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似心神不定,是不是有事?”忘川想起在舒雅园时凤羽珩的失神,不由得有些担心。
    凤羽珩紧皱着眉,颇有些烦闷的说:“事是肯定有事,只是我还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事,一切等我见到玄天冥时再说,总之凤瑾元这次往北界去,绝对不只是镇灾这么简单。”
    第202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凤瑾元离京前的最后一天,是在韩氏的院子里度过的。
    凤粉黛看着韩氏的屋里大白天的还燃起红烛,便知今日一定事成,只盼着韩氏的肚子能争点气,不但要怀上,还得给凤家生下一个男孩。
    只是沉鱼对凤羽珩的态度却让她琢磨不透,而越是琢磨不透的事情就越是让人担忧。
    与她一样担忧的人还有金珍,凤瑾元突然到韩氏那边去,这是金珍始料未及的,她甚至试图让满喜去请凤瑾元,可满喜连院子都没进去就被粉黛事先安排好的下人给赶了回来。
    金珍觉得心慌,她能在凤府立足,靠的就是凤瑾的宠爱,甚至连凤羽珩对她的维护,也是因为她能笼络得住凤瑾元的心。如果有一天她失了宠,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资本站在凤羽珩的身边。
    这就像一个死循环,没有凤羽珩的庇佑,她拉拢不住凤瑾元;没有凤瑾元的宠爱,她得不到凤羽珩的支持。
    金珍觉得自己就陷在一个怪圈里走不出来,这种日子让她极不踏实,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满喜问她:“要不要去告诉二小姐?”
    金珍一激灵,赶紧道:“不要!千万不要!再等等,也许老爷只是一时新鲜,左右明天就走了,再回来指不定就把韩氏给忘了。”
    满喜没再说什么,她能理解金珍,一想到凤瑾元明日就走,便也没再多想。毕竟那韩氏不过是一夜的功夫,留不下一个必须要走的人。
    忘川是在傍晚之前回到同生轩的,她心里一直想着凤羽珩先前说的要去一趟大营的事,一回了府马上就问:“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凤羽珩却已经改了主意:“不去了。从京城到大营,一夜根本走不了一个来回,明日凤瑾元就要离府了,我总得在的。”
    忘川点点头,“七殿下也是这样说的,但他又说总不好硬拦着不让你去,所以如果小姐执意要去,他会亲自派人护送小姐。”
    凤羽珩笑笑,“我哪有那样娇弱。七哥的伤好些了吗?”
    “走路都已经看不太出来了呢。”忘川告诉她:“七殿下说小姐用的药很神奇。”
    她没再多说,知道玄天华的脚伤见了好就行,至于药的话题,总是她刻意避及的。
    忘川也识趣地住了口,跟在凤羽珩身边越久,越是能感觉到她家小姐身上有许多秘密。这些秘密肯定会有人想要去探究,但不该是她,而是要么与小姐做对,要么与小姐做伴的人。
    次日辰时末,凤家众人送凤瑾元离府。
    因为老太太还不能走动,所以凤瑾元是先到了舒雅园拜别了老太太,再走出府门的。
    这一路,韩氏都紧紧地伴在凤瑾元的身边,就像从前那般,娇媚地笑着,两手紧抓着凤瑾元的袖子,全身柔若无骨般附在其胳膊上。
    凤粉黛在二人身后紧跟着,面上也是挂着难掩的笑容,看向韩氏的目光总算是回暖了些。
    凤瑾元到是不怎么高兴,隐隐的还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有将韩氏推开,只任由她一直在自己胳膊上贴着。只是在看到金珍的时候目光里便带了些愧疚,特别是金珍那红肿的眼眶更是让他心疼不已。
