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观止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林二春的唇,虽然因为天太黑而看不清楚,他也知道肯定是肿了,他自己的也肿了。
    “二丫,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我让你忘记刚才的,这次我们慢点来。”
    林二春“嘶”了一声,侧过头躲开了他的手,已经没了火气,只有无法发泄出来的闷气,她快要被童观止逼疯了。
    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还想让她怎么样!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童观止总算放下心来。“别吓我,二丫。”
    林二春被他倒打一耙的无耻行径气的无力,“你让我说的我都说了,满意了吗?你究竟要怎么才放过我?你想做什么随你。”
    童观止没有再逼迫她面对自己,他低声忏悔和保证:“对不起,二丫,我让你咬回来,让你出气,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不然,你再揍我一顿?”
    林二春语调平平的道:“我哪里敢拿你出气,你也是个讨厌的人,卑鄙无耻的人,我怕你再报复。”
    童观止忍着被她打的浑身酸痛,毫不犹豫的附和:“我讨厌,我卑鄙无耻。”
    “跟东方承朔一样无耻!”
    童观止轻轻按着她的肩膀,不甘辩解道:“我跟他不一样,我不会辜负你,再不会欺负你,我不像他有林三春还有黄小姐,我只有你,谁也不能把你抢走,那个顾凌波是你误会我了,你乱吃醋,我只争取你。
    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故意乱说,他就是想看看你在不在意他可怜的儿子,会不会吃醋。
    二丫,你之前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我是可有可无的模样,一点也不想嫁给我,还跟我划清界限。”
    林二春沉默了一会,继续道:“你不相信我,怀疑我脚踩两条船,小肚鸡肠,心胸狭窄!”
    “我……是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不过,二丫,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信命,你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我……”
    童观止说完了,林二春依旧背对着他,又是好一会没有声音。
    “二丫?”
    “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是个傻子吗?还是自虐狂?都被东方承朔杀了,还跑过去让他再杀一回?”
    “我错了,我是傻子。”
    “随口道歉的人根本没有诚意,我也不想要你这个暴力分子,恐怖分子,死变态,你当我是什么?当是你养的那只猫一样驯,
    对女人施暴的男人再道歉也没用,有暴力因子,以后会形成习惯,我真的不是受虐狂……”
    童观止攀住她的肩膀,林二春僵着不肯动,他幽幽叹道:“二丫,你说要将东西还给我,还要赶我走,说什么跟东方承朔是夫妻,我真的难过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还有东方承朔。我真想现在就去将他杀了。”
    “转移话题不要脸。”
    “我不要脸,都给你。”
    “我不要!别蹭我!食言而肥的小人!”
    “我是小人,我是猫,二丫……”
    “把手拿开!”
    童观止收回手。
    “下床。”
    他缓缓起来,下床。
    “退出去!”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林二春也没有回头去看,只要他别来烦她就行了,反正他总会走的,她缩在塌了一角的床上,盯着模糊的墙面,脱力之后很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狗仔:老先生,你真看透天机了?
    老先生:我要是真那么厉害还为那点银子奔波,让人羞辱?
    狗仔:那你怎么说得那么神乎其神,让童大爷信了?
    老先生:我长了眼睛会观察啊!会看人心啊,原来他信童啊?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也信,反正前世不能拿来对质,我对每头肥羊,不是,那个羞辱我的有钱人都这么说,广撒网,总能够捕到一两个肥的宰!
    狗仔:……
    老先生:哎呀,不说了,我得跑了!
    第157悍妻,真是很没出息
    冬日夜长。
    林二春从混乱纷杂的梦境里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天还没有全亮,床边用来遮挡土墙的竹帘子上画着的一大丛花卉还只能看到?乎乎的一团。
    强烈的窒息感从她的梦里一直延绵到了现实中,她重重的深呼吸了几口气,胸前依旧像是被用力的压着,堵得她十分难受,又因为一直侧卧着,睡得太沉了,这会胳膊都压得有些酸?。
    林二春干脆坐了起来,正甩着?得酸爽的胳膊,突然见门口站着一个暗重重的人影。
    虽然已经屡次受到惊吓了,但是这会仍然被惊得手上一哆嗦,手背甩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疼得她痛嘶了一声,瞪着微光中那人模模糊糊的轮廓,顿时就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还没走?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语气幽幽的道:“二丫......你还在生我的气?”
