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找了个间隙,给江俊驰打了通电话,把江平涛要提前召开会议的决定告知江俊驰,同时让江俊驰好好准备。
    江二少爷在电话那头高兴得不要不要的,如果不是风挽月提前告知,他还打算再约个小情儿出去风流一晚,明早一开会,铁定懵逼了。江二少爷没约风挽月吃饭,只是象征性夸赞了她几句,然后结束了通话。
    风挽月放下手机,不慌不忙地抽了根烟,然后才开始做会议的准备工作。
    参与下半年战略决策会议的人不会很多,都是管理层的,董事长和执行董事,外加正副总裁,各大总监,以及各家子公司的总经理,大概十几号人,再加上各自的助理,总人数不会超过三十。
    风挽月计算好人数,把会议安排在八十七楼的中小型会议室。这里一共可以坐四十个人,不会太空旷,也不会太拥挤。她让毛兰兰带人先把会议室打扫了一遍,然后检查投影仪、电脑等设备有没有故障,能不能流畅运行,又摆上盆栽,准备好一系列茶具用品等等。
    忙忙碌碌,时间就到了中午。
    风挽月和毛兰兰去公司食堂吃饭,毛兰兰打的饭菜少得可怜,只有一份米饭和一份素菜,怎么看都不够填饱肚子。
    风挽月不禁说:“毛兰兰,你就吃这么点,下午上班不怕饿肚子啊?”
    毛兰兰笑笑说:“我怕胖,现在女孩子胖一点就让人嫌弃。”她看看风挽月盘子里的东西,羡慕地说:“风总监,我真羡慕你,吃得多也不会胖。”
    “我每天都运动啊!”风挽月一边说话,一边转身,不小心跟身后的人撞在一起,盘子里的红油也溅出几滴,沾在对方的西服外套上。她吓了一跳,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抬头一看,发现撞到的人是总裁大人。
    毛兰兰非常乖顺地喊了一声:“崔总好。”
    风挽月歉意地说道:“崔总,对不起,没看到您,您这衣服……”
    崔嵬脸上没什么表情,定定看了风挽月一眼,然后接过身后助理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西服外套上的油渍。
    风挽月吃不准崔嵬是怎么想的,心里直犯嘀咕,这个贱男人该不会让她赔钱吧?他穿的西服全是杰尼亚手工订制的,随便一套起价就是六位数。今天这套西服走的商务休闲风格,深蓝色条纹的布料,呈现出哑光效果,领带颜色略浅,打成温莎结,让他看上去更加富贵优雅,风度翩翩。
    这么一身衣服,肯定价值不菲,她可不想赔钱。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风挽月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一个劲儿道歉,“崔总,实在是对不起,要不,我帮您把这外套送去干洗?”
    “不用了。”崔嵬眉宇间的神情很是淡漠,周身仿佛发散出一股冷气,深刻的五官显得越发凌厉,宛如雕塑。他没有多留,带着助理周云楼往面点区走去。
    风挽月赶紧赔笑:“谢谢崔总。”
    崔嵬没理她。
    风挽月和毛兰兰找了空位坐下,低头开始吃饭。
    毛兰兰不住地抬头往面点区看去。
    风挽月敲敲她的餐盘,“毛兰兰,干什么呢?”
    毛兰兰低声说:“风总监,刚才崔总好像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他是不是在看你啊?”
    风挽月瞪了毛兰兰一眼,“别瞎说。”
    “那他是不是在看我啊?”
    “别瞎想。”风挽月有些无语,“快点吃饭,下午还要上班干活。”
    “崔总真性感,真有男人味啊!他好像还没有女朋友,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毛兰兰咬着筷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风挽月心说,他确实没有女朋友,但是女人一点都不少。
    毛兰兰吃了一口米饭,又说:“那个周总助长得也挺帅,就是总带着黑框眼镜,一板一眼的,像个老古董。唉,真想看他取掉黑框眼镜是什么样子。”
    毛兰兰口中的周总助,就是崔嵬的得力助手,总裁助理周云楼。此人可算得上是崔嵬的一级参谋师,能力非常出色,办事效率也高,而且自打周云楼进公司,就一直跟在崔嵬身边,忠心不二。
    基本上,崔嵬除了睡觉和跟女人上床,其余时间都会把周云楼带在身边。
    在整个江氏集团里,周云楼是第三黄金单身狗,第一第二是崔嵬和江俊驰。周云楼人长得帅,瘦瘦高高的,职务也不低,收入还比风挽月高一个等级,除了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不够幽默,不太会讨女孩子欢心之外,几乎没啥缺点了。
    公司里有很多小姑娘都暗恋周云楼,也有暗恋崔嵬和江俊驰的。据风挽月所知道的,她的行政部门里就有十几个这样的小姑娘,平时一偷懒,就喜欢三三两两聚在茶水间,议论这三个黄金单身狗。
    至于毛兰兰,这姑娘是去年招进来的,说话做事挺稳妥,比很多老员工都强。那时候风挽月也刚刚提上来,正需要培植自己的人,就把毛兰兰留在身边了。短短一年时间,毛兰兰成长了不少,几乎已经成了行政部门的骨干人物。
    风挽月看得出来,这姑娘是有点野心的,肯学肯下功夫,所以才给了她很多锻炼的机会。只是她没想到,这姑娘竟然也在男人的问题上,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毛兰兰用筷子戳戳盘里的米粒,又说:“风总监,你这么优秀,又年轻漂亮,公司里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女高管了。你说崔总和江副总,还有周总助,他们之中会不会有人喜欢你啊?我每次见江副总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呢!”