    昨日晌午,他也不怎么的,一看到韩氏穿上了当年初遇时的那身红衣,一时竟按捺不住心中激动,不但让她在松园的书屋里留了一会儿,在韩氏向他发出邀请到自己院子里用午膳时,竟也点头答应了。谁知一进了韩氏的屋子,一顿饭还没吃完呢,他就越看这韩氏越像个新进门的小媳妇儿,哪哪都好,哪哪都招人疼。心绪根本平复不下来,只想把她好好疼爱一番。
    而这一疼爱,就直接在她屋里留过了夜,直到今早醒来发现韩氏正像从前一样粘在自己身上,凤瑾元才开始觉得昨日的冲动实在是来得莫名奇妙。
    但好歹经了这一夜,两人的关系也缓合了不少,再加上韩氏一大早梨花带雨地诉说了自己有多想他,有多惦记他,多想好好侍候他,他就又想起昨夜这女人的卖力,以及从前恩爱的岁月。人都是念旧的,他没办法做到对韩氏真的置之不理,便也将人搂入怀里劝了一阵,两人这也就算是正式合好。
    可眼下出了院子,再见到金珍,凤瑾元便又开始懊恼起昨日行径来。
    一行人直走到凤府门口,沈青早就站在那边等着给凤瑾元送行。
    凤瑾元见了他,总算是得了正经的理由甩开韩氏,然后大步走到沈青跟前,道:“青儿一定要好好备考,就安心在家中住着,什么事也不要操心,来年春季的殿试对你来说才是头等大事,知道吗?”
    沈青冲着凤瑾元深施一礼:“青儿记得了,姑……”他刚想说姑父,就见通往同生轩的一条小路上,凤羽珩正带着两个丫头往这边款款走来,吓得他赶紧改了口:“学生谨记老师嘱咐。”
    凤瑾元也看到了凤羽珩,不由得皱了皱眉,闷哼一声,没理,到是回过头来对安氏说了句:“府里的事你跟着老太太多费点心,青儿这边也多照顾着,可别让他被人欺负了去。”说着话,还撇了一眼凤羽珩。
    安氏怎能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只俯了俯身道:“老爷放心,府里的事只要老太太有用得上妾身的,妾身定不会退让。至于沈家少爷,老爷离京后,咱们府里剩下的便都是女眷,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窝囊到被女人欺负,老爷多虑了。”
    凤瑾元可不觉得自己是多虑,就他府里这几个妾室和这几个女儿,哪个也不省油的灯。沈青一个只知闷头读书的呆子,要是着了这些女人的道儿,到时候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但这话他不能明说,毕竟他是没办法将沈青带在身边,沈青从小又跟他最为亲厚,人都到了凤府,他总不能将人给赶出去。只得再嘱咐几句,同时也给这群女人下了警告:“青儿若是在凤府高中,这对凤府来说是无上的荣耀,你们万万不可怠慢。”
    凤羽珩知道这话多半是说给她听的,却也不吱声,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安氏身后,一模乖巧的模样,到是让凤瑾元没了话说。
    见凤瑾元真的准备要走了,金珍终于忍不住,拧着帕子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凤瑾元这个心疼啊,就准备去劝两句,却听粉黛突然开口道:“你这是干什么?父亲外出公干,还是皇上亲封的钦差大臣,这是大好的事,你怎么还哭了?当是送丧呢?”
    金珍被吼得一下子就憋了回去,只眼巴巴地看着凤瑾元,一脸的委屈。
    凤瑾元瞪了粉黛一眼,就准备训斥两句,韩氏却又上了前来扯扯他的袖子,道:“老爷,粉黛小孩子不懂事,说话是有些冲撞了,您别与她计较吧。”
    这语调轻柔得都恨不能渗出水来,凤瑾元哪里还能再怪粉黛,只看着金珍,安慰地说了句:“最多大年,我就也就回来了。”
    金珍点了点头,终是没敢再掉一滴眼泪。
    粉黛从来就是个挑事儿的能手,见凤瑾元又跟金珍好言好语的她心里就不舒坦,但又不能总是找金珍的麻烦,小丫头眼珠一转就转到凤羽珩那边,“二姐姐今日怎的都没个话呢?”
