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赶紧道:“韩姨娘在府上多年了,不可能这么不懂规矩的,别是有要紧的事再给耽搁了,父亲不如叫那丫头进来问问。”
    凤瑾元点了点头,清灵这才把那丫头带了进来。
    “老爷。”那丫头一进来就跪地上了,眼睛红了一圈儿,眼角挂着泪。
    凤瑾元的眉毛瞬间就拧到了一处,有些烦躁地说:“哭哭啼啼的这是干什么?”
    小丫头赶紧道:“求老爷去看看韩姨娘吧!”
    “韩姨娘怎么了?”凤羽珩抢着帮他父亲问话。
    “韩姨娘从今日晌午开始就吃不下饭,直嚷着头疼。本以为睡一会儿就会好,可是这会儿都这个时辰了,不但不见好转,还越来越重。姨娘难受得下不来榻,迷迷糊糊地就叫着老爷。求老爷去看看韩姨娘吧!”
    凤羽珩心中暗笑,嘴上却是劝道:“父亲快去瞧瞧吧!韩姨娘向来身子就弱,别是生了大病。”
    凤瑾元到底是宠了韩氏这么些年,虽说现在有了新人金珍,可与韩氏多年的情份却还是在的。眼下一听韩氏病了,他再也坐不住,将子睿放到地上,站起身来同姚氏说:“那我且去看看,改日再过来你这边。”
    姚氏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凤瑾元又觉得对她有些亏欠,想上前去拉一下姚氏的手,那跪着的丫头又催了句:“老爷快些吧,这边离着远,奴婢实在是怕韩姨娘撑不下去啊!”
    一句话,让凤瑾元的动作生生止住,回身就往外走去,那丫头赶紧爬起来跟着。
    直到他们走远,姚氏这才问凤羽珩:“你早知你韩姨娘那边要过来?”
    凤羽珩告诉她:“我往这边来的时候黄泉就同我说了。”
    姚氏点点头,“想来那韩氏也是盯着这个事儿呢,这样我就不怕了,想必下次你父亲再过来,她还是会阻拦的。”
    凤羽珩没再多说,心下盘算着要就这个事情与金珍沟通一下才好。韩氏救得了一次火却救不了第二次,多一个金珍总归是多留个后手,毕竟她做女儿的不能明着阻拦父亲留宿同生轩。
    再说那韩氏,借着装病终于将凤瑾元骗到了她的院子里。许久没得夫君进门的女人,一见到凤瑾元,到真是立时就哭了出来。
    她本就生得娇弱,此刻窝在床榻里哭得委委屈屈,当真是哭碎了凤瑾元的心。
    他就准备上前去将爱妾搂在怀中,却没算准今日就不是个行房的黄道吉日,只听外头又有个丫头小心翼翼地唤了声:“老爷!”
    韩氏气得一把勾住凤瑾元的脖子,撒娇地说:“什么事也不许理,今晚老爷是我的。”
    凤瑾元最喜欢她这个调调,当下就点了头,“好!什么都不理。”说着,手就又要往韩氏衣领子里去探。
    结果外头那丫头的声音又道:“老爷,沈家三老爷到了,正在松园等您。”
    凤瑾元终于把韩氏推开,人也从榻上爬起,无奈地说:“改日再来看你吧,那沈万良亲自到府,只怕还真是有事。”话毕,抬步就出了屋子。
    韩氏气得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猛地抓起枕头就往地上砸了去,门口却传来粉黛的声音:“父亲送上门儿了你都留不住!以前还以为你会些勾住男人的本事,如今连这点能耐都不在了么?”
    “你给我把嘴闭上!”韩氏火气也上来了,“凤粉黛我告诉你,想要荣华富贵你自己争去!想要那九皇子你也自己抢去!你有本事!你有本事你就去赢了凤羽珩和凤沉鱼,你若没能耐,也别把我往前头推!”
    “你当我不想?”粉黛冲了进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枕头就往韩氏身上砸了回去,“我要是个嫡女,我要什么没有?归根结底还不是你的问题?沈氏能爬上当家主母的位置,凭什么你不能?沈家都能借着凤府之势做起皇商,你们韩家怎么连条虫子都没有?出身不好你当初就不应该攀上凤府这门高枝,凭白的连累我也跟着受气,你算个什么娘亲?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凤粉黛不管不顾地叫嚷一通,动作起伏大了些,手臂又开始痛。这手一痛她就哭,一边哭还一边骂韩氏:“我居然被我最喜欢的男子打了,如果你在凤府有地位,他就算是个王爷又怎么敢对我下这样重的手?你这个没本事的女人,给你做女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韩氏就觉得胸腔里一阵腥甜涌了上来,她拼命地想往下压,却怎么也压不住。猛地一口血就喷腔而出,下一刻,人栽倒在地,不醒人世。
    第98章 定安王府哪去了?
