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抓着司空冥夜的手紧张得发抖,“爷,你说南召会去哪啊?好端端的他往哪里跑?他会不会又跑到宫里闹事去了?要真是这样,那你赶紧派人去把他弄回来!”
    司空冥夜垂下眼眸沉思了片刻,对她低声道,“他应该不会去宫中。”
    裴芊芊揪心的看着他,“那要是他去了呢?”
    司空冥夜反手将她紧张的双手握住,“南召没那么傻。”语毕,他朝地上的侍卫沉声道,“回去守着,切莫张扬。本王相信小世子不会乱跑。”
    侍卫立刻应声,“是,王爷。”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裴芊芊直跺脚,“那兔崽子半夜三更不睡觉,是想干嘛?”凭儿子现在的本事,普通的侍卫根本拿他没撤!那兔崽子仗着有些本事了,就以为可以胡来了?!
    司空冥夜不但不急,反而把房门关上,带着她回屋里,“你且安心,他身边有暗卫,不会出事的。暗卫没回来报信,说明他并无危险。”
    裴芊芊皱着眉,尽管他的话让她安了些心,可一想到儿子任性的瞎跑,她就恨不得把人抓回来揍一顿,“这兔崽子真是越发胆大无畏了,等找着他我非给他一顿狠揍不可!”
    司空冥夜停下脚,将她搂到身前,低声安慰道,“他是胆气过人,可做事也极有分寸,你我都应该信他。”
    裴芊芊无法反驳,只能对他发牢骚,“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他太小了,搁别人家,他这年纪还没断奶呢。”
    这一晚,她几乎没怎么闭眼,一是儿子跑不见了她担忧,而是肚子里这个又闹腾她,一晚上害喜的反应反反复复,等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睡着,整个人几乎都快虚脱了。
    她这样,司空冥夜又如何能睡得好?看着自己女人就差没把五脏六腑吐出来的摸样,他一整晚都跟刀绞着心窝似的。各种法子都试过了,她还是难受,就一口水都能让她孕吐不止。
    看着怀中总算安睡过去的女人,他幽深的眸中全是心疼。手掌抚着她小腹上,盯着她小腹都瞪了好几眼。难道这是个不省心的?
    而就在他刚闭上眼准备陪她入睡时,门外又传来冷凌的声音,“启禀王爷,左文筝左公子在大门外求见。”
    司空冥夜倏然睁眼,眸底闪出一丝讶色,不是还有半月才到么?
    “请他请来,告诉他,本王稍后就到。”
    “是。”
    司空冥夜蹙着浓眉,轻缓的将女人脖子下的手臂抽出。替她拂去耳边的细发,眸光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更换衣物。
    左文筝到京城不先去宫里提交通关文书,却先跑他这里来……
    几个月不见,司空冥夜一进厅堂,都还没来得及摆脸色呢,坐在椅子上的白衣男人突然起身就指着他发怒,“司空,赶紧让你儿子把我女儿交出来!”
    司空冥夜忍不住抽了抽眼角,迎着左文筝被怒火烧红的双眼,他还淡漠的反问道,“你女儿又不见了?”
    也不知道左文筝有多气,居然冲上去就把他衣襟抓住,跟吃人般的对着他低吼,“把你家那兔崽子给我叫出来,要不然我今日跟你没完!敢偷我女儿,我非扒了那兔崽子的皮!”
    他能不冒火?他撇下人马跟女儿先赶在前面,是想给芊芊一个惊喜,谁知道昨夜刚进京城,在客栈落脚时,他就跟小二在门口说话的功夫,回头女儿就不见了。人他是没追到,可追到半路他也看清楚了对方是个孩子。那兔崽子背着她女儿到处躲藏,而他也跟着追了整整一夜……
    可惜最后还是让那兔崽子给跑了!
    他不来南赢王府要人,还能去哪里要人?能把他女儿带走、能让她女儿心甘情愿跟着走的,这世上还没几个人能做到!
    司空冥夜沉着脸将他手腕拉下,冷漠的朝主位走去,“南召不在府中,有本事你自己找去。”
    还以为儿子半夜跑哪去疯了,没想到是……
    左文筝一身怒火,一身白衣都像随时会被点燃般,紧紧的咬着后牙槽,“你是想纵子偷人?”
    司空冥夜冷飕飕的回敬着他,“你护女不当,干本王何事?无凭无据的,如何能确定我们南召偷了你女儿?”
    左文筝突然甩袖冲了出去,“我就不信找不出那兔崽子!”