    凤羽珩看了粉黛一眼,道:“小辈里除了你一直在说话之外,其它人都是懂得规矩的。”
    “二姐姐是骂我不懂规矩?我惦记父亲,多说两句怎么了?”
    凤羽珩摇头,“没怎么,你想说就说,没人拦着。只是我必须提醒你,做小辈就要有做小辈的觉悟,在长辈之间说话的时候,轻易不要插言。你这是在家里,没有人与你过多计较,但若是养成了习惯,将来嫁人为妻,可是要吃大亏的。”
    “什么长不长辈的?她们都是妾!我们才正经的主子!”凤粉黛不管不顾地说了这么一句,直说得所有人都向她瞪了过去。
    但谁又能说什么?粉黛说得没错,妾室是最没有地位的,甚至连一个院子里的大丫头都不如。她们没有资格让自己的孩子跟她们叫娘亲,也不能直接叫孩子的名字,要叫少爷和小姐。粉黛看不起,谁也没有话说。
    见众人全部低头不语,就连韩氏都被说得没了脸面,凤瑾元也忍不住发了火,指着粉黛道:“究竟是谁把你教养成这般?哪里像是我凤瑾元的女儿?真是丢人!”
    说完,转身大步出迈出了府门。
    粉黛被骂得再不敢吱声,低着头也跟着众人一道出去,就见外头已经有好些大臣都在等候,一见凤瑾元出来,纷纷拱手道:“我等是来为凤相送行的,凤相亲往北界镇灾,为圣上分忧,实乃我等楷模啊!”
    凤瑾元亦回礼与众人寒暄。
    粉黛却看着凤府一早就停在外面的马车,挑事儿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二姐姐不是有一辆特别好的马车么?父亲这一去路途遥远,怎的不想着借出来给父亲坐?”她自以为这是在为凤瑾元争口,说话时也更硬气了几分,“虽说二姐姐现在是嫡女,但在有些事情上可就不如当初的大姐姐了,祖母那辆紫檀马车就是大姐姐送的吧?那才真是叫孝顺呢。”
    凤羽珩看着粉黛只觉好笑,“我那马车是皇上御赐之物,四妹妹觉得可以送人?再者,父亲是钦差,出行自然是乘坐钦差的车轿,你看到的那辆不过是凤家随行下人坐的马车。”
    粉黛被她堵得没了话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凤瑾元再不愿看自家女眷当着外人的面互相拆台,赶紧冲着一众来送行的大臣拱手道:“时间不早,本相这就要启程了,多谢诸位大人前来相送。”
    说话间,已有钦差的仗队从街道另一头往这边走来,就在凤瑾元准备上轿时,就听到远处突然有个人大喊了一声:“凤相,且慢——”
    第203章 二姐姐的辛秘之事
    随着这一个声音,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就见三皇子玄天夜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地参拜,齐呼:“襄王殿下千千岁!”
    玄天夜摆了摆手,“都起吧,本王也是来送凤相的,无需拘礼。”然后上前几步,站到凤瑾元的面前,“凤相。”
    凤瑾元见了玄天夜很是激动,却也尽量平稳着情绪,恭敬地道:“襄王殿下亲自相送,臣惶恐至极。”
    玄天夜一摆手:“凤相不远万里前往灾地,为父皇分忧,为天下万民造福,本王无力相助,就只能来送送凤相,顺祝凤相此行一切顺利,灾情也能在凤相的指挥下有所缓解。”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上与王爷厚望。”
    玄天夜点点头,目光顺着凤瑾元就往凤府门口的一众家眷堆儿里投了去。
    凤羽珩冷目相视,与之刚才碰到一处。
    玄天夜冲着她微点了点头,然后视线一转,对着沉鱼道:“听闻凤大小姐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不知可好了些?”
