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要不是在宫里,她真想放声大笑。凤沉鱼,你也不长长眼睛看那七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容得了你去玷污?就算你得到了那人,只要有一天你的事情被公之于众,不用七皇子动手,就是这世间人的唾骂,都能把你给淹死了。
    凤沉鱼的落水又引起了人们一阵惊乎,有些小姐开始害怕起来,不停地问撑船人:“不是说很平稳的不会出事吗?为何已经接连掉下去了两个人?”
    可也有人眼尖,看到了沉鱼这个水到底是怎么落的,可是却想不明白,于是干跪问道:“为何凤家的大小姐要自己往湖水里跳?”
    玄天华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却并没搭腔,他正将一件厚披风亲手披在想容身上,然后轻声同她说:“再忍忍,待上了岸就会有人带你去换装。”
    想容却盯着自己这一身湿衣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对不起,我把你送我的衣裳弄湿了!呜,我真没用!”小孩子一哭起来也没了形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也顾不上称呼,就你啊我啊的。
    玄天华却也不生气,只看着这孩子有些无奈。“别哭了,我不怪你,衣裳湿了洗过晾干就好,实在不行,再送你一件就是。”
    想容张着大眼睛看向他,有一种冲动拼命地抑制着。她记得安氏的话,记得自己的身份,她知道,不管此时此刻有多想扑到七殿下的怀里,她都必须得忍。
    却不知,她在玄天华的眼里,其实就是个孩子。才十岁的小姑娘,都不能算做女人呢。
    原本凤家的孩子对于他来说,除了一个凤羽珩之外,其余的都没什么概念,更谈不上什么好印象。
    可凤羽珩从前却总带着这个小丫头,就连这一次,也特地拜托他对这丫头多多照顾,甚至还做了好看的冬装。
    他知道肯定不能以凤羽珩的名义送到凤府,便只能以他自己的名义。当然,这么做肯定会给有心之人带来众多猜测,但是他无所谓。他是玄天华,是被称为这世间最出尘的男子,他不怕落人口舌,也不怕被人妄自猜测。不管什么事情,他做了便是做了,从不后悔,也从不跟任何人去解释。
    如今这个小丫头的事,也是一样。
    “起来。”他伸手去扶想容,“到船亭里面去,会暖合些。”
    想容被他扶着起来,虽然身上冷得打颤,可心里却是暖的,被玄天华握过的肩膀也是暖的,脸颊甚至还是烫着的。
    小心脏砰砰砰地跳,多希望肩上那只手不要拿掉,可惜,很快的,温度就不在了。
    “殿下,水里那个还要不要救?”救想容上来的那名侍卫回到玄天华身边,一身湿漉,却并不见打颤。
    玄天华往水里看了看,凤沉鱼沉得比想容还快呢,过了这一会儿,只怕也冻得半僵了吧。
    “去救吧!”随后又补了句:“救上来之后送到她本来就在的船上,其它的事交给宫人去做。”
    那侍卫点点头,又跳回水中。
    不多时,沉鱼也被他带着浮上水面。
    要说凤沉鱼还真是比想容强了那么一点,没有晕死过去。可一看到救自己的这侍卫要带着她往另外一边游去,她又不干了,开始用力的把人往外推,死也不要回到粉黛的那艘船上。
    湖面船只上,有一声毫不客气的嘲讽声传了来,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开口道:“既然不愿意上来,那就让她在水里待着吧!”
    众人顺声看去,就见又有一艘大船行了过来,船上的亭子绕了好些灰色的帐幔,就在那帐幔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对坐着饮茶。
    刚刚那句话是那男人说的,随即还伴了那女子的一阵娇笑,“可真逗,大冷天的,一个一个的却都卢着往水里掉。”
    有人将那二人认了出来,小声叨咕:“是四殿下跟步家的小姐。”
    说着话的工夫,那船已经跟玄天华的白玉船靠到了一处。玄天华往里面看了一眼,主动道:“四哥。”
    玄天奕点了点头,“七弟到是好兴致,还想着救人。”
    玄天华淡笑不语。
    步霓裳从玄天奕身边站了起来,走出船亭冲着玄天华俯了俯身,道:“霓裳见过七殿下。”
    玄天华一抬手,“不必多礼。”态度平和,却也生疏至极。
    步霓裳又想到上次宫宴上众皇子与凤羽珩的热络,一口一个弟妹叫得那叫一个亲。可为何她也是皇子订了亲的正妻,得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待遇?
