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司空齐都不敢!
    司空黎皓有主宰江山的能力,就算皇位给他,可谁能保证他会放过司空家族的其他兄弟姐妹?
    没有人敢拿整个家族的命脉去做赌注,凡人做不到,司空齐更做不到。
    寝宫里,司空齐伏在袁贵妃身上哭得悲痛无比,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他一口一个‘爱妃’声嘶力竭。裴芊芊听着听着不禁皱眉,她能说司空齐演得太逼真吗?
    而司空黎皓悲恸的情绪不亚于他,两行清泪从赤红的双眸中滚落出,放在身侧的双手手背上青筋鼓鼓跳动,彷如随时都会爆裂般吓人。
    在他对面被侍卫用刀架着脖子的白冰冰,眸孔依然睁得大大的,又怒又慌,连声音都沙哑颤抖着,“王爷……不是臣妾……”
    可眼前的事实岂能容她狡辩?
    袁贵妃浑身鲜血,胸口长剑穿身,而她双手血污,同袁贵妃一样衣着凌乱,显然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这是不用多想就能判定的。
    更何况失去亲人的痛也能导致正常人失去一定的理智。司空黎皓无视她的怒,只看到她此刻的惊慌,缓缓的起身步伐沉重的走向她,长袍下高大的身躯散发着浓浓的杀气,那双赤红的双眸卷席着愤怒和风暴,把几名举刀的侍卫都吓退了好几步。
    “不……不是我……”白冰冰吃力的往后挪动,瞪着他的目光更加惊恐。
    可此刻她所有的解释起不了一丝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从侍卫手中夺下锋利的大刀,浑身的杀气全凝聚在那刀刃上,狠厉又无情的朝她挥下——
    “唔!”利器穿身的一瞬间,她痛呼的同时眼泪也夺眶而出。身痛,却远不及此刻的心痛……
    她说过,只要他肯正眼看她一眼,只要他心里有她,哪怕只是一个很窄小的位置,就算要她去死她也愿意……
    他终于正眼看她了……
    可是他眼里装的不是对她的疼爱和在乎,而是让她绝望的无情和凶狠……
    “王……王爷……妾……妾身……”落气的最后一瞬间,她手抓着空气,像是要在最后一刻将他抓住。
    可最终她还是失败了……
    裴芊芊就这么望着里面血腥又暴戾的一幕发生,双脚怎么都迈不走。看着白冰冰落气、看着司空黎皓将袁贵妃从司空齐身下抱起、看着他双脚僵硬的朝外而来、看着他眼里无法形容的悲痛……
    他从她身边僵硬的走过,彷如没看到她的存在般,抱着再不能醒过来的袁贵妃朝碧霞宫外走去……
    司空齐还一动不动的瘫坐在地上,明黄色的龙袍加身,本该是威严无比的他背影却是无比狼狈。
    ……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同时除掉了让他们憎恨的两个心腹大患。本该高兴的,可回府的路上,裴芊芊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报复的快感后面,往往都是深含感慨。而她也清楚,袁贵妃的死并不代表一切都结束了。相反的,或许还有另一番争斗在等着他们。
    司空黎皓……
    这个让司空齐和司空冥夜都最为纠结的人……
    往后的事没有人能预测出结果,但她知道,往后的争斗中不论谁输谁赢,都会身心惧伤……
    她几次想跟面前的男人说话,可司空冥夜似乎太过疲惫,一直闭合着双目靠着车壁,只是紧搂着她的手臂时不时收紧,让她知道他并未睡着。不得已,她只能将心里的话压着,依偎在他怀中陪着他休息。
    邱皇后还在南赢王府等他们回去。难得到他们府上,她这两日闲来无事就会去看看才几个月大的小卿愉。这期间,自然避免不了要和月铃见面。
    刚开始她对月铃也没特别的感觉,只是同司空齐前次来一样,惊讶章允竟然成亲多年。初见面时,她只觉得这个叫岳华兰的女子很平庸,相貌普通,性格也沉默寡言,还在心里替章允倍感可惜,始终觉得这般普通的女子配不上有才有貌的章允。
    可接触两日下来,她莫名其妙的对这个姿色平庸的女子产生了兴趣,她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总喜欢盯着她的背影偷看,越看越觉得这个叫岳华兰的女子很熟悉。
    她甚至有种幻觉,她和这个叫岳华兰的女人不止见过面,彷如还在一起出过……
    可每每岳华兰回头,看着她平淡无奇的五官时,她立马又打消了胡乱的猜想,甚至觉得好笑。
    一定是自己最近太紧张了,所以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家岳华兰并非京城人士,这也是她第一次来京城,她们怎么可能见过呢?