    因韩氏的晕倒,整个院子里一片慌乱,凤粉黛也知自己是惹了祸,但又不愿上前去看看她娘亲病情如何,干脆一扭头跑了出去。
    而松园那边,凤瑾元正对着沈万良带来的三百万两银票发呆。
    三百万,他很想要这三百万。眼下用钱的地方多,凤府还好,但三皇子那边却不得不有些实质性的表示。但沈家的钱送来是送来了,却也是有条件的。
    “姐夫。”沈万良苦口婆心地劝,“我那姐姐是毛病不少,这我们沈家都知道,可你就算不看着多年夫妻情份,也得想想沉鱼啊!”
    “沉鱼永远是我凤家嫡女。”凤瑾元在这一点上态度坚决。
    沈万良却摇摇头,道:“姐夫不是不知道凤家那位二小姐有多厉害,沉鱼抢了她嫡女的位置,她摆明了就是回来报复的。以她的狠厉手段,只怕会吃得沉鱼连骨头都不剩。更何况,那九皇子于储位根本就没有希望,凤家若注定只能保得住一个女儿……还是保沉鱼的好。”
    凤瑾元面色一沉,“你这是要插手我凤家的事了?”
    “小弟不敢。”沈万良赶紧躬了身,“小弟只是在为姐夫担心。沉鱼那孩子出落成这般,当年又有紫阳道人的话在,姐夫可万万不能舍了她呀!”
    凤瑾元被他说得烦躁,但实际上他心中也与沈万良想得差不多。凤羽珩眼下再有气势,那九皇子到底成不了九五之尊,她就算有御王淳王再加上文宣王府撑腰又如何?有朝一日今上一去,新帝又岂能容得下九皇子继续任意妄为?
    他将银票装入袖口,对那沈万良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且回去吧。”
    沈万良一看凤瑾元将银票收下,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肯收钱就好。他也是聪明人,绝不会做那步步紧逼之事,既然凤瑾元有了这话,那便回去等着,想来用不了多久,他那姐姐也该回府。
    沈万良离开之后,暗卫又现身在凤瑾元面前,凤瑾元问他:“普渡庵那边可消停?”
    暗卫答:“自从上次与沈家人有过一次接触之后,大夫人已经不再哭闹,白日里还能跟着姑子们一起做些活计。”
    凤瑾元点头:“看来她那弟弟到是给她出了保命的主意。罢了,你且下去吧。”
    暗卫闪身不见。
    凤瑾元琢磨着再回到韩氏那边去,可出了松园之后脚步却又控制不住的往如意院儿走。金珍到底是年轻,总有那么一根绳牵扯着凤瑾元,让他欲罢不能。
    他到如意院儿时,金珍刚得了韩氏被粉黛气得晕倒的消息,眼下见凤瑾元像没事人一样的到这边来,便知他一定是还未曾听说。赶紧嘱咐守院儿的丫头:“一会儿不管谁来,不管什么事,都不许打扰老爷。如果有人哭闹,直接给我拖出去,拖远远的。”
    丫头点头应下,凤瑾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大半夜了,你怎么还不歇下?”
    金珍赶紧换上那副勾人的笑,软绵绵的声音就答了他:“妾身若睡了,可就没人等着老爷了。”一边说一边勾住凤瑾元的腰封,把人扯到了屋里。
    只是凤瑾元今日有些不太专心,金珍自认功夫到位,却依然打消不了凤瑾元总是想与之攀谈的*。
    她干脆坐起身来,一边给凤瑾元捏腿一边问他:“老爷是不是有心事?”
    凤瑾元琢磨了一会儿,到是抓起金珍的手腕,看着小臂上的一块疤痕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金珍心里有些暖意上扬,马上做了委屈状:“以前做错事,被大夫人烫的。”
    “烫?”凤瑾元皱眉,“她用什么烫?”
    金珍告诉他:“用浇红的铁块儿,那是大夫人专门烙罚下人的东西,谁不随她的意,她就在火盆里烧上一气,专挑衣裳能遮得住的地方去烫。”
    凤瑾元有股子怒气上来,腾地一下坐起身,久久不语。
    就在金珍觉得他是心疼自己被沈氏烫成这样,正准备说几句宽其心的话时,就听凤瑾元道:“她从来就是那个脾气,沈家在老宅时日子就宽裕,女儿又只她这一个,惯坏了,你也别太记恨她。”
    金珍眨巴眨巴眼,有点没反应过来凤瑾元的话。这是在为沈氏说好话呢?可是……为什么?沈氏不是都被送去庙里了?难不成这是要死灰复燃?