    如今凤羽珩已死,她却将怒气转到了凤家其它的孩子身上。就见这步霓裳看了一眼站到玄天华身边怯生生的想容,又看了一眼还在水里跟侍卫做斗争眼瞅就要被牺牲的沉鱼,冷哼着说了一句:“凤家的人就是贱。”
    想容听不过去,委屈地道:“步小姐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你算是什么东西?”步霓裳的眼一下就立起来了,“一个庶女,也有跟我说话的份儿?”
    “你……”想容气得眼圈儿一下就红了,她此时此刻特别想像从前凤羽珩那样一句话听不顺耳当场就驳回去,可她组织了老半天语言都没组织明白。
    到是玄天华替她开了口,道:“步家嫡女?若是这样的教养,到真是不配嫁进我皇家。”
    他一说话,玄天奕就不能再坐着不动。虽说玄天华是他弟弟,可这皇帝的儿子还有亲有近有生有疏,玄天华是云妃带大的,在天武心里,他跟玄天冥就是一样的。
    “七弟莫要动气,女孩子家家的争争吵吵常有的事。”玄天奕开口解围,说的话却一点都不中听。
    玄天华却一点面子不给,只摇了摇头道:“四哥,千万不要怪罪父皇,父皇当初为你订下这门亲事也是看中步家书香门地,小姐一定人品贵重,却不想步小姐竟被愚教至此,这实在不是父皇本意。”
    玄天奕能说什么?他从来都知道,其实玄天华看似若仙之人,但实际上这就是一个笑面阎王。谁得罪了他,只怕比得罪玄天冥的下场还要惨。
    “怎么会,怎么会。”他一边随口应着,一边瞪向步霓裳,“还不快跟凤家小姐道歉!”
    第174章 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要追债
    步霓裳一脸的不乐意,可玄天奕已经沉下脸来,她知道,这是四皇子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
    便只得低了头,对着想容说了声:“对不住了。”
    想容没说什么,站在玄天华身边,身上不停地发抖。
    玄天华对着玄天奕抱了下拳,没再多说什么,重新揽上想容的肩,将人扶到船亭里头。
    步霓裳瞪着二人的背影,狠狠地咬起银牙。
    而湖水里,那侍卫已经将沉鱼制住,托着游到了粉黛的船边,用力把人往上一举,就由上面的太监接过去重新安置回船上。
    倚林赶紧上前把自己身后的薄披风取下来给了沉鱼,再把人扶到船亭里。
    沉鱼已经冻得神智都有些不清不楚了,嘴里胡乱地喊着:“七殿下,救救我。”
    粉黛轻哼一声,“七殿下可没工夫救你,你是被个侍卫和太监救的。”
    沉鱼稀里糊涂地也听不明白粉黛在说什么,只觉身上冷得不行,整个儿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
    粉黛起身,嫌弃地踢了沉鱼一脚,这个大姐姐如今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件被人用完了还废弃不要的货物,与之站在一起都觉得跌份儿呢!
    倚林瞪了粉黛一眼,却也不敢说什么。她毕竟只是个丫头,沉鱼如今在凤府地位比较尴尬,她不想再因为沉鱼得罪了粉黛,到时候闹起来,只怕沉鱼也保不住她。
    一场风波总算结束,各家的船纷纷往湖心岛的码头行去。
    上岸时,早有宫女等在岸边,一见想容在玄天华的搀扶下下了船,赶紧上前去把人接了过来。“殿下放心,奴婢这就带三小姐去换衣裳。”
    玄天华点点头,对着想容说:“去吧,不要怕。”再吩咐宫女:“好生侍候着。”
    想容实在冻得不行,点点头,带着哭肿眼睛的梅香,跟着宫女就走了。
    而沉鱼这边等了好半天都没有人理,后来有个官家夫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主动将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这才有个太监上前,瞅了一眼沉鱼道:“你跟咱家来吧!”
    沉鱼已经顾不上计较,也顾不得再找玄天华了,迷迷糊糊地就在倚林的搀扶下接着那太监走。
    这湖心岛说是岛,可实际上竟是一块平地,面积很大,足够比今日再多两倍的人合欢饮宴。
    因为这地方从来没有对外开放过,人们上了岛来第一件事便是看这岛中美景,渐渐地便也将之前的事淡忘了去。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想容总算是换好衣裳重新回来。妆容也重新补过,连头发都擦干了。虽然面色还是有些白,却也更把她显得楚楚可怜。
    她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今日宫宴举办之地,小宫女介绍说:“这一片原本种着梅林,但后来皇上说这个平岛很适合大家一起聚聚,便着人将梅林全部砍去,让空地更开阔起来。”
    想容一边听她讲着一边极力地搜索着玄天华的身影,终于在一个安静的角度把他寻到,原来那人竟躲了清静,一个人在那里喝茶。
    想容脚步加快了些往那边走去,梅香紧跟着,小宫女任务却已经完成,冲着想容的背景俯了俯身,离开了。
    她到时,玄天华刚好放下手中茶盏,见她来了,主动开口问道:“有没有好一点?给你送去的药吃了吗?”