    虽然嘲笑着自己胡思乱想,可每次岳华兰在她面前做事或者走动时,她眸光依然会盯着她身影,然后再次陷入一种神游状态中。
    对邱兰溪到来,起初月铃也是倍感紧张,生怕自己在她面前露出破绽。可转念一想,她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不拆除假面,谁能知道是她?
    只是她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她们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她在桌边纳鞋底,邱兰溪在小床边逗着刚睡醒的小卿愉,就连逗着孩子她也会时不时朝月铃望一眼。
    “唉……”
    听着她突然发出叹息声,月铃下意识的抬头,“娘娘,怎么了?”
    邱兰溪打量着她,摇头叹道,“我这两日精神恍惚,总会把你想成是我的一个姐妹。”
    月铃怔了一瞬,眸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她微笑着卑微的回道,“娘娘,小妇人乃乡里粗妇一名,哪有资格同您攀亲?您如此说真是折煞小妇人了。”
    邱兰溪盯着她平庸无奇的五官看了又看,然后又重重的叹了一气,最终什么都没再说。
    贤妃是他们看着落气,也是他们看着殓棺下葬的,怎么可能还活着?这岳华兰身上是有些气息让她倍感熟悉,可她们容貌差得太远,只要眼睛没瞎,都知道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人。
    往事真不能追忆,多回忆一分,心也难受一分……
    “娘娘,我们回来了!”两人刚停止说话,裴芊芊突然小跑进屋。
    “芊芊,你们可回来了!”邱兰溪欣喜的起身,忍不住激动的问道,“怎样了?抓到人了吗?是谁要对付我?你们可有受伤?”
    面对她一连串的发问,裴芊芊忙上前回道,“娘娘,没事了,你不必着急。袁贵妃和白冰冰已经死了,再没人敢作恶了。”
    邱兰溪冷下了脸,“果然是她们!”顿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抓着裴芊芊的手追问道,“死了?你是说袁贵妃死了?”
    裴芊芊点了点头。
    不止邱兰溪激动,就连月铃都激动不已的看着她,但邱兰溪在,她又不敢多言。
    对她们来说,袁淑仪那真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如今总算死了,这心情并非常人所能体会的。特别是邱兰溪,突然掩面失声痛哭,“她总算死了……我的太子在天之灵总算能安息了……我的太子……”
    裴芊芊搀扶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丧子之痛哪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和安慰的?
    月铃掐着手心,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也没忘记另一个跟袁贵妃有关系的人,于是问道,“瑞庆王呢?瑞庆王是何反应?”
    裴芊芊也没隐瞒,将这两日发生的经过都一一说给了她们听。
    她刚说完,邱兰溪和月铃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小春在门外禀道,“启禀王妃,太子妃同荣襄王来了。”
    裴芊芊对邱兰溪笑道,“娘娘,今日芊芊就不留您在府上了,太子妃同荣襄王夫妇可是为您着急了好几日,皇上也在宫里盼着您回去呢。”
    邱兰溪眼泪还在眼眶里泛滥,感激的拍着她手背,“我能得救,多亏了你和南赢王。你们忙活了这么久一定也没休息好,我先回宫,你们好好休息。”
    裴芊芊笑着搀扶着她往外走。
    邱兰溪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回头朝月铃看去,“太师夫人,有空你也到宫里坐坐。”
    月铃蹲膝卑微的道,“谢娘娘恩典,小妇人得空一定去宫里看望您。”
    邱兰溪美目中又闪过一丝复杂,突然间竟有些舍不得跟她道别……
    ……
    邱兰溪被接走了,裴芊芊得空赶紧跑回房中,月铃跟奶奶正给孩子换尿布,之前几个大人只顾着说话,小丫头尿屎了身子也没注意。
    “奶娘,你先把小郡主带下去,我有话要同夫人说。”
    “是,王妃。”奶娘抱着襁褓退了出去。
    很快,房间里就剩下婆媳俩了。
    裴芊芊把月铃拉到座榻上,喜滋滋的看着她,但就是不说话。
    月铃不停的朝门外张望,“芊芊,不是说冥夜回来了吗?怎么都不见他呢?”
