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见顾知新到了,也有了底气,再来之前,她就通知了顾知新,这一局,她还没输,也不会一直都处于下风。
    ☆、第一二九章 赌约
    陆家和姚安宁的矛盾,一下又变了味,成了江勋和顾知新的较量场。
    顾知新到了病房,视线下意识的就寻着姚安宁而去,他心里清楚,不该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去,陆家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根本不用再费那么心思精力去管陆家的事,相反陆家出了事,对他收购陆氏更为有利,可是他还是来了,因为姚安宁在这,这下,姚安宁再没有理由避着他。
    说是执念也好,他疯了也好,他就是认准了要安宁,即便有一个那么相似的向盈盈在,他也就认准了她一个人。
    突然冒出来的,引去了姚安宁的注意,顾知新的出现,确实让姚安宁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掺和进来,而他的姿态,显然是站在陆家那边。
    说不上什么心情,她只是没过,有一天,她和顾知新会站在对立面,而她身边的人却变成了江勋,要是在从前,有人这么和她说,她一定会当成天方夜谭,商场之上无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至上,她可能和任何人合作,但是唯独不可能和江勋,事实证明,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直静静待在姚安宁身边的江勋,这才向前跨了一步,将姚安宁挡在自己身后,俨然一副守护者的架势。
    “无不无辜,你说了不算。”江勋实在不喜顾知新,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怎么又管起这挡事来,总不可能是闲得难过,非得给自己找点事吧。
    两人都是相看生厌的人,江勋看顾知新不顺眼,难道顾知新就乐意和江勋打交道吗?
    “那你说了就算?”顾知新针锋相对,半步不让。
    两人只是初步交锋,就足以可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有多浓。
    “所以,你要给陆家担保吗?”姚安宁不绕圈子,直接点出了关键,一个陆家不算什么,如果顾知新偏要掺和进来,事情会变得棘手起来。
    “如果我说是呢?”见姚安宁开口,顾知新也不再和江勋呛声,而是专注的看着姚安宁,不肯放过她脸上神情变化。
    陆老太太在一旁看着,总觉得眼前这情景有哪不对劲,明明这里两个最棘手的人物就是江勋和顾知新,他们才是左右局势的关键人物,可为什么两人又同时关注起姚安宁的反应来,江勋也就算了,两人关系复杂,不知道又着什么样的隐情和龌龊,可是顾知新呢?他不是他们陆家请来帮忙的吗?怎么问起姚安宁的看法,她的看法重要吗,难道他还会以为姚安宁的看法而改变主意吗?
    越想越荒唐,陆老太太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错了就该伏错,谁也不能避免。”事到如今,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无论是谁挡在前面,她都不会改变。
    顾知新会意了她的意思,只是他仍旧忍不住道,“要是他们没错呢?就不能原谅吗?那不是他们的本意。”
    顾知新话里话外都是在为陆家求情。
    “呵,那你的意思就是打着我为了你好的招牌,就能杀人放火了?”江勋嗤笑一声,对于顾知新天真的想法他都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你的‘好意’太可怕,正常人可承受不住你的‘好意’。”
    “住口!”顾知新像被踩中痛脚,厉声喝止,他怒目瞪视着嘲讽他的人,“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一旁冷言冷语,你算什么东西!”
    两人的火药更重,已经到了一点就爆的地步,顾知新说话很冲,直接撕破了脸皮,一点面上的过得就不愿再维持了。
    江勋哪能站着仍由人嘲讽,他脾气还没好到那种地步,何况他脾气也不好。
    “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和温妍那些事,也擦好屁股再说吧,你也配提无辜,你和温家那些畜生做的事,迟早我会一点一点换给你们。”不管是顾知新还是温家那些吸血虫,他都看不上眼,等他处理了手上的事,再去一个一个收拾他们,谁也跑不了。
    顾知新脸涨得通红,“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要斗狠,我奉陪就是。”
    姚安宁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两人一言一语,心里顿时生几分厌烦,事情一团乱麻,一个麻烦还没解决,紧接又来一个,她甚至都不知道,她重生之后,究竟做了些什么。
    “你呢,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还和江勋争执的顾知新,话头一转,转向了姚安宁,他紧张的看着姚安宁,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只看最后的结果。”本意不重要,过程不重要,她只看结果,因为她已经彻底糊涂了,她看不明白,看不透彻,人会骗人,人心更是深不可测,就算剖出来也看不到真假,她怎么分辨?