    风挽月眼中闪过一道冷意,凉凉道:“毛兰兰,你不想吃饭了吗?”
    “啊?”毛兰兰一脸茫然。
    风挽月指了指手表,“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上班了。”
    “哦。”毛兰兰低头扒饭。
    风挽月手机响了一声,又是那串号码发来的消息。
    ——赔偿西服的二十万,或是今晚8点到香格里拉大酒店4301号房,你自己选一个。
    这回约炮的地点又换成香格里拉大酒店了,崔皇帝还真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流动作战呐!
    风挽月走进酒店大厅的时候,看到那位周总助就坐在大厅沙发上,带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优雅绅士,颇有几分文人的气质。他弓着腰,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阅读,身上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西服,领带打得很正。衣服虽不如崔嵬的高档,但线条流畅,笔挺自然,不难看出,这也是量体定制的。
    周云楼垂着眼帘,神情十分专注,并没有发现风挽月已经走到他身边了。
    风挽月瞅了一眼周云楼手里的书,发现他竟然在看《飘》。风挽月咋舌道:“周总助,看世界名著啊?品味这么高雅?”
    周云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书骤然掉落在地上。他一抬头,看到风挽月,英挺的眉毛霎时往中间蹙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崔总在4301号房间等你。”他的声音很冷,低下身体,捡起那本书,轻轻拍了拍书上的尘土。
    风挽月感到很奇怪,这位周总助知道她和崔嵬的关系,也知道她是被崔嵬收买的人,按说他们两人都是为崔嵬效力的,可他为什么总是表现出一副很讨厌她的样子?中午在公司食堂的时候,她看到周云楼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还有前几次,他都对她表现出了厌恶之情。
    风挽月倒是不认为自己长得漂亮,又风骚,所有男人就该围着她打转,可是她不明白周云楼为什么讨厌她,她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她是没必要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但周云楼毕竟是崔嵬的人,在崔嵬跟前说话又很有分量,她不希望周云楼隔三差五向崔嵬吹吹风,影响她和崔嵬之间的关系。
    “我看到你在这里,来跟你打声招呼。”风挽月一脸善意地说。
    “不需要。”周云楼冷着脸,并不多看她一眼,继续捧着书阅读。
    嘿!风挽月有点恼怒,这人也太特么拽了吧!就算他是总助,也不过比她高一级而已,嘚瑟个毛啊!不过很快,风挽月又冷静下来。她自问自己在崔嵬心里的地位肯定不如周云楼,如果把她和周云楼都比喻成崔嵬布在象棋盘上的棋子,那么周云楼肯定是举足轻重的车,而她撑死算个炮。
    风挽月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周云楼搞好关系。她依然面带微笑,真诚地说:“周总助,你是不是对我有点什么误会啊?我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的样子。”
    “没错,我确实很讨厌你。因为我觉得你就是墙头草,所以你也不用来跟我套近乎了。如果不是崔总,你根本坐不上行政总监的位置。”周云楼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冷不热地说完这段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风挽月霎时如被五雷轰顶,耳朵里嗡嗡直响。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猛然后退一步,骂了一句:“操,贱人!”
    周云楼倏然起身,目光森冷地注视她,“你骂谁?”
    “不知道,爱谁谁吧!”风挽月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转身往电梯走去,扭着屁股边走边说:“还看《飘》?附庸风雅,装什么逼?”
    周云楼面色铁青,右手死死捏住那本《飘》,瞪着风挽月的背影,还有她那扭得十分夸张的屁股,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风挽月一进4301号房间,就非常主动地环住崔嵬的脖子,开始恶人先告状:“崔总,刚才我被周总助骂了。”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崔皇帝此时已经换上白色的睡袍,腰带松松系着,紧实光滑的胸膛在睡袍里若隐若现,让人喷鼻血。听到这话,崔皇帝扬眉,嘴角挂上一抹浅笑,凌厉的五官一下柔和了不少。他好整以暇道:“他还会骂人?说说看,他骂了你什么?”