    “老爷说得哪里话。”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凤瑾元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此刻必须得顺着,“妾身自来就是大夫人的奴婢,做错了事就该罚,何谈记恨。”
    凤瑾元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你放心,日后我不会亏待了你。将来你也是要为我凤家开枝散叶的,生个一儿半女,我定会善待他们。”
    金珍一听这话,胃里就又是一阵翻腾。她别过头去故作娇羞状,总算是把那恶心的感觉强压了回去。
    “睡吧。”凤瑾元将她拉进被子,两人各怀心事地睡了去。
    只是金珍哪里睡得着,凤瑾元传递来的讯息就是那沈氏只怕又要翻身,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次日一早,还不等凤羽珩这边去给老太太请安,金珍就匆匆的找了来。凤羽珩一看这样子,估计自己也去不了舒雅园了,就跟姚氏说了声让她向老太太告个罪,然后带着金珍回了房间。
    “二小姐。”金珍很着急,“上次妾身与二小姐说的事情,二小姐可有了决定?”
    凤羽行挑眉,“我说过,那是一条生命,我虽懂医理,可那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杀人的。”
    “这孩子还不能算是个人呢。”金珍急着解释,“是我自愿的,要算罪孽也是我自己的罪孽,算不到二小姐头上。”她再想了想,干脆道:“二小姐只要给我一味能让这胎下划的药,我……我送二小姐一份大礼。”
    “哦?”凤羽珩对此到是很奇怪,但随即想到昨夜班走告诉她沈家人进了凤府,又与凤瑾元攀谈了好一阵子,她心里略有了数,八成是与沈氏有关,这金珍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你且回去,我再想想。”
    “二小姐。”金珍无奈道:“二小姐可要尽快呀!”一边说一边抚着自己的肚子,“再过不久……只怕就瞒不住了。”
    凤羽珩点头,打发了金珍。
    两个多月的胎,是没有太多时间给她犹豫了。不然等足了三个月开始显怀,只怕想瞒也瞒不过去。更何况三个月以后再用药物流掉,危险也更大些。
    她无奈地唉了口气,帮金珍打胎看来是一定要做的,毕竟金珍的事情一旦暴露出来于她来说可没有一点好处。只是现在缺少一个契机,这个孩子不能白白的流掉,却不知金珍所说的大礼又是什么。
    “班走。”她叫了一声,班走立即现身。凤羽珩几次都想问班走他平时到底都藏在哪里又睡在哪里,可想来暗卫的事情轻易是不愿意与人透露的,也就作了罢。“你去趟普渡寺吧,瞧瞧沈氏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班走点头,问了句:“现在?”
    “对,现在。”
    “那主子你可不要出府。”
    凤羽珩抚额,“知道了。”
    班走闪身不见,她左右瞅了一会儿,料定班走已经走远,这才叫了忘川来,“快快,换牛普通的衣裳,咱们到定安王府看看去。”
    忘川撇撇嘴,“刚才是谁答应班走不出府的?”
    “没事啦!”凤羽珩拍拍忘川的肩膀,“我们又不出京城,这大白天的哪里会有危险。”
    忘川想想也是,京城里到处都有九皇子的人手,定安王府那边更是有暗哨在,一旦发生意外她可以随时随地叫出自己人来保护凤羽珩。于是便应了下来,回屋换了身衣裳,跟着凤羽珩二人出了凤府。
    直到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凤羽珩才知道定安王府再次被烧一事在京中造成了怎样的影响。这大街小巷不但往来行走的人们在热议,连茶馆的说书先生都当成故事讲给大伙儿听了。有出不起茶钱还想听故事的,都趴在茶楼的窗子口往里探着头,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节。
    凤羽珩听了一会儿,摇头笑道:“故事就是故事,夸大其词,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定安王府烧得毛都不剩,那得着多大的火啊!”
    旁边有路人听到她这话,不赞同地道:“这位小姐有所不知,昨日的大火烧从晌午头刚过就开始烧,一直烧到了后半夜,定安王府养的马都烧得一匹不剩。”
    凤羽珩来了精神:“那人呢?马都烧死了,人跑出来了吗?”
    “听说清乐郡主烧得头发都没了,定安王妃也烧光了眉毛。”那人一边说一边摇头,“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就不知道了。”
    凤羽珩不再多问,拉着忘川加快了脚步往定安王府走。她还真有些期待玄天冥的杰作,如果大火真像人们说的烧了那么久,那定安王府还能剩下个毛啊?
    两人几乎一路小跑的往定安王府去,约莫差不多到地方了,凤羽珩左右看了看,放眼望去,此处竟是一片空旷,她奇怪地问忘川:“走错路了么?”
    忘川摇头,“没错,就是这里。”
    “那王府呢?”
    忘川指着前面围着一堆人的地方:“原本应该是在那里的。”
    第99章 这爆脾气
    凤羽珩往人堆里移动了去,就听到人们一阵议论:“听说真金不怕火炼,你们说这些灰堆儿里能不能扒拉出金块儿来呀?好歹是座王府,总不能连个金块儿都没有。”
    “有金块儿也轮不到咱们!没看见火烧完之后就有一队官兵冲进去搜了一遍么,有金块儿也被人家搜走啦!”
    “唉,可惜了,那么大一座王府,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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