    顾知新呼吸一紧,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支撑不住,“我相信陆家,他们是无辜的,如果最后证明事情和他们无关,安宁,你要放过陆家,原谅他们。”
    这不是请求,而是在给姚安宁一个选择。
    江勋实在腻味的很,顾知新到底是多天真一个人,他这是在逼迫姚安宁吗?真当他是死人,不会出手?
    “我会帮你的,你别怕,只管去做。”江勋直白的表露了自己的立场,他就是站在姚安宁这边,杀人他递刀子,防火他给火把,才不分对错,就是这么没有原则,没有底线。
    顾知新恶狠狠的看向江勋,却没有和他纠缠,而是带着些许哀求对着姚安宁继续道,“安宁,我知道你不是那么不辩是非的人,我只是请你看清真相之后,才做决定好吗?”
    他的哀求,让在场的人都怪异的打量起顾知新和姚安宁来。
    为什么顾知新要如此放低姿态,他是有什么把柄在姚安宁手上吗,不然解释不通啊。
    江勋也一脸深思,看看顾知新又看看姚安宁,一个想法在他脑中形成。
    “不过是他开脱的借口,你别顾忌那么多,我的就是你的,你要做什么,我都尽全力会帮你。”江勋这时走到姚安宁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无声的给着支持。
    那句我的就是你的,代表了什么,病房里的所有人都不敢深想,这江勋也太乱来了吧,他就这么纵着姚安宁,就不怕出事,她要是翻天,他是不是还要摇旗呐喊。
    “江勋,你住嘴!拿开你的脏手!你不配碰她!”顾知新眼睛都红了,他看着姚安宁肩头多出来的手,那架势像是随时要冲上去撕咬的凶兽。
    这一喊,又是令人大跌眼镜。
    陆蔓姗不太确定的看向陆老太太,这顾知新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她听不懂他说的话呢?为什么他那么激动的喊着让江勋放开姚安宁,怎么看都像是嫉妒成狂的样子,还是这个世界彻底玄幻了,江勋口味独特,甚至连顾知新也爱好奇葩了?
    陆老太太的脸色也不太好,她也没想到顾知新竟然对姚安宁也这么看重,要是知道这点,她是绝对不和姚安宁交恶,好好养着,就算认下这个孙女,对他们陆家也是只有好没有坏处,只是事已至此,还是想办法度过这一关再说。
    而被顾知新呵斥的江勋,眉梢一挑,非但没有放开手,反而直接站在姚安宁身后,两只手都放在了姚安宁肩头,他微微躬身,从顾知新的角度去看,就像江勋将姚安宁整个揽入怀中,好不亲密。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江勋,越怒越冷静,他不再咆哮怒吼,他知道这样没用,反而更会激起江勋的逆反,明知道两人没有什么,可是他偏偏就是觉得刺眼的很,以前他就不乐意看到温萦和江勋在一起的画面,就算他们两人一直都针锋相对,没个好脸色,可是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就有一种旁人都进不去的屏障。
    “安宁,你敢不敢和我赌这一把,要是事情真和陆家没有关,你就放过他们,要是他们做的话……”顾知新眼神一冷,他不是来做冤大头的,“我亲自让他们给你道歉,直到你满意为止。”
    谁能想一向温润和善的人,竟然能有这样冷厉的眼神,无论是陆老太太还是陆蔓姗都是抖了抖,他们别是为了驱狼又招了虎吧。
    莫名其妙被人上赶着要赌一把的姚安宁,有些弄不明白顾知新到底在执着什么,他想证明什么,陆家是无辜的?