    林二春哼了一声,态度很明确,昨天晚上他疯了一样对她,她生气也是必然的。
    童观止往前两步,脚上颤了颤,只一瞬有很快稳住了,然后他顿了一下,见林二春没有喝止,他继续往前靠过来。
    一靠近林二春都能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凉意。
    这屋子就是一般的土屋,年头也不短了,墙面虽然没有破损但是在这大冬天的,还是感觉有冷气从四面八方钻进来,林二春昨天晚上睡觉前是在房间里是烧了炭盆的,可也不知道夜里什么时候就灭了,现在她刚从被子里出来,都冻得有些哆嗦,今天似乎格外的冷。
    童观止身上穿得并不厚,皱巴巴的,像是被捶打挤压过的老咸菜,并且还衣衫不整,衣领应该是被扯的歪歪扭扭。倒是房间内桌边的椅子上面搭着一件大?斗篷,好像昨天跟他打架的时候,他就只穿着单衣。
    他坐在床边,两人面对面了。林二春清楚的看到他额前和耳边都耷拉着几缕发丝,头顶的发髻歪倒在一边,上面一根簪子已经摇摇欲坠,眼瞅着就要掉下来了。
    她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火气上来,跨坐在他身上给他一顿好揍,再看他现在的狼狈模样,抿了抿唇。
    这会童观止又蹭过来,她虽然没有推开他,依旧语气不善的问道:“你在这里站了半夜?”
    言语间又下意识的低头去看他的腿,刚才他走过来的样子,她自然也是看到了,心里有些发闷,这瑕疵让她看得太不顺眼了。
    童观止对她的打量视而不见,他伸手去碰她的手,被她一把给挥开了。
    他也没有再强行上前,乖乖的缩回去放在身侧,道:“我在门口想事情,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二丫,我真的退出去了,没有不听你的。
    你让我走,我这就准备走了,我就是进来看看,跟你打个招呼我就走,我走了你再睡一会。”
    说完,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林二春本来一肚子火。听他这么说,却又不好发作出来,她向来就是吃软不吃硬。
    又瞥了眼门口,房门的确是开着的。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数落他:“在门口站了半夜,你是不是傻啊!去哪想事情不能想的?不是说了时间有限么,为什么不走?现在天都要亮了,隔壁人家都醒了,你再怎么走,到时候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你又不是没有衣裳,为什么不穿着?没人伺候你,你连披一件衣裳都不会吗?这是四体不勤!还有,你是不是不打算要你的腿了。要是你真的冻瘸了,你......”
    童观止静静的听着她的数落,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只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似静水流深般在一平如镜的表面之下,涌动着让人心悸的情意,随着他唇角的弯起,那绵绵情意就如暗流一样越来越汹涌,慢慢的在水面上掀起了波澜。
    这波澜迅速的将林二春席卷其中,将她还未说出口的数落之言全部冲散了,她没法再继续下去。
    她甚至不敢再跟刚才一样理直气壮的盯着他看,却又舍不得挪不开视线,沉浸在这目光交汇产生的奇妙的、暧昧绵长的,让人心跳一下一下加重的滋味中,神色不由得软了下来,话锋变化的很突然,“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童观止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深,道:“二丫有点悍妻的样子了。下回我肯定听你的,一定先穿好衣服,在屋里陪你,保证不站在门口了,也保证不让别人发现,你说的对我就支持。”
    林二春反应过来,板起脸,道:“还不快去将衣服穿上!要走就走,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童观止突然垂着头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方帕子,刚捂住了嘴,就发出一声“阿嚏”,他再抬起头来,又笑了笑,道:“二丫,你赶我走,我就先走了,我马上把衣服穿了,你别生气,你好好补眠,我以后再来看你,你要么把衣服穿好,要么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今天天凉。”
    还不等林二春说什么,他倒是主动的站了起来,刚一动,脚上趔趄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又跌坐在床上了,面上隐忍又失落:“二丫,容我缓缓再走行吗?”
    林二春仅剩下的一丝火气也在他这眼神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主动攀上他的胳膊:“你怎么了?是不是腿疼了?受凉了?”
