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筝抬眼望了望,双眸微眯。臭丫头,居然不等他!
    看着他黑脸离去,裴芊芊也赶紧进书房。果然,某个小家子气的男人已经板着脸了。
    “哟,谁惹我夫君生气了?”今日心情好,她是见人就调侃。
    “你说呢?”她一走近,司空冥夜伸手将她揽到腿上,冷飕飕的眸光不停的剜着她笑面如花的样子。
    “我知道,肯定是左文筝把你气到了。”裴芊芊眨着眼卖萌。
    “少给我扯上他人!”司空冥夜在她屁股上拍了拍。
    裴芊芊撇嘴。看吧,她就说这男人不解风情吧,一点玩笑都开不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她也没心情再玩笑了,有些惊讶的将书桌摊开的奏折拿起来看,“左文筝同意了?他不需要向他外祖母说一声吗?这可不是小事。”
    司空冥夜敛下眸光看着她手中的奏折,“你的提议甚好,‘军事’切磋对两国来说的确有利,也能趁机从瑞庆王手中抽掉出一部分兵马。可是,瑞庆王虽同意父皇的提议,却提出要白义平领兵前往。你应该知道,由他前去孟晶同曼罗国的兵马汇合会有如何的结果,左文筝还有书信回去的必要?”
    裴芊芊拉长了脸,“这瑞庆王还真不是个省油的!我们想方设法要他的兵马,他却想方设法利用这次机会对付曼罗国。这家伙,果然心狠手辣!”
    两国军事切磋是她提出来的,要是曼罗国这次被瑞庆王趁机攻打,曼罗国的人不得恨死她啊!
    抬起头,她揪心的看着自家男人,“冥夜,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取消这个计划?”
    司空冥夜淡淡的摇头,“那倒不用。我同左文筝已经商议好,此事就不用惊动曼罗国了,只需我们蟠龙国单独排兵前往孟晶。”
    裴芊芊不理解,“这样做能行?白义平一到孟晶不都全穿帮了?那他还不得杀回京城来?”
    “你听为夫把话说完。”司空冥夜一手搂着她,一手轻拍着她后背,“我这次就是要除掉白义平!在京城里动手不不容易,且瑞庆王对我提防甚多,现在也不是我露底的时候。把白义平引去孟晶,我会让人暗中除掉他。至于那些将士兵马,我也想到了办法。一旦除掉白义平,我会让我们的人将他们围困在孟晶,断他们粮草、逼他们投降,再加上父皇的密旨,不怕顺服不了他们。”
    听他解析完,裴芊芊一脸纠结散去,眼里发亮,“这主意不错!如此一来,不用劳烦曼罗国,我们还能不动声色的收服瑞庆王手中三成兵力!”
    司空冥夜点了点头,“有他的这三成兵力,我们足以同他抗衡,不用再忌惮他了。”
    裴芊芊激动着的看着他,“你老实说,你到底在外面养了多少兵马?你哪里来的银子?”
    司空冥夜挑了挑眉梢,“你猜?”
    裴芊芊不满的嘟嘴,“我猜得到还用问你?早就知道你不简单了,给我的那些首饰每一样是便宜货,你却把它们当随手之物看待,你要说你没底谁信啊?”
    司空冥夜将她脑袋按到自己颈窝里,在她耳边带着闷笑反问道,“那你可知我义父在外做何事?”
    裴芊芊翻白眼,“我要知道我都成神婆了!”愣了一下,她惊讶的抬起头,“难不成外面招兵买马都是他在负责?”
    她还没见过太师章允,只知道他神出鬼没,而且这些年都少有回京城,知道的都以为他是看破尘世去深山修炼了,反正就是没人知道他的踪迹。
    司空冥夜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语音含笑,在她耳旁轻道,“义父在外面负责卖丹药。”
    裴芊芊张着嘴,一头黑线。
    看着她惊呆的傻样,司空冥夜也不再瞒她,“我离京过久容易引人怀疑,不得已只能让义父替我奔波受累。他在江湖中名气不小,丹药从他手中卖出收益颇丰。而我,只需要留在京城为他炼丹制药就可。”
    裴芊芊坐直身体,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们也太搞了,居然这样避人耳目做事。”
    谁能想得到啊?她在南赢城的时候就知道他在招兵买马,还需要大量的兵器,只不过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他怎么来得银子。就他那点俸禄,就算他们府里做事的人少、开支不大,可再省吃俭用也不够的。而他给司空澜开铺子的银两,一出手就是万两,还不见他催人还钱的。
    原来不过如此,他们师徒俩居然在背地里联手制卖丹药……
    “冥夜,那些丹药真的很神奇吗?真有长生不老的作用?”她压根就不信这些东西,但似乎人人都想得到这种东西,司空齐想要,就连曼罗国的女帝都想要。
    司空冥夜抬头看着虚空,唇角轻勾着,“长生不老不过是人心贪婪所幻想出来的,若真有,岂不是乱了天罡地常?”