    裴芊芊蹲在她身边,笑得贼乎,“娘,你把假面拆了,冥夜就出现了。”
    闻言,月铃顿时别扭起来,也不敢张望了。
    对她真容,裴芊芊真是好奇了许久,而她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
    一抹高大的身影步入房门中,炫黑的长袍瞬间让整个房间的光亮都变暗了几分。婆媳俩同时望去,一个掩不住笑,一个别扭万分。
    瞧着儿媳的模样,月铃不问也知道,她肯定把一切都泄露了。眼看着儿子一步步走向她,面无表情的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而他越是这样,她越是紧张不安。估计一会儿就得听见儿子怨恨的声音吧……
    司空黎皓在她另一侧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像是没看到她的紧张,只是眸光幽深的盯着她的脸。片刻之后,他突然抬起手,轻轻的触碰到她耳后……
    月铃手里两手掐着自己的腿,眼神飘逸着根本不敢看他。
    随着假面脱离,露出她白皙剔透的肌肤,一张精致的脸彻底的暴露在空气中,绝俏脱俗的容颜深刻的映在小夫妻俩眼眸中。
    裴芊芊两眼都看直了。早猜到这婆婆肯定美,但见到真容还是忍不住狠狠惊艳。四十多岁的女人哪怕不施半点脂粉,也是红唇齿白、水眸如波,美得让她这个女人都嫉妒。
    她真不知道司空齐到底啥欣赏水平,放着这么个精致的女人不宠,居然去宠袁贵妃那种妖艳货色,真是眼瞎!
    “娘……”司空冥夜轻抚着她脸颊,一声轻唤沙哑又哽咽。
    月铃咬着唇,激动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
    回到卧房,裴芊芊还不停的抹着泪,他们母子相认,她在旁边跟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怎么都停不下来。今日发生的事太多,每一幕都触动着她,让她一下子变得敏感又情绪化。
    房门被关响,她手腕突然被捉住,还来不及转身望去,突然被推到门框旁的墙壁上。
    男人高大的身躯随之倾压而来,抬头之际已被他疯狂的吻住了——
    ☆、【140】、别急着再让娘生了
    他的吻霸道疯狂,就像饥饿许久恨不得将她吞噬进腹,裴芊芊有些招架不住,撑在他胸膛上的双手慢慢的挂上他脖子,身子也逐渐发软,而深吻着她的男人突然将她往上托起,迫使她双腿挂在他腰腹间。
    如此一来,她更是毫无退路,只能任由他肆意索取……
    ……
    偏院卧房中,看着女人哭得没休没止,章允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没好气的道,“该是高兴的事,你却哭成这样,不嫌丢人的?”
    月铃抽着气,不满的嗔着他,“人家就是高兴嘛。”她担心了二十多年,甚至从不敢面对儿子,就是怕他会恨自己。可没想到他却不提一句抱怨,还愿意同她相认,这如何能不让她欣慰和激动?
    章允继续给她擦拭着红肿的眼角,板起脸训道,“再哭我可就不客气了!”
    月铃嘟起嘴,更加不满。
    见状,章允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冷哼着走向床榻。
    “呀——快放我下去——”月铃捶打着他肩膀,挣扎中红了脸。
    “让你接着哭!”章允哼气。现在有儿子撑腰了,都不听他说话了,不拿点威严出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她怕是连他和女儿都不要了。
    “师兄,我错了。”月铃赶紧搂着他脖子求饶。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不正经,一把年纪了还这样,简直是让小辈们看笑话。难怪女儿从懂事起就不愿同他们一起住,还总是调侃会妨碍他们。想起女儿,她赶紧转移话题,也带着几分认真的同他商议,“师兄,要不要写个信让小欢来一趟?”
    “不用。”章允一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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