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在下也觉得县太爷一定会将尔等罪犯严加惩治。”柳蔓儿朝上一拱手。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先将状子呈上来!”县太爷尚未出场,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朝柳蔓儿等人喝问道。
    “状告钟莳夫妇偷窃我的玉佩!”柳蔓儿举起手中的玉佩,说道:“物证在此,几位官差大人,将他们夫妇当场抓获。”
    “你胡说八道!”钟莳听到柳蔓儿这样说,气的哇哇大叫。
    “肃静!”师爷低喝一声,看向那位捕快,道:“她所说的,可是实情?”
    “回师爷的话,我等进去的时候,钟莳夫妇的确在把玩着这块玉佩。”捕快躬身回答。
    “这玉佩只是我们捡来的!”钟莳为自己辩解道。
    师爷看向柳蔓儿,柳蔓儿斜看了钟莳夫妇一眼,道:“我有人证!”
    “快让人证上来!”师爷便道。
    “传人证~”
    随着一声呼喊,芸娘施施然的走了上来,第一次来这地方,她也是有些腿发颤,她抬头看了柳蔓儿一眼,见柳蔓儿眼神坚定,心中的那几丝害怕便是消失不见,她跪地一拜,抬起头来,将柳蔓儿一早同她商量的话一字不漏的在这公堂上说了出来。
    “钟芸娘,你血口喷人,我可是你的哥哥啊!”听到芸娘还真的有这个胆子,钟莳心中不禁是又气又急。
    “是啊,芸娘,你以前最是诚实善良了,你可不要撒谎害你哥嫂啊。”钟王氏也在一旁眼泪汪汪的看着芸娘。
    看着他们的眼神,芸娘也有些心悸,但她想到之前他们还要将她卖给别人做小妾,又想到这段时间柳蔓儿一家的关照,心中便是坚定了下来,只是看向柳蔓儿,说道:“还请主母开恩,原谅他们这一次。”
    “这个我说了不算,得依照我朝律法而定,更重要的是,看你兄嫂二人肯不肯悔改了!”柳蔓儿冷冷的说道。
    “哼,我们没有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钟莳矢口否认,他不认为柳蔓儿有这个能力,能够指鹿为马。
    “我就不信你能够颠倒黑白!”钟王氏也在一旁说道。
    柳蔓儿也不跟他们多说,只是看向台上的师爷,道:“还请师爷决断!”
    “按照我朝律法,犯偷盗之罪,进监狱五年。”师爷看了钟莳一眼,道:“不过叶掌柜你的证据不足,单凭此女的一面之词,钟掌柜两人又交回了玉佩,或许真是捡的也不一定,我看就此事就此作罢吧!”
    “谢师爷明察秋毫。”钟莳二人连忙跪地谢恩,并且挑衅的看了柳蔓儿一眼。
    柳蔓儿眉头微皱,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说好的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时候,芸娘在柳蔓儿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这师爷姓王,乃是我嫂子的兄长。”
    “哦,原来如此。”柳蔓儿恍然大悟,道:“看来是我想差了,这些歪门邪道日后还是不能够使用,要击败他们,看来还得拿出真证据来。”
    芸娘听罢点点头,道:“嗯,我也觉得是应如此,只是还请主母不要生我气,其实我早就知晓,却是没有告知您。”
    “没事。”柳蔓儿摇摇头,心想自己消息还真的是不够灵通,又觉得这钟莳两人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可嘴上却是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更加的欣赏你呢,你本来就是一张白纸,纯洁善良的人,我不应该让你撒谎。”
    “堂下原告可有异议?若无异议,就请退去。”师爷对柳蔓儿冷眼以对,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幸好这县太爷不爱理会这些小事,否则的话,说不定还真被她给得逞了。
    若是自己作为师爷,还让自己的妹妹跟小舅子入了大狱,那可是好笑了。
    “在下对此事并无异议。”柳蔓儿摇摇头,将玉佩一收,道:“师爷说的对,不过是一块玉佩,或许是芸娘看差了也很有可能,不过在下还有事要状告!”
    “状告何事?”师爷的眉头皱了起来。
    柳蔓儿冷然一笑,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状子呈上去,道:“状告钟莳夫妇二人,拐卖良家妇女!”
    听到这话,钟莳夫妇两人皆是一惊,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柳蔓儿,原本以为她不过是要状告他们偷窃玉佩而已,没想到解了这一关,这柳蔓儿竟然还有后手!
    “其妹钟芸娘,因不能生育被夫君休弃,一直在我家做绣娘,本已是自由身份,可这两人丧心病狂,竟然要将其妹卖给王员外做小妾,在下不忍心芸娘花般年华便受人磋磨,花二百两银子买下,才知道芸娘本就是自由身,他钟莳夫妇这样做,已经是犯了我大梁铁律!”
    柳蔓儿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托起状子将之举置头顶!