    也不怪从来温和如玉的男人大发雷霆了,妻子早逝,就一个女儿陪着他,那真是他心里的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果说女儿到了适婚年龄嫁人他还想得通,可自家女儿才这么大点,就被一个小鬼惦记着,还明目张胆的从他手里抢人,他能不怒?
    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向来挑人的女儿居然被一个小鬼‘迷得神魂颠倒’,宁愿把他这个爹丢下都要跟那小鬼跑……
    司空冥夜抽着唇角,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起来。
    他没阻拦左文筝在府里到处找人,而左文筝搜遍了府也没把偷女儿的小家伙给找出来。他不甘心离去,只能带着一身怒火重返厅堂里。
    那小鬼不出来没关系,他就在这里等!
    司空冥夜也不撵他,还让人把好茶奉上,吃着茶,欣赏着他那身怒火,就跟欣赏风景般惬意。
    决定赖在这里不走以后,左文筝也渐渐的冷静下来,突然扭头问道,“芊芊呢?怎不见她出来。”
    那一句‘芊芊’让司空冥夜脸色瞬间难看,冷着脸纠正道,“她是本王的妃子,左公子还需尊重为好。”
    原本怒容满面的左文筝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嘴巴长在左某身上,左某如何唤她干你何事?芊芊是你王妃又如何,左某认识她的时日可不短。”
    司空冥夜冷眸微眯,黑袍下蓄满了冷冽的寒气,“左公子这是何意?”
    左文筝端起茶水,轮到他惬意的抿了一口,然后意味深长的对他挑了挑眼角,“其实左某对芊芊……”
    “你敢!”司空冥夜猛然起身,手边的桌子差点被他拍裂。
    “呵呵……”瞧着他那一身危险的气息,左文筝也不把话说完,继续抿茶。
    ……
    房间里,裴芊芊睡的也不踏实,迷迷糊糊的总觉得有什么在旁边,不是自家男人的气息。
    她惺忪的睁开眼,本以为会看到自家男人那张冷脸,没想到一张精致的小脸在她眼前放大——
    “啊——”她是真被吓到尖叫。
    “娘,你小声些。”儿子紧张的声音也响起。
    “你……布布……”裴芊芊傻眼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稳住心神的她都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布布,快叫娘。”司空南召摸着小丫头的脑袋,不停得给她使眼色。
    “……娘……娘……”布布小嘴咧着,眼弯成了月牙儿,又萌又可爱的叫唤着。
    “哟,布布都会说话了?”几个月不见,裴芊芊惊吓过后也是惊喜不已,摸着她粉嫩的小脸蛋,就差上去亲一口了。
    “……娘……娘……”小丫头见她高兴,一直唤个不停。
    “……”裴芊芊笑着笑着就想掉黑线。再看儿子那得意又满意的兴奋样子,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真的不想这么年轻就当婆婆……
    短暂的惊喜过后,她这才发现情况不对,于是立马朝儿子问道,“南召,你怎么把布布带来的?她爹呢?”
    司空南召突然低下头,一言不发。
    裴芊芊不由得皱起眉,“南召,你说实话,你昨晚干嘛去了?”看到布布出现,她心里已经有些数了。
    南宫南召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你倒是给我说话啊!布布怎么来的?难道你昨晚跑出去就是去偷人?”裴芊芊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她这句‘偷人’也没用错,只是含义不同罢了。
    “娘……”小家伙总算抬起头面对她,可小脸却跟受了委屈一样布满了难受,还抓住她的手摇晃起来,“娘,布布是孩儿的媳妇,孩儿不能没有她啊。我不是去偷人,我有问过布布的,她也愿意跟我走的。娘,不信你自己问布布,我跟她是真心的。”
    “我的妈勒!”裴芊芊抚额,直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真心……真心……两个屁小孩,毛线的真心啊!
    “娘,你帮帮我们好不好?布布爹好凶的,他死活都不让我跟布布在一起。娘,你跟布布爹说一声,让他同意我们好不好?大不了我多给他几百两银子当聘礼。”司空南召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裴芊芊已经被他弄得里外凌乱,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幸好左文筝不在,要是听到这话,估计会吐血气死吧?司空冥夜说过,要娶作家的女儿不容易,不是身份地位的问题,而是人家不会把尊贵的女儿嫁给别人当生儿育女的工具。更何况几百两银子……那跟抢也没差别了。
    “娘,孩儿求你了,帮帮孩儿吧。布布爹昨晚追了我一夜,现在还在府里呢。”司空南召眼仁儿里多些水汽。
    “南召,不是娘不帮你,你要跟布布玩,可以跟左叔叔说一声,你这样,爹和娘都很为难,你知道吗?”裴芊芊心疼的看着他,不是她心软,是看着儿子这幅摸样,她真有种‘棒打鸳鸯’的感觉。
    “娘,孩儿对布布是真心的。布布是孩儿的媳妇,这不是玩啦!”司空南召认真的纠结道,还把身边小丫头抱得紧紧的,“我不管,谁也别想分开我们!否则我就带布布私奔!”
