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暮桥抬头看着他:“我看到尸体的眼睛眨了下,我肯定没眼花。”
    元震八一愣,掰开那尸体的眼皮,用手电仔细照着,发现死者的眼珠中有什么东西在游动,而且那东西明显惧怕亮光,光线照进去的瞬间,那东西立即躲开,朝着眼球的另外一侧游去。
    元震八想起来了什么,立即浑身上下的摸着,摸出生石灰之后,朝着其眼珠里边倒入,然后往石灰粉上倒着水,生石灰遇水立即沸腾起来,那死者的双眼也立即冒出两股白烟,同时尸体也开始颤动起来。
    围在尸体旁边的众人立即散开,佣兵们也持枪对着尸体。
    凡孟站在一侧,瞪眼看着,问:“这是怎么回事?”
    “夜蚕!”钱修业后退了一步,同时看着四下,“把能打开的光源全部打开,快快快!”
    所有人都打开了自己的头灯、肩灯、胸灯,还将腰间的应急信号灯也打开,警惕地看着四周。
    此时,那具尸体抖动的尸体停了下来,紧接着他们看到尸体面部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网纹,网纹朝着其颈部延伸而去,而元震八则立即将剩下的生石灰粉全撒其面部颈部和胸口的位置,往上浇水。
    这一招似乎奏效了,黑色的网纹不再延伸下去,不过尸体的颈部往上却开始快速腐烂,最后整个脑袋脱离了颈部,直接滚落在地面,滚了好一阵之后,撞在一块石头上停下,两个眼珠也从里边脱落出来,场面十分骇人。
    元震八靠在一侧喘着气,又换了个位置,远离了尸体后,才拉下口罩呼吸着:“这里他妈的竟然有夜蚕!”
    “夜蚕是什么东西?”站在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眼镜猴问道,“听起来像是一种虫子?”
    钱修业皱眉道:“是一种虫子,一种环节动物,像是蚯蚓之类的,但是比蚯蚓更细小,最早是从一种罕见的蝙蝠身上发现的,不过没有标本,也没有太多人目睹的前提下,很多人都认为那东西根本不存在。”
    凡孟问:“那是谁发现的?”
    “一个英国人。”钱修业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尸体,“民国初年,那个英国人来中国找珍稀动物,在青海一带的冰洞中遭遇了蝙蝠的袭击,他的一个助手死了,他那次行动也因此中止,不过他将尸体带出洞,原本想安葬或者火化的,谁知道晚上那具尸体的头部出现了裂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开了一样,然后他亲眼目睹那种虫子从缝隙中爬了出来,不过因为有强光的关系,那虫子立即蜷缩成一团,开始吐出一种类似丝一样的东西包裹着自己,避开强光。”
    那个英国人一开始就认为那也许是一种蚕,但询问过当地的人之后,发现没有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查询过很多资料,发现也没有那玩意儿的记载,于是,就以那虫子的特性,将其命名为夜蚕。
    钱修业又看着地上的眼珠:“当逐货师的就是这样的,得不断收集资料,什么稀奇古怪没有得到证实的资料都要看,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遇到某些未经证实,但实际上存在的生物。”
    元震八擦着汗,他是怕,是真怕,这种东西他不是第一次见过,但是他不能说出来,不能说出自己的经历,因为他脑子中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他希望利用夜蚕也彻底制止钱修业的前进。
    元震八并不是不想知道奇门里有什么,而是他此时与钱修业同行,就等于和一群恶魔同行没有任何区别,也许下一秒,恶魔就会将他撕得粉碎。
    “震八,你以前见过夜蚕?”钱修业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元震八摇头:“没有,我只是听人说过,又恰好在大英博物馆的一本书中读到过。”
    “是吗?”钱修业的语气中带着怀疑,“你知道怎么对付吗?”
    元震八抬眼看着钱修业:“避开蝙蝠,不要被那蝙蝠咬到,蝙蝠怕光,我们只要一直开着灯,就行了,这种蝙蝠正常来说是不会袭击人类的,除非它们的巢穴遭到了袭击,所以,大家要小心一点头顶,也要小心手中的武器。”
    眼镜猴问:“就这么简单?”
    元震八苦笑了下:“我在书上读到的就是这样,其他的办法,我不知道。”
    钱修业起身,环视周围:“大家听到了,继续前进,注意自己的安全!”
    队伍再次前进,为了安全起见,眼镜猴还是往尸体身上扔了个白磷弹,用他的话来说,那是给尸体消毒。
    浅洞处,沐天健制住了其中一名佣兵,将他的脑袋按住在另外一名佣兵的身上,沉声问:“再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就会和他一样。”
    被制住的佣兵满头大汗,他和自己的同伴完全没想到,沐天健会像是一只鬼一样从黑暗中摸到他们身边,在他们还没有安放好诡雷之前就被制服,而沐天健直接就拔出匕首,刺进了其中一人的后脑之中,然后拔枪制住剩下的这名佣兵。
    贺晨雪蹲下来问:“你们有多少人,带了什么装备,有多少武器?”