    “竟然有这种事?”师爷眸子一眯,走下来,将柳蔓儿手中的状子拿起,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将状子捏在手中不说话,脑中思虑之间,正想要想个什么理由,将此事圆过去的时候,却见这县太爷伸了个懒腰,从后面慢悠悠的走出来。
    这师爷见县太爷过来,心中一慌,只能够迎上去,待他坐好之后,又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一番,这县太爷看了看状子,又看了看台下的柳蔓儿等人,才道:“可有证据?”
    “有!”柳蔓儿点点头,将上午两人签字画押的东西呈了上去。
    钟莳夫妇见到柳蔓儿这等态度,不禁是有些慌张,张了张嘴,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犯罪好吧,在他们看来,这是他们的妹妹,他们将妹妹嫁人,然后收取聘金,这有何不可?
    这并无不可,在这朝代,习俗上就是这样,然,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同柳蔓儿签字画押了,而且在这契约上,她写的可不是将这二百两银子作为聘礼。
    “这算什么事情,这芸娘本来就是我的妹妹,我们想要将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管的着吗?”钟王氏指着柳蔓儿,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家的家事用得着你来管。”
    “我是管不着。”柳蔓儿微微一笑,说道:“但是,你拐卖妇女骗了我的钱,这事情我可就得管了。”
    “还请县太爷为我做主!”柳蔓儿朝县太爷一躬身。
    “你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钟莳虽然这样说,但是身体却已经微微颤抖,这未出嫁的少女本来就是娘家的人,娘家将她卖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事情最怕的就是人较真,偏偏这一刻,柳蔓儿较起真来了。
    他之前签契约的时候,根本就忘记了这一点,此刻,才知道自己中了柳蔓儿的圈套!
    他忽然就明白了过来,之前柳蔓儿所做的种种不过就是为了此事做铺垫而已,若是自己识趣,承认自己偷盗,将银钱还回来,同芸娘认错,她就放过自己,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可是自己没有这样做,因而,她才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还得看县太爷的决断!”柳蔓儿斜睨了他们一眼,也不同他们多说。
    县太爷已经看了柳蔓儿两人签的契约了,上面钟莳跟钟王氏两人的鲜红的指纹印盖在他们的名字下面,这可是错不了的事情。
    “证据确凿,钟莳、钟王氏,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县太爷轻飘飘的将这状纸给放下了。
    “我们……”钟莳张张嘴,连忙拜倒在地,道:“我等愚民不知道此法,还请县太爷宽恕则个,我愿意退回银钱,从此再也不做出如此事情。”
    “那日后,如果你再以芸娘的婚事相逼,那她又该怎么办呢?”柳蔓儿悠悠的说道。
    钟莳便道:“她既然早就被嫁出去了,早已经不算是我钟家的人,她的婚事她自己可以全权做主,作为她的兄长,到时候她成亲只要请我去喝一杯酒,我就开心不已了。”
    听到钟莳这话,芸娘也不禁是有几分感怀,她情不自禁的喊道:“兄长……”
    第二百五十二章代兄下聘
    “妹妹,是我对不起你。”钟莳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说道:“是哥哥对不起,一直以来都将你的婚事作为筹码,总是想着将你嫁出去,以获得巨额聘礼,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你是否愿意,也没有考虑你嫁过去会不会幸福,是哥哥对不起你。”
    说着他还真的转移方向,朝着芸娘磕头。
    芸娘连忙退后几步,躲开了钟莳的跪拜,悠悠的说道:“兄长,你还记得以前吗?以前你对我那么好,还记得那一年王员外家开冰窖,那时候咱家还穷,你将你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也不过是买了一小块,等回来的时候,那冰早只剩下指甲大小的一块了,你都眼巴巴的将它送给我,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就完全不一样了。”
    “自从嫂子来到我们家,你对我一日日的冷淡,从前我说想放纸鸢,你会给我做好几个,后来我再恳求你给我做,你说没时间。”
    “我不想嫁给那个人,你说他们富有,给了我们一大笔钱,你从前说你会给我准备十里红妆让我风风光光出嫁,后来我只见到一个破木箱子,几个线团。”
    “我被休弃回家,你说你会养我一辈子,然而还没有几天,你便对我冷言相向,我知道是我给你丢了脸,可是这一切难道是我想要的吗?”
    “我去叶掌柜家做工,每年的工钱都早早的拿给你跟嫂嫂,可是呢,我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我一切的付出,在你们看来,都微不足道,我在你的心中,只不过就配得上一个糟老头,我在你们的眼中,早就不是一个人,而是跟冰冷的银钱对等。”
    “妹妹,你不要说了,是哥哥对不起你。”钟莳听到芸娘淡淡的说出这一切,不由得掩面而泣,对于芸娘说的一切,他真的是羞愧不已。
    “兄长不必自责,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芸娘退后两步,站到柳蔓儿的身后来,说道:“只是从今以后,我跟你们再无一点关系,求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钟莳,芸娘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柳蔓儿喝问道。
    钟莳闭口不言,只是重重的点点头。
    柳蔓儿这才看向上首,道:“请县太爷判决。”
    “听到各位的话,此事本官心中已经知晓了来龙去脉,至于判决,判钟莳退回二百两银子给叶掌柜,再罚银一百两银,你可有异议?”
