场白展开的,一点都不友好,甚至半点文宣王妃所说的那种一起长大的情份都没有,姚氏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笑脸,更是十分戒备地问了她一句:“你要在别院里待多久?”
    天晴一愣,随即就回道:“奴婢是要留在这里一直服侍夫人的呀!”
    姚氏的眉心一下就皱了起来,声音几乎拨了尖儿,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你说什么?一直住在这儿?”
    傅雅赶紧去扶她,同时劝慰道:“母亲,您别着急,千万别动气,有什么事女儿来问。”说罢,又看向天晴,同她说:“我母亲平时只与我聊天,她不喜欢与下人说话,我们还是那句话,文宣王妃的好意心领了,你回去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傅雅沉着脸说,“你也看到了,我母亲的身体不是很好,你站在这里很不讨喜,甚至会激得她发怒。我想,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而让我母亲加重,这也不是文宣王妃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姑娘是夫人的义女吗?”这天晴也是聪明,见一条路行不通,干脆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转而问起了别的,同时也动手去拾起刚刚被姚氏激动时带到地上的一个靠垫子。
    傅雅顾着搀扶姚氏也没去管她,只答道:“不是义女。”
    姚氏也跟着说:“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是义女?你们文宣王府的下人到底会不会说话?到底眼里有没有主子?她是我的女儿,在这座别院里,你叫我一声夫人,就得叫她一声小姐,知道吗?”
    天晴虽心里疑惑,可嘴上还是赶紧答应着:“奴婢知道了,请夫人放心,以后奴婢一定按着府中的规矩来做事。小姐——”她叫了傅雅一声,冲着她行了个礼。
    傅雅一愣,与姚氏对视了一眼,这就算把这丫头收下了?可她们的本意是把人赶走啊?
    姚氏心里火气窜起,再不想看到这天晴,于是挥挥手:“你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要进来。”
    “是,夫人。”天晴听话地退了出去,第一天到别院,能留下已是万幸,她不急。
    见天晴出去,傅雅赶紧去把门给关好,再回来时,就听姚氏说:“到底我们是小门小户,鬼心眼没有王府出来的人多。才几句话的工夫人就留下了,这往后可怎么办才好。”她一边说一边叹气,“文宣王妃从前与我的确交好,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可我也不知道为何,自打上次到王府里去给你求请贴,就觉得她的心再不与我在一起了,话里话外都在数落着我的不是,都在说你……唉,罢了,不提,眼下府里有这么一个个,今后咱们的日子怕是没有那么自由了。”
    傅雅紧拧着眉心,安慰了姚氏一阵,再想想,便对姚氏说:“母亲先坐一下,女儿出去瞧瞧那丫头在做什么,既然人来了,咱们总不能太被动才是。”说完,抬步就往门外走去。再见到那天晴时,却是二话没说,走上前去就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天晴的脸上!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26章 鞭抽傅雅
    天晴原本正在摆弄花草,她初来乍到,也没有人招呼她,别院的下人不多,多半都是姚家派来的,平日里工作严谨,很少相互交谈。天晴的到来让下人们有几分疑惑,却也没有过多的好奇,见天晴自顾地摆弄花草,便也不再留意。却没想到,傅雅突然走到这边,来到天晴身旁,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人们不知道这个新来的丫头犯了什么错,以至于刚来就被打,而傅雅,他们在别院服侍这么久,从来也没见过傅雅发火,本以为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本,所有的主子都是会打人的,只不过从前人家没愿意打。
    傅雅的这一把巴掌把天晴也给打蒙了,她愣愣地看着傅雅,半晌才问了句:“姑娘,为什么打奴婢?”
    啪!
    又是一个耳光扇了上去,傅雅用了最大的力气,打得天晴直接摔倒在地上。天晴到底是文宣王府出来的丫鬟,不至于两个巴掌就被打昏,虽说下人的本份摆在那,她无法反抗,但却可以问话出口。她问傅雅:“姑娘为什么打人?”
    傅雅蹲下身来,一手死死地捏住天晴的下巴,那样的表情就像是个恶魔,看了让人生畏。“还叫我姑娘,我早说过,我是姚夫人的女儿,是小姐,你却执意叫我姑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晴赶紧改口:“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还没有适应新的环境,下次再不敢了。不过……小姐打人却是在奴婢叫错之前,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傅雅狠狠地道,“就因为你是下人啊!下人挨打,还要问主子为什么?这就是你们文宣王府教出来的规矩?难不成文宣王妃打了你,你还要质问她为什么?好大胆子的丫头,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主,什么是仆?”她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
    天晴却对她摇了头,认真地说:“奴婢当然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仆,只不过,在文宣王府里从来都不会出现无缘无故打骂下人的事情。不管是王爷,王妃,亦或是公主,他们都不会像小姐这样突然的就动手打人,即便下人们犯了错,也会有专门的管事告知他们错在哪里,然后再按家规领罚。所以奴婢就想问问,自己到底是犯什么错?”
    “好!”傅雅说,“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说的那些,是你们文宣王府的规矩,你要想还是像从前一样,那就只有一条路——回去。若你执意留在这儿,那就要遵守我们别院的规矩,在这里,主子就是天,主子要打人,谁也无权过问。你们让我的母亲不痛快,那自己也就别想痛快!”
    天晴看着这傅雅,终于明白文宣王妃为何说一定要盯紧这个人,原来这张看起来跟济安郡主一模一样的脸,背后隐藏的却是如此丑陋的内心。这个女人留在姚夫人身边,到底想要干什么呀?“在别院里,你是小姐,可是出了这个门,你什么都不是。”天晴坐在地上,冷冷地说,“不要以为自己长得与郡主一样,就真以为可以取而代之。傅雅姑娘,你要真为了姚夫人好,就尽好自己的本份,不该认的不要认,不该做的不要做。那样,所有人都会感激你,文宣王妃说了,只要你照顾好姚夫人,不去想那些没有用的,她自不会亏待你。但你若执意以郡主的身份自居,迟早……会遭报应的!”