    “他骂我是墙头草。”
    崔皇帝点点头,痞笑道:“他说的对啊!”
    “讨厌!”风挽月不依不饶地撒娇,“他还说,操,贱人!”
    “哦?”崔皇帝露出惊讶的表情,揶揄道:“我都没有听过他骂脏话,你竟然听到了,你福气不小啊!”
    “讨厌讨厌讨厌!”她挥动粉拳猛捶他,可是对崔嵬而言,她这点力气只够给他挠挠痒,产生一种挑逗效果。
    “小贱人,又欠收拾了吧!”崔皇帝果然红了眼,抓住她的手腕,露出凶狠的表情。
    风挽月满腹委屈,“人家今天身体不舒服嘛!”
    “那个来了?”
    “嗯。”她眨眨眼,狭长上挑的狐狸眼显得妩媚又妖娆。
    崔皇帝却不为所动,伸出手,“不能干,那就二十万。”
    风挽月哭丧脸,“崔总……”随后又大义凛然地说:“好吧,如果崔总不介意浴血奋战的话,那就来吧!”
    崔嵬笑出声来,“浴血奋战?小妖精可真会形容,你不介意我还嫌脏!”他把她推向卫生间,“去刷牙,把你的嘴弄干净了,用口活儿!”
    口活儿,也是伺候皇帝陛下的必备技能之一。
    崔皇帝洁癖着呢!不刷牙绝不让用口活儿,不戴套绝不宠幸嫔妃。所以在这方面,风挽月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个贱男人虽然乱,但是身体没有什么问题。
    风挽月老老实实刷了牙,把崔皇帝伺候舒服了,再重新去漱口刷牙。
    崔皇帝在外头心情愉悦地说:“还漱什么口?那东西有营养,吃了美容养颜,没看过《罗马帝国艳情史》吗?”
    风挽月本来没觉得很恶心,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就特别恶心了,没忍住干呕起来,他说的那部片子她看过。
    崔皇帝听到她干呕的声音,笑得更欢,“你悠着点啊!”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崔皇帝接听电话,语气突然变得格外温柔:“如诗,怎么了?”
    第7章
    “如诗,怎么了?”
    这语气柔得都能掐出水来了,风挽月听得一阵哆嗦,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夏如诗这个女人她没有见过,但是在她心里,这女人真可谓是个传奇般的人物。崔嵬看中夏如诗的程度,远远超过后宫里的任何一个嫔妃。
    风挽月觉得,这个夏如诗应该就是崔皇帝后宫里的皇后了。因为只有皇后才是他的嫡妻,崔皇帝爱她、敬她、无微不至地呵护她,至于其他的嫔妃,那都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而已。每次只要夏如诗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崔皇帝即便正在嘿咻,也肯定会抛下一切赶过去。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她风挽月是因为在公司里的一点利用价值而得到崔皇帝的恩宠,那么姑且可以将她比喻成霍光之女霍成君,崔皇帝就是汉宣帝,而这位夏如诗,则可以比喻成他的原配妻子许平君。
    当然,风挽月背后的利用价值铁定不如霍成君,但是夏如诗之于崔嵬,在风挽月看来,的的确确就好比许平君之于汉宣帝。
    夏如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做,甚至还常常旧病发作,麻烦得要命。她没有一丁点背景势力,就能得到崔皇帝无尽的关切和柔情,不是许平君又是什么?
    风挽月有时也挺羡慕夏如诗的,没有什么压力,没有什么烦恼,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宽容温柔的妻子角色,躲在崔嵬的庇佑下,安心做一只金丝雀就行了。崔嵬肯定不会抛弃她,她除了得不到崔嵬身体上的忠诚之外,什么都不缺。
    虽说人比人气死人,风挽月偶尔也会嫉妒一下夏如诗,但是假如真让她和夏如诗做个对换,她肯定不愿意。首先风挽月就信不过崔嵬这样的男人,其次她也做不来夏如诗那样的女人,最后……她不会安心当别人圈养的金丝雀。
    综上所述,风挽月认为,还是做原来的自己就ok了。
    “嗯,没什么事,之前陪客户吃饭,现在已经回到家了,在房间里休息。”崔皇帝仍然在跟夏如诗通电话,语气神态都很温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对待风挽月时的那种戾气。
    风挽月翻个白眼,心说这崔皇帝即便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说起谎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还跟客户吃饭呢,真能扯。不过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崔皇帝八成是不想让夏如诗知道他和其他女人上床的事,怕夏如诗吃醋伤心呢!
    崔嵬看到风挽月出来,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风挽月走过去,缩在崔嵬的脚边,不言不语,安安静静当一只乖巧的波斯猫。这种时候,她肯定不能说话,因为她一说话,崔皇帝的谎言就被拆穿了,那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而且皇帝跟皇后说话,她一个嫔妃,也有没有资格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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