    想容点点头,问出心中疑问:“为何我二姐姐百草堂里卖的药丸殿下这里会有?”
    玄天华心说还不是你二姐姐方才给的么,但嘴上却不能承认,只得扯了个谎到:“百草堂的药丸远近闻名,我们经常会去买一些备着。”
    想容不疑有它,觉得玄天华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又俯了身去,认真地道:“多谢七殿下救了想容,要不是有殿下在,想容只怕已经死在湖水里了。”她说起这话时还是有些后怕,特别是一想到当时是沉鱼拽了她一把,然后粉黛又推了她一下,就更觉得遍体生寒。那是她的亲姐妹啊,她们为何要这样做?
    玄天华见她微微有些失神,便将桌前的另一碗茶端了起来亲手递给她:“喝点下去,暖暖吧。”
    想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颊把热茶接过,可又觉得有个事一定要解释下,于是又道:“宫里头没有太素气的衣赏,这个粉色的好看是好看,但是我二姐姐……”一提起凤羽珩,小姑娘的心又沉了下去。
    “怪不得阿珩喜欢你。”玄天华看着想容,起了个淡淡的笑,突然上前半步,俯身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放心,你穿成这样,正是迎接阿珩的样子,她会很高兴的。”
    想容完全听不明白玄天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此时,来参加宫宴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就是这一方小天地也聚集了不少人,还有几位皇子也朝这边走了来。
    她便俯了俯身,主动道:“不打扰殿下,想容到另一边去坐。”然后提着裙子就跑了。
    玄天华目送过去,只觉这小丫头跑走的样子,从背景来看,到真是有几分凤羽珩的模样,不由得又淡笑开来。
    回到女眷堆儿里的想容马上吸引了一群夫人小姐围拢过来,不管怎么说,能被七皇子青睐的女孩,总是值得巴结的。
    玄天歌好不容易才把想容从人群里给救出来,扯着她到自己坐的那边,任惜枫三人也早就坐在那里看着她笑了。
    白芙蓉热络地挽起想容的胳膊,取笑她:“小丫头,心里有没有扑腾扑腾的在跳啊?”
    想容被她们笑得脸颊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玄天华最后的那一句话。
    她的二姐姐,她从来都不觉得二姐姐是真的死了,之所以想穿素色的衣裳,只不过是不想在这种时候太过张扬。在她心里,二姐姐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谁死了她也不可能死。
    所以,刚刚的话莫非是……
    想容脑中一激灵,抓着玄天歌就小声问了句:“你们是不是找到我二姐姐了?”
    玄天歌一愣,“你听谁说的?”
    “我……”想容怔了一下,摇摇头,“我猜的。你们都是我二姐姐最好的朋友,如果她真的死了,你们怎的还会有心思来取笑我。”
    风天玉赞她:“聪明。”
    想容眼一亮,“这么说,是真的?”
    玄天歌俯在她耳边说了一会子话,就见想容的嘴巴越张越大,大到白芙蓉给她塞了一块儿点心都没堵住。
    当玄天歌的话终于说完,想容差点儿没被那点心给卡死,一边喝水一边又急着问:“郡主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干啥?”玄天歌往人群里瞄了一眼,一下就看到凤瑾元正在大朝臣堆儿里左右逢源呢。她眉头一下就拧了起来,伸手指过去道:“瞅瞅你那个爹,一个女儿死了,他不痛不痒;两个女儿掉水里了,他还是问都不问。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呀,你爹不是都恨不能拿你那大姐姐当国宝么?怎的他的宝都掉水里了,他连个问候都没有?”
    想容不知道该怎么跟玄天歌解释,总不能真的把沉鱼的事情给说出来,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只道:“父亲的心思向来难以琢磨,我也不知道。”
    玄天歌知道从个小孩子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起了身,朝着凤瑾元所在的方向就走了去。
    想容想拉她一把,被风天玉给拦住了,“你别管她,你那个爹还就得天歌去收拾。”
    凤瑾元也看到玄天歌朝这边走来了,而此时,正有个三品官员与他敬酒,他这酒杯刚端起来,玄天歌就到了跟前儿了——“凤相看起来挺高兴啊!还跟人推杯换盏呢,您这是在庆祝什么?”
    凤瑾元一阵头大,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舞阳郡主玄天歌,正经的皇亲,说也说不得,骂更骂不得,偏偏人家跟凤羽珩又十分交好。为了凤羽珩的事,这玄天歌没少跟凤家闹腾,没想到这宫宴之上竟也不放过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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