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以唇在她额上点了一下,将她一身魔气敛去,额上红莲幻为一朵深红色的指甲般大小的花苞,似一个胎记。
    他柔声道:“你可愿随我去?”
    银月心道:“你亲都亲了,魔识都让你封了,还用问我愿不愿么?”
    她面上却在眸光中缀上晶莹的珍珠,微微点首。
    彼时正值江南初春,天光微亮之时星神若风怀抱着银月进入了姑苏城内。
    他们径直去了最雅致的栈,若风包下了最清幽的院子,对殷勤的小二沉声道:“我娘子饿了,你准备些可口的饭菜,摆在一楼外间即可!”小二垂首眯着眼便去了。
    银月听了在他怀中一副微恼的模样,低喝道:“谁是你娘子!”
    若风笑道:“不是娘子我这样抱着你,岂不招人话柄?”
    银月一时语塞,吵架本不是她的强项,哪里比得上常年和流光吵架斗嘴互相置气的若风。
    进了二楼的卧房,屏风后一只并不大的椭圆型浴桶,洗一人有余,洗两人稍嫌拥挤。若风指尖微动,浴桶里便装满了温热的浴汤。
    刺槐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散,若风抱着人径自坐在了浴桶里,低声笑道:“姑苏哪点都好,就是洗澡的池子太小!若要洗温泉便得去山上。可这个季节江南湿冷,山上更冷。”
    银月在他怀里冲他扔了个大白眼,心道:想占便宜就直说,哪来这么多理由?先给你点甜头,回头有你求我的时候!
    见银月冲自己扔白眼,若风眉梢微桃,勾着唇角笑道:“嗯,这模样倒像是被我占便宜了,你左我右,我不看你!”说着把人自怀中放开,推到浴桶左边,自己背抵着右边桶壁,抬手解了衣服瞬间脱了个精光。
    脱完之后若风觉得当真是冷,立时招来两个火盆,幻出两盆炭火来,温暖的火焰在炭盆里跳跃,湿冷的空气被烘暖,他立时感觉好了许多。
    银月在英风脱衣服的瞬间捂眼转首,低声喝骂道:“若风,你不要脸!”
    若风一边放置炭火盆一边奇道:“这就奇了,难道你洗澡不脱衣服的?”
    银月听了索性将手拿开,双眸一错不错的投在若风面上,刚要说话,若风将一捧水泼到她面上,笑道:“把脸好好洗洗,我都不嫌弃你脏,你还好意思嫌弃我不穿衣服?”
    银月唇角抽了两抽,轻咬下唇,把心一横,松了衣襟解了腰带,也脱了个精光。
    她此次重生自然是舍不得流光才守在堕魔山的,也是想好了要原谅她,守着她的,结果老天突然给她送上门来一个始作甬者,心底盘算着要报复个狠的!眼前这位既然如此不要脸,她也无需和对方气!你爱而不得是吧?行啊,姑奶奶让你全部得到后再失去,悔恨一辈子!
    若风见她把心一横脱了个精光,眸光微凝立时投在房梁之上,心中一时愕然随即转念一想:“她现在是个绝世魔头哎,自己这种脱光衣服的做法在她面前只能算小儿科吧?”想到这,他便觉得自己幼稚了。
    他迅速自浴桶里跳出来,弯腰屈腿以桶壁遮着自己的私处,笑道:“我突然想起我忘了给你带衣物了,我这就出门去给你买,你多洗会!”随手在浴桶边放了道封印结界,将自己方才脱下的衣服复又穿上,跑了。
    银月见他跳出浴桶找了个借口跑了,一时愕然:竟然有男人在她脱光了衣服后跑掉……她微一低首,顿时对自己干瘦扁平的身材与空虚的灵海满腹怨言:没有家世背景、师门传承,脱离了怨灵的自己实在是太弱了!流光,你把我扔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如何让我活下去吗?
    空有一身拳脚功夫,但修为灵力基本为空。出众的外貌,战五渣的实力,如果不想以身伺魔,她若想寻点天才地宝来恢复修为与灵力,在以拳头论天下的魔界实在是太难了!