    “南召!”他狠话一出,裴芊芊又惊又怒,“谁教你这些的?你们才多大啊?能干这种事?你是想把娘气死是不是?”
    “娘……”司空南召一脸痛苦,眼眶里蓄满了泪,随时都要掉下来。
    “召……召……”小丫头见他不高兴了,忙抓着他衣襟扯起来,虽然看起来有点粗暴,可明显是不想让他哭。
    “我……”裴芊芊真想翻两个白眼晕过去。如果说两个孩子只是玩,怎么她都无所谓。可儿子一开始心思就不单纯,哪怕分开几个月,他还是咬死了布布是他媳妇。再看布布这丫头,她是真服了……
    “行了,你俩先在房里玩会儿,我去见见布布她爹。”她也不能赖在床上了,赶紧起身下床去拿衣服换。
    “娘,你不要跟左叔叔说我们在这里好不好?”司空南召不放心的提醒道。
    “你们先待着吧,别给我再乱跑了!”裴芊芊没好气的回头瞪他。
    看着她出去,司空南召这才把布布抱上床,给她脱了鞋子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小丫头一个劲儿的傻笑着,司空南召从怀兜里摸出两颗红果子给她,她一手抓一个,笑得‘咯咯咯’的。刚咬了一口,她见司空南召望着自己,突然将另一颗红果子喂到他嘴边。
    “布布乖,我不吃。”司空南召摸着她脑袋摇头。
    小丫头也不客气,欢欢的吃了起来。
    看和她两只小羊角辫,司空南召又从袖中摸了摸,摸出两朵不知道哪里采的花儿,然后给羊角辫一边插了一朵。小丫头用手摸了摸,突然扑向他,咧着嘴就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呵呵……”司空南召这才笑了起来。他就说布布也喜欢他吧?最让他惊喜的是布布还会喊他的名字了,都没有教她的,是她自己喊出来的。
    厅堂里——
    见到她出现,司空冥夜沉着脸上前将她轻搂着,“怎不多睡会儿?”
    他身子高大,裴芊芊确定某人看不到她神色后,赶紧给他使了使眼色,意思是他们房里不正常。
    很快,她伸长脖子朝椅子上的男人笑着打招呼,“左公子来了?咦,布布呢?怎么你没把布布带来吗?”
    对她,左文筝肯定是生不起气的,曼罗国的男人向来宠女人,更何况他对眼前的女人确实有那么些好感。只不过想到女儿被她儿子偷走,他还是露出了些不满,所以只僵硬的应了一个字,“嗯。”
    裴芊芊有点尴尬,更多的是心虚。她现在也纠结啊,要不要把儿子和布布在他们房里的事说出来?
    说吧,儿子会伤心,就凭他那倔强的性子,敢偷走布布一次,那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说不定最后真来个私奔!
    不说吧,看着左文筝最她罕见的不满,她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好在身前的男人及时替她解围,搂着她往外走,“你刚醒还未用膳,为夫陪你去。”
    裴芊芊歉意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左公子,你先坐会儿,我们一会儿过来。”
    左文筝面无表情的目送她离开。
    走到花园里,裴芊芊赶紧把自家男人拉住,压低声音道,“南召跟布布在我们房里呢,昨晚他真是去做贼了,还把布布给偷偷带走了。冥夜,你快想想办法吧,能不能让左文筝把女儿先留在我们家?就当两个孩子在一起作伴玩耍。”
    司空冥夜朝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抽了下唇角。
    “依为夫之间……难办。”
    ☆、【85】、司空冥夜吃醋
    对儿子把布布偷走的事,裴芊芊清楚,再怎么逃避都是不行的。更何况自己儿子做错了事,他们身为爹娘,如果对左文筝没个交代,那不成了‘助纣为虐’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去跟他谈。看在彼此认识多年、也合作多年的份上,希望左文筝能原谅他们南召。两个孩子还小,现在谈婚论嫁那真不合适,她不会去提那些,眼下她只想让左文筝接受他们家南召能和布布在一起玩。
    “左公子,一路辛苦了。”坐在左文筝对面,裴芊芊脸上堆着满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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