    天晴说话时声音平淡,一点都听不出愁怨,但说出来的话却听得傅雅几乎发疯。她大叫着——“闭嘴!你这个贱婢,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凤羽珩,没有取代任何人,将来也不会被任何人取代!我的身份是母亲给的,我的母亲就是最好的证明人!那个济安郡主才是假的,她是假的!”傅雅一边说一边“啊啊”地大叫,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她害死了我的父母,就要还给我一对父母,我不但要认母亲,我还要认父亲,我才是真正的凤羽珩,不信,不信你们问姚氏,看她怎么说!听听她告诉你们,谁才是假的!”
    傅雅濒临崩溃,随手在树上掰了木枝,握在手里,就像执了鞭,狠狠地就往天晴身上抽去,一边抽还一边喊着:“你给我跪下!一个下人,居然敢躲我的鞭子?给我好好跪着!”
    啪啪!一声接着一声地抽在天晴身上,虽说中秋的天气下人们穿得也厚,可架不住傅雅下了狠手,也是抽得那天晴直咧嘴,咬牙忍着疼。
    这时,就听别院大门“咣啷”一声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一个声音随之而起,就像来自地狱一般,听得傅雅全身发抖——“并不是全天下使鞭子的人都可以叫做凤羽珩,傅雅,你想叫我的名字,那也得配得起才是。还有,你抽人的手法可实在是不怎么样,来来来,本郡主教教你,真正的鞭子,应该怎么用。”
    话说完,人已至傅雅身前,就见凤羽珩伸手入袖,一根软鞭立时握在手中。挥动间,软鞭一下一下毫不客气地抽向傅雅的身体,“啪啪啪啪”,一鞭接着一鞭,把个傅雅抽得由站立到摔倒,从院子角落滚到院子中间,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从大到小,到最后,只剩下呻吟。而她的衣裙上也是一道道撕裂的痕迹,渐渐地,血迹绽放。
    下人们都看傻了,连那丫鬟天晴也都发了愣,她以前纵是听说过凤羽珩的狠厉手段,却也没能亲眼看到过。现下亲眼所见,却也是惊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真狠啊!人人都说济安郡主待亲人极亲,待恶人极恶,雷霆手段一旦使起来,任什么人都逃不脱,看来是真的。
    “凤羽珩!”终于,傅雅拼尽全力喊出声来——“你凭什么打我?你曾经也用过我的名字,现在不过换我来用你的,你凭什么不愿?我豁出去全家的性命帮了你,帮了大顺的军队,可是你呢?如今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于我的?我爹娘惨死,这个仇我该找谁去报?凤羽珩,你没良心,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我死去的爹娘!”
    声嘶力竭,喊劈了嗓子,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凤羽珩那依然冷冰的声音——“少拿这种东西来我这里做道德绑架,本郡主不吃那一套。当初你也你情我愿,我并没有强迫,当然,出于感激,我也厚葬了你的父母双亲,也给了你更好的生活,好日子你不过,偏偏要走上这么一条路,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啪!又是一声鞭子抽过去,傅雅身上再添一道血痕。
    终于,外头的响动引起了姚氏的注意,堂厅大门拉开,姚氏跌撞而出,一看到眼前情景,吓得差点儿没晕过去。她惊叫一声,紧跟着就飞扑上来,也不顾凤羽珩的鞭子还在挥动,疯了一样的就扑在了傅雅身上,同时大声地叫着:“阿珩,阿珩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血!阿珩,你别吓娘亲,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痛哭的泪一滴一滴落在傅雅的身上,凤羽珩的鞭子终于不再挥动,却看着姚氏有些发愣。原主的记忆再度翻涌而来,她看到了当初被从凤家赶出来的时候,在马车里,姚氏也是这样抱着自己痛哭。在西北的山村里,遇到难处,姚氏每次也都是在哭。泪也一样打在自己的身上,与眼前这情景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个被姚氏抱在怀里的人,不再是她,而是另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凤羽珩几乎就觉得这傅雅有可能就是这身体的原主,她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是原主回来,那么,这一切她当然得让还给人家。不管是不是自己后来争取的,至少这个娘亲得还,这个凤羽珩的身份得还。
    好在错觉只是一瞬间,很快地便恢复清醒,冷眼看着眼前的母女情深,她知道,傅雅不是原主,而是一个与她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偏偏这个陌生人现在要成为绊脚石,还以这种特殊的方式情感俘虏了自己的母亲。她再不能忍。
    这时,傅雅也清醒过来,意识到姚氏在抱着她,也不怎么的,竟是挑了唇轻轻一笑,随即又提起力气,扭了头,看着凤羽珩,一脸哀求地道:“郡主,你抽死我不要紧,我只想母亲能好好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也是为了母亲好,母亲身子虚弱,我若不顺着她,她会生病的呀!郡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
    傅雅突然的告饶让凤羽珩眉心轻轻一皱,不出所料,紧接着,就有姚氏的声音传来:“你太过份了!”终于,姚氏看向凤羽珩的目光里带了满满的敌意和仇视,曾经的那一点点客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的凤羽珩,完完全全是她的仇人,是打伤了她女儿的仇人!
    姚氏疯了,站起来直冲向凤羽珩,两手死死地掐向她的脖子,一张脸上尽是扭曲恶毒的表情。“你,你居然敢打我的阿珩?居然敢打我的女儿?我今一定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姚氏的手越缩越紧,眼看着凤羽珩面上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一同而来的玄天华再看不下去,就准上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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