    她在水里先发了会呆,决定先好好洗个澡。因为一直担心外貌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信奉了一个原则: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又脏又臭的姑娘的!总之她自己当年是绝计不会去想睡一个又脏又臭的姑娘的,所以她现在自然是又脏又臭的!
    想到又脏又臭这四个字,若风先脱衣服给自己,又亲了自己额头,然后还和自己泡在一个浴桶里,他是真不嫌弃自己脏啊!
    银月一边愤愤的想着,一边恨恨的腹诽:流光,你这是个什么师兄啊?除了会跟你吵架打架占你便宜外,简直是一无是处!一无是处算轻的,这是个混蛋、十足的混蛋!难怪你会看上玉璃,玉璃跟他一比之下简直是对你好太多了!
    想到这里,她思绪稍滞,暗骂自己该死:想玉璃干嘛?全天下再没有比玉璃更混蛋的男人了!她愤愤的想。手中不觉加大了力道,将全身肌肤都搓红了,然后开始嫌弃浴桶里的水脏,是真心脏,成了一桶浑浊的泥水!其浑浊程度比之黄河水都不遑多让了!
    银月有心出去,可若风在浴桶外设了结界,不知道是怕她跑掉,还是担心有人进来暗害她。银月在心里骂道:这个智障!要放结界,你放在卧房就好,放浴桶边缘得是有多脑残?!
    话说星神若风其实是个相当聪明伶俐的人,凡事拎得清。但一到了上神流光面前,他便智商为负、情商为零了,变成了个幼稚的为情所困的少年郎。
    若风离开一个时辰后,就在银月觉得自己再泡在渐凉的水里得感冒了的时候,星神若风扛着一只木箱子回来了,扫了一脸不悦的银月一眼,将箱子放边上道:“我一时兴起,给你买得多了点,便回来晚了!”
    银月眼皮也懒得抬的道:“换水!”若风听了一脸揶揄的眼神,指间微动,浴桶里的水已经换为一桶清亮的热水水。然后他拿着一小瓶花露对银月道:“我帮你洗头发吧!”
    头发确实是又油又打结,想起方才那桶浑浊的水,头发想来也是白浸了,她嘟着嘴道:“你会洗吗?”
    若风搬了个凳子在她身后坐了,取了葫芦瓢舀水浇在她的发上,温热的水温浇到头上时微烫,银月只觉得头皮微微的痒。
    若风一边为她抹上花露,一边浅笑道:“会呀!我历三世情劫时,有一世经常给我那娘子洗头。”
    银月听到若风如此说,心绪微微一滞:三世情劫?转念一想:活该!你随口一句话坑得流光如此之惨,三世情劫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若风哪里知道银月的想法,见她背肌微微僵硬却不曾说话,心念微转也不再说话了。他熟练将她的湿发拢在脑后,十指恰到好处的按压在她的头皮上,指头在她头皮上摩挲,许久不曾洗过的头皮在被若风按压抓挠后从微痒不觉到难耐的痒。
    “左边!”银月道,若风的手指便揉到左边,“右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了右边。“上边,下边,对对对,这里,再重一点!”
    若风一直唇含着浅笑,听着银月的指挥,浑圆的指尖在她头皮上按压,听着她唇齿间似有些快意的呼吸声,不轻易间发出的低吟,异样的情绪划过心田,腰腹之间似有电流涌动。他忙压下绮念,暗笑自己定力太差,这才哪到哪,实在是太经不起勾引了!
    就这样又揉又按洗了约半个多时辰,若风不时取新水淋在银月发上,末了淋漓的水声中他低声问:“舒服不?”银月小满足的道:“嗯!好舒服呢!”简短几个字,糯糯拖长的尾音,若风只觉得自己又酥麻了身子。
    他起身,取了件厚软的浴衣放在浴桶边缘,为银月将浴桶中的水又换过了一次。垂眸笑道:“你这次洗完了就换了衣服出来,我去楼下取吃的!”
    银月丢给他一个半纯真半魅惑的笑容,道:“嗯!师兄真好!”若风感觉又被她微拖的尾音酥到了,强自镇定出了卧室下楼取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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