    凤沉鱼一见三皇子点名关心她,不由得阵阵激动,眼眸微抬,递过去一个射人心魄的表情,柔声道:“多谢殿下关怀,已经好多了。”
    粉黛这时就突然来了句:“大姐姐哪里是得了什么风寒。”
    一句话,惊得凤府众人白了脸色,就连凤瑾元都跟着颤了一下,生怕这个女儿口无遮拦胡乱说去。
    安氏见状赶紧圆场:“女孩子家病了,风寒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四小姐年纪还小不懂这个,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谁一个月还不病上那么几天呢。”
    听安氏如此说,凤家人总算是松了口气。那玄天夜也是一幅了然的模样,再看向沉鱼时,目光中就又多了几分怜惜。
    沉鱼心里恨极了粉黛,刚刚那一句话直惊了她一身冷汗出来。该死的丫头!她在心里暗自较劲,等到一个月后我就什么都不用再怕,到时有你好看!
    她这边暗恨在心,另一头,玄天夜正在跟凤瑾元说:“本王今日亲自送凤相到北城门口,既不能与凤相一同前往北界,便以此略表一份心意吧!”
    他这样一说,那些来凤府门口上送的大臣便也纷纷道:“我们也一同往北城门去送凤相一程。”
    外人都要送到城门了,凤家人自然也不能调头就回去,于是一众女眷跟着送行的队伍就一起往城北门那边走了去。
    一路上凤瑾元都在跟三皇子聊着什么,凤羽珩站在后头,听不清,也看不到,满耳朵都是韩氏时不时便发出来的娇笑,以及金珍似有若无的抽泣。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终于到了北门,凤瑾元再次站下来与众人道别。
    凤羽珩无意看一群臣工聚众寒暄,往后退了两步,就看到城门旁边正有个人冲她招手,她仔细一看便将那人想了起来,正是那日出城时一路相随的王卓。
    见她看见自己,王卓赶紧往这边小跑了两步,到了近前就给凤羽珩行礼:“小的见过县主。”
    凤羽珩点头,“今日是你当值?”
    “没错。”王卓憨厚地笑笑,再问道:“那日之后就没再见过县主,不知七殿下的脚伤可好了些?”
    “已经没事了。”凤羽珩淡笑着道:“那天还要多谢你。”
    “县主说哪里的话。”王卓赶紧摇头,“小的后来才知道县主帮着受灾的难民办了多少好事,咱们能帮县主一回,那是天大的荣幸。”
    两人简单几句话间,凤瑾元已经辞别众人,坐上钦差的软轿准备出城。
    一众臣工在后拱手相送,就连玄天华也是目视队伍一脸肃穆。
    却只有凤粉黛,一双眼睛别处不看,专盯着凤羽珩,特别是刚刚她不小心听到耳朵里的那几句话,怎么琢磨都不太对劲。
    听起来,她这二姐姐跟七殿下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七皇子受伤了?这个事怎么没听旁人提起?到底是伤到了哪?
    原本凤羽珩也无意避着旁人的谈话被凤粉黛听了去,本就别有用心的人自然是不会往单纯了想,只见这丫头眼珠一转,转身就蹭到了凤沉鱼身边。
    沉鱼因为粉黛之前在府门口对三皇子说的那句话一直都在闷闷不乐,眼下见粉黛主动凑过来,便知定是没什么好事。她一早便得了沈家的人嘱咐,万万不可再当着旁人变脸发火,一定要回复到她从前那般淑雅仁慈的模样,将她这段时间失去的人心再给拉回来。
    她心里默念了几遍沈家人的话,再看向已经蹭到身边来的粉黛,面上便浮起了笑容,只是那张原本艳绝天下的脸,经过那西疆的黑胭脂一涂,也失色了不少。
    “四妹妹过了年就十一岁了,也是大姑娘了,大姐姐屋里刚好有副很适合妹妹戴的耳坠子,明儿就送给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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