    “并无异议。”钟莳磕头,接受了这个审判!
    “我有异议!”钟王氏在一旁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将银钱退回去了,还要我们给一百两银子,我不服,她本来就是钟家的女儿,我们这样做,合情合理。”
    “放肆!”听到钟王氏的辩驳,县太爷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喝道:“此举不但于情于理不合,更加是不合法!你们这样做,乃是无情无义,本官没有将你们打入大牢,已经是很不错,你这泼妇,竟然还要狡辩!”
    钟莳拉了拉钟王氏的衣袖,说道:“你就别再说了。”
    “我这样还不是为你好,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我们得多久才能够赚到?”钟王氏嘤嘤的哭了起来。
    钟莳连忙在一旁拉着她,说道:“好了,你别哭了,我现在才明白,钱财都是小事,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没那么重要?!”钟王氏气的朝钟莳一瞪眼,哭道:“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才攒下来的一百两啊!”在她的眼中,这一百两银子的损失比剖她的心还要难受啊。
    柳蔓儿跟芸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钟王氏即使是再不肯,也只能够接受,毕竟比起下大狱,还是给钱的好,几人走出县衙,一旁的钟王氏冲上来要打芸娘,被钟莳给拉住了。
    “你闹够了没有?”钟莳抓着钟王氏的衣裳,朝她举起手来。
    “你竟然敢打我?”钟王氏看着钟莳高高举起的手,对这个结果,她几乎是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点家庭,你竟然还敢打我?”
    她说着就伸出手,要朝钟莳抓来,钟莳这次没有应承她的话,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上不敬公婆,下不爱小姑,将我原本和睦的家庭搞的一团糟糕,如果你再闹,信不信我休了你?”
    “休了我?你敢!”钟王氏也十分的硬气,毕竟她兄长可是在县衙做师爷,再加上她也会说话,平日里钟莳一向是对她言听计从,是敬着她的。
    “你看我敢不敢。”这次钟莳却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了一般,道:“以前我是没有看清你的本性,你若是再如此的话,可别怪我对我不客气!”
    “你!”钟王氏见到钟莳愤怒的模样,一下子就软了起来,他是属牛的,发怒的时候,什么都做的出来,她可不敢去惹。
    见她的气势弱了下来,做出一副小媳妇一般怯生生的模样,钟莳又软了下来,说道:“日后芸娘还是我的妹妹,但她是自由的,你不准再去找她的麻烦知道不?”
    “知道了。”钟王氏虽然嘴上答应着,但是心中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反正如果你再敢来闹事,我也有办法治你。”柳蔓儿在一旁补刀子,道:“到时候你可就没有这般容易脱身了。”
    “哼!”钟王氏对柳蔓儿可不如对钟莳这般软了,她朝她冷哼一声,道:“我倒是不知道叶掌柜原来还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
    “今日你知道了。”柳蔓儿一挑眉,拉着芸娘的手,道:“走,芸娘,我们去县城的八珍阁买蜜饯去。”
    “嗯。”芸娘重重的点头。
    柳蔓儿便笑了起来。
    钟王氏看到两人手牵手离开的背影,气的牙痒痒的,今天她真的是损失大了,不但刚到手的两百两银子没了,还倒贴了一百两银子,甚至还被警告日后不准再管芸娘的事情。
    这她简直是损失大了。
    她又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丈夫,见他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中的神色她看不分明,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经过那芸娘那般一说,她觉得钟莳好像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两人默默的往家中走去,一路上钟莳的心情都很低落,他回想着自己这些年来,对自己妹妹的所作所为,在她最需要的帮助的时候,却对她视而不见。而钟王氏则是更加的低落,她还在心疼她的钱。
    至于柳蔓儿跟芸娘则是轻松了,芸娘轻松于自己的自由,更轻松于她说出了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话,这些话她早就想要问问钟莳的,如今终于说出了口,她心中只觉得无比的轻松,连带着看着外面的天空都觉得比往日要蓝。
    柳蔓儿见到芸娘脚步的轻快,脸上表情明朗,不似从前的拘谨,心中也觉得开心无比,她拉了一把芸娘,说道:“走吧,我们去买东西。”
    “主母你要买首饰啊?”抬头见到这铺子的招牌,芸娘一怔,这不是那啥买蜜饯的八珍阁啊。
    “对啊。”柳蔓儿笑眯眯的拉着芸娘走进了这铺子里面。
    “掌柜的,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头面?”柳蔓儿走进去问道。
    “有啊。”这掌柜听到柳蔓儿的问话,上下打量了柳蔓儿一眼,见她不像是那等缺钱的人,心知是来了大主顾,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我们这里新进了好几套漂亮的头面,您要金的还是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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