    那名佣兵死死闭眼:“我就算说了,你们也会杀掉我的。”
    “你真聪明!”徐有上前道,用眼神示意贺晨雪让他试试,等贺晨雪起身走开,徐有捧着那佣兵的脸,“你说了,你的确会死,死得很快,不会受什么折磨,但如果你不说,我不仅会折磨到你说,还会折磨到你求我杀了你。”
    说完,徐有将额头凑近那佣兵的额头,闭眼道:“你就算帮帮你自己,说吧,好吗?”
    沐天健皱眉看着神叨叨的徐有,凡君一也咽了口唾沫,徐有的一切行为举止,都让两人浑身不自在,既恶心又渗人。
    杨徵侠站在旁边,观察着一颗石笋,用手从上至下小心翼翼摸着,似乎完全不关心旁边发生的事情。
    第七章:千疮百孔
    徐有闭着眼,佣兵睁着眼,两人的额头紧挨着,但佣兵却感觉自己好像是靠在一个死人的脑袋上,因为徐有的额头冰凉。
    “啪”突然间传来一声脆响,那佣兵刚张嘴惨叫的时候,徐有却直接用嘴巴堵住了佣兵的嘴,将其身体压在旁边的岩石之上。
    沐天健清楚地看到,他掰断了佣兵的一根手指头,还用自己的嘴堵住佣兵的嘴,不让他叫出声来,同时徐有的脸颊还在抖动着,明显是在兴奋地笑。
    很快,徐有又掰断了另外一支,此时沐天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将枪放下,打了个寒战,看着这既怪异又诡异的一幕。
    凡君一更是觉得要吐了,但贺晨雪则双手插兜,靠在一旁,低声哼着歌。
    “徐有,这里的石钟乳有温度。”杨徵侠看着那石笋,依然不回头。
    徐有将嘴拿离开那佣兵的嘴,同时快速伸手捂住佣兵的嘴,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师,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是吗?那是怎么回事?”
    “地热现象吧?我不是太懂,以前学过,忘光啦。”杨徵侠终于回头看着徐有,“你先忙着,忙完了咱们等下再说。”
    徐有看着那佣兵已经哭出来了,平静地问:“都哭了,还不说?”
    那佣兵比所有人想象中还要坚强,咬牙摇头。
    徐有凑近,用舌头舔去佣兵脸上的泪水,这个举动让凡君一忍不住骂了句:“神经病!变态!”
    徐有扭头,冷冷地看着凡君一:“别着急,等会儿我就照顾你。”
    “滚!你这个变态!”凡君一觉得十分反胃,险些吐出来。
    而徐有突然间朝着那佣兵的脸上咬去,发出如野兽一样的声音,随后松开,笑道:“你以为我会撕下你的脸皮,对吧?我没那么血腥,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情报,对了,我这里有一样好东西。”
    徐有伸出手,将背包拿过来,拿出一个针剂:“这是啥知道吗?肾上腺注射液,全称叫盐酸肾上腺注射液,你是佣兵,应该很清楚这东西的作用,只要我注射进去,再慢慢折磨你,你的痛楚会是现在的十倍。”
    那佣兵看着针剂,眼泪顺着往下流,他完全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这种神经病疯子,他只得点头道:“我说,我说……”
    徐有故意得意地摇晃着脑袋,扭头看着贺晨雪:“贺小姐,我厉不厉害?快点夸我!”
    贺晨雪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而沐天健则闭着眼,在心中咒骂着徐有。
    凡君一看着徐有那副模样,心里不断骂着神经病,精神病,同时也无比担忧贺晨雪,在他眼中,贺晨雪也快变成徐有那种人了。
    佣兵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详详细细说出来之后,认真聆听的徐有起身来,指着外面道:“行了,你走吧。”
    佣兵猛地抬眼看着他,完全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徐有一脸的温柔:“刚才我的那些话,都是吓唬你的,我不喜欢杀人,走吧,快点!快!快!快!”
    徐有说完将佣兵从地上拽起来,还推了他一把,佣兵捂住自己被掰断的手,连滚带爬朝着洞外跑去,没跑出十来米远,就被沐天健举枪击毙。
    徐有看着倒下的佣兵,故作吃惊,慢慢扭头来看着沐天健:“你好残忍,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
    沐天健完全不搭理他,只是从佣兵身上拿了对讲机、枪支弹药等物品,背上背包就往前走去。
    徐有扭头看向凡君一:“这个人怎么这么残忍?”
    “神经病!”凡君一走过他身边的时间,狠狠地骂了一句。
    徐有看着凡君一,却是满脸疑惑:“你才是神经病呢!”
    等贺晨雪、沐天健和凡君一稍微走远之后,杨徵侠上前拿出一颗药,但徐有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而是径直追上去,朝着凡君一喊道:“你说我是神经病?什么意思呀?我得罪你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杨徵侠在后面慢慢走着,突然间他停下来,转身看着身后的黑暗中,扫视了一圈,又等待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黑暗中,陈泰东悄然走出,查看了两具佣兵的尸体后,用登山镐敲下一块岩石的边缘后,熄灭电筒,继续悄悄尾随着贺晨雪等人。
    一个小时之后,齐观、刑术等人进洞,发现尸体后的齐观,立即在四周找着,随后发现了那块被敲碎的岩石后,点头道:“太好了,泰东已经进洞了。”
    刑术问:“为什么陈师叔不和我们一起行动?”
