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便似春雨般润入心田,绵绵却不绝。
    像是在弹奏他心爱的钢琴,每一次触碰都如爱抚般温柔。正是这般蜻蜓点水般的温柔,让她渐渐从困苦中解脱,变得柔若流水。
    而他似拱桥,架在流水之上。仅仅相互依靠,凝望,便有万分柔情。
    渴望是投放在云层之中的干冰,催化着暴雨的发生。
    风愈演愈烈,渐渐掀开了压抑已久的符|zhou。随后周身的气力得以施展,最终完全释放开来。大雨倾盆而至,桥上垂落的雨珠,落入原本平静的水面,激起波澜。
    某一刻,云层终散开,夜空繁星点点。一切似乎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却又不是那般平静。
    终于,她是他的。
    汗水依然顺着肌肉的线条流淌,皮肤间的炙热还未褪去。
    许嫣像是只累坏了的小猫蜷缩在他的怀中。
    黎绍承默然将她拥紧,便像是拥住了全世界的宝藏。他很想就这样平静地拥着她。
    然而,身体是不会说谎的。才刚恢复了片刻,便又如同加满了油,充满了力量。莫名的冲动推动着,他又想将怀中的宝藏再翻看一遍。
    本以为经历了后,心中的渴望便可消减些。却未曾想,渴望是野兽,尝到了鲜肉的美好,便再停不下来。就连他这种自控能力强的人,竟也奈何不了。
    “你先睡,我去洗个澡。”黎绍承站起身,趁着灯光昏暗,迅速逃离了卧室。
    毕竟渴望应该深藏内心,被人发现总归不好。
    黎绍承虽然不精通养生,却也深知洗澡时,温水最好。而今却发觉,此时温水根本不能解决他的问题。由是骨节分明的手握上淋浴器的开关,直接调到最凉,似要喷发的灼热才缓缓散去。
    待他修整好,水声褪去,却听得门外脚步声渐近。随后,敲门声便传来。
    “你洗好了吗?”
    想着一会便要与食肉动物面对面,之前的狂风暴雨又在眼前浮现,脸上浮起一片绯红的同时,许嫣不自觉地抓紧了衣领。
    “太热了,我也想洗……”
    洗手间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她抬眸间便迎上黎绍承的目光。
    水珠从他垂下的发梢脱离,落在他结实的兄糖,汇流滑落。目光不自觉地下移,才发觉他竟然是坦诚相见!
    虽然该经历的也都一起经历了,但如此清晰地看着他,还是第一次。
    “流|忙!”许嫣忙捂住双眼,“你,你怎么不围浴巾啊!”
    本捂在凶口的手撤去,便露出一片白皙美好。
    黎绍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眸光渐渐变得幽邃,“怎么穿这件?”
    怎么穿这件?放眼他的卧室到客厅,就只有这件衬衣最容易套在身上,遮盖面又大。
    “怎,怎么了?”许嫣垂眸看了眼身上某人的衬衫。
    “你知不知道——”黎绍承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弹了弹她身上的衬衫领口,嘴角隐匿着些许笑意,“你这样会让我前功尽弃的。”
    那眼神……又出现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困了,不想洗了。”
    许嫣想要挣脱,却反而被某人环住腰,身子一轻,她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便已经被他死死环在洗手池边。唯一的出路,门也已经被关严。
    虽然已经退无可退,但许嫣还是尽可能将上半身向后靠,多一厘米距离,就多一分安全。
    当然,这一切其实都是无用功。
    见黎绍承那种捕猎的神情,许嫣指着他的脸,满脸惊恐,“我警告你啊,请离我远一点!”
    黎绍承不觉间浅笑出声,“刚刚不是还说我流|忙?怎么现在怕了?”