    裴芊芊掩嘴笑,“你师徒俩人这是贩卖假药?”
    司空冥夜低下头瞪了她一记,“为夫所制的东西何来作假?长生不老虽是假话,但强身健体也是可行的。江湖中的人,鲜少有人不想要的。”
    裴芊芊忍着笑搂上他脖子,“好啦,是我说错话了。我夫君如此厉害,别说要皇位了,指不定将来还能一统江湖、称霸武林。”
    她这马屁拍得,司空冥夜直抽唇角。
    裴芊芊笑着笑着突然皱起了眉头,“冥夜,你说我们杀掉白义平,若可会不会恨我们?”
    她差点忘了白义平是白若可的爹……
    司空冥夜也沉下了脸,“白义平一心忠于瑞庆王,不可留。就算我们给他机会去说服他,也不见得他能投向我们,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我们不能赌,也赌不起。要恨只能恨他跟错了人!”
    裴芊芊咬着唇,默认了他的话。是的,他们赌不起。去说服白义平,只能暴露他们的暗中所有行动。一个把女儿当做棋子使用的人,一个对女儿生死无动于衷的人,要他明事理、辨是非,可能吗?
    她现在担心的是白若可……
    如果裴文安死了,她不会流一滴眼泪,因为她只是借用别人的身体,驻扎在这个身体中的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她和裴文安只是有血缘关系,但亲情却没有半分。而白若可不同于她,她身心都是白家的人……
    她不知道白若可是否会恨他们,还有她和左文筝的事……
    “启禀王爷,小得有急事禀报。”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
    裴芊芊赶紧从司空冥夜腿上起身,司空冥夜这才朝门口冷声道,“进来。”
    侍卫推开门,急声禀道,“启禀王爷、王妃,小世子在街头被人拦住了。”
    闻言,裴芊芊惊变了脸,“发生何事了?是什么人拦住他?”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在外面惹祸,她家南召会调皮,但只会在熟识的人面前才有,这一点她身为娘的再清楚不过。
    侍卫赶紧道来,“回王妃,小世子同芷晴小姐回府的路上不小心撞倒了一名老妇,那老妇声称自己受了重伤,坚持要小世子替她医治好才罢休。荣襄王带着大夫前去替那老妇医治,可那老妇一定要小世子赔偿。”
    夫妻俩听完,同时冷了脸。
    裴芊芊绕过桌子直朝外而去,并对侍卫下令,“把人带上,走!”
    咋的,还遇上讹人的了?!
    还用说嘛,司空澜都让大夫去了对方也不罢休,这不是讹人是什么?
    司空冥夜沉着脸跟上她,眸底一片冰冷。
    ……
    热闹的市集本该是收摊的时候,可正街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人群之中,一老妇侧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不断的呻吟。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从来脾气甚好的司空澜都忍不住动怒了,居高临下指着她冷声道,“你若再如此蛮不讲理,我立马让人报官!”
    谁知那老妇一边痛苦呻吟一边朝围观的人群大喊,“你们快看啊,他们撞断了我的腿,现在还想威胁我……没有天理啊!”
    如果说刚开始看热闹的人还帮着她说话、同情她的伤势,可随着她不依不饶的态度,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站在她脚边的一人忍不住开口劝道,“大娘,人家都请了大夫为你治腿了,你就跟他们去吧。那两个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老妇不满的瞪着他,“你倒是说得轻巧!你看看他们,像是普通人吗?我要是随便跟他们去了,万一他们杀我呢,谁来替我这个孤身的老婆子主持公道?”
    那劝说的人摇着头,嫌弃的不想再跟她说话了。
    围观的人也不断的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着她的蛮不讲理。
    司空澜紧握着双手,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他不是没想过强行把这老妇人带走,可这老妇人咋咋呼呼的非说他们要谋害她。
    而一旁地上坐着的两个孩子,布布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对周围的人和事压根就不在意,天大的事也没吃零嘴儿重要。而司空南召嚼着果肉,总算开了口,“王叔,你理她做何?她愿意躺在这里就让她躺呗,反正大家都看到了,不是我们不救她,是她自己不让我们救的。”
    尽管他说得有些无情,可围观的人没有指责他的,除了他年纪小、童言无忌外,其实说得也是实话。
    可那老妇顿时就朝他火了,“你这孩子怎如此心狠?撞断了我的腿不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爹娘是如何教你做人的?”