    “别理他,就算他要护着陆家,难道我还会怕他?反正都要收拾,干脆费点事一起收拾。”这话要放别人身上,就是张狂了,可是放在江勋身上,那就不一样了,他有这个能力。
    听到这话的陆家人,没有一个是脸色好的,也包括顾知新,他恨不得撕烂江勋的嘴。
    就在几人神色各异的时候,就听一个清悦的声音响起。
    “好。”
    姚安宁最后应下了顾知新的赌约。
    这下换江勋变脸了,他紧紧盯着姚安宁,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她怎么就轻易答应了下来?
    ☆、第一三零章 嫉妒
    谈好了条件,顾知新功成身退,只是一个匆匆的出场,就要离开,他知道,此时的他,一点也不受姚安宁的欢迎,他甚至是站在她对立面的立场。
    离开的不只是顾知新,还有陆家的人,人是他们请来的,怎么可能不去送送人,表达一下心中的谢意。
    陆蔓姗跟着陆老太太,走在顾知新身后,这个结果其实并不让陆老太太满意,她们拜托顾知新帮忙,肯定是想能平安度过这次的危机,可是顾知新却定下了一个赌约,这不是风波未平,他们的麻烦还悬在自己头上,没有摆脱。
    “顾总,谢谢你今天能特地过来帮我们这个忙。”虽然结果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料,但是现在他们陆家还是安全的,就算姚安宁那边有江勋帮衬着,可是顾知新也不是全无能力的,不会由着那边乱来。
    顾知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与其说他是来帮陆家的人,倒不如说他另有所谋。
    “不用谢我。”顾知新推脱陆家的谢意,“我也只是帮我自己。”
    陆老太太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顾知新这话的意思,不过顾知新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儒雅温煦,应该是个心善好说话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吧,商场如战场,对于顾知新这样的人,真是少见,也难怪人人对他赞不绝口,陆老太太也是没有话说,恨不得举起一个把拇指也跟着夸赞一声。
    “要谢的,顾总能来为我们说句公道话,这份情义,我们都铭记于心。”陆老太太有心和顾知新多套些交情,和这样的人交往,他们的心也踏实,有了这样的一个助力,陆家只会更好,何乐而不为。
    顾知新没说话,嘴角勾勒着淡淡的弧度,让人看着就自带三分笑意。
    “我说了不用,赌约是我和安宁定下来的,要是事情和你们没关,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要是你们做的……”顾知新一向是温煦示人,很少出现阴鹜的一面,而眼下,陆家的人有幸见到他的另一面。
    陆老太太刚安放的心又骤然提了起来,因为太过惊愕,她的震惊都表露在了脸上,被顾知新突然改变的态度太过吃惊,都来不及管理面部表情。
    “我不是说说而已的。”顾知新好似完全没看到一样,不用猜也知道陆家的人都在想什么,以为他好说,出来当个冤大头,把事情揽下来,他们说几句不痛不痒的感谢话,事情就这么摆平了,世上还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也不想想为什么就砸在了他们陆家头上。
    陆老太太很快就把失态一面调整过来,在见到顾知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一面,心情有些复杂,震惊吗?她不是没见过两面三刀的人,可以说,那种人前一面人后又一面的人看了不知凡几,可是在顾知新身上总有点让人没办法接受,她对顾知新的好感值很高,以至于露出另一面,才会让陆老太太特别接受不了。
    “陆老夫人,你可千万别让我输啊。”顾知新仍旧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是那笑却一点暖意也感觉不到,甚至比寒冬的冷风还要刮骨。
    陆老太太被他那一笑激起了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她连忙堆起一个笑容,那牵强出来的表情实在难看,只是没有人在乎。
    “那就好,我一向说话算话的,从不骗人。”顾知新的语气和表情都不是作假,要是陆家的人真让他在姚安宁面前输了的话,不用等姚安宁动手,他一定会出手对付陆家。
    顾知新抛下这句话,就径自离开了。
    陆老太太也说不出留人的话,原本她还想着叫人去家里吃顿便饭好好谢谢他,可是现在,这顿饭完全没必要了,他看不上的,他们也吃不下。
    “妈,这顾知新是怎么了?”陆蔓姗在顾知新走了之后,才敢开口说话,刚才顾知新突然变脸,把她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只敢缩在一旁,不敢插嘴,以前在顾知新面前,她觉得很舒服自在,可是刚才是一丁点没有,和在江勋面前,没什么两样。