    “我那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许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可她不知,她所谓的遮拦,她的求饶,她至今为止走的每一步棋,都是神一般的作死。
    黎绍承将她拥紧,两双唇近在咫尺,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知道流|忙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许嫣忙捂上自己的嘴,“我,不太想知道。”
    下一刻,双手却被他扯开,随后被他一只手固定在身后。
    “不想知道?似乎有点晚了。”黎绍承在她唇上轻掠了一下,嘴角划过一丝邪|魅的笑,“流|忙最擅长耍流|忙。”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屋内,黎绍承缓缓睁开双眼。如往常般想要起身,才发觉胳膊上有些沉。
    侧眸间,便看到许嫣枕着他的手臂,睡得很沉。
    他侧过身子,轻揽过她的腰身。睡梦中的某人似乎接收到了温柔的信号,朝他怀里蹭了蹭。
    昨晚,从他的卧室到洗手间,再到她的卧室。光是战|场,就换了三个。
    她一定累坏了。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却不想他的万里城墙只需看她一眼,便瞬间崩塌,溃不成军。
    抬手怜爱地拂去她额角的碎发,他捧着她的脸颊轻吻过她的额头,眉眼,鼻尖,最后在那双柔嫩的唇上轻嘬了一下。
    随后,他缓缓抬起她的头,挪开手臂。将她安稳好,又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卧室,套上居家服,忽然听得有震动声从房间某个角落传来。
    他循着声音搜寻了半天,最后在衣柜角找到了手机。
    昨晚的战|事是有多激烈?他竟不知何时把本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摔到了这里。
    刚接起来,听筒便传来某人的咆哮声。
    黎绍承一边系着扣子,一边默默把手机举得很远。
    “你昨晚他|妈干嘛去了?!老子给你打了一宿电话,都没听到吗?你不是号称睡眠最轻的吗?!”
    直到手机那头安静下来,黎绍承才将手机置于耳边。淡然问道,“有事?”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问你,郁紫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还有你那个叔叔,你到底有没有去找他?”欧宇气得直扇风,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
    大好的时光,难道不该放在解决重要问题上,他居然还闹失踪!
    欧宇当然不知道,黎绍承确实是把大好的时光用在解决最重要的问题上了。
    “这件事,还要和许嫣商量下。”黎绍承眉心微蹙。
    “那你就快去问啊,这种事越早解决越好,趁着记者招待会的劲,彻底解决了,永绝后患!”
    黎绍承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卧室门上,“恩,有结果我再给你打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欧宇对着手机吼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待许嫣醒来,已是下午。像是被吊了一整晚的威亚,周身酸痛难忍,骨头架子都散了。
    门忽地被推开,许嫣瞬间启动了防护系统,速度极快地拽过被把自己包成了蝉蛹。
    见黎绍承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才暗暗松了口气,却并没有因此放开紧拽着的被子。
    “你醒了?”
    黎绍承刚走近一步,便被许嫣勒|令禁止。
    “你有什么话,站那说就好了。”许嫣指了指黎绍承脚下的位置,“就站在那!”
    黎绍承浅笑出声,“难道我会吃了你?”
    明明已经吃过了,别和我说你不记得,我不信?!
    见许嫣并不准备退让,他也便停下了脚步。
    “我确实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
    见她在思考,黎绍承便趁她迟疑间,默默走近了几步。
    “你说吧,什么事?”许嫣目光凌厉地瞪着某人还在缓缓挪动的脚。
    黎绍承刚迈出去的脚不得不又放了回来,“郁紫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提及郁紫,许嫣眸光微沉,“走法律途径,是非让法官去裁决才公正。也免得别人说闲话。”
    肩膀一沉,不知何时黎绍承竟然已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而且还揽住了她的肩膀。
    这人!怎么能这样!?
    “我支持你。还有件事,我认为你有权利知晓。”
    见黎绍承眸光中透露出认真,许嫣一颗提防的心才算是落下了些。
    经历了昨晚,她也确实累趴了,便靠在他肩膀上歇歇,“你说。”
    “郁紫背后的金主,是我的熟人。”黎绍承眸光落得很远,嘴角一勾竟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一个公认的好父亲,好丈夫。”
    认识一个人不难,看透他的心却犹如登天。表里不一的人,看上去越是精致,真相浮出水面后,便越是令人心生凄凉。
    但毕竟是黎绍承的熟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许嫣咬了咬下唇,“那,你准备怎么办?”
    “自己作的孽,当然要他自己处理。”黎绍承轻叹了口气,“我所能做的,也只是警醒。”
    “诶,你说的我都不相信爱情了。”许嫣的双眸变得空洞无神。
    “不需要相信爱情,你信我就够了。”黎绍承捻起她的下巴,嘴角微勾,“乖,来个早安吻。”
    许嫣一把将他的脸推开,“我要起床了。”
    黎绍承并没有强人所难,而是坐在那若有所思般,眸光中似乎还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怎么了,你?”许嫣被他的反应吓到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黎绍承抬眸看过去,眸光中似有清泉流转。
    许嫣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她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可怜”二字。
    “没,没有啊。”许嫣被他的一句话给问蒙了。
    她自认为没做什么伤他自尊心的事,难道他是受了早安吻的刺激?
    想到这,许嫣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当时一巴掌拍过去,她并没有多想,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却戳到他心里去了。
    毕竟自己有错在先,怎么也该拿出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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