    闻言,一直都较为冷静的司空南召呼啦一下从地上起身,精致的小脸上稚气退去,漆黑的眼仁儿中满是阴沉,“老太婆,说话给我注意点,你蛮横无理大家都看着,现在竟辱骂我爹娘,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拿你如何?”
    老妇人许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惊了惊,随即又朝人群哭喊起来,“你们快看啊,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敢口出恶言,这分明就是欺负我老婆子无依无靠啊!”
    可现在看热闹的人压根就不同情她了,全都指着她骂。
    见状,老妇人哭得更厉害,“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居然帮着他们欺负我一个老太婆……”
    司空南召眯着眼,一身戾气乍现,准备上前给她几脚。
    司空澜眼快的将他拉住,“南召,不可。”这老太婆就是故意闹事的,要是再碰她一下,估计她更不会饶人。
    司空南召咬着牙,不着痕迹的将手中银针收回袖中。
    他一直没动手,也是碍于看热闹的人很多。既然这老太婆不愿走,那他们就陪她‘玩’,等人走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他是忍住了,某个小丫头却突然撅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抓着串糖葫芦的竹签舍不得扔,直接走到老太婆身边,小脚丫子对着她脑袋踩了下去。
    这一脚非但没让看热闹的人指骂,反而引得周围爆笑声不断。
    而那老太婆被踩得‘啊啊’嚎叫,猛的对布布伸出手。
    司空南召眼明手快,一步冲过去就将布布给抱起并快速的跳开了。
    眼看着天快黑了,司空澜朝周围人群拱手道,“诸位,想必都看清楚了,并非我们欺负人,而是这老妇人故意闹事。眼下她还要继续胡闹,我们也只好奉陪。天色已晚,想必诸位家中都还有事要忙,不敢惊扰大家,还请大家都回去吧。”
    对围观的人来说,热闹看到这里也真没什么可看的了,地上的老妇人分明就是故意耍无赖,而且还不知道会赖多久,再看下去也只有耽误他们自己的时间。
    “走了走了……没什么看的,这老太婆真是太不要脸了,她要躺就让她躺在这里好了。”有人开始吆喝起来。
    “就是,太不要脸了,别人要救她她反而死赖着不同意,真不知道她要做何。”
    “呸!我看她就是个老无赖!”
    人群骂声不断,也纷纷的散开了。
    见状,地上的老妇人有些急了,“你们别走啊……你们都快回来……你们要是走了他们可是会杀了我的……”
    尽管她叫得可怜,可是没一个人再同情她半分。
    裴芊芊和司空冥夜赶到的时候人群已经散了,就只有几人站在远处观望。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见到他们从马车下来,司空南召有些惊讶。
    “三王兄、三王嫂。”司空澜忙上前行礼。
    “就是她讹人吗?”裴芊芊眯着眼冷冷的盯着地上的老妇人。
    “三王嫂,这人好不讲理,任我们如何做,她都不愿罢休,还说要让南召赔她一双腿。我们实在拿她没撤,故而只能在此陪她周旋。”司空澜简单的描诉出经过。
    “赔她一双腿?”裴芊芊嚼着冷笑上前。
    “你、你们要做什么?”那老妇人一改之前的蛮横胡闹,突然紧张起来,蜷缩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挪了挪。
    而这时,司空南召上前拉着裴芊芊的手,压低着声音道,“娘,她不止讹人,最开始还想把布布偷走。”
    闻言,裴芊芊脸色更冷。
    司空澜也听到了,诧异的瞪着他,“南召,你为何不早说?”
    司空南召指着那老妇人解释道,“她一开始就对布布出手,我发现之后就把她撞到将布布抢了回来。谁知道她倒在地上就乱喊乱叫,非说我撞断了她的腿。刚才人那么多,我说了怕也没人相信。陪她在这里耗着,我也是想等人走了再收拾她。爹、娘、王叔,这老妇人不是单纯的耍无赖,她绝对有古怪!”
    他还没说完,地上的老妇人神色已经大变,脸色惨白惨白的。
    裴芊芊还没来得及开口,司空冥夜已经冷冷的下了令,“来啊,把她带回府!”
    那老妇人一听,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那利落的动作哪里像是撞倒腿的,而且身子轻盈矫捷,直接暴露了她不是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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