    童观止垂着眼帘,按住她的手背,轻轻捏住摇了摇头:“我没事,大约是站得有些?了,腿不疼,我马上就走。”
    林二春烦闷的道:“你很急着要走吗?只是?了现在都走不动路了吗?腿都要瘸了,还走什么走!腿伸过来我看看,是不是还有扭伤?”
    她昨天是真的被童观止给逼疯了,也气急了,对他又踢又踹的,这臭男人也跟她推推搡搡,一点都不大度。那会她都没有想起他腿上的伤,扭成一团的时候,还真的不确定是不是踢到了他的旧疾,而且她也只是听说过他的腿疾,并不知道他那旧伤究竟有多严重,再加上他又生生冻了半夜。保不齐......
    见童观止不动,她又推了推他催促:“快点。”
    说着就抽回手,童观止迟疑了一下又很快放开了,“二丫,我真的没事。”
    林二春瞪着他,他拿着帕子按了按鼻子,他又打了个喷嚏,然后弯下腰准备脱鞋子。
    林二春摸了搭在床头的衣裳自己披上,绕过童观止从床上下来,走到那个矮了一角的床角又听见一声“咔咔”响。
    这会也顾不得了,她穿上鞋,见童观止还磨磨唧唧的一只鞋子都没有脱下来,干脆捏住他的脚踝。直接给他的鞋子扒掉了,握住了他的脚尖。
    童观止忍不住的往后缩腿挣扎,又怕一脚踹在她脸上了,动作幅度并不敢太大,压着嗓子道:“我真的没事,二丫,昨天过来都没有洗过脚。”
    林二春懒得跟他磨叽,“我都不嫌弃你的脚了,你还犹豫个什么劲?”不由分说一把用力捏住,勉强固定了,掀开裤脚查看他的脚踝、小腿,一点一点的往上按压,边按还边问:“是这里吗?”
    终于摸到了一处凸起的疤痕,就在脚踝上方,那疤痕都有一指长了,她在上面摸了摸,低声道:“怎么弄的啊,当时就不怕真的瘸了……”
    童观止被她的神色取悦了,道:“没事,都好了。”
    只是却忍不住直发颤,腿脚扭来扭去,他挣扎得太厉害,林二春在那只脚要抽出去的时候,又重新往下按住,直接按在他的脚板心了:“别乱动。”
    童观止最受不了别人碰他的脚,这种痒简直忍受不住,可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这会儿既后悔自己做得有些过头了,又享受这难得的温柔关怀。
    他是有些疼,但还不至于走不了路,只是不甘心临走还解决不了矛盾,所以将这疼痛反应放大了,这也是切实发生过的,他信手拈来。
    这会脚上发痒,在即将忍不住笑出声的时候,他拿着帕子在鼻子上吸了一口。
    “阿嚏!”成功掩饰住了闷笑声。
    林二春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童观止气息已经有些不稳,一脸痛苦纠结的样子,这副模样落在林二春眼中就是妥妥的特别疼。她空出来扯了被子盖在他身上:“真笨,冻成这样不会盖被子?”
    另一只手依旧握着他的脚不许他乱动,声音达到了今天早上的最柔和:“很疼吗?有没有扭到?我拿药油给你按一按。”
    她一直靠运动减肥,肌肉酸痛是常有的事情,药油这些是必备的。
    童观止被她这柔柔得样子看得心中火热,见她眼波盈盈,眉心都拧着,认真的道:“二丫,我真的没事,只是那些老毛病了,回头按一按再敷一敷就没事了,没有被你踢到,真的。你那时曲着腿,都是那膝盖顶我的肚子,后来坐在我身上踢到的也是大腿,没有踢到这伤,不信你自己点灯了看。”
    林二春小声啐道:“没有踢到就好,谁要看你的大腿和肚子!”说着赶紧将他的裤腿给拉了下来。
    这个臭流氓,还想脱衣服啊怎么的?
    童观止听到她的抱怨,耳根有些红,鼻子发痒,这次是真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都来不及用上帕子,幽怨的反驳她:“二丫,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不信我的话,可以看看我小腿上真的没有淤青,那旧伤都好了。”
    顿了一下,又忍着浑身火热和脚底发痒,继续逗她:“不过,我的小腿和脚你都看了,你要是还想看大腿和肚子,也随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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