    陆老太太毕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也没到老糊涂的时候,从一开始的惊讶之后,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危机感便薄弱了,现在年轻的后生都不简单,摆在明面上的厉害,她心生戒备,而面上一派谦和的人,降低了她的防范,才会有今日。
    “不过是不想和我们周旋罢了。”陆老太太见识多,平复好心态之后,便开始动脑子思索起来,她不服老,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服老,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像江勋和顾知新一流,他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自身有才能非凡,顾知新会答应帮他们,想来也不是他们陆家多有面子,而是顾知新在哪拿陆家的事做筏子,当成了他们较量的战场。
    “啊?”陆蔓姗没听明白,今天的事怎么就这么玄幻呢,从顾知新出面起,她就没搞明白事情是怎么了,一直都是懵逼状态。
    陆老太太见陆蔓姗一点不开窍,真是恨啊,别人的孩子,怎么脑子就那么灵光,她生的这几个简直就老讨债的,好在她还有个小孙孙,等陆锦川长大了,也是不比人差的。
    “妈,你就和我说说呗,我怎么觉得我脑子现在糊涂的不行啊。”陆蔓姗追问了起来。
    陆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戳了几下陆蔓姗的额头,“蠢死你算了。”
    陆蔓姗吃痛,她很无辜好不好,脑子不好使怪她咯?
    “这事可能不能善了了。”陆老太太一瞬间苍老了起来,精气神都泄了一半,“得想个办法度过这关。”
    “顾知新他不是答应帮忙要保我们了吗?”陆蔓姗想得没陆老太太多,刚才顾知新变脸,她以为是在敲打他们,他也不想输,自然也是要帮着他们把事摆平啊。
    陆老太太心更累了,“我是不指望你了,你别给家里拖后腿就行,现在回去,把家里的人都叫到一起,我有话要说。”
    陆蔓姗只能说是,虽然没完全搞明白,但是从陆老太太的脸上能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
    病房,陆老太太是不打算再去了,反正也捞不着好了,姚安宁那架势摆明了要对付陆家,简直是腹背受敌。
    而病房里,江勋面色不善的紧盯着姚安宁,那双眼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忍耐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质问起来,“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答应顾知新的打赌,还是你对顾知新有什么想法?”
    姚安宁没有理他,但是江勋更来劲了,像个点着的炮仗一样,噼里啪啦乱炸。
    “你是不是看上顾知新了?是不是见他对你表现的很特别就心里起了变化?你也不看看,他那样的人,朝三暮四,谁弄清他心底想的什么,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江勋就快跳脚了,在他看来顾知新就是个瘟神,阴魂不散的缠着在身边,令人讨厌的很。
    姚安宁被他吵的不行,她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江勋每次见了顾知新都变得很激动。
    “你很讨厌他?”姚安宁有点好奇江勋是个什么样的心理。
    “呵呵,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为他花心思,讨厌也是力气活好不好,他还不配。”江勋的火气依旧很大,他对顾知新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姚安宁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人的交集很少,每次见面最多处于礼节,点个头而已,撕破脸的事倒是没发生过,而她重生之后,两人就像有深仇大恨一样,互相厌恶仇恨着。
    “你为什么讨厌他?”姚安宁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而江勋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惊讶不已的看向姚安宁,他扳过姚安宁的身子,两人面面相觑,江勋沉着眸子,很是认真的回答她,“难道你不讨厌他吗?他一边和姐姐订婚,背后又和温妍搅和在一起,说不定温萦就是他害死的,他就可以名利美人都收了。”
    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里面最该恨的难道不该是她吗?怎么她觉得她的情绪甚至还没有江勋激动呢?难道是因为有人比自己还气愤,她反倒没那么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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