    齐观解释道:“我这是故意拉开我们和前面那几批人距离的同时,让陈泰东在我们和他们之间形成一个缓冲区,如果有事,泰东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可以想好应变措施。”
    连九棋有些不满:“齐师叔,如果陈师叔遇到危险了怎么办?他只有一个人。”
    齐观看着一脸不满的连九棋:“那也是牺牲他一个人,而不是我们所有人。”
    “你……”连九棋作势上前,阎刚立即拦下他,示意他不要动气。
    齐观冷冷道:“这也是他自愿的,并不是我胁迫他的,现在这里就是战场,我们和对方就是交战双方,最好的结果是,钱修业与贺晨雪几批人互相残杀,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渔翁得利。”
    刑术听到这番话也很是不满,只是没说出来。
    齐观故意看了一眼马菲,又走到刑术跟前道:“怎么?你心疼贺晨雪吗?那种女人值得吗?你在甲厝殿差点把命给搭上。”
    刑术忍了忍,用平静地语气问:“那也犯不上用这么……那什么的策略吧?”
    “卑鄙?无耻?”齐观看着刑术的双眼,“你师父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刑术,你是活傻了还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原则,我也没有怂恿你把自己变成野兽,但是,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敌人手里有刀有枪,你不能用一张嘴和哲理来还击他们保护自己吧?”
    刑术点头:“齐师叔,我明白您的意思,您也大概误会了。”
    齐观转身朝着前方走去:“你们两父子,都犯一个毛病,嘴狠手软,如果你们俩没有那些个感情上的弱点,也不会被钱修业戏耍这么多年,不争论了,走吧!”
    阎刚、白仲政、陈方三人走上前的时候,都刻意拍了拍刑术的肩头,让他不要跟齐观置气,而刑术则站在那沉思着。
    马菲低声问:“怎么了?”
    刑术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走吧。”
    连九棋一脸的不快,直到刑术朝他挥手,他才抬脚离开。
    一行人等来到钱修业等人发现夜蚕的地方后,钱修业在四周转了一圈,转身道:“每个人至少打开一个照明设备,保证自己身上有光源。”
    马菲不明白,问:“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死得那么恐怖?”
    刑术摇头,表示不知道,连九棋则在旁边解释道:“看样子应该是夜蚕,库斯科公司的资料库中有这种虫子的资料,是一种寄生虫,寄生在某种蝙蝠的身上。”
    “是齿蝠。”齐观继续朝着前面走着,示意其他人跟上,“一种生活在特定环境中的蝙蝠,因为口中有利齿,连爪子和肚子下面都长满了如利齿一样的倒钩,所以有个绰号叫齿蝠,这种齿蝠一般不会主动攻击,除非它们发现巢穴遭到了攻击,当然,最恐怖的是,这种齿蝠身上寄生着夜蚕这种虫子,夜蚕口中会分泌出一种液体,这种液体如何混合它体表渗出的体液之后,就会产生强烈的腐蚀性,不过夜蚕和齿蝠一样,都惧怕强光。”
    齐观的话,让众人毛骨悚然,此时马菲心中甚至都觉得,相比起来,在鬼转山下那个地牢中的双头蛇要可爱多了,至少那玩意儿身躯庞大,你用肉眼都能清楚看到,拔腿狂奔,还能逃掉,而且数量有限,但是齿蝠和夜蚕就完全不同了,估计一出现就是铺天盖地的那种。
    想到这,马菲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一路他们出奇的顺利,没有听到前方传来枪声,沿途也没有发现有人挣扎搏斗的痕迹,更没有血迹和尸体,这说明钱修业、贺晨雪几批人也是一路平安无事。
    刑术的心里很矛盾,虽然他巴不得这里冒出什么怪物或者机关,将钱修业干净利落的干掉,但是他又的确担心贺晨雪、凡君一、沐天健也因此丧命。
    自己真的是愚善吗?刑术不断地在问自己,同时也问自己,到底对贺晨雪是不是还带着感情?回答是否定的,他早就想明白,也看明白了,毕竟人被伤害到了一定程度,要不失望透顶,要不就心怀仇恨。
    刑术则是前者,他已经彻底失望,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说服贺晨雪回头的,也很清楚,贺晨雪这样走下去,没有什么好结果。
    不管是分开还是相聚,都是前缘分定。
    “停!”最前方的阎刚举起拳头,用手电从上到下照着钟乳洞中心位置挂着的那个像是蜂巢一样的巨大石笋。
    众人上前,用手电照着,各自上下观察着那遍布着大小不一窟窿的石笋,如果有密集恐怖症的人,估计看到这东西都会当即晕过去。
    齐观看着前方道:“阎刚,你们绕过